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晨曦,出現在東方的天邊。天空剛一露白,大地一陣震動,那個裂開天壇的巨大裂痕竟然轟隆隆的又合攏了。只留下一道傷疤般的裂紋。而天壇正中那座被一分為二的建築,也合二為一,只是中間一道清晰可見的裂痕仍然留在建築之上。一種怪異的氣氛籠罩在京城之中,許多不明所以的百姓惴惴不安的在自家門口嚮往窺探,只見大街上的驃騎衛業已消失不見,這才紛紛探頭探腦的從家裡出來,小聲的打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一時間京城之內眾說紛紜,帝都的清晨就這樣來臨了。
胡不歸等幾個早就溜回了東昇客棧,此時正四仰八叉的睡的甚香。他們卻不知道京城之內此時是一片嘩然。天壇附近早就被御林軍圈禁起來,任何人不得入內。而玄武門則是派了重兵把守,其他幾個城門也都守備森嚴,整座京城如臨大敵。
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有說妖孽橫行京城,皇上下令命天師除妖的;也有說根本不是妖孽,而是北方蠻夷又要與我天朝開戰的;更有說是宮闈禍亂,似乎有什麼人要謀朝篡位了;還有人說是人心不古,朝政不明,因而天怒人怨,上天降罪於京師重地的。各種說辭在街頭巷尾此起彼伏,其中有個混混兒對天發誓說他親眼看到了昨晚的事兒,昨晚其實是天上神仙下凡來玩蹴鞠的,那鞠球大的簡直賽過房屋,神仙們一個個在空中亂飛,神奇之極啊。這個混混兒很快就被順天府的衙役帶走了,據說是偷了順天府府尹大人的銀夜壺,因而鋃鐺入獄。
而幾個此事的正主兒卻睡得口水長流,魂飛仙界。這一覺直睡到正午過後,梅輕雪接連上前敲了三次門,最後小手指連彈數下,幾道琴絲訣射將進去,只聽屋內怪叫數聲,這幾個睡客方才起身。待幾個人打打鬧鬧的洗漱完畢,已經是午後了。
梅輕雪道:「你們幾個小子怎麼這般能睡啊,那便可都遞來帖子甚久了,老胡,咱們去倒是不去你可也該拿個話兒啊。」說著遞給胡不歸一張黃皮帖子。胡不歸拿起一看,其上寫著:胡世兄不歸,昨晚之事確有君所不曉之處,若今晚肯屈尊光臨寒舍,老朽定會為君解惑。馭龍宗心湖散人拜上。
胡不歸大了一個哈欠道:「原來這老小子叫心湖散人,老子瞧他骨頭倒是很硬朗,半點散架的意思都沒有。」
張富貴道:「那咱們倒是去不去啊?別叫這老兒又搞出一個陷阱來,讓咱們自己往裡跳。」
胡不歸到:「怕他做甚,咱們幾個偏要去瞧瞧這老兒又能編出些什麼說辭,大不了打上一架再跑。」
梅輕雪也道:「左右無事,那咱們今晚就去瞧瞧吧。」梅輕雪話沒說完,就聽見咕咕兩聲,卻是小虎和張富貴兩個肚皮一癟,發出些異響來。胡不歸笑罵道:「你們兩個傢伙這輩子是別想修煉成仙了,人家神仙千百年不食也不會像你們這般。」他正說著卻又是咕咕兩聲,此次卻是他胡不歸自己的肚皮很不爭氣的響了起來。
胡不歸自己都忍不住臉上一紅,訕訕的道:「這個,其實成仙也沒什麼意思啊,還是凡人過的逍遙快活些。我看咱們還是找個地方吃飯去吧。」
眾人哈哈大笑著走出了東昇客棧,朝著飄香居走去。胡不歸一隻腳踩跨進飄香居的門檻兒,就聽見一個小夥計撞鬼似的狂喊著奔了進去,他口中喊道:「老闆,那幾個狂吃客又來了!」
