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虛 第五卷青城絕頂 第五十八章 並肩
    世界突然一片寂靜,似乎所有的聲音都被抽空了一般,呈現的是一片死寂。沒有轟然巨響,也沒有耀眼的光芒,只見一青一白兩道真元撞在一處,時間似乎也同時靜止了,天空中的流雲也隨之停頓不再飄蕩,風息樹靜,眾生猶如泥塑,一股無形的恐懼湧上了眾人心頭。

    驀然間,一青一白兩道真元同時自頂點瓦解,無聲的爆裂著。但是那些爆裂的真元卻並未消失,而是聚結成一個不斷變大的真元球,那兩道真元柱越來越短,卻將天玄與玉闕越拉越近,倒像是一條繩索上的兩只螞蚱,此時繩索越來越短,而螞蚱卻已經無能為力,只得任由繩索的牽引,一直到兩個真元的源頭撞在一處為止。周圍群山紛紛搖曳,萬斤巨石不斷地搖落,滾落山谷之中,再遠處是顫抖的大地,天色越來越暗淡,剎那之間便有如黑夜一般。

    照此下去,只怕是老霄頂便要就此消失在著蒼莽大地上了。

    禪靜大師道了一聲:“阿彌陀佛,列位掌門請一起出手吧!”說罷向空中揮手拋出一串念珠,隨即口中佛唱響起:“南無阿彌陀佛,佛光普照!”一道道金光自念珠上灑落,將整個老霄頂罩在其中。而禪靜大師則是雙手合十,自雙掌間鑽出一朵白蓮,那白蓮飛向半空,所有的花瓣全都脫落下來,化為一張張巨大的盾牌擋在天玄、玉闕與眾人之間。而武當鳳馳鎮人則是祭出一個金缽,倒扣在天玄、玉闕之上,散發出陣陣清光。天風、天韻,玉真、玉夔諸人也紛紛祭出自己的法寶,參與進來。其余眾位掌門或修為高深的修士也都祭出自己的法寶,加入到禪靜大師的行列之中。頓時上百道法寶光芒罩在天玄、玉闕身上,眾人只有一個目的,利用自己駕馭的法寶不斷的消解著天玄、玉闕之間那個正在迅速變大的真元球。

    天玄與玉闕此時已成騎虎之勢,幾欲收回真元卻是不能,反而被各自的真元拽向一處,不由得都暗自後悔。兩人都已經是元嬰修為,如此一番沖擊,兩人雖然必遭受重大創傷,卻也可保得性命,而腳下的青城山以及山上這些門人弟子,修真同道卻會遭受極大的牽連。如此一來,這兩人倒成了修真界中的罪人了。

    只見數百道法寶光芒照耀在那團青白交雜的真元球上,一陣嗤嗤之聲頓時響起,那真元球立時消減不少,與此同時,天玄真人與玉闕真人同時揮出一道凌厲的真元斬向那真元球的一端,那真元球竟被兩人從真元柱上斬了下來,隨後後兩人飛起一腳,兩道光芒向那真元球踢去。那真元球嗖的被斜斜踢上了天空,電光一閃,消失在天幕之中。

    眾人這才大大松了一口氣,卻見天玄真人右掌剩余的那道真元與玉闕真人的真元都疾速反噬,重重撞在二人胸口,兩人同時一聲悶哼,天玄真人身子向後飛去,體內一個小嬰孩兒全身一顫,張口將那股反噬的真元盡數吸入腹中,那反噬的真元中夾雜著青城山的山川靈氣,卻不是好相與的,頓時那元嬰震蕩不已,一個身形幾乎要被瓦解,那元嬰手捏法訣極力化解,好容易才將這股真元熔煉了。而天玄真人一口金色鮮血噴了出來,顯然是元嬰受損。只見他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

    天玄真人此番做法本是為了不波及青城山,這等威力的真元也自己身受了。而玉闕真人卻不管這麼多,只見他身子向後飛了十余丈後,突然揮拳向地面砸去,將湧進他體內的真元盡數打了出去。只聽得一陣隆隆之聲,自他拳頭之下,諾大一個老霄頂竟然裂為兩半,一個巨大的裂口深淵一般出現在眾人面前。老霄頂上宮殿、樓閣紛紛搖曳不止,又有幾間百年老屋應聲坍塌。清虛正殿也是一陣搖晃,殿上屋瓦墜落了數十余塊。

