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虛 第十卷魔雲仙風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少室
    一封書信擺在桌上,山風穿堂兒過,吹得信箋在桌上微微扇動,慢慢滑到了桌沿兒上。然而就是這樣一張薄薄的信箋,扇動的卻可能是一場軒然大波。香爐裡,一段沉香裊裊,滿堂具靜。送信的小沙彌已經走遠,此刻多半已經走出了山門,正沿著青城山外蒼翠的小道走向寬闊的官道去了。

    終於,天玄真人緩緩說道:“要來的終究會來,看來這少室山一行是不可避免的了。”

    天風道長道:“只怕咱們青城山是最後一個收到這請帖的門派了,數天前禪動大師便特意前來告知了此事,想必少林禪院此次倒是要針對我青城一派了。”

    天癡道長道:“既然人家請了,那咱們便去瞧瞧,我倒要看看他少林禪院究竟要搞出些什麼名堂來!”

    天竹道長也跟著道:“老子就不相信他少林禪院還能把我們青城怎麼樣了!上次在這老霄頂上,他少林禪院便刻意於我青城為難,此次他們又來搞這一套,道我們青城好欺負嗎?”

    “誒,天竹師弟,”天玄真人道:“話也不可這麼說,不管怎麼說少林禪院也屬咱們正教同道,難道還會布置好了陣勢將我們一舉殲滅不成?我看最多不過是逼咱們青城與他們一起跟魔教開戰,那也不至於動武吧。”

    天雨道長道:“師兄啊,這可也難說呢。這數千年來一直是我們道宗興旺昌盛,信徒眾多,而他們佛教已然式微,其中少林禪院這曾經的佛門領袖也逐漸的有被峨嵋取代的危險。這長久以來的壓抑,卻難說他們不會利用這次會拿我們青城派開刀,從而達到他們抑道崇佛的目的。至少也可令他少林在佛門的地位大幅提升啊。”

    天玄真人道:“不管怎麼說,咱們先去了再說。若是真要動手,咱們青城派還怕了誰嗎?天風師弟,你去召集所有青城弟子,咱們即刻動身,前往少林!”

    天風道長略一遲疑,問道:“不歸也去嗎?”

    天癡道長道:“去!為何不去?縮頭縮尾卻不是我天癡的徒弟!”

    天玄真人點頭道:“避而不見倒顯得我們當真有什麼事兒了,咱們正大光明,卻沒有什麼怕見人的,叫大家伙都去!”

    悠遠的鍾聲再度敲響,在青城群峰間蕩來蕩去。一個時辰後。青城群道在天玄真人的率領下,浩浩蕩蕩的升上天空。數百道青光直插雲霄,青城山上,雲層翻湧,似乎預示著又一場風波的開始。

    天玄真人站在最前面,道袍飄飄,負手前行。確有一派仙風道骨之態。自他虛體證道以來,心境上已有很大的變化。在臨行前,梅輕雪曾對天玄真人道:“真人,我便不去了吧,我這一去只怕是多有不便……”天玄真人卻道:“為何不去?只為你是妖族?輕雪啊,老道從前也起過人妖之分,但看我那大徒弟便該想透了,人又如何?妖又如何?害人的未必便是妖,這其間唯有善心、惡心之別,又哪有人妖之分。老道若不是蒙你相救。此刻只怕早已成了一件殺人的魔器了。你便與我們一道去,他們不說便罷,倘若說了,我倒想教化他們一番呢。”

    天癡道長卻笑道:“輕雪啊,你多慮了。有我們在又怎會叫那些人發現你和梅四身上的妖氣呢。這熱鬧若不去瞧瞧。豈不是可惜了。”的確,以天癡道長和天玄道長只能要想隱匿梅輕雪和梅四的妖氣自是易如反掌。就此梅輕雪才打消了顧慮,隨眾人一道前往嵩山少林禪院。

    胡不歸與梅輕雪並肩而立,跟在天癡道長身後,足下是雲靄連綿。透過雲層縫隙,只見大地廣袤。山川起伏。山野田間,偶有勞作的農夫。也如螻蟻一般,蠢蠢微動。又或途徑城鎮集市,繁華處,不過是見到更多的螻蟻般的人群,或南或北,盲目奔波著。

    梅四哥跟在胡不歸兩人身後,一雙眼睛滴溜溜掃著身周群道,卻聽得隊列之中,一陣騷動。卻是天竹道長在與他徒孫張富貴在拌嘴。

    只聽得天竹道長吹噓道:“我這根綠竹仗可不是普通的法寶,老子告訴你,這根綠竹仗長到這般粗細,一共用去了三千多年,吸取了三千多年的天地精華,又經過老子數十年地煉制,這才終成一寶,你若是聽話,我便讓你摸上一摸。”

