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察覺到婠婠的心跳在聽見我的話後突然改變了跳動的規律,產生了一閃即逝的變化,讓我立刻就肯定了自己的推測。
「夫君果然聰明,要收集長安的情報,有什麼地方會比這裡更好、更方便呢!」婠婠只是愕然了一下後,就毫不掩飾道。雖然清楚她是因為我猜到才聰明的不再隱瞞,但還是讓我十分高興。
「那我走了之後,洛陽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我又問道。
「我這次來不就是為了你保護可汗回來長安,還有殺掉上官龍,再次將洛陽的情況搞亂這些事而來道謝的嗎?那想到你卻懷疑人家別有用心,剛才可好傷心我的呢!你要怎麼賠償我。」婠婠又舊事重提道。
「算我說錯話了好不好,我剛才不是已經投降了嗎?」我哭笑不得的說道,想不到她在這時候還會有心情說這些事。
「誰叫你只會對師妃暄好,人家會嫉妒也很正常嘛!」婠婠嬌哼了一聲,好像很生氣的嗔道。
「你究竟在說些什麼?我對你們可是一視同仁的,什麼時候做出過嚴重到讓你嫉妒的事情來了?」我好笑道。
「你還想瞞著我嗎?那天晚上,我剛巧碰上回城的師妃暄,和她談了一會兒,她什麼都告訴我了。」婠婠微微一笑,若無其事的說道。
「不是吧?妃暄會對你說這些事情……。」我驚訝道,不過馬上就醒悟到自己中了婠婠的計,不禁苦笑起來,「你可能確實有碰上妃暄,但卻沒有可能有談過這方面的事情,你現在說的話其實只是你在知道我的身份後,自己推測出來的。」
「你錯了,既然我們以後會成為姐妹,關於你的事情當然要互相通知,順便增進我們的感情,不然我們以後如果面和心不和,不是會讓夫君大人你煩惱嗎?」婠婠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說道,不過如果事實真的是這樣,那可就搞笑了。
「算了吧!你們是商量聯手對付大明尊教的事情才對。」我心中一動,說道。
「沒辦法,夫君你又不出手,我們兩個只好辛苦一點了。」婠婠對我的話出乎意料的直認不諱,話中還帶著一絲讚賞,直接頓了頓又說道:「不過我剛才的話也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話,那以後見到師妃暄,問她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如果你說的話是真的,那不是說你們相處得挺好?那我還真的感激大明尊教入侵中原,不然在你們願意和我在一起前,都一天到晚自相殘殺。對我來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傷在你們身,痛在我心呢!」我七情上臉、滿含感情的說道,還趁機將手放到婠婠的纖手上。
「相信你才怪。」婠婠沒好氣道,不過卻沒有縮回玉手,還是任由我捉住,讓我心中暗自偷著樂。
「以後我會用事實證實的。」我笑吟吟道。
「不和你說笑了,說回剛才的事。在你走了之後,因為上官龍的死,洛水幫到處尋找你這個『兇手』。而楊侗的舊隋大臣以為王世充真的要殺掉楊侗,所以都是當機立斷使出最後隱藏的實力。洛陽因此大亂起來,沒有任何人能控制得。在某些地方,他們甚至還可笑的和洛陽的守軍三方衝突火並,將本來就混亂的情勢弄得更糟糕。」婠婠白了我一眼,接著開始說起那晚洛陽的情形。
「這不是正合了你們的心意嗎?」我微笑道。同時心念一轉,從婠婠能對當時的情況如若目睹這點看來,就知道陰癸派肯定有眼線布在混戰的三方內,讓我不禁對陰癸派的神通廣大、還有能將臥底佈置得無處不在感到佩服起來。
