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月夜 第四卷 第二十六章 生離死別
    行宮的會議廳裡燈光昏暗,只能從透過窗戶的月光下看到空曠的大廳內隱約晃動著兩個人影。

    門開了,佐奈緩步走了進來,站在月光下的她只能看到一半的身型。

    「你終於回來了,」蘭列斯走上前去,向她伸出手,「過來!」

    佐奈沒有動,蘭列斯看到她眼中射出深刺人心的寒氣。

    「不要這樣怨怨的看著我,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是的,他剛剛才決定原諒佐奈,不再追究她的過去,「跟著我。你才有幸福,過來吧!」他再次向佐奈伸出了手。

    佐奈開口了,但是語調低沉、充滿怨恨:「你太狠毒了,竟然用那麼卑劣的手段害他!」

    「是我卑劣嗎?」蘭列斯不願聽到佐奈這麼說,「這是他應得的懲罰!」

    佐奈還要挑戰他的耐心嗎?算了,自己已經做出了那麼多的讓步,又怎會在乎多做一點。蘭列斯上前一步正要拉起佐奈的手腕,突然佐奈向他扔來一樣東西,蘭列斯及時避開,那樣東西掉到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蘭列斯驚奇的看向面色冰冷的佐奈,看到她嘴角一縷譏諷的笑容。他猛的回過頭去,看到了剛才佐奈向他扔來的——琦東劍鞘。

    「佐奈——你?」蘭列斯驚懼的抱住佐奈,佐奈沒有動,只笑著說:「陛下!你的妄想不會達成了。」

    血從佐奈的右掌心滴下,不一會嘴角也浸出血來。她不是卡路,也從來沒試過毒,更不可能有那麼好的體力抵禦這些毒素。

    「御醫!解藥!快來人那!」蘭列斯瘋狂的大喊。

    「佐奈!佐奈!」站在暗處的玄羅發現這樣的變故立刻衝了過來,與平時的沉穩不同,也失控的大喊起來。

    可是他們心裡清楚,這種毒哪有什麼解藥。

    月已升至中天,幽幽的撒著皎潔的月光。十二點的鐘聲續續敲響,月神本該在明晚向人間撒下她的輕紗。但月亮卻如碎了般突然失去大半的身影,只留得彎彎的月鉤孤單的懸在空中。月色已黯淡,烏雲也湊熱鬧似的蜂擁而至。立刻狂風四起、閃電交加,暴雨傾盆而至,沖刷著這片灰色的大地……

    暴雨唰啦啦的一直下到天明,森林的大火在暴雨中漸漸熄滅。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雷響,卡路睜開眼睛。弗雷正在專心致志的調配藥品,琳卡在哄逗諾沙蕾。

    「佐奈呢?」卡路按著胸口吃力的坐起來。

    「卡路,你醒了,太好了!」弗雷和琳卡高興的跑過來。

    「好些了吧?疼得厲不厲害?」弗雷一邊詢問,一邊觀察卡路的面色。

    「佐奈在哪裡?怎麼不見她?」卡路繼續焦急的詢問。

    「咦?!」琳卡環顧四周。他們一直在忙,並沒有注意佐奈。

    卡路看到了桌上的琦東劍,沒有劍鞘的琦東劍渾身閃動著耀眼的銀白色。劍柄上鑲著完整的月光寶石,這顆寶石也奇異的變回透明的紅色。

    「佐奈!」卡路知道不妙,提著劍衝出門外。「喂!外面還下著大雨呢!」弗雷大喊著追出去。

    門外,密密的雨簾中出現了一群人影,白雪行在其間。但是,它的背上不是佐奈,而是柳炎。他的眼眶紅紅的,身後跟著幾個青年和負傷的楊林。

    「昨晚,行宮出事了,我們趁亂救出了楊林他們。」下馬的柳炎遠遠的對著卡路說話,他是不敢走近。

    卡路無言,不動,愣愣的著他。

    「佐奈死了,我看到國王將裝著她遺體的水晶棺連夜運出了行宮。」

    這不是真的,他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沒有聽到,只是心口在撕心裂肺的痛……這是夢嗎?是在做夢嗎?不是的!

    「嗒!」的一下,琦東劍落到積水的草地上,卡路失魂的跪倒。突然間雨小了許多,西方出現了一塊青屏,未落山的西月露出它殘缺的臉。

    「劍鞘呢?那有毒的劍鞘呢?」身後的弗雷狂呼起來……他跑到卡路身邊,蹲下。拉了一下卡路的衣袖,本想安慰他幾句,卻看見若明若暗中卡路的眼眶裡湧出的淚水伴著雨滴滑下面龐。弗雷無言,琳卡和諾沙蕾的哭聲從屋裡傳來。

    卡路低下頭,閉上眼睛。弗雷難過的站起來,他不想看卡路哭,而淚水還是從卡路的睫毛下不斷的湧出。

    雨嘩嘩的下,敲打著樹葉、敲打著綠地、敲打著燒黑的焦木。火已熄滅,只在熱的餘燼中散出白氣。

    卡路猛的站起來,手背狠狠的擦了把眼睛,說:「弗雷將軍,我們回東軍。柳炎,帶上你的人馬跟著我!」接著他昂首對天大喊:「蘭列斯,我與你誓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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