    曉是如此,玉闕真人體內元嬰也受到了極大的震蕩。也是一股鮮血噴湧而出,體內元嬰頓時萎頓了下去。他結成元嬰不過才四十余年,若論修為卻還是輸於天玄真人甚多,只是占了不需保護青城山的便宜。

    青城派眾人頓時湧了上去,天風真人單掌抵住天玄真人的背心,一道真元送了進去,替他療傷。胡不歸與卓不凡也奔到近前,胡不歸從懷中摸出一個黑漆漆的丹藥來,便要送到天玄真人唇邊,卻被一只手掌啪得打落,那丹藥滴溜溜落向山崖之下。卻是趙不嗔站在一邊喝道:“誰要你來獻殷勤!若不是為你,師傅能受如此重傷嗎?卻又不知道你拿些什麼毒藥來害師傅!趕緊給我滾!”

    胡不歸雙目圓睜,正要說話,卻見天風真人左掌一探,一道真元化為清風出去,將那枚丹藥撈了回來,道:“不嗔,不得胡鬧!此丹確是九轉奪命丹,於你師傅的傷勢有莫大的好處!”說罷手指輕輕一捏,丹藥上一層黑色的事物裂開,有金光自丹藥上透了出來,天風立即將丹藥送入天玄真人口中,頓時天玄真人面上已經有了血色。過得片刻,只見天玄真人緩緩出了一口氣,睜開了雙眼,道:“不歸,你卻是哪裡來的這九轉奪命丹?”

    胡不歸到:“是弟子在醫仙谷中楚山寒楚老前輩送給弟子的。”說話間,遠遠退開的眾人又再次聚了上來。卻聽見一個道:“天玄師兄、玉闕師兄,你二人卻斗個什麼?此番大家齊聚青城山卻不是為了看你二人斗法的啊!如何處置這勾結妖物、禍亂紅塵、殘害同道的後輩小子似乎卻才是今日的正題啊!”

    說話之人卻正是瀟灑若仙的南塘秋,此番話一出口,頓時青城山上無數人不住地點頭贊同,而梵天谷中弟子卻反應頗為奇特,以蘇慕白為首的一干弟子面上顯出了尷尬慚愧之色,顯然是念及胡不歸在襄陽城捨身相救之恩,而師傅此刻這番做法實在是令眾弟子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一個平日裡莊重肅穆的師傅怎麼卻有些變了呢?其中尤以許青青為最,平日裡疼愛自己的師傅卻為什麼變成了這般模樣?她只覺得一陣心煩意亂,只想喚了師傅回梵天谷卻不想在這裡多呆,然而此時她卻不能插嘴。

    梵天谷中卻有一人與眾弟子不同,她也恨不能叫那姓胡的小子就此死在當場,這人便是顏如雁。方才見到嗔哥無恙,一顆芳心暗自喜悅。卻立時想起了在襄陽城中受辱之事,不由得暗下決心,要叫這小子過不了今日這關。

    天玄真人尚未開口,卻聽人群眾一個人高聲道:“聽說這小子還在成都開了一間妓館,叫什麼天韻閣,卻不知道天韻道長可知道此事?”此言一出,人群之中頓時一陣嘰嘰喳喳,原本修真門派較之尋常宗教更遠離塵世,偶有在世間走動,卻也是處事低調,像這等在繁華紅塵開設妓館的修真道士,只怕胡不歸到還真是第一人了。天韻真人其實對此事早有耳聞,此刻在眾人面前被提及,不由得面紅耳赤,他知道胡不歸著孩子素來古怪頑皮,卻也不曾怪他,只是被天下修士誤以為與這頑童搭伙開設妓館,著實有些尷尬。

    正在這時,一個灰衣僧人越眾而出,卻是少林禪院戒律堂首座心誅大師。只見他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南施主所言極是。像這等誤入歧途的正教弟子若不好生懲戒,只怕是我正教風尚將每況愈下,此事卻宜殺一儆百,以警示後人。還請天玄真人三思!”人群之中立時有人附和:“罩啊!心誅大師所言極是,這等頑劣弟子正該嚴懲不貸,天玄道長可不要姑息養奸,以免後患無窮啊!”此時,要求嚴懲胡不歸之聲大作,玄真人不由得眉頭緊皺,若是事情只在本教之中,無論怎生責罰,也都還可給胡不歸留一條改過自新的出路,但此刻眾人卻顯然是要自己親手廢了胡不歸。念及這孩子的師傅,自己的師兄,更想到這孩子身世本就淒苦,在青城派中這些年卻也是看著他成長起來,胡不歸雖然有些頑劣,卻也並非是個壞孩子,此時叫他廢了胡不歸,卻又如何下得去手?