「會產生這樣的結果,一方面是因為事起突然,打了大明尊教一個措手不及。另一方面卻是因為大明尊教最厲害和最有智慧的大尊不在洛陽,沒有了有效的指揮。」婠婠對我的話並不在意,繼續淡然的分析道。
「看來這次大明尊教受到的打擊不小,但既然你現在來長安對我說這些話,證明所有混亂都肯定已經被壓下,洛陽又重新被大明尊教勞勞的緊握在手中,而且楊侗也被殺掉了。」我歎了一口氣,不無感歎的說道。雖然楊侗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但說到底他還是因為我才提早了死期,心中總還是有點感慨。
「這次你猜錯了,大明尊教雖然終於完全剷除了所有反對勢力,但並沒有殺掉楊侗,只是將他軟禁起來。」婠婠輕搖臻首,出乎我意料的說道。
「哦?」我對婠婠的話不禁有點驚訝,不過馬上想到了其中的玄機,「大明尊教不是還想讓楊侗禪讓給王世充,以證明其皇位的正統性吧?如果是的話,那還真好笑,明明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竟然會在意這些無聊的虛名。」
「正統的名義對其他人都不重要,但對大明尊教來說,卻事關重大。因為以他們外族的身份,大尊並不能名正言順的登基做皇帝,只能在背後操縱一切,所以如何掩飾他們是外來侵略者這點是最重要的。」婠婠不厭其煩的向我解釋道。
「想得倒美,他們還真以為自己能統一天下嗎?」我不屑一顧的說道。
「你才不要小看大明尊教,你知道他們的計劃嗎?如果真的讓他們成功的話,那所有平民百姓都會受到傷害,中原從此會陷入黑暗的時代。」婠婠沒好氣道。
「哇!你不是戴著婠婠容貌的面具、假裝婠婠聲音的妃暄吧?竟然說出這樣悲天憫人的話來,實在太偉大了。」聽見婠婠這一翻話,我還真是徹底呆住了,先是眼定定著望著她,接著一臉的懷疑道。
「去你的。」婠婠被我氣得第一次說出罵人的話來。
「哈哈……,還真可惜,現在不能見到你生氣的迷人樣子,嘿!」我本來還想繼續調戲下去,但感覺到從婠婠纖手傳過來的天魔勁,雖然根本沒有可能對我造成任何傷害,但還是馬上改口道:「大明尊教的計劃確實影響深遠,他們和頡利互相勾結,想先攻佔唐室的領土,再逐步統一中原。」
「原來你也……?你是從上官龍那裡知道的。」這次輪到婠婠吃了一驚,但馬上就猜到我消息的來源,「既然你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難道就想不到如果大明尊教這個計劃如果真的成功,那之後的目標將肯定會是處於南下必經之路的飛馬牧場嗎?」
「我一點也不擔心,因為你們陰癸派和慈航靜齋肯定會聯手破壞大明尊教這個計劃的。」我聳了聳肩,一點也不在意的答道。
「你為什麼會有這樣荒謬的想法,李世民是師妃暄的選擇,如果唐室被消滅,那就代表慈航靜齋在這次爭天下的鬥爭中輸了,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和她們聯手?」婠婠不動聲色的又問道。
「雖然李世民是慈航靜齋的選擇,但如果真的讓東突厥和大明尊教的聯軍攻下關中,他們接下來就會像你所說,風捲殘雲般南下。那時候林士宏那小的可憐的基業當然也不能倖免覆滅的命運,所以現在對於你們來說,最大的敵人並不是慈航靜齋,而是大明尊教,如果我連這點也看不清楚,還有資格說要得到你嗎?」我淡然自若的答道。
「你倒看得通透,但你真的對我們這樣有信心,認為我們最後能將大明尊教趕出中原嗎?」婠婠好像早已經想到我會這樣說,毫不動容的又問道。
