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庭酒店歷來就是前來訪問的各國貴賓下榻的酒店,雷諾雖然在級別上還算不上太高,但是機經過了迎賓大道上這一場伏擊之後,錫蘭方面也意識到了雖然自己不願意但是卻已經被捲進了這場風波,雷諾的安全也同樣影響到了整個聯盟局勢的變化。聯盟軍方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致函錫蘭方面要求加強安保措施,確保雷諾安全。
聯盟軍方在北溫格倫強硬的態度已經激起了哈布斯堡方面的強烈反應,聯盟議會議長已經明確提出了召開議會特別會議改組聯盟總參謀部和三軍參謀本部的要求,這標誌著哈布斯堡王國與聯盟軍方的關係更趨惡化,而按照聯盟議會憲法的規定,聯盟軍總參謀部首腦以及三軍參謀本部首腦的人選更換都需要獲得聯盟議會三分之二以上議員投票通過,這也逼得錫蘭方面不得不認真考慮如果一旦哈布斯堡方面啟動程序,聯盟議會中的錫蘭議員在這個問題上的態度。
雖然錫蘭方面並不認為在議會程序上的推動能夠真正改變聯盟軍方真實實力構成,但是如果真正在聯盟議會中通過了更換軍方領導人的議案,那對於已經具備了獨立力量的聯盟軍方來說在外交和政治上仍然會是一個不小的打擊,至少在道義上聯盟軍方就處於一種尷尬境地,沒有哪個國家和勢力會承認一個完全由軍人集團組成的政權,這一點聯盟軍方同樣也意識到了。
雷諾在抵達方庭酒店之後就接到了聯盟總參謀部傳過來的緊急密電,聯盟議會已經決定了要在一個月之後討論聯盟軍方的架構問題,這顯然是針對聯盟軍方而來,而根據最新掌握的情報證實哈布斯堡人將會全力拉攏錫蘭人,據說很有可能將會以海軍換陸軍的意圖來達到更迭聯盟軍方領導層,佩裡和鐘鼎將取代馬赫成為聯盟軍方海陸軍的領導人,這是哈布斯堡方面提出的條件,具有相當誘惑力。錫蘭得到聯盟海軍控制權,而哈布斯堡將控制陸軍,這看起來是一個一箭雙鵰的妙策。
雷諾不得不承認哈布斯堡人拋出地這個誘餌相當誘人,尤其是對錫蘭人來說如果將聯盟海軍整個劃給了錫蘭的話,錫蘭海上力量便可大幅度增強,雖然還不能說就能與麥隆海軍抗衡,但是至少說話底氣也會壯了許多。
現在自己的任務更重了,要想讓錫蘭人拒絕哈布斯堡人提議而接受聯盟軍方的條件看起來難度更大了。雷諾仔細掂量了一下個中份量,即便是自己站在高峻和陶玄的角度上只怕也不會與聯盟軍方站在一條線上,而現在自己要扭轉乾坤就得好生琢磨一下如何打動錫蘭在野兩黨高層的心。
躺在方庭酒店十二層貴賓套間中的雷諾盡量讓自己心境平靜下來,隧道口伏擊並沒有讓他心境受到多大影響,但來自蘭陵城的緊急公函卻讓他有些頭疼。
先前考慮地許多問題都沒有將哈布斯堡方面竟然會以這樣交換條件來換取錫蘭的,以聯盟海軍為誘餌換取陸軍控制權這固然可以讓錫蘭人躍躍欲試,但是這事實上就將聯盟其他各成員排除在外了,這必將激起聯盟其他國家和城市的極大反感,聯盟陸海軍是聯盟各國出錢出人建設起來的,雖然哈布斯堡和錫蘭出力最大。但是這樣公然瓜分聯盟軍無疑是無視聯盟其他成員的存在。
康斯坦丁共和國早就對錫蘭方面一力把持聯盟海軍頗有微詞。而金川酋長國和德爾塔公國上層仍然對哈布斯堡王國有不信任感,鑒於哈布斯堡王國頻頻在斯拉夫和貝加爾以及帕爾干地區採取軍事鎮壓行動,這都已經影響到了金川酋長國和德爾塔公國鄰近地區的局勢。在這些邊境地區生活著相當數量的斯拉夫人、貝加爾人和帕爾干人,他們也在對自己政府施加壓力要求政府通過外交手段向哈布斯堡王國交涉,要求哈布斯堡停止用這種殘酷的暴力手段來解決衝突,但是卻遭到了哈布斯堡方面的堅決拒絕,這也引發了兩國與哈布斯堡王國之間的關係冷淡。
這種情況下哈布斯堡仍然想用這種方式來換取錫蘭地實在有些令人意外,但是想一想,現在哈布斯堡能夠打地牌似乎也只有這一張了,只有從政治角度上封死聯盟軍方的出路,讓聯盟軍方在無法出頭得到任何一方的承認,然後在各方面壓力下迫使聯盟軍方內部解體。只有這樣才是最佳策略,真正要單憑哈布斯堡與聯盟軍方正面較量,無論誰勝誰敗,獲益者都不是哈布斯堡。
現在需要考慮地是如何說服錫蘭人拒絕哈布斯堡人的這個提議,哈布斯堡人的這個提議並不是無懈可擊的,首先瓜分聯盟軍只是哈布斯堡單方面的願望,事實上錫蘭也清楚哈布斯堡對聯盟軍方的影響力只限於陸軍中的一小部分,鐘鼎作為哈布斯堡的勢力代表現在正在處處受到打壓,處境艱難←們許願的將海軍交給錫蘭不過是一張空頭支票,而代價就是要錫蘭在聯盟議會中旗幟鮮明的他們地人事變更議案。其次,哈布斯堡和錫蘭方面長久以來形成的不信任感也會讓錫蘭人不敢輕易相信哈布斯堡人會給予錫蘭方面如此優厚的條件,而且這背後似乎還隱藏著一些陷進,哈布斯堡人一旦控制了聯盟陸軍,那他們在陸地上的軍事實力便無人能及,錫蘭的安全形勢也會受到影響,在這一點上雷諾覺得大有文章可作。
仔細的將自己這一趟任務一步一步梳理了一遍,雷諾心中的壓力才算是稍稍排解了一些,這還只是理出了一些工作思路,至於能不能真正派上用場說服錫蘭人,那還要看錫蘭人心中究竟怎麼看待這件事情以及自己的臨場發揮了。
按照古珀家族的安排,雷諾還是首先選擇了在野地大國家黨議會黨團作為突破口,在小範圍的接觸了一些議員們之後,雷諾知道最終決定問題的還是要在陶玄身上,這位肩負著錫蘭影子政府和大國家黨黨魁的重量級人物在雷諾抵達錫蘭兩天中一直沒有任何聲音,就連同屬於大國家黨的議員們也難以從他們黨魁口中聽得關於這件事情的看法,這也堅定了雷諾的信心,如果陶玄真的是堅決反對與聯盟軍方合作的,他就不會有如此曖昧的態度,而現在