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青城山有淡淡的霧靄籠罩,恍如那個在山崖上呆呆出神的楊不悔的眼睛。呆立良久,微寒的山風透入薄薄的青衫,山上的霧靄漸漸被風吹散,而楊不悔的眼中的霧靄卻似乎更重了。
昨日去老霄頂恰逢卓不凡出關,也不知怎麼,這數月之間突然很是想念這個一起上山的夥伴。但是又與想起老胡不同,老胡那人似乎有些太過散漫,而他就不一樣了,他此時儼然是個謙謙君子,長身如玉,風度翩翩,儒雅而又不失男兒氣概,言談舉止無不瀟灑飄逸。只是他對自己卻似乎並不怎麼放在心上,昨日見到自己也只是點頭寒暄道:「不悔師妹近來可好啊?」
想自己夜夜惦念著他,怕他胸口那只怪鳥又再發作,這般提心吊膽的又怎麼會好呢?只是這一番心思卻無人能說,卻只有任山風吹吹這無端升起的煩惱了。
就在楊不悔悵然若失的佇立崖邊時,悠遠的鐘聲響了起來,這是召喚青城門人集會的鐘聲。楊不悔從亂絲般的情愫中掙脫開來,飛身向著老霄頂而去了。
等楊不悔趕到老霄頂之時,青城派眾弟子已經有半數都到了清虛殿前的廣場上。清虛殿前那寬闊平坦的廣場上仍然留著一道十分明顯的裂痕,那是崑崙山玉闕真人留下的手筆。
楊不悔站在小清山一眾女弟子中間,眼睛卻在四處搜尋著卓不凡的身影,很快她就看見混在掌教師伯天玄真人門下眾位師兄裡的卓不凡,自從他出關之後,一雙眼睛似乎比之從前更加溫潤純淨,一身青色道袍洗得微微退了顏色,卻愈發顯得質樸沉靜。然而,卓不凡卻始終沒有往自己這邊看上一眼,一絲青澀的感覺在楊不悔的心頭泛起。
就在楊不悔胡思亂想之際,掌教真人天玄那洪亮如鐘的聲音在場上傳了開來:「諸位青城派的門人弟子,今日叫大家來,是有一件事要知會大家。昨日孫不智從京城以玉碟發回消息來,說魔教巫冥宮也趕到了京城,並試圖染指即將降世的神獸玄武。並且,派去跟蹤巫冥宮的王不為和韋不垢兩名弟子已經失蹤了。很有可能是中了巫冥宮的埋伏,為其所囚。今天叫大家來的目的就是想再派遣幾名弟子前往。第一是要設法救出被巫冥宮所囚的王不為和韋不垢。第二就是要設法阻止魔教搶得神獸玄武,這等天生神獸絕對不能落入魔教之手。我派也不須強行將其掠回,只要此物不落在魔教手中便好了。京城是人世間最繁華的所在之一,咱們修道之人不好太過張揚,因此去的人多了反而不妥。這一次,依舊只派四人前往就夠了,你們有誰願意去呢?」
趙不嗔搶先越眾而出,道:「弟子願意前往,救出兩位師弟,全力阻止魔教奪取玄武神獸!請師尊恩准。」趙不嗔自從老霄頂大戰之後便留在了老霄頂,再沒有回青雲峰無涯洞。他心道:這等立功的機會豈能放過,我怎麼也是二師兄,師傅自然會准我前往的。
天玄真人瞥了趙不嗔一眼,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又在問道:「還有誰想去?」
青城派眾弟子人人都想要去,卻是各自暗暗思量自己夠不夠資格去得。就在眾人躍躍欲試之際,卓不凡向前一步道:「師傅,弟子願意前往。」
天玄真人充滿嘉許的點了點頭,道:「嗯,不凡,你此次出關之後,修為大進,此時倒真是有資格去得。也好借此機會磨練一番。好,還有誰?」