    張富貴撇嘴道:“很了不起嗎?老子偏不摸!法寶誰沒有。”說著踩了踩足下的虎靈劍,一聲虎嘯自劍身上傳出,張富貴昂首而立,好不威風。他道:“我這柄虎靈也不是一般的飛劍呢,這可是數千年前咱們正教中一位極厲害的高手的法劍,那位高手似乎比起師祖你來還要厲害一些呢。”眼下之意便是說,人家比你厲害,這法寶自然也比你的要好些。

    天竹道長立即黑著臉道:“你那破劍也想跟我比嗎?好,老子就跟你比比看!誰輸誰就是扎小辮兒的娘們!”說著暗念口訣,道:“長!”只見他足下的綠竹仗迅速變粗,轉眼之間便已經粗如巨木。他叫道:“小子,這個你能嗎?”

    張富貴道:“這有何難!”說著右足輕點虎靈,道:“寶貝虎靈,給我長!”只見唰的一下,虎靈果真暴漲。張富貴還沒來得及心喜,卻聽前方一位師兄哎呀一聲,手捂臀部向前躥去。卻原來這虎靈暴漲的竟然是長度,前方那位倒霉的師兄猝不及防,臀部中招,心中惱怒不已。卻見天竹道長捧著肚子笑翻在綠竹仗上,一個竹竿樣的身子在綠竹仗上滾來滾去。其余眾人看著這翠竹峰一門禁不住大搖其頭。

    卻見天竹道長又將縮回原貌,又道:“你能像我這般不?”說著騎在綠竹仗上,時而一抬杖頭猛然上沖,時而下壓杖身俯沖下來。張富貴看看鋒利至極的虎靈,再看看自己本就碩大的褲襠,頭發便已經豎起來了,他苦著臉不願認輸。但這般做法卻當真是不行,不由地叫道:“師祖,你這是耍賴!比法寶就要兩個拿起來拼上一拼,哪有比這些的?”

    天竹道長哦了一聲,突然綠竹仗猛然一揮,正敲在虎靈劍脊上,只聽嗷地一聲,張富貴連人帶劍跌下雲端去了。天竹道人哈哈大笑道:“對拼你也不行啊!”話語之中甚是得意,卻不覺得自己這個師祖當的確實不咋地。只見小酒兒嗖的直沖下去,去撈他的大徒兒去了。

    胡不歸哈哈大笑道:“天竹師叔。你可真威風啊!”

    天竹道長道:“那是!你還沒看到昨天晚上呢,昨晚我帶著徒兒們回山。拍開一溜酒壇子,你師叔我一個人把這幫小子全灌趴下了!”眾人心道:難怪天竹道長門下眾人今日飛行起來個個晃晃悠悠,原來如此,無量天尊!

    正說話間,只見前方一列山岳雄踞大地。看那山勢也不見巍峨,但山基甚為廣大。山體渾厚,雄奇壯闊,猶如巨佛橫臥,山脈走勢沉穩中透出蒼勁之態。在這中原大地上,確要數這嵩山為最。

    天玄真人率眾自空中降落在嵩山南麓,沿著寬闊的石階,向少室山上登去。據故老傳說,禹王的妻子塗山氏之妹曾隱居此山,後人在山腳下修建了一座少姨廟,以作紀念。故此山名為“少室”。歷代帝王曾多次在此游興封禪,歷經千載,這山上廟宇林立,香火不斷,一片梵音佛唱繚繞其間。確是一座方外淨土。

    經過歷代帝王的修繕,這少室山的山道也顯得寬闊大氣,青城眾人拾階而上,只見這少室山群峰聳立,如刀似戟,論秀麗自不及青城萬一。但論雄奇卻有過之而無不及。隨著山勢漸高。山勢奇險,山道也越發的狹窄起來。最窄處僅不過三尺。待登臨山頂,卻見山頂平坦一片。登高望遠,卻見對面山下一座古剎莊嚴,天玄真人遙指那古剎道:“對面那山峰名為五乳峰,那便是少林禪院了。”說罷,帶著眾人朝少林禪院緩步而去。一派人馬悠悠閒閒,恍如逛山地閒客一般。

    待行至五乳峰下,只見前方少林禪院山門前兩株古柏參天而立,樹冠枝繁葉茂,嫩葉抽發,新綠如翡翠。老干挺拔,蒼勁猶如虯龍。二柏各居道邊,中間是一條青石大道,直通山門。

    青城一眾在天玄真人的帶領下,向山門處走去。卻見山門前站著兩個小沙彌。其中一個緩步迎上前來,而另一個則飛快的奔進了寺內。只聽那迎上前來的小沙彌道:“阿彌陀佛,請問來的可是青城派的仙長?”

