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月夜 第四卷 第十九章 森林隱士
    在國王一行出發之前,弗雷已經帶上他的妻子行在東去的路上,如今已經走進卡納斯森林。小雪早已送了信來,卡路和佐奈已經在卡納斯森林附近安下家。

    如果弗雷的徒弟們知道他已被撤職的消息會有什麼反應?尤子翮的反應他已經看到了。連科一定會勸他冷靜,然後整夜為他重返東軍出謀劃策。凌劍會立刻問:「國王陛下給你多少退休金?」在得知國王給了個不小的數目後他會非常高興的說:「如果陛下現在讓我退休,我也干了。」那卡路呢?卡路會安慰他吧,然後邀請他共享天倫。

    想到這裡弗雷無奈的笑笑:「呵呵,還是卡路的辦法好。」可是,同時他心裡也放心不下那三位少年將軍。

    「弗雷,你看!」騎在另外一匹馬上的琳卡,手指前方。只見不遠處一片密林籠罩在滾滾白霧之中。那正是他們要去的方向。

    從森林深處而來的濃霧滾滾而至,正午的太陽也沒有減低他的氣勢,穿透綠葉的陽光反而使濃霧反射出隱約瑰麗的綠光。弗雷和琳卡不由得走進霧裡欣賞這無邊美景,根本就忘了自己該走哪條路……走著走著,聽到不遠處傳來笑聲,那笑聲他們再熟悉不過……

    風來了,陽光強了,林木疏了,霧薄了……不遠處隱約出現了人影。卡路、佐奈還有她懷中的一個嬰兒,他們在一絲綢一絲疏的霧中談論著,歡笑著。那個小孩似乎聽懂了父母的談論,一邊彈著小腳,一邊瞪大眼睛看他們。這是怎麼一幅美景啊,讓弗雷覺得自己宛如置身仙境。

    卡路和佐奈看到他們了,高興的向他們招手……

    卡路和佐奈居住的木屋是在附近的獵人的幫助下建造的。卡納斯森林以南50里有個人口5萬的城市阿納斯城,再近一些的地方也有村莊。但是,卡路和佐奈不想連累到他人,因此在森林找了一塊安全的空地,建了房,住到了林裡。

    「讓我看看,好漂亮的小孩啊!」琳卡很激動,她高興得幾乎流淚。佐奈懷中的小孩才剛滿月不久,只有一點茸茸的黃色卷髮,眼睛長得非常漂亮,深藍色的、大大的圓圓的,好奇的轉動著,看周圍的世界。

    弗雷對這小東西也喜歡得不得了,伸過手去想去抱抱。這下卡路不願意了,他從佐奈懷中抱過嬰兒說:「將軍,你不能抱。你沒抱過小孩,會弄傷她的。」

    「是男孩還是女孩?」琳卡轉過來,跟在卡路身後。佐奈笑著說:「是女孩,叫諾沙蕾……」

    「我起的名字,好聽吧!」卡路得意的歡笑著,抱著諾沙蕾跳起了舞步。

    弗雷笑了:這個卡路比一年前長高了些,也更加健壯……似乎就在昨天,卡路還是個孩子,現在也為人父了。

    「你們好好聊聊,我去弄午飯啊!」佐奈高興的跑開了,終於找到機會做飯了。誰知卡路追了上去,將諾沙蕾放到她的手上說:「我來做,你現在需要休息。」其實,在場的誰都知道:佐奈不能去做飯,主要的原因並不是她現在需要休息…

    弗雷很想去抱一下小諾沙蕾,但卡路一直守著她,不許他碰--卡路對他是百分之百的不信任。

    大多數時間都是卡路抱著諾沙蕾,只是不得不幹活時才讓佐奈抱著。現在,他又在擺弄女兒玩了。她打開諾沙蕾的小手掌看了又看,然後又摸摸她的眼臉,幸好小傢伙睡得熟,不然會哭得鬧翻天--昨天夜裡她就哭得一家人沒有睡好,害得卡路抱著她搖了一夜。卡路輕輕摸了一下她的鼻樑笑了起來。這突如其來的笑聲把正在一旁看醫書的弗雷嚇了一跳。他回過頭來,只見卡路抱起女兒……