飄香居老闆只覺得腿肚子一軟,幾乎就要喊關門停業,卻見胡不歸幾個已經笑吟吟的走了進來。照例,張富貴幾張銀票丟過去,說了聲:「照舊!」幾個人便尋了張乾淨桌子坐下了。
在酒菜尚末端上來之際,梅四突然問道:「輕雪,你什麼時候學的那些神文,我卻怎麼在天妖谷裡不曾見過這種書籍?」
梅輕雪道:「四哥,你可曾記得在咱們小的時候,一起去藏典洞中讀書的事兒?那時候你一進去就挑食譜和修煉秘訣看,其他書你哪裡會去翻看,我就是在那個時候學到的神文。你可知道奶奶為何明我參加騎鹿大賽,並且偷偷給我那頭麋鹿餵食了強筋壯骨的丹藥?」
梅四問道:「那是為何呢?」
梅輕雪道:「你們可記的騎鹿大賽的綵頭是什麼?」
胡不歸道:「你得的是塊破石頭,老胡得的是一瓶天妖續命丸。莫非奶奶就是要講那塊破石片兒傳給你?」
梅輕雪道:「正是。奶奶之所以把那塊石片殘片傳給我便是因為谷內如今只有我一人懂得神文,而那殘石據傳說卻與神文有關,若是想解開殘石之謎,便要從各地尋覓遺失的神文,從中找到線索。我所不明白的是為何魔君燕西行竟然也懂得這神文,他卻又是哪裡學來的?」
胡不歸笑道:「那就只好去問魔教那群小子了。」他話音未畢,突然小夥計們川流不息的送了酒菜上來,頓時烽煙再起,以胡不歸為首的狂吃客再次大戰數十道美味佳餚。梅四雖覺得此間做菜的手段大不如己,卻也是甩開腮幫子狂吃,想來是被胡不歸徹底帶壞了。
煙雲繚繞的青城山上,天癡真人和天玄真人緊皺眉頭,臉上神色異常凝重,一時間大殿內氣氛沉重,叫人有些喘不過氣來。只聽天玄真人沉聲問道:「不智,你所言的可都是真的?」
孫不智表情鄭重,聲音卻很虛弱的道:「弟子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便叫弟子神形俱滅,永世不得超生!等弟子趕去之時確實看到卓師弟全身起火,一柄赤麟劍光芒萬丈,那場上卻如地獄一般,只看見魔教眾人的肢體四處飛濺,頃刻之間,魔教那百餘人盡數被卓師弟屠淨。弟子原本心中甚是歡喜,想著小師弟修為大進,卻沒想到是他身上的朱雀發作了。等弟子趕到近前,卻見卓師弟盟的舉劍看向天竹師叔,底子這時才覺不妥,於是向天竹師叔奔去。卻被卓師弟一劍砍中了脊背,就此昏死過去。弟子猜測,卓師弟定然是朱雀附體,因而失了神智,他卻也不是有意進攻天竹師叔與我的。」
天玄真人在清虛殿上來回踱步,似乎以他的修為也頗受震動,顯出有些思緒煩亂的意態來。以天竹道長的傷勢確實是十分嚴重,肉體受損也便罷了,最嚴重的莫過於天竹道長的道胎也幾近寂滅的狀態,搞得不好便是神形俱滅的下場。一邊是最心愛的徒弟,一邊是最小的師弟,雖然卓不凡是在朱雀附體的狀態下做出的這等大逆不道的行徑,但若是半點交待都沒有,似乎確也說不過去。
此刻,卓不凡業已清醒,被拘在誦經閣中,聽候發落。究竟該如何處置,天玄真人卻是沒了主意。他抬眼望向師兄天癡真人,天癡真人看了天玄一眼,有看了看孫不智一眼,而後搖了搖頭道:「師弟,目前最要緊的只有兩件事兒。其一是設法救治天竹師弟,這個由我來做。我會帶天竹師弟一起閉關,希望能夠將他受損的道胎修復如初。不過此舉卻是極難,為兄也沒有半點把握。第二件便是叫不凡這孩子繼續閉關築基,待他可以壓住體內朱雀原力了才有機會想辦法化解他身上的這場禍事。事不宜遲,我這就帶天竹師弟入關了,你也盡早為不凡做準備吧,其餘的待日後再說,你看可好?」
