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戰紀 第十六集 第三章 隱忍
    人對時間的感覺不外乎有兩種,一種是期待某些事情的到來,覺得時間過得非常慢,一種是不期待某些事情的到來,覺得時間過得很快。臨時會議散去後,這兩種感覺在高官們的心裡可謂紮下了根,迫不及待的想瞭解到銀河戰區的情況,卻又害怕聽到戰敗的消息,可謂矛盾至極。

    楊玉明的心情很糟糕,準確的來說,他已經第六次將煙灰缸當成了水杯,雖然表面上依舊很平靜,但他比北部任何一位官員都著急,午夜時分,行政大樓的燈光依舊,楊玉明背著雙手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片刻之後喊來秘書:「備車,去統帥部。」

    黑色的01號車很快就停在了行政大樓的出口處,楊玉明急步上了車,去了統帥部,一路之上,他的思維處於混亂階段,直到見到了張小龍瞇著眼睛坐在參謀總長的位置上打盹樣子,他才安心,何晶雲小聲對他道:「張助理剛睡下,這6天他只睡了6個鐘頭,今天下午的時候張玉有捷報,具體我不太清楚。」

    楊玉明點點頭,沒有說話,他只想靜一下,示意何晶雲先出去,在日光燈照耀下房間如同白晝,楊玉明靠坐在沙發上,摸著長著鬍渣的下巴,微微出神。

    「想什麼呢?」一個聲音毫無徵兆的響了,驚得楊玉明一怔。

    「你什麼時候醒的?再睡會吧!」楊玉明看到張小龍睜開了眼睛,一臉懶散的表情,眼圈微黑,睡眠不足特有的效果。

    張小龍打哈欠搖手道:「……不必了,小睡一下就好,再睡下去就不容易醒了。」拿開蓋在身前的外套,逕直翻起了面前情報資料道,「恐怕你也是睡不下吧?」

    楊玉明無可奈何地歎息道:「心神不寧呀!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黃克仁部的戰鬥力太強了,按照這種比例打下去,北部淪落是遲早的事。」

    張小龍抬起頭來望他一眼,道:「你話裡意思是北部遲早會敗,不如趁早投降,也免得生靈塗炭,對吧?」

    楊玉明表情陰晴不定,狠狠的抽一口煙,張小龍見狀,心下微微歎氣,真是折磨人,一邊要應付戰爭的事情,閒下來還要開導自己的長官,自己還真是不容易,半響緩緩道:「這世界上有些事情是一些人一輩子都做不成的,而有些事情要做成,是要付出代價的,長官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感慨歸感慨,事情還是要做的。」

    楊玉明苦笑道:「看來我真不適合做一個政客。」

    張小龍笑道:「那我就更不適合了,長官,你是我所見過最好的長官,即便是在整個宇宙中也未必能挑出比你更好的,如果你自己都對自己沒信心,那讓我們這些忠誠的部下如何輔佐你呢?」

    楊玉明道:「好吧!我知道了,現在告訴銀河星區的情況怎麼樣了?」

    「敵人進攻暫時要停下了,一周之內龐維兵團不會有動作,這是我的預測。」張小龍在桌子上找到一分數據表格念道:「11月25日凌晨2時,我星際107集團軍陸軍24師對易星實施偷襲,經2小時23分的戰鬥,我軍共殲敵9485人,其中校官127名,尉官452人,少將3人,A級戰鬥艦83艘,雲鳥級運輸艦172艘,其中161艘戰艦運載著敵作戰能源,約合600萬噸的成品能源礦石。」念到此處楊玉明瞠目結舌,不知所以,張小龍微微一頓又接著念道,「我軍傷亡:陣亡士兵24人,重傷35人,輕傷102人,此次出動兵力2102人,還算不錯。損失戰艦數目:無。並將易星147處能源礦、加工廠、離子能源堆、星際通訊站完全破壞,目前張玉對易星實施了信息封鎖,相信敵指揮部還沒有知道這一情況。」