楊不悔咬了咬嘴唇,突然越眾而出,站到天玄鎮人面前,紅著臉道:「弟子也願意前往。」站在天玄身後的天雨真人臉上微微露出詫異的神色,卻沒想到這個平日靦腆羞澀的小徒弟竟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但隨即就露出了鼓勵的神色望著楊不悔。
驚訝的並不止天雨真人一個,卓不凡也望著楊不悔,只見她雙頰微紅,一雙美目裡,堅定之中還帶著一些其他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卓不凡卻看不出來了。
天玄真人點頭道:「嗯,不悔,你倒是該下山歷練歷練了。還有誰?」
「師兄!」天竹道長突然說話了:「師兄,師弟我也想下山歷練歷練。這個,再說不嗔他們都太年輕,我去正好可以看管他們,不叫他們生出什麼事端來。」
天玄真人心道:只怕是我這寶貝師弟自己倒會生些事端出來呢。天玄真人略一思忖,便道:「也好,那就由天竹師弟帶著你們三個一起下山去吧,你們且記住,首要任務是救出王不為和韋不垢,而後再設法與魔教周旋,卻不許惹事生非,與其他修真同道結怨,你們記得了嗎?」
天竹道長連忙道:「知道啦,知道啦,師兄,你就放心吧。」說著又對天癡真人道:「大師兄,我那小徒就交給你啦,你可要幫我看仔細了,別讓人欺負他啊!」
天癡真人笑道:「你就放心吧,這小酒兒可比你懂事兒呢,誰會來欺負他?」
柳不醉卻穩穩重重的走出來,對師傅天竹道人施禮道:「請師傅放心,弟子在家一定刻苦修行,預祝師傅馬到成功!」
天竹真人直美的鼻涕冒泡兒,大笑道:「好好好!那為師這便走啦。」說著一行四人與掌教真人和諸位真人施禮別過,待步行出了山門,這才駕起飛劍,向北而去了。
地下城一片寂靜,胡不歸幾個穿過高牆相隔的甬道,和一座座廢棄的屋舍,向著地下城的深處走去。自打張富貴學會了掌心雷,那群怪鳥便逃之夭夭了,張富貴無限惋惜的說:「唉,連隻鳥兒都沒有了。」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上面還是下面。
胡不歸揮手拂去旁邊牆上一塊石板上的灰塵,又是那種古怪的文字,三人看了半天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胡不歸問梅四道:「四哥,你說這是什麼人留下的文字?」
梅四道:「究竟是什麼人留下的這古怪文字我也不知道,但是想來應該就是建造這座城池的人吧。」
張富貴道:「那究竟是什麼人在這地底深處建造了這麼一座宏偉的宮殿呢?這裡深入地下卻仍能見物,卻不知道是何道理。」
梅四指著穹頂上的岩石道:「光線便是從這岩石上傳出來的,想必這岩石中含有能發光的東西吧。」梅四此言剛剛出口,聽轟得一聲,一大捧岩石就落了下來,胡不歸和梅四立即狼狽的逃開。而張富貴則灰頭土臉的從煙塵中鑽出來,手中攥了一塊落下了來的岩石,道:「咱們試試看吧。」說著用衣服蒙住了頭臉,又把那塊岩石放了進去,果真見那岩石發出了柔和的光亮。
張富貴喜道:「這等神奇的石頭我卻是第一次見到,要是進獻給皇上那便不愁沒有官做了!」