    「你做什麼?」弗雷見卡路的動作不同尋常。卡路並沒有回答他,而是對著諾沙蕾說:「爸爸教你跳舞啊!」說完抱著小姑娘跳起舞步,這些都是弗雷以前教他的宮廷舞。

    諾沙蕾醒來了,但是沒有哭,只是好奇的盯著她的爸爸,臉上似乎有一點笑容。

    「卡路,鬧夠了沒有!」

    卡路卻根本沒有聽見弗雷的話,反倒哼起歌來,跳得越來越起勁。

    真受不了啊!弗雷將書蒙在自己臉上。

    ……「卡路,怎麼只用弓箭,不用劍去打獵?」弗雷拿下遮在臉上的書,剛好看到懸掛在牆上的劍。卡路還在陶醉的和諾沙蕾跳舞,沒有回答。

    「卡路!」弗雷大喊。卡路這時才反應過來說:「劍是用來劈材的,不是用來打獵的。」

    弗雷愣了,不一會帶著怒氣說:「難道你就不關心藍申,不關心東軍了嗎?」

    「弗雷將軍你看,沙蕾在對我笑呢!她會笑了。」卡路驚喜的笑著,其實此刻諾沙蕾的眼皮已經困得耷拉下一半。

    「不要再岔開話題了。」弗雷早已看穿了卡路的把戲,「我來這裡已經有十天了,你一次也沒向我問過東軍怎麼樣了。」

    「我還能說什麼?」此時諾沙蕾已經睡著了,卡路把她放到床上,神情立刻嚴肅起來,「東軍的將士們都以為我死了,對蘭列斯王子,不!國王來說,我是背叛者,是他無時無刻不想除去的罪大惡極的人,在這個國家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

    聽到卡路這樣的言語,弗雷胸中的怒氣越來越盛,可是他不想與卡路正面其衝突。但是,卡路的積怨似乎也很深,他繼續說:「我現在是佐奈的丈夫,諾沙蕾的父親。我的責任和義務都是對她們而言的,無其他了!」卡路憤憤的說完,扭過頭去。弗雷倒是平靜下來了。他看看牆上的劍,歎了一聲:「鈍了!」卡路回過頭來看了他一下,立刻又扭過頭去,沉默了……

    八月底,從威斯達前線趕回的瓦索將軍帶著大隊的御林軍護送國王東行。這次他們是為月神的召喚儀式而去,隨行的還有內務大臣等臣工。

    新王登基以後,卡爾就晉陞為國王的侍衛隊長,此次出行之前,蘭列斯已經將他從外地召回。其目的不僅是保衛東行期間國王的安全,更重要的是加緊對東行沿線的搜查。

    半個月後,藍申國王已經越過仡力葛沙帶和奧格蘭伯爵的領地,進入卡納斯區域。在阿那斯城附近有一處國王的行宮,這是專門為準備召喚儀式而建的,這裡是國王一行的第一個目的地。從行宮到月神谷只有一天的路程。按理說,佐奈、《月神族》還有大祭司,此時都不會離這裡太遠了。

    國王一行路過卡納斯森林東緣時正是清晨。

    蘭列斯騎馬走上山崖,山下茫茫森林霧氣繚繞,巨大的朝陽正從森林邊緣慢慢爬上。目之所及只是這片藍申最大的森林的冰山一角……

    卡爾策馬疾速趕上隊伍,來到蘭列斯身後。

    「還是沒有結果?」

    「是!」卡爾已經無顏以對。

    國王並不回頭:「讓瓦索將軍給你派兩千御林軍,如果9月30日前還沒有找到佐奈,你就提頭來見我!」

    「是!」卡爾應道,聽到國王威嚴的命令之後不敢多言,立刻後退。此時內務大臣從車裡出來了,這個老者被這半月的路程顛簸得腸子都快吐出來。他被侍者扶著,蹣跚著走上前來。

    「陛下,我們快趕路吧,這一帶匪徒很活躍啊。」

    「幾個草寇就把你嚇到了!」蘭列斯一笑,揚鞭疾馳到隊伍的最前面。

    「你們還看什麼,快追上去啊。」內務大臣催促一旁的侍衛,那一群侍衛趕緊追隨國王而去。內務大臣笑了:這意氣風發的王啊,如果有月神的幫助,一定能使藍申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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