    楊玉明驚道:「你確定你沒看錯?」

    張小龍不動聲色地回道:「白紙黑字,如果不相信,你可以去銀河星區調查一下。」

    楊玉明拿過張玉報上下傷亡統計,反覆看了幾遍道:「難以置信,這……這!這讓人無法相信!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張小龍微微一笑道:「這次是揀了一個大便宜,因為我軍一直潰敗,勢必讓敵人在心理上產生軟弱的輕視心理,警惕性不高,還有就是我們是偷襲,如果正面對峙傷亡就不會是這個數字了,所以高興可以,但不能大意。」

    楊玉明忽然之間好像輕鬆了許多,嘴角微笑道:「你下一步預備怎麼辦?」

    張小龍瞟了他一眼道:「保密狀態!」

    楊玉明瞪大了眼睛望著他,張小龍熟視無睹自顧自的看著不久前命人送來的情報,沒用多久看完了手上的東西。

    「那是什麼情報?」

    「黃克仁麾下最有威脅力的四名軍官。」張小龍腦子回憶起剛才情報上所說的那四個人,棋逢對手,淡淡一笑道,「龐維、黎重維、肖克、尉遲琳琅這四個人,肖克和尉遲琳琅分別駐守在風向、林海,龐維、黎重維進攻銀河星區,如今我將龐維鎖在了易星,那就動真個的收拾黎重維了。」

    「適才不是說已將龐維困在了易星,為何不集中兵力一舉殲滅,反到選擇兵勢較強的黎重維,根據情報瞭解,敵人還有三個特種艦隊在側。」

    「誠然如是,但必須要拿他開刀,不然所做的一切都將付之東流。」張小龍沉沉地說道,這一仗兩個集團軍將會付出慘重的代價,但也只有這樣,才能爭取到時間。

    楊玉明微微一驚,他聽出些什麼,張小龍話裡帶著些許讓人不安的哀傷,頃刻間一掃而空,又恢復了一派平和的神態,笑道:「這些粗重的任務還是留給我來處理,長官,最近一段時間民心動盪,如果你能抽出些時間安撫安撫,這會對我們更有利。」

    楊玉明搖頭歎氣道:「唉……如果在我身邊沒有你,我真不敢想像我的結局會是什麼?我終於明白風長官的良苦用心。」

    張小龍笑了笑沒有答話,對於風燎原他是又恨又感激,當初在他的眼皮下搞下動作,制服了侯傑卻引來了他的算計,他知道楊玉明是一個謙和的君子,守成有餘,進取不足,讓自己這麼一個不安分的人在他的身邊幫助楊玉明,這一舉措使得自己即便是有取而代之的心跡,也不會付之實施,看來他真是看透了自己。

    「……」張小龍眉頭又皺在了一起。

    「有什麼問題嗎?」

    「是呀!108集團軍這次的傷亡恐怕大了,我需要更多戰艦和武器,去中部的時候方靜雅曾和容克集團談過這事,長官,能否通過北部政府的名義採購軍備,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我們都迫切的需要這些。」張小龍將話題放遠了一些,他不想再繼續這一令人想起來心情糟糕的話題,自從地球脫身以來,從來只有他算計人,這次卻被人算計,吃了一個啞巴虧,回想起來覺得很是不舒服。

    「在銀河星區如果我們成功了阻止了敵人的包抄計劃,這樣會不會催化天琴、天後兩線的戰情,這幾日來我在想,若是黃克仁將全部的兵力投放到天後、天琴兩線,那又會是什麼樣的結果?」楊玉明一副憂慮重重樣子,作為北部的最高行政長官,他總是會做最壞的打算。

    「如果正面交鋒,恕我直言,黃克仁會勝,但也會勝得很慘烈,那樣的結果會令他在戰略上輸得一敗塗地,不出三個月,他的大軍將永遠留在北部星球上……」張小龍發現楊玉明的本性可真是淳樸,著實讓他有不忍心欺騙老實人的感覺,好像比較起來他像一個惟利是圖的奸商一般。