胡不歸邦的敲了張富貴的腦袋說:「你這官迷!老子瞧那些做官的就沒幾個好人,你卻也想要去做壞人嗎?」
張富貴道:「老胡,你這就有所不知了。這在朝為官的卻也未必人人都是壞人。我雖是個小太監卻也聽說這朝中也很有幾個清官。聽說兵部尚書郁未揚和吏部尚書柳晚晴都是大大的忠臣,大大的清官。只可惜柳大人不但被貶回鄉,更是在回鄉途中慘遭賊人所害,這才叫老天瞎了眼呢!我若要做官,就一定做柳大人那樣的好官。不過順便發點小財那也是可以的吧。」說著眼中透出一些憧憬來,似乎明晃晃的元寶就在向他招手呢。
胡不歸道:「說起來我與那柳大人卻有一面之緣呢。他為官如何我卻不知道,但覺得他確實是個好人。只可惜小子無能,沒能就得了這柳大人的性命。你可知道害柳大人的是誰?」
張富貴道:「不是說叫賊人給害了嗎?」
胡不歸道:「那是扯淡,真正害柳大人的卻是那個陳公公陳有路!是他指示殺手對柳大人一家老幼下手的。可惜我們去得晚了,只救下了他最下的兒子。」
張富貴怒道:「原來是陳有路這個老閹貨!老子回頭出去就給他幾個掌心雷!非把這老王八屁眼兒炸成八瓣兒不可!」
胡不歸慢悠悠的說:「這個老屁眼兒卻沒那麼好對付,這老小子也是修真中人。雖然感覺他的底子不是很純,但是他運用的法門卻是極好,陰毒的很呢!以你目前的修為來看,還真不夠人家瞧的。」
張富貴喪氣的把頭一低道:「這老東西真得這麼厲害?」
胡不歸道:「你也不必灰心,你才修煉了多一會兒啊?你若想揚眉吐氣,我得送你八個字:持之以恆,隨心所欲!只要你現在持之以恆的修行,將來一定能隨心所欲地揍那老王八。」胡不歸想了想又道:「不如這樣,咱現在說練就練,你從現在開始就一刻不停的運轉真元,等咱們出去了,估計你的修為就會有一個明顯的提升了。」
張富貴點了點頭,開始按照胡不歸教給他的法門運轉起體內的真元了,起先斷斷續續,略一分神,內息立即就中斷了,又得從頭再來。如此走了百餘步過後,漸漸的就適應了這種練功方式。其實張富貴不知道能像他這般練功的除了胡不歸還真的沒幾個了,他見胡不歸說得輕巧,也就想當然的意味著也不算什麼了不起。
就這樣,一個胡亂教,一個胡亂學,原本胡不歸傳給張富貴的功法就是憑自己的理解改造過的,這樣一來,就連天玄真人也不一定能搞清楚這張富貴修煉的究竟是不是他青城派的工夫了。
沿途儘是一些古里古怪的遺跡,巨石雕鑿的怪獸形象,以及不知道做何用途的小房子,又像是廟宇又像是祠堂的建築,還有一些古里古怪的生活用品。亂七八糟什麼都有,就是四處都看不到人。連具屍體骸骨都看不到。這裡就像是一座被人遺棄的廢城,在這地底深處沉睡著,也不知道歷經了多少年。
再往前走,是一片巨大的建築群,中間是一個小廣場。廣場上有一塊石碑,兩隻怪獸模樣的石像盤踞在石碑的底座上。胡不歸他們走到石碑前,那石碑也不見如何巨大高聳,卻給人一種雄渾沉鬱的感覺,整座石碑顯得厚重而質樸,兩隻怪獸雕像猙獰而威儀,托起石碑的肩膀筋骨突兀,顯得雄渾有力。
胡不歸仰頭看著那塊石碑,石碑正面依舊是那種看不懂的古怪文字,彎彎繞繞,如蛇似花,直看的胡不歸頭暈眼花。突然他猛地睜大了眼睛,只見在石碑的最下方一個角落裡,一種熟悉的文字落入他的眼睛。那是漢字。
