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揚快車並不是車類飛行器,而是小型飛機類,有種極速戰鬥機的感覺,尖突的前部,舒展的活動雙翼,略顯扁平的車廂,內部空間不小,但並不是一排排的座位擺列,反而是一個空空的內艙,只是在艙壁設了折疊座位,前面的駕駛艙則另外分隔開來。
衝上高空,選了一條無人走的航道,再設了自動駕駛,謝仲就退出了駕駛艙,雖然心急,但以這快車的速度,還是得近三個小時才能到達米國,所以他現在,只需要做好其他的準備工作。
異能組借給他的,可不單是這輛快車,還有其他的裝備,都還沒有來得及檢查和挑選。
武器來說呢,除了一把中國特別組的常用狙擊槍,其他的突擊步槍,小型激光炮,簡版電磁炮,高能火箭筒等等一個不少,說去救人,但看來去毀城都行了,對於別人的城市,果然沒有太多顧忌。但謝仲還是喜歡用自己的狙擊槍,而且這次去救人的,面對的應該只是那些寄生者的阻攔,這些生物是以人類身體為本體,應該不會太強,謝仲覺得自己可以應付得來的。
其實這種情況之下,最要防備的是那些寄生蟲和瘟疫病毒。
據以往的經驗,這些魔類發出的東西,一般都很難有效防禦,病毒謝仲不太擔心,因為感染了瘟疫也不會馬上死掉,他還有時間趕過去相救,但若是被寄生蟲入體,他就無能為力了,只能擊斃,防止衍生。
他不能不表示擔心,因為據芳芳的描述,她所處的地方,那些人應該不是感染了瘟疫類的表現,而是被寄生之後的情形,他倒是寧願她們處在艾莉婕姐姐那一邊,只是中了病毒。
防護的裝備,謝仲也不敢太大意,反正既然有現成的,就盡量套上,只要不影響戰鬥時的發揮就好了,那種全身性的密封護套,內設供氧系統的裝備,他不想要,因為這對他戰鬥有妨礙,這是突擊隊常穿的,他們不需要太多的精準度,端起武器直掃就行了,而且常沖在一線。
謝仲卻不是,他不能讓任何東西影響他快速調節手中的狙擊槍,否則很可能會跟不上敵人的身影,進而影響射擊的命中率,這種影響是很致命的。
所以,他只挑了一件輕薄頭套和貼身內甲,輕便的褲子及靴子,這些用特殊材料製造的國家級裝備,果然比他的休閒裝要出色得多,防禦能力也更是大有改善,不再依靠那腰帶獨力支撐了。這些裝備不但不會影響實力的發揮,甚至還更有利於他的移動和戰鬥,一身黑色,如幽靈般,要是隱於暗處,絕對令人難以察覺。
艾莉婕有些不安的靜靜坐在一旁,對自己以前的判斷又生出一絲疑惑,此人不是一名異能者傭兵嗎?怎麼一轉身就拖了這麼一輛醒目的快車回來,還有一堆頂級的裝備,慢慢挑選。
以她的眼光,當然看得出來這些東西的不凡,絕不是公眾武器店能買得到的,而且這些電磁炮之類的,還是禁止公眾流通的,只有國家暴力機構才能擁有和使用。
這個傭兵半個小時前還穿著質量普通的休閒服裝呢,若他是國家級的異能者,肯定不會把普通的服裝披在身上,以她之前的經驗所見,異能者一般都不會穿這些近乎劣質的衣服,好像穿上了就會大掉身價般。但此人似乎不是很在乎這個。
「傻看什麼,挑幾件裝備,以防萬一,到時說不定需要你幫忙戰鬥呢。」謝仲抬頭,看到艾莉婕一臉的呆樣,於是拋了一把微型激光槍給她,「別太擔心,你姐姐只是中了瘟疫病毒,不是被寄生,還有救援的希望。」
「謝謝你,謝先生,我真的無法表達我對你的感激,你是我見過的人中,心地最好的。你肯不計前嫌的幫助我,這,這讓我感覺像在夢中,不,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艾莉婕臉上浮現激動的神色,但說話卻有些語無倫次和結巴。
「知道我為什麼要幫你嗎?」謝仲小心的把狙擊槍擱在一固定架子上,打開一折疊座,坐在艾莉婕身邊不遠處,側頭淡淡的說道。
「為什麼?」艾莉婕茫然問道。
「因為你變了,我不知道你這半個多月中經歷了什麼事,但現在的你和之前我看到的你很不一樣,你多了一些感情,普通人的感情。」謝仲枕著交叉的雙手,靠在艙壁上,緩緩解釋道。
「是,是嗎?你覺得我以前沒有普通人的感情嗎?」