    正在天玄真人左右為難之際,卻見白衣一閃,禪動大師越眾而出,道:“阿彌陀佛,貧僧倒覺得胡施主未必有什麼大錯。胡施主少年人心性,原是喜歡結交朋友,他先前並不只知道他那朋友卻是一頭千年狼妖,即便結交了卻也並非是存心而為。再者說胡施主也並未作出什麼大錯,與那幾位昆侖仙長交手也是多出於誤會。依貧僧之見,不如罰他在青城山面壁思過即可,天玄師兄以為如何?”

    天玄真人心中一喜,好容易才有一人肯替胡不歸說情,叫他如何能不高興,正要答話,卻聽昆侖派掌教玉闕真人不住的冷笑,頓時眉頭又皺了起來。正在這時,卻見蘇慕白猶豫著站了出來道:“其實這胡師弟並非壞人——”他一句話尚未說完,卻聽南塘秋喝道:”慕白!這裡哪有你說話得份!還不退了回去!”蘇慕白原想鼓起勇氣說出胡不歸捨身救了梵天谷眾弟子之事,也算是可以替胡不歸擋些災禍,卻不想被師傅一喝斥頓時沒了勇氣,只得頹然退了回去。

    胡不歸看得真切,只見天玄師叔為難之極,在眾人面前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全然沒了往日風采,剛才所受之傷也全是因自己而起,不由得一股熱血直往上沖,他躥身跪在天玄道長面前道:“天玄師叔,不歸這些年承蒙您老人家照顧,給您添了不少麻煩,惹您生氣,從前種種全是不歸不好,還望師叔您不要再為不歸操心了。不歸屢犯教規,原就該受重責,此次更是連累您老人家受傷,實在是罪該萬死。然而不歸一口惡氣橫在胸口,卻不能受這些醃臢貨色的排遣,還請師叔您再度開恩,將不歸逐出師門吧。自此不歸所作所為全與青城派無關,再不會連累師門了!請師叔開恩!”

    說罷腦袋朝青石地板上光光光連磕了十余個響頭,只見地面上石屑飛濺,卻是這孩子用力過猛,十余下過後卻見頭下青石全成齏粉。在場眾人一聽胡不歸此言,不由得一陣差異。其中有人暗道:這小子倒是有一身硬骨頭,卻也不是個軟蛋。

    而天玄道長一聽此言,不禁怒道:“簡直胡扯!你這臭小子當我青城派是什麼?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嗎?你難道就不要你的師傅了?枉費你師傅對你一片真心,你要走便走吧!”

    胡不歸一聽天玄真人提及自己師傅,不由得眼眶一紅,道:“弟子闖了如此大禍,已經不能見容於修真同道,更不願因此辱沒了我師傅的威名,弟子至此便不是青城弟子了,萬望師叔、師傅保重!”說罷又朝著天癡真人閉關的天師洞重重磕了十余個響頭,這才站起身來,昂然對眾人道:“老子此刻不再是青城弟子,你們誰想要教訓老子便請上來,老子不覺得自己有錯,誰便規定不能與妖類作朋友了?老子卻不受你這約束!”

    南唐秋冷笑道:“好囂張的小子!你當真沒人敢收拾你嗎?還是好好認個錯,聽候發落吧。”南塘秋這幾句話似乎是在勸導胡不歸,其實他深知這人秉性,越是這般說,他越不肯低頭,後面的事兒可就好辦了。

    卻見人影一閃,卓不凡沖出人群,仗劍擋在胡不歸身前,道:“老胡,你雖不在是青城弟子,卻依然是我小桌子的朋友!若有人為難你,小桌子便與老胡你並肩作戰!”這兩句話說得胡不歸熱血沸騰,胸中一片暖意。

    胡不歸道:“好兄弟!今日咱們便並肩作戰,若是僥幸不死,咱生生世世都作兄弟!”卻見一條白影躥到兩人身前,卻是小虎嗷嗷直叫得沖了上來,卻似乎在說他們不該將它忘了,它也是他們並肩作戰的伙伴。

    趙不嗔怒道:“不凡!你在做什麼?怎麼幫起這個叛出師門的敗類了?快快回來!”卓不凡朝他看了一眼,雙腳卻穩穩站定,握劍之手卻攥得更緊了。而天玄真人卻對卓不凡不加阻攔,反倒是看著趙不嗔道:“不嗔,你怎麼來了?”