    天玄真人稽首還禮道:“小師傅,貧道青城天玄,還請小師傅帶路。”

    那小沙彌眼觀鼻鼻觀心,神色如常,道了一聲:“原來是青城天玄真人仙架光臨,小僧有禮了。”說著對天玄真人又施一晚輩禮,這才道:“真人這邊請!”說罷在前引路。看著小沙彌不過八九歲,卻是沉穩老成,想是多做著迎客的功課慣了。

    小沙彌領著眾人步入山門,只見山門殿內神龕中供奉著彌勒佛坐像,佛像笑口常開,一副不勝喜悅的容貌。胡不歸對這佛像禁不住多看了兩眼,笑道:“這佛像好,喜氣洋洋的,甚是招人喜愛!”

    張富貴道:“我瞧這佛爺定然能吃能喝,你看他這肚子!”說著竟伸手去摸那彌勒佛像袒露的大肚子,只聽啪的一聲輕響,卻是天玄真人轉過頭來一巴掌拍在張富貴手背上,悄然道:“休得無禮!”

    一行人在那小沙彌的帶領下,穿過山門殿,又穿過一座天王殿,來到一片寬闊地廣場之上。只見廣場對面一座構築宏偉的大殿,

    其上書著“大雄寶殿”四個大字。廣場四周已經站滿了各派修真中人,人頭攢動,不下千余。

    一位白眉老僧在小沙彌的引領下,迎了上來,道:“少林心眉恭迎青城諸位道友!”原來是少林方丈心眉大師前來迎客。

    天玄真人道:“心眉大師有禮了,我們這些山野之民只怕是要討擾寶剎了。”兩邊說話間,早有知客僧帶著青城一眾來到劃給青城派的空位上。

    在場百余個修真門派,千余名修真中人,在青城派一踏入廣場之際便立即鴉雀無聲了。千余雙眼睛同時望向青城派眾人。目光紛雜,卻都匯集一處,好像青城派當真成了眾矢之的。青城眾人見狀卻不以為意,依舊談笑風生,聊天打趣,卻似乎唯青城獨逍遙也。胡不歸瞥見廣場西邊峨嵋萬年寺的僧侶佇立牆下,正巧禪動大師也在朝這邊觀望。胡不歸便貓過去,先是在禪靜大師面前拜倒:“禪靜大師安好啊!小子胡不歸拜見大師。”

    禪靜大師笑道:“胡施主又有精進了,實在是可喜可賀啊!我觀胡施主似乎與我佛更添緣分了,實在是佛門之喜啊!”

    胡不歸又向禪動大師行禮。

    禪動大師道:“不歸啊,今日只怕與你不利。你卻怎麼也來了?”

    胡不歸道:“我師傅說了,男兒生當頂天立地,卻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小子自問問心無愧,所以便隨師傅來了。”

    禪靜大師微笑點頭道:“好個問心無愧!好孩子,只要你拿准自己的方向前行便是了,別地卻不需多管。”胡不歸點頭拜過禪靜、禪動兩位大師。回到了青城派人群之中。

    卻聽心眉大師道了一聲:“阿彌陀佛,諸位道兄遠來敝寺,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往海涵。”

    人群中有人喊道:“心眉大師,客氣話就別說了,直接說正事兒吧!”

    心眉大師微笑著點頭道:“好,老衲便開門見山了。本寺得來一個消息,說昔日魔王燕西行竟然重現人間,此刻正在魔教聖地——魔島之上聚集門徒,准備大舉進犯我正教修真諸派。試圖將我正教一網打盡,叫這天下成為魔教的天下!”

    盡管這個消息早在數天前就傳遍了整個修真界,但此刻由心眉大師說出來,依舊是引得一陣陣議論聲,只聽有人說道:“不是說燕西行這個大魔頭死了嗎?怎麼又活過來了?這莫不是個假消息吧?”

    心眉大師道:“透露此消息之人德高望重,這個消息是決計假不了地。”

    又有人說道:“聽說燕西行這個大魔頭凶殘成性。殺人如麻,昔日經常生食人心,尤喜活食小嬰孩兒,卻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

    更有人說道:“我聽說這大魔頭荒淫無度,每晚都要十七、八個大姑娘作陪方能入睡,不管走到哪裡都要將當地美女一一睡便。被他殘害的婦女萬人有余了。”

    張富貴聽到這裡實在忍不住。罵道:“你他媽是淫書看多了,說殺人如麻也就罷了。還每晚十七、八個大姑娘,你又是如何知道呢?難道當時你在旁邊給他推背不成?”燕西行贈他虎靈劍,叫張富貴十分感激,此刻聽得這些人信口胡言,真是越聽越是生氣。

    那人道:“沒有十七、八個嗎?那或許是十五、六個,這也難說。反正這大魔頭定然做不出什麼好事兒來!”