「只要突利能平安回到突厥,就能起到牽制頡利的作用,那時東突厥自顧不暇,大明尊教又要應付李密,再加上自身內部不穩,還能起得了多大的風浪。而且其實就算東突厥和大明尊教最後真的合作攻唐,但因為雙方本來就是利益的結合,使點詭計讓他們因為利益而破裂還會難嗎?」我微微一笑道。
「這個世界沒有肯定的事情。」婠婠沒好氣的說道。
「或許吧!但我相信你和妃暄能做得到,因為我對你們的智慧有絕對的自信。」我微微用力握緊婠婠白玉無暇的玉手,認真的說道。
「你這人……,咦?」婠婠拿我沒有辦法似的輕歎了一口氣,接著不知為何突然快速的瞄了福聚樓的大門一眼,好像見到什麼奇怪的人或者事物。
我微不可察的稍微別轉了頭,用眼尾瞧了大門的方向一眼,只見一群人正走進堂中,當先領頭的一人頎長挺拔,穿著剪裁合體的深藍滾白花邊的武士服,外披白色羊皮袍,背掛長刀。
這人年紀不過二十五六,潔白、少女般嬌嫩的臉上泛著健康的紅暈,烏黑閃亮的頭髮以白中紮著髮髻,長得英偉不凡=氣魄懾人。他一對修長的眼睛具有某種令人害怕的深逮而嚴肅的光芒,銳利得像能洞穿任何對手的虛實。
「這人不錯,而且竟然能讓你在意,究竟是誰?」雖然只是看了一眼,但我立刻就探查到這人武功的高低,不禁好奇道。
「這人叫可達志,是東突厥來的年輕高手,和跋鋒寒齊名,自創狂沙刀法,分為「旋、吹、滾、卷、破」五訣,刀法已達出神入化,心法更是別出樞機,講求『敗中尋勝』,不過在夫君眼中他當然算不了什麼。」婠婠看也不再看進來的人一眼,只是凝視著我解釋道。
「原來是他,怪不得,我還疑惑著那裡出來這樣一個高手。」我恍然道。另外從婠婠的如此詳盡的解說中,我就清楚陰癸派肯定早就將趙德言一方面有什麼高手摸得清清楚楚。所以才能隨口說出可達志的資料。
雖然我和婠婠自顧自的談話,再也不看可達志一眼。但可達志自進來後掃視了大堂一圈後,目光就落到婠婠身上再也沒有離開,而當發現我和婠婠的手正親密的緊握在一起時,眉頭明顯的皺了皺。最後在一個夥計的慇勤招呼下,才帶著身後的手下走上二樓。
「娘子你還真厲害,戴著面紗都將這些男人迷得死死的。」我和婠婠又怎麼可能沒有察覺到可達志的舉動,只不過當他不存在而已。等到可達志離開後,我馬上不無感歎的說道。
「嘻!你不喜歡嗎?」婠婠「噗嗤」嬌笑道。
「喜歡,當然喜歡,那有正常男人會不喜歡自己的妻子是美人的,除非是有『特殊』愛好的那種人。」我『嘿嘿』笑道。
「沒正經,已經要上菜了呢!快叫人加上一副碗筷,婠兒也有點餓了。」婠婠終於將手從我的『魔爪』中掙脫開去,如小女般嬌聲說道。
對於婠婠現在這樣的舉動,我不禁有點哭笑不得。同時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問題,真正的婠婠究竟是怎樣的呢?是像原書那樣可以為利益而冷酷無情,但當面對愛情的時候卻又會表現出軟弱的一面,還是像現在這樣不自覺露出來的天真模樣呢?
但無論是那一個,也可以看出其實婠婠一直以來真正的性情都被陰癸派從小灌輸的觀念約束著,所以她才會不時做出矛盾的事情來。也因為這樣,我才會認為婠婠和師妃暄其實是一模一樣的,只不過師妃暄在外表上披上一件名門正派的華麗外衣,所以所有人都不能看到她的缺點。
而婠婠卻因為出身完全相反,一開始就被定性,無論做什麼,所有人都會事先有成見。因此我的心才會更偏向婠婠一點,因為相比起師妃暄,她活得更累、更值得讓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