後來卡路才知道,這個河雷不是一般的軍官。他原來是紫風草原上的貴族。父親去世後將偌大的家業交給他。不出半年,他把土地分給了領地內的農民,然後帶上家丁、家族的私人軍隊投奔了皓甲軍。據說,他當時帶出的家丁和私人軍隊不過八十人,到達當時皓甲的大本營威斯達時已經有浩浩蕩蕩的八千人。後加入進來的人都是沿途的農民或者難民,這小子的煽動力可見一斑。
皓甲軍駐紮進依斯卡裡後,短短一夜,依斯卡裡的大街小巷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標語,大致為:
「讓土地回到農民手中!」
「打倒藍申的無道之政!」
「一人當兵全家光榮!」
「皓甲皓甲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甚至有些地方刷標語的小兵自己有的創意,大筆揮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故鄉的××我愛你」……總之,第二天一早城民們發現自己熟悉的街道完全變了樣,各種各樣的標語出現在所有可以寫字的地方,甚至連垃圾桶上都不放過。這些標語看得人心情激盪,還有美麗的穿短裙的姑娘發著傳單,宣傳參家皓甲軍的各種各樣的好處。
街頭巷尾到處流傳著皓甲軍如何不畏強敵,趕跑侵略者的神話。就連跳皮筋的小女孩念的口訣都是:我們偉大的首領,不敗的神將,民族的英雄。
突然間,城裡下至十六上至六十,幾乎所有的男性都擠到作為皓甲指揮部的中央城堡前,高呼著他們敬愛的領袖神勇英俊的卡路將軍的名字踴躍參軍。就連女性城民也不甘示弱的堵住城堡的門口,高呼:皓甲講究人人平等,我們也要參軍。據說領頭喊話的是位年過八旬的沒牙的老奶奶……
站在中央城堡裡高高塔樓上看著這一切的卡路不無驚歎的說:「上天助我,給了皓甲河雷!」
正走上塔樓的新任依斯卡裡駐軍主將聽到了這個讚美的話,臉立刻紅了,這個昔日藍申貴族青年的舉手投足還是有高雅的氣息:「將軍,您有您自己戰鬥下去的理由,我也有,這些普通的士兵也要有。當然,大家最好能一樣!」
卡路笑了,說:「看來讓你當這個駐軍主將太委屈你了。我要給你更大的天地才行啊。」在佔領區的幾個城市裡,都是由駐軍主將主持城池的一切事務,這個主將可比以前的城主還要來得實際。
河雷高興的笑了,這個皓甲首領也很對他的胃口啊。自己還有很多政治夢想要靠他來實施。
接著卡路問道:「原來的城主查理怎麼處理的?」
「連科將軍上次佔領依斯卡裡的時候已經將他處決了。聽說當天依斯卡裡城歡天喜地,臣民奔走相告啊!」
「他的黨羽呢?」
「還關在牢裡,沒有處理。」
「他有個叫吉力的表弟,是不錯的青年,你把他放出來吧。其餘的人你去審理。我去跟連科說,讓他不要再過問依斯卡裡的事了。」
「是!」河雷應諾,同時他也納悶,卡路怎麼會知道依斯卡裡前城主的表弟的名字呢?