    胡不歸笑道:“是極,是極,這位仁兄所言甚是。這燕西行每晚十七、八,到現在留下無數孽種,遍布人間。”說話間手指亂點。胡不歸手指點處,人皆躲閃不及,免得成了那每晚十七、八的遺禍。

    心眉大師一見怎麼好端端的卻越說越齷齪,越搞越胡鬧了呢?不由得道了一聲:“阿彌陀佛!諸位道友且住,老納來說一句。這燕西行昔日縱橫神州,屠殺我正教修士無數,實是凶殘狠辣。各門各派幾乎都有長輩死於此人之手,實在是我正教之大敵!今日請天下正教修士齊聚少林,便是為了共同商議抗魔大計,集天下之力剿滅魔教。卻不知道諸位道友的意思如何?”

    只聽武當掌門鳳馳真人道:“心眉大師所言甚是,燕西行這魔頭當年一夜之間殺害了我武當十三名前輩名宿,實在是人間巨凶,若不除此惡魔,只怕是人間修真界再難有安寧之日了。”

    又聽得滿山全真道教的空空道長道:“依我看,大家伙即刻商量怎麼攻打魔道,好擒住那燕西行割掉他小雞雞!”這全真教戒律精嚴,空空道長又是個嫉淫如仇之輩,上次在老霄頂便提議割掉胡不歸的小雞雞了,這一次一聽人說燕西行每晚竟然坐擁十七、八個美人,不由得又急又嫉,只想此刻便上魔道親手割了燕西行那話。

    卻有湊熱鬧地喊道:“空空道長怎知燕西行的那話兒是小雞雞,而不是大雞雞?照我看,這等大魔頭胯下定然也是件大物才是。”

    更有人喊道:“此言差矣!那空空道長六根清淨,又名喚作空空,難道便是褲襠空空嗎?我看不盡然。”

    張富貴大笑道:“難說,難說,未必,未必!”一雙眼睛當真朝空空道長胯下望去,卻見似乎當真空空蕩蕩,不由得笑得更是開心。

    心眉大師一聽,怎麼又變味兒了呢?干咳一聲道:“阿彌陀佛,在座的諸派都同意討伐魔島嗎?”

    卻聽昆侖派掌教真人玉闕真人道:“心眉大師,那燕西行雖然出世,但此時魔教並未有所動作,咱們貿然打上門去,豈不是主動挑起事端嗎?屆時紛爭一起,卻難保不殃及天下百姓啊!”

    天玄真人道:“玉闕道兄所言甚是,除魔衛道原是我正教中人分內之事,但若是由此搞得天下生靈塗炭,此卻是我修道之人地罪過了。更何況我們此刻是出師無名,魔教那邊尚未有所行動,我們便貿然進攻,此不正給魔教落下口實,說是我們正教率先挑起事端地。”

    卻聽人群眾有人冷笑道:“天玄真人這番話說得可當真是冠冕堂皇啊!最近有各種傳言卻不知天玄真人聽到過沒有。說貴派天癡真人門下高足胡不歸竟然是魔教燕西行的義子,可有此事啊?”

    天玄真人心中一陣為難,說是不妥,說不是更不妥,卻不知該如何對答了,卻見胡不歸懶洋洋站起身來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卻聽那人冷笑道:“倘若不是那便算了,但倘若真是燕西行義子,便即刻宰了這小子,就此與魔教宣戰!”

    胡不歸笑道:“胡不歸就在此處,這位前輩請過來宰了我吧。”

    那人冷笑道:“有何不可!”只見一道白光射向胡不歸胸口,胡不歸毅然不動,神情倨傲,似乎全不把這索命的真元放在眼裡。

    卻說在醫仙谷中,楊伯遠正與他師兄楚山寒對弈,一子未落,仍捏在指端,卻聽一聲悲鳴劃破寂靜,卻是楊不悔的聲音在喊:“爹爹!快出來啊!”楊伯遠一驚,棋子滾落地上,人已經在屋外了。

    只見楊不悔全身是血,背上背著一個人,看那身形卻是卓不凡。而天韻道長也是一身血跡斑斑,手中捧著一條手臂,兩人臉上具是一臉的悲色,只聽天韻道長叫道:“伯遠兄,快救救不凡這孩子吧!”

    楊伯遠一陣震驚,卻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這好端端的天韻道長和楊不悔才從這裡離去不久,怎麼就負傷而返,更還帶著斷臂的卓不凡,究竟他們遇上了什麼?來不及細想,楊伯遠和楚山寒身形一晃,立即將三人攙進茅屋。楊不悔喊道:“爹爹,先救不凡哥,遲了他這條手臂可就要廢了!”

    楊伯遠道:“放心吧,天韻師兄、不悔,你們先出去,讓楚師兄替你們療傷,師兄,把你的生肌散和續骨膏拿些來!”

    醫仙谷內一陣忙亂,清晨的陽光慢慢爬上窗子,塵埃在陽光中亂舞,似乎也受到這緊張氣氛的感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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