天玄真人歎道:「也只好如此了,只怪我當初考慮不周,不該在不凡這孩子根基不牢的情況下派他外出,導致天竹師弟身受重傷,此全是我天玄的罪責啊!」
天癡真人道:「師弟也不必過於自責,你我只需全力為之便是了,至於成功與否那便要看天意如何了。」說罷抱了天竹道長出了大殿,向著天師洞方向掠去了。
青城山上卻有兩人都是一般的擔驚受怕,心思重重。其中一個便是將卓不凡抱回山來的楊不悔,而另一個則是天竹道長的愛徒柳不醉。楊不悔擔心卓不凡自是不必細表,總是不茶不飯,一個人兒猶如失魂落魄一般。而柳不醉這個小小孩童竟然對他師傅天竹道長也能有這份孝心,實在是難能可貴了。柳不醉一隻小手拉著天玄真人的衣袖問道:「掌教師伯,我師傅他現如今怎麼樣了?」
天玄真人望著柳不醉一雙純淨清澈的眼睛,心中頗有歉意,他撫摸著柳不醉的頭頂,和聲說道:「不醉,你師傅隨著你天癡師伯進了天師洞閉關修行去了。孩子,看來你也要與你胡師兄一般開始轉山了。」
就這樣,等趙不嗔他們趕回山時,天竹道長已經被天癡真人帶進了天師洞,閉關療傷。而卓不凡則是被關進了鎮獄崖下的青獠洞中,未經掌教真人天玄批准,永世不得出洞。而小酒兒柳不醉也就此開始了他的轉山生涯。
夜色昏黑,胡不歸一行四人逕自穿過御花園,向著那個冰封的湖心小島走去。這一路上張富貴手持金牌也不知道晃暈了多少侍衛,他與胡不歸兩個一路嘻嘻哈哈,專挑人多的去處晃悠,搞得梅四也學起梅輕雪來,將一塊手帕蒙在臉上,只露出一雙圓眼睛。最後還是梅輕雪給胡不歸和張富貴腦門上一人來了一下,兩人這才好好走道兒,不再從宮門處來回溜躂。
小橋上積雪覆蓋了斑駁的枯木殘板,湖邊枯樹上一隻寒鳥蜷縮著脖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胡不歸幾人走過小橋,穿過樹林,來到了那座茅屋之前。那茅屋門扉輕掩,一暈爐火昏光從門縫處透了出來。
胡不歸走到門前,那門便自動開了,心湖散人站在門口道:「胡兄弟,請進來吧。」
胡不歸點了點頭,率先走了進去。梅輕雪抱著小虎跟在胡不歸的身後也走了進去,而後是梅四。只有張富貴在茅屋前後左右轉了一圈,認定沒有埋伏,這才縮著脖子走了進去。
待幾人坐定,心湖散人手指微動,五隻茶盞飛到各人面前,連小虎也有份,這次的卻是一杯暗紅濃釅的鐵觀音。胡不歸端起茶杯喝酒一般咕咚一口喝了個乾淨,而後一雙眼睛定定的望著心湖散人。心湖散人笑道:「胡兄弟,你就不怕老朽這杯茶裡有毒嗎?」
他這般一說,張富貴差點就扔掉手上的茶盞,而後要去摳胡不歸的喉嚨,卻被梅輕雪輕輕拉住了,示意他少安毋躁。只聽胡不歸笑了笑道:「老爺子,你也真是摳門,上次來你便請我們喝茶,這次又是喝茶,老胡想著一口灌乾淨了,你老說不定就端酒出來了,到那時你縱使給老胡喝毒酒那也好過喝這茶湯了。」
心湖散人道:「老朽這兒倒真是沒酒,卻並非是不給你喝了。」
胡不歸卻正色道:「今晚小子卻不是為喝茶來的。老爺子你跟那個狼王和他那白臉的主子究竟是什麼關係?你當真與他們是一夥的?」
心湖散人低頭撥弄著一爐火炭,口中緩緩的道:「我與那狼王和陳有路的主子確是一夥的,我們宗門叫做馭龍門。」