    趙不嗔背後一寒,連忙道:“弟子聽聞師門有事,便急忙趕來,還請師傅重重責罰!”天玄嗯了一聲,卻不再說話。

    南塘秋又道:“憑你們兩個小子便想與天下修士作對?我看不過是少年氣盛而已,你們還是三思而行吧!”南塘秋此言尚未說完,卻見禪動大師白衣一飄,竟然也站在了胡不歸身旁,低低道了一聲:“阿彌陀佛!”南塘秋一張臉頓時變得極為難看,悶哼一聲道:“怎麼禪動大師也不分輕重,晚生卻聽說峨嵋萬年寺戒律精嚴,怎麼全不是如此呢?難道禪靜大師就此袖手旁觀嗎?”

    禪靜大師微微一笑道:“南施主,我萬年寺的規矩便不煩勞您掛牽了。”說罷也不再理會南塘秋,只是雙手合十低聲頌佛。

    卻聽得玉闕真人長笑一聲道:“好好好!禪動大師當真要插手此事?如此甚好!”

    胡不歸卻規規矩矩的給禪動大師行了個禮,道:“禪動大師,您的心意我們兄弟心領了。當年若不是您救我們上青城山,我們兩兄弟只怕早就沒命了。今日之事全由老胡引起,還是不要牽連到貴寺為好,您回去吧。”

    禪動平靜得看著胡不歸道:“貧僧只知心中想做之事,卻不知當做之事,此刻貧僧卻就想與你們站在一起,可以嗎,老胡?”胡不歸眼圈一紅,他與這禪動卻是亦師亦友般的感情,至此卻不能再推辭,只把一個身子站得有如標槍一般。

    卻聽少林禪院的心誅大師道:“阿彌陀佛,三位當真打算與天下正道為敵?兩位小施主少不更事倒也罷了,怎麼禪動大師卻也如此意氣用事?須知人妖殊途,正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些妖類總有一天會成為我人類的大患,怎麼這點道理禪動大師卻也不懂嗎?你萬年寺不受戒規,日後又如何在我佛門潔淨之地禮佛誦經?又如何為佛門眾沙彌做表率?”

    就在心誅大師說話間,心燈大師不住的默然搖頭,心燈大師黯然在心中一歎:唉,心誅師弟卻還是拋不開一個名字啊!卻原來這心誅大師自幼為人便極為好勝,從一個打掃庭院的雜役小沙彌竟然升任為戒律堂首座,這其間用心之甚則不言而明。心誅大師一直對峨嵋萬年寺抱有不滿,究其原因也不過是近些年來,萬年寺這麼一個小小的禪寺卻隱隱有超過少林禪院的勢頭,禪靜、禪動兩位在修真界中享有極高的地位,更是遠遠超過他心誅的名頭,怎叫他能咽下這口氣。然而說他為私,卻也不全盡然。心誅大師受戒甚嚴,對於寺中弟子更是要求甚嚴,像胡不歸這等事情,在少林禪院的話早就廢去全身修位,打成凡人,永世不得修行了。

    禪動大師平靜的說道:“我佛曾言,萬物皆有佛性。佛法無邊卻照不到一頭狼妖身上?依貧僧所見,是心誅大師起了分別之心吧。”說罷巍然而立,再不說話。

    昆侖派玉闕真人冷笑道:“還有誰覺得這小子沒錯?”

    此言一出,卻果真有一個人慢慢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站在了胡不歸的面前。此人卻是梵天谷大弟子蘇慕白。原來他見到平日敬仰無比的師尊竟然在此時落井下石,全然不顧胡不歸於梵天谷有恩。而自己心愛的師妹更是與他人暗生情愫,只覺得人生了無生趣,從前所信的種種在瞬間坍塌了,倒不如與這頗有骨氣的小子一起戰死了事。蘇慕白對胡不歸道:“胡兄弟,慕白修為雖低,卻也不是個忘恩負義之徒。今日慕白便與你們一起,是生是死全憑天意吧!”

    蘇慕白這一出來,卻令所有人都倍感意外,胡不歸也是沒想到這個看似唯唯諾諾的老實人卻也這般重情重義,不由得豪氣頓生,他拍著蘇慕白的肩膀道:“蘇大哥,謝謝了!咱們死不了!”

    南塘秋卻是氣得臉色煞白,怒道:“小畜牲!你在做什麼?!你眼裡還有為師嗎?你快給我回來,否則立時將你革除師門!”蘇慕白神情默然的向著南塘秋跪下,磕了三個頭,一行清淚流淌下來,遂用衣袖抹了去,站起身來,就此再也不看南塘秋一眼。南塘秋怒道:“好好好!從此你姓蘇的便不再是我梵天谷弟子,日後相見你好自為之吧!”