「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在琴雅閣跟別人發生衝突,你們那時的神態非常高傲,囂張,不把別人放在眼裡,別說普通人,就算異能者,你們也沒有給予更多的尊重,在會場你們抓了我朋友時,隨意對我的另一個朋友下毒手,表示你們根本不在乎普通人的生死,雖然你們是被逼的,但卻是以別人的自由來換取自己的自由,所以你們其實就是那種以自己為中心,妄顧他人生死的異能者,從來不會為別人著想的。」
謝仲慢慢的敘述著,艾莉婕卻聽得臉色慘白,她和謝仲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從各個細節中,卻能把握她的心理性格和心態。
謝仲繼續說,「但你並不是沒有感情的,你對同伴的死亡感到非常絕望,即使聽到我說讓你走也沒顯示出喜悅表情,我想你當時一定是有種心如死灰的感覺,說實在的,對於你的突然出現我也感到有些驚訝。而且你居然會為了一個普通人放下尊嚴來哀求別人,這也讓我感到意外。」
艾莉婕認真的聽著,這時卻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並緩聲敘述,「謝先生的觀察力和分析能力都很強,還很細心,難怪會成為一個優秀的狙擊手。說真的,如果一個月前有人說我會為了誰去哀求別人的幫助,我一定會認為他是白癡,我是一名雙異能者,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隨意到達地球的大部分地方,我幾乎想要什麼東西都能拿到。」
「那時候,我確實如你所說的,看不起別人,當然也不會為別人著想。但被蒼狼星的人陰險算計並幾乎喪命之後,我突然有一種崩潰的感覺,所有的一切都遠離我而去,我的愛人,我的驕傲,我的自由,我的尊嚴。雖然你最後並沒有懲罰我,但並不能讓我重拾自信和生活的勇氣。」
「我當時確實是想到了死,孤零零一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關愛,沒有人同情,但最後卻突然想起我還有一個親人,我還有一個姐姐,自從十三年前異能覺醒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的姐姐,成為異能者之後,我自覺的跟是普通人的姐姐劃清了界線,完全忘了小時候姐姐是怎麼愛護我的。」
艾莉婕帶著自嘲的神情回憶著,謝仲沒有打斷她,靜靜聽她的敘說。
「我姐姐長得很普通,跟我完全不同,臉上還有難看的麻子,她還愛笑,一笑起來麻子都擠在一塊,非常難看,她很努力也很聰明,成績很好,但為了照顧小時候的我,卻只能考取護士學校,在醫院裡也只能做最低級的護工。我以前覺得有這樣的姐姐是很羞恥的。」
「你們讓我走了之後,我找到了姐姐,她還是那個樣子,只是年齡大了些,她已經三十一歲了,還嫁到了米國,有兩個可愛的女兒,丈夫很敦厚老實,也很愛她。」
「她雖然很普通,但一直過得很快樂,很滿足,每天都一副笑臉對人,雖然她笑得並不好看,但卻讓人感覺很溫暖,她對人和善,所以和鄰居們都相處得很好,我在那裡住了十五天,感覺像到了一個樂園。成為異能者之後,我第一次感覺到快樂。」
艾莉婕說著,臉上露出羨慕的神色,眼中也有淚花閃動,「姐姐她說一直以來,都為我感到驕傲,但我卻一直看不起她。」
「在姐姐家裡,我重新認識了自己,也重新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但我又不敢住得太久,因為每次看到姐姐一家人歡樂開心,因我而自豪,都會為自己以前的作為感到羞愧,我應該做些事來彌補以前的錯誤,我想用自己的能力幫助更多的人。」
「但沒想到才離開幾天,姐姐卻遭受了不幸,向我這個她一向引以為豪的人求助,但我卻無能為力。謝先生,我明白你把帕克揍成那個樣子時的感覺,自己最重要的人陷入困境時,那種焦急和急躁的心情,為了救姐姐,我也會什麼都不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