此言一出,張富貴第一個跳起來,道:「那你上次便是騙我們的了?枉我們把你當作好人,你卻利用我們尋那玄武,你這老頭好不狡猾!」
梅輕雪再次將張富貴拉住了坐下來,梅輕雪低聲說:「先且聽他如何說吧。」
五雙眼睛望著心湖散人,心湖散人抬眼看著幾人說道:「幾個小友可知我這宗門的由來?」
梅輕雪道:「願聞其詳。」
心湖散人道:「諸位都是修真中人可有誰曾聽過我們這馭龍宗的?」眾人都是搖頭,那心湖散人又道:「這只因為我們馭龍宗並非一般的修真門派。胡兄弟,你是來自青城派的,你們青城派修真是為何故?」
胡不歸歪著腦袋想了一下,道:「大多不過是要徹悟大道,飛昇仙界而已吧。」
心湖散人道:「正是,大多數修真門派一般都是本著這般想法兒創建的。而我們馭龍宗卻並非如此。我們馭龍宗自開宗立派以來就沒有一個人得道飛昇的,你們可知道其中緣故?」
張富貴歪著嘴道:「多半是你們修練得不夠努力吧。」
心湖散人也不生氣,只是搖頭道:「非也,我宗自軒轅黃帝創建以來,歷經九千餘年,其中不乏天資超絕之輩。究竟為何沒人得以飛昇卻要從我派開宗說起了。
當年軒轅黃帝與蚩尤爭神。軒轅黃帝以無上法力招來異界神龍九條,與蚩尤征戰。其時軒轅黃帝麾下一共有十八名馭龍將。每條神龍由兩名馭龍將驅使。我派開宗祖師便是其中兩名馭龍將。
歷經百年征戰,軒轅黃帝終於擊敗了蚩尤,而那九條神龍和十八名馭龍將卻也只剩一條神龍和兩名馭龍將生還。並且在最後一戰之中,那條名叫敖將的神龍軀體嚴重受損,已經到了不能修復的地步了。軒轅黃帝用密法將敖將的龍氣聚集在一隻寶壺之中,並且命我那兩名祖師護持這條神龍的龍氣,待日後因緣際會之時,神龍自有重生身軀的法門。而與神龍神龍氣質最相近的便是天子氣質,所以後世一位宗主便用法咒將敖將的龍氣注入那千年紫檀木中,一是對敖將有好處,再則是敖將的龍氣可以鎮煞,可保神州大地安泰。軒轅黃帝另一個旨意便是命我馭龍宗門人以天下蒼生為重,隨歷代天子而居,護持天下運勢,保神州一方百姓安居樂業,不得以個人修道飛昇為目的。因此,歷代馭龍宗門人謹記軒轅黃帝教誨,順應天意變化,竭力護持神州運勢,而我門的功法也只有到修成元嬰的口訣,再往上的口訣早已被兩名祖師爺焚去了,因而才會歷經九千餘年,竟無一人飛昇。而我們這一派便有些像帝師一般,每有關乎國運的事件必要替當朝天子斟酌權衡,我們實在是入世的宗門,因而從不為修真同道所知。這便是我宗門的由來。」
胡不歸道:「這般說來,你這宗門原是好的,卻為什麼那個小白臉一夥淨幹些殺人滅門、暗殺行刺的勾當?而你處於同門卻不聞不問,這是何道理?」
心湖散人歎了口氣道:「你說的那個是我的師弟傲霜散人。我馭龍宗歷代由宗主親傳的便只有兩名弟子,而宗主之位也由兩名師兄弟輪值,期限為一甲子一換。我這傲霜師弟其實也並非是壞人,只是我與他的治世見解大不相同,因而平日互相疏遠了,所以他做的很多事兒我確實是不知曉的,便是知道我也物力干涉,畢竟他還是這一代的宗主,不號令我去做甚便已經是給我面子了。」
胡不歸啪的一掌拍在茶几上,一道震盪從茶几上傳了出去,屋內一切都無損壞,卻聽屋外湖面上卡嚓一聲,冰面裂開一道大口子。胡不歸怒道:「這樣濫殺無辜的人你卻說他並非是壞人?那究竟怎樣的人才算是壞人?難道柳晚晴一家卻是壞人?這樣的人你卻說他並非壞人,你還幫他去搶那玄武神獸,還說什麼有德者居之,你們這樣也算是有德?」