只見那兩行字寫的銀勾鐵劃,神采飛揚。便如一個處世獨立的奇男子在隨意揮灑間便自然流出了卓絕的氣勢和遠大的抱負。那兩行字寫道:長將此生尋一問,不枉英雄墮紅塵。落款處寫著:某魔教燕西行題。
胡不歸將手指沿著那字跡筆畫輕描,筆畫凹陷處恰好容下一指,卻原來是用手指寫就的。胡不歸道:「魔教燕西行,此人是誰?他又想問些什麼呢?燕西行,燕西行。」
胡不歸正低聲念著這個名字,突然一人冷笑道:「魔君的名諱也是你隨便念得的?」隨著話音響起,一道陰寒徹骨的刀氣破空而來,速度之快,卻似乎超過了話音,話音未絕,刀氣已經斬到了胡不歸身前。
這一下變故來的甚是突然,梅四察覺不對,剛喊了一聲小心,而張富貴則是仍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光得一聲響,卻是胡不歸揮手一拳砸飛了迎面斬來的一刀。胡不歸只覺得手臂一陣發麻,雖只是真元相交,但胡不歸的拳頭上卻依然留下了一道細細的白印,卻那刀氣滲透的結果。那發刀之人顯然也是一愣,卻也沒想到這小子輕而易舉就破了這一刀,雖說這刀並未盡全力,但這魔刀十三式卻並不是人人都接得下來的。
胡不歸讚道:「好刀法!人卻不怎麼樣!」說話間身子已經擋在了張富貴身前,小虎嗖的從胡不歸懷中躥了出來,一條尾巴興奮得高高豎起。只聽得破空之聲大作,十餘道黑色暗龍氣打了過來,其中一人喊道:「這姓胡的小子是青城派的,大夥兒把他給做了!」說話的卻是毒龍。在毒龍旁邊則是魔龍和十幾個陌生面孔。其中有四個人手上各握著一把血色彎刀,當先的一人就是向胡不歸發刀之人。
胡不歸也沒想到竟會在這地下城碰上魔教的人,此時形勢也不容他多想,全身真元急速運轉,胡不歸揮手一拳,一道淡黃色真元旋轉而出,彭彭彭十數聲輕響過後,那一道真元逐個擊破了先後而來的十餘道暗龍氣,其勢不消的衝向毒龍等人。
梅四飛身躍起,身子在空中滴溜溜一轉,他那一對獨樹一幟的法寶菜刀出現在手中,劈手就是一刀,削向那個向胡不歸發刀之人。一道綠芒飄飄然閃了過去。
一名枯瘦老者從人群中迎上前來,卻是毒龍的師叔方苦桐,一隻枯瘦的手爪黑芒一閃,一爪抓向胡不歸那道旋轉而來的真元。只見彭的一聲,那淡黃色真元的頂端應聲被他抓得粉碎,金粉一般散開。然後其餘真元卻依舊向他撞了過去。只聽得又是彭的一聲,方苦桐一個枯瘦的身子竟被打得飛了起來,向後跌去。
毒龍不禁呆了,他卻沒想到這姓胡的小子每見一次,修為就提升甚多,現如今竟然連師叔都不是他的對手了,若是今日不除掉他,只怕日後自己這些人全都別想活了。毒龍立即喊道:「大家一齊上啊,若是不除掉這小子,只怕會壞了大事!」七、八個巫冥宮的高手鬼影子一般的殺了過來。其中有兩人卻是胡不歸曾經在陳天仇的酒肆外見過的巫王六衛中的老大尹揚和老五霍莽。
卻說梅四一刀劈向那持刀的漢子,只見那漢子低聲道了一聲:「妖刀?」眉頭一皺,血色彎刀在他手臂上圈轉起來,化為一輪紅色屏障。只聽噹的一聲,那漢子封住了梅四的一刀,身子卻一陣顫抖,禁不住向後退了一步。他身後四人同時跨步,隨手中彎刀旋轉,四人也轉成一個圈子,將梅四圍在其中,只見一波有一波的紅芒潮水一般湧向梅四。