    「老闆,我可以進來嗎?」一個柔和的女聲讓張小龍想起來了那個微瞇的細眼女子。

    「請進。」

    「哦……」陸樂樂看見有個陌生的人在場一怔,以眼神詢問張小龍。

    「拿來給我吧。」張小龍一下就明白,情報涉及到了在西部的人員,不動聲色的說道,陸樂樂快步走去將手中的資料遞到他手中,行了軍禮姍姍而去。

    「我發現你的美麗女子真是不少,羨煞旁人呀!」楊玉明難得會說出如此不正經的話,張小龍盯到情報上掃一眼,渾然沒有聽見他的話,只哦了一聲,然後將情報反壓在桌面上道:「你說什麼?」

    「我是說你身邊的美女很多,你的桃花運不錯。」楊玉明道。

    「那是……不對,女人多了未必就是運氣,甚至有時候是很大的麻煩。」張小龍說出一句非常深刻的話,如果只是將美女保持在工作關係,那才是真正的運氣,成了自己的女人之後,你不找麻煩,麻煩也會找你。

    楊玉明實在的倦極了,聽到大捷的消息,歡娛過後,神情倦乏離開了統帥部,坐車回了行政大廈,這一仗的勝利一掃先前的隱晦,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倒在床鋪上沒要30秒的時間就睡去,恍惚中聽到被一聲巨響驚醒,只見一身全副武裝的士兵飛快的圍來,不及細思發生的變故,眼前尚未看清人影,冰冷的槍口頂住他的腦袋。

    「你們是什麼人!」楊玉明一驚反到清醒了,房間內外被十三、四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控制了。

    「久違了總長!」一個熟悉由陌生的聲音。

    楊玉明想起一人:「軒轅冰心?」

    「哈哈……」一人從門口進來,唇紅齒白,眉清目秀,乍一看去生得著實俊俏,只是目光陰冷狠毒,使人不寒而慄「總長好記性,只聽聲音就知道是我。」

    楊玉明反倒不慌了:「你帶著兵佔領行政大廈是什麼意思!」

    軒轅冰心冷冷一笑道:「你都看到了,還用我解釋嗎?總長大人,由於您完全藐視統帥部的權威,發動兵變,殺害我軍方高級官員,我奉命趕回平息判斷,您說我什麼意思呢?」

    楊玉明色變道:「胡說……」

    軒轅冰心不耐煩地道:「對不起,總長先生,您該上路了,一路好走!」

    一聲槍響,楊玉明直直的倒在床上,背後的白色牆上噴濺了他的鮮血,殷紅殷紅的好像冬季裡的紅梅……

    即便是連張小龍也沒料到發生了什麼,手中拿著陸樂樂適才送來的情報,可謂憂喜參半,憂的是洪遙遠的援軍已經集結完畢,在一個月之內將會抵達北部戰場,喜的則是,陸雪音在西部發展的很好,以及打近了洪系政權的內部,苦笑道:「這個消息……一半一半吧!高明,快些解決你的對手,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呀!」

    在軍情部裡陸樂樂喃喃地說著:「情況似乎不對……」。

    看到由於網絡擁擠而造成的信息堵塞,出於對通訊的敏感,陸樂樂命人檢查星際服務器。

    得到的回復是:「星際服務器的電源被人切斷,無法正常工作。」陸樂樂大驚,急忙去找張小龍,星際服務器負責一個星球的信息傳遞和接收,一般的星際服務器都會有一個備用能源系統,而光芒行星作為北部最大的星球,擁有六個星際服務器以通訊及他所用,每台星際服務器有三個備用能源系統,而此時六台星際服務器忽然被切斷了能源,唯一的解釋是人為的,絕對不是故障,陸樂樂將情報告訴給了張小龍,後者一驚,又道:「派人去看看,讓警衛部隊過去,留下一個小隊在這就好。」

    「是!」陸樂樂離去了,張小龍忽然有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似乎在光芒行星的暗處有人的注意著自己,這種感覺很奇怪。

    「長官!」一名軍裝男子快步走了進來道,「前線戰事危機!天琴、天後防區被敵攻破了!」

    「什麼!?」張小龍驚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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