    梵天谷眾弟子心中也是思潮起伏,看看師傅,再看看大師兄,彷徨之態溢於言表。卻有一人在高處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我梵天谷中弟子也有這樣錚錚鐵骨的漢子!實在是好!”眾人抬頭看去,只見一個肉球從天空中輕飄飄的降落下來。

    胡不歸大喜,奔了過去道:“杜大叔!你怎麼來了!”這從天而降的卻正是南塘秋的師叔杜馭龍。杜馭龍笑道:“老杜來看看是誰要欺負胡小友。”說話間拉著胡不歸的手走到禪動大師等人一邊,對蘇慕白道:“你這孩子很不錯,若是有人不肯要你你便拜入我門下吧!”

    蘇慕白跪下向杜馭龍行禮道:“弟子愚鈍,今日是弟子對不住恩師,卻不敢再投他人,萬望師叔祖恕罪!”

    眾人見這老霄頂上是越來越熱鬧,卻不知道還會發生些什麼。卻見玉闕真人與玉真、南塘秋、心誅等人站在胡不歸一群人前,玉闕真人道:“看來今日之事卻難了斷了,若還有誰想救這小子便請站到他們一邊,若是想主持正義的便請站到我們這邊。”

    在場眾人與不少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站在玉闕真人身後。胡不歸等人漠然視之,全不在意對方人數越來越多,反正是一戰,生死勝敗何足道哉?人生能得此痛快一戰便已足夠了。卻見青城派中走出一人,竟然走到了胡不歸一邊,卻是脾氣火爆的天竹道長。天雨真人在身後叫道:“天竹師弟!你休要胡鬧!”天竹道長翻著眼皮道:“老子此刻並非清城門人,所作所為與青城無關,卓不凡這小子尚且能有朋友,老子是他師叔,難道卻不能有朋友嗎?”

    胡不歸笑道:“天竹師叔,等打完這一仗,老胡請你喝酒!”

    天竹道長笑道:“好!到時候咱爺倆去你的天韻閣喝個痛快!”說起喝酒,這老小子一張黑臉頓時放出些光彩來。

    待雙邊眾人站定,卻見胡不歸這邊只寥寥數人,而對方則是聚集了上百人眾,雙方實力確實懸殊,而氣勢上卻竟似旗鼓相當,胡不歸這邊幾人絲毫沒有退卻之意。更多的修真中人則站到一旁觀望,許多人心中不禁疑惑,如此懲戒一個後輩小子是否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更有些深謀遠慮之士隱隱感到此事其中或有蹊蹺,於是袖手旁觀,卻不參與其中。

    卻聽得玉闕真人道:“姓胡的小子,你若肯低頭認罪,自廢修為根基,此事便罷了,若是依舊執迷不悟,卻別怪我等不客氣了!”

    胡不歸呸的一聲,將一口涎水噴得老遠,道:“老子卻憑什麼跟你認錯?就因為老子打傷了你師弟?那麼你師弟們打傷老子便就沒錯,老子卻不能還手?這是什麼狗屁道理?老子就喜歡結交狼妖,又關你們屁事兒?老子自幼到大吃過你們一粒米,喝過你們一口水?卻憑什麼聽你們的規矩?要打要殺,你他奶奶的就放馬過來,老子若是皺一下眉頭就是你養的!”

    玉闕真人怒極,道了一聲:“如此甚好!”揮手就是一拳。玉闕真人先前雖然受傷,但以他的修位,此一拳卻也絕非胡不歸能夠抵擋的。胡不歸卻不管那麼多,鼓足了真元,也是一拳打了出去。猛然,胡不歸只覺得一只手掌貼在自己背心,一股精純的真元送入自己體內,卻是天竹道長將自身真元送入了胡不歸的體內。

    與此同時,卓不凡也大喝一聲,赤麟劍舉過頭頂,猛然一劍劈出,一道青光夾雜著一層閃爍的紅芒向玉闕真人劈去。禪動大師也伸出手掌按在卓不凡的背心,頓時劍光大盛,兩道真元迎著玉闕真人而去。

    只聽得一聲巨響,玉闕真人竟然後退了一步,而胡不歸於卓不凡兩人面上一陣潮紅,胸中血氣翻湧。玉闕真人右足點地,騰身而起,雙拳同時向者胡不歸和卓不凡擊去。南塘秋則是手指一揮,召出法劍,數十點寒星連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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