有傳令兵上來了,告訴卡路凌劍已經醒來的消息。同時也告訴他凌劍醒來後拒絕治療,而且絕食。
「我們去看看你的英雄吧。」卡路叫上河雷一同走下塔樓。
……
卡爾從來沒有見過國王的心情如此雀躍。從威斯達回來後儘管每天都忙得頭昏眼花,蘭列斯的步伐卻是十分輕快。
回宮以後,月神安置在王宮一隅的月神宮中。每天,蘭列斯必定要過去探望。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中午,月神宮侍衛、宮女、和幾個神職人員神情肅然各施其職。整個宮殿安靜、肅穆。
蘭列斯疾步走向後殿,當宮女為他打開大門時他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隨後的卡爾見到一向處世不驚的國王突然愣在當場,認定出了天大的事,立刻跳出來當在國王面前。可是……當他看到房間裡的情形時,也驚呆了。
只見……
威嚴的月神像下,莊嚴的祭奠經文和祭祀寶物前,一張小餐桌上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食物,桌上、地上橫七豎八的倒著七八個酒瓶。偉大的月神索妮婭正和嚴謹的內務大臣舉杯對飲。索妮婭笑意盈盈,津格已經醉眼彌蒙。
「大神,臣有一事不明!」津格抬起酒杯,舌頭幾乎打結了說的話不清不楚,「三十年前您回歸時,臣也侍奉過您,當時您不是叫索妮婭啊,好像叫戴安娜……」
「老頑固啊!」月神滿臉笑意,她沒有一點醉意,「一個名字叫上幾十年幾百年你不膩嗎?你也該改改名字了。就叫『貓膩』吧!」
「啊?」津格嚇得立刻酒醒了大半,如果他這個萬人只上的重臣改成了這個好笑的名字,那就……
「呵呵,開玩笑,看你緊張的樣子!」
津格如獲大赦,酒意又浮上佈滿皺紋的老臉。
「大神,我還有一事不明。」
「你說!」
津格從懷裡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本書,那是一本裝幀精美的《月神族》。
「我也有這本書,玄羅祭司也有。書上說『找到《月神族》就找到大祭司』難道我也是大祭司?」為了證實他的話,他還專門翻看寫有這一段的頁面。索妮婭也很驚奇的湊過頭來,看到了這一行字恍然道:「失誤,這一句忘了刪了。」
「啊?」
「真的《月神族》是有法力的,只有一本。你的這本是我上次回歸時發放的幾個普及版本之一。有精裝本、有簡裝本,一共有六本,但是內容都不全。你這本不錯,是精裝本。成本都要兩個金幣。」月神順手指指牆角,津格看過去,那裡堆著一堆書卷。「這次我回來準備發行一千本,你要喜歡就多拿幾本吧。」
……看著他偉大的神,津格無語。門外的蘭列斯和卡爾也無語……
「啊,陛下!」幾乎已經醉倒的津格此時才看到國王,連忙滾下椅子,跪下行禮。月神笑了,舉杯對蘭列斯說:「這老傢伙酒量太差。你把皓甲軍的凌劍給我抓過來,據說他千杯不醉啊!」
……
「你把凌劍抓來,我就獎賞你,讓佐奈出來兩天,如何?」
「索妮婭,你太過分了!」蘭列斯完全沒有了涵養,衝進來,拉上索妮婭的手腕就往外走。索妮婭並沒有使用神力掙開,片刻,蘭列斯自己身後的步伐沉重了猶豫了。他回過頭來,看到那雙哀怨的眼睛,那是他的佐奈……
「殿下,你放開我!」佐奈掙扎。蘭列斯回頭笑著對他說:「我已經不是殿下,你昏睡的這些年發生了很多事。現在,你已經沒有機會當王子妃,只能當王后!」說著蘭列斯嫌佐奈走得慢乾脆一把抱上她,向月神宮門口的馬車跑去。
……
被大神惦記著的凌劍情況十分糟糕。他躺在病榻上,雙目無神的盯著天花。一旁的諾沙蕾和他說話,他不理;扯他的頭髮,他不理;去碰他手臂上的傷口,他也不理。整個人了無生氣。
諾沙蕾不得不拿出絕招了。她跳上凌劍的病榻,拿出一枚金幣,放到凌劍的眼前,卻沒有拿穩,掉到凌劍的臉上。
「奶奶,金幣掉哪裡去了,你幫我撿撿啊!」
「沙蕾,你太頑皮了!」琳卡跑過來正要抱起諾沙蕾,剛好看到楊林陪著卡路和河雷走進來。
卡路走上去,抱起諾沙蕾,拿起那枚金幣在凌劍眼前晃了一下。凌劍的眼中突然有了火花,但是就像缺少燃料一樣,火花瞬間就熄滅了。再晃了一下,還是同樣的情況。
「你們誰身上有錢?」卡路詢問,河雷立刻拿出幾枚金幣。卡路將這些金幣都捧到凌劍眼前。凌劍眼中的火花大了些,但也是很快就熄滅了。重複幾次,眼中甚至連火花都沒有了。
看到這一幕的河雷驚呆了--他們就這樣對待他的英雄啊。
「失去理想、失去希望了!」卡路站起來說,「凌劍啊,你從小在軍中長大,又是大將。死在你手上的何止萬人?為什麼這次手刃了幾百你就如此受打擊呢?」然後他轉過頭來對河雷說:「你給他上一課吧!」
「嗯、啊?好好!」河雷這才回過神來,目送著卡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