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屋外穿了進來:「我是不是好人有什麼打緊的,」門扉輕輕一動,茅屋裡便多了一個人,一頭黑髮瀑布般披散下來,他面無表情地說:「只要叫這天下安穩,殺上幾個人,我背上一個惡名又有什麼關係。」
心湖散人搖了搖頭不語,胡不歸卻怒不可遏,大聲道:「你又是誰?你又憑什麼決定天下人的生死?說的倒是冠冕堂皇,我且問你,那柳晚晴一家可是你下令殺害的?」
傲霜散人冷冷的道:「正是老夫的指令,你若找人算賬便來找我就是了。」
胡不歸道:「我自然要找你算賬!你且莫急,我再問你,難道說殺了柳晚晴一家老小便可叫天下安穩?」
傲霜散人道:「正是,柳晚晴並非是個大奸大惡之人,然而他卻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事兒,有著一些不該有的東西,他若不死,這天下只怕確實是不大安穩。」
胡不歸道:「放你的羅圈屁!他知道的事兒你豈不是也知道?那你為什麼不去死?他又知道什麼危及到天下安穩的秘密,讓你一心要滅他全家?你這般慘無人道,連老**孺都不放過,卻又說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當真是不要臉之至!」
傲霜散人一張臉氣得發青,百多年來,有誰敢這般當面辱罵他?一雙手捏得咯咯作響,他怒道:「別說是那柳晚晴,便是你我也是要殺的!你這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壞老夫的事兒,昨晚更是故意放走了神獸玄武,殺了你也不冤枉!」
胡不歸也冷笑道:「好啊,老子也正想揍扁你個老白臉呢,我們這就出去比劃比劃吧!」說話間兩條人影便已經到了冰封的湖面上。心湖散人人影一晃,站在了兩人之間,梅輕雪和梅四也隨之衝了出來,站在胡不歸一邊,張富貴也疾速從茅屋中衝了出來,待衝到冰面上卻收勢不住,啪的一聲拍在地上,一個身子溜出去甚遠。
卻聽心湖散人長歎一聲道:「你們且都住手吧!你們當真以為爭鬥便能解決問題?」
胡不歸道:「老子只知道此刻就想揍扁這個不要臉的老白臉,別的待揍扁了他再說!」
傲霜散人鐵青著臉道:「師兄,現在我還是馭龍宗的宗主!自我當上宗主之後不曾命令過你一次,現在我命令你讓開!若是我被這小子打敗了,那麼這個宗主之位便是你的了。」
心湖散人朝他二人看了一眼,轉身走上了岸。胡不歸也對梅輕雪等人道:「輕雪、四哥、富貴,你們且站到一邊,看老胡怎麼揍扁這個裝模作樣的老妖怪!」梅輕雪輕聲說:「你自己小心了。」目光之中甚是關切,她雖覺得以胡不歸現在的修為與這傲霜散人爭鬥實在是凶險之極,但此人脾氣上來,你若不許他打,只怕是比殺了他更令他難受,因而只說了這一句便和梅四一起拖了腳跟不穩的張富貴走上了岸。
一陣冷風從湖面上吹過,冰面上積雪飛揚,透過紛飛的雪粉,傲霜散人看到的是一雙怒火中燒的眼睛,一股與之修為並不相稱的強大鬥志從面前這小子身上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