原本對付一人梅四是勝算在握,誰知道四人齊上,威力竟然大了八倍不止,梅四頓時感到一股壓力從四面八方襲來。他深吸一口氣,將體內妖元提升至頂點,雙刀上下翻飛,一雙手臂似乎沒了骨頭一般,任意伸縮,隨意彎轉,全不受骨骼限制,顯示了他作為天妖族的奇異體質。一雙菜刀丁零噹啷不斷劈在四面捲來的紅芒之上,隨一次次撞擊,火星焰火般的四下飛濺,煞是好看。
但是儘管梅四暫時封住了那四人的刀勢,卻感到越來越吃力,那四柄血色魔刀猶如獠牙一般,從四面八方襲來,稍有不慎就會被撕成碎片,實在是凶險之極。而那使血刀的漢子眼界確實不凡,竟然看出梅四那兩柄頗有些荒唐的菜刀其實使得是嫡傳的「妖刀」法門。
胡不歸此刻卻是手忙腳亂的應對著衝上來的這七、八個人。這幾個人之中,至少有四個是修為高出方苦桐的巫冥宮高手,其中有兩人卻是胡不歸曾經在陳天仇的酒肆外見過的巫王六衛中的老大尹揚和老五霍莽。巫王六衛一下子出動了四個,可見巫神道對於這玄武是志在必得的。而胡不歸卻感到壓力驟增,面前這幾人沒一個是好相與的。這七、八個人一上來就紛紛使出了殺招,只把胡不歸殺的騰挪躲閃,在數百道凌厲的暗龍氣之間穿來插去,狼狽不堪。小虎卻與胡不歸一起在那七、八個人之中周旋,一道白光連連閃動,卻似乎比胡不歸還要靈動幾分,一有機會就伸爪抓向對方面門或是褲襠,全是陰狠的招式,雖不能退敵,倒也略微減輕了些對方的攻勢。
而見過胡不歸的尹揚和霍莽也是大為震驚,沒想到這個從前幾乎一腳就能踢飛的小子,現在居然在七、八個高手的夾擊下依然能安然無恙,若是換作他們自己,只怕也是不能。卻不知道這小子究竟是如何提升到這個地步的,難道是每天都在吃仙丹不成?
毒龍和魔龍也雙雙欺上,四條暗龍縛神索悄然釋放出去,與那七、八個人的攻勢相配合,布成一張大羅網。眼見得胡不歸即將避無可避,退無可退,卻突然聽見彭,唉呦,兩個聲響一前一後,羅網破開一線,胡不歸游魚一般的鑽了出來。
卻原來是張富貴大著膽子朝半空中的魔龍屁股放了一記掌心雷,這傢伙平生第一次打人,未免有些底氣不足,加上手上準頭本身就不是很好,原本想炸得魔龍屁眼開花,這一掌打去卻只是轟中了魔龍小半個屁股,威力大半擦身而過了。卻打得魔龍屁股一陣疼痛難忍,褲子也破開一個大洞,露出白花花的半個屁股來。
魔龍怒道:「小王八蛋,你敢暗算老子!老子捏死你!」轉身朝張富貴撲了過去。張富貴眼見得如此一個猙獰魁梧的大漢自半空中向自己撲來,不由得一陣膽寒,喊了一聲娘啊,扭頭就跑。
此前胡不歸叫他一刻不停的運轉真元,到了這會兒卻真是救了他的性命。張富貴足下真元自然而然的運轉開來,腳尖微蹬,身子就箭一般的躥了出去。張富貴圍著廣場兜圈子,魔龍在後緊追不放,口中不住地罵道:「小王八蛋,有種你別跑!」
張富貴一邊跑一邊道:「我的兒,你爹本來就沒種,也不知道你娘——哎呀!」卻是險些被魔龍凌空一爪抓中,後背衣衫撕下去一大塊,險些就傷到了皮肉。頓時腳下抹油,泥鰍一般的四處逃竄,奮力奔行。
如此一來,胡不歸他們三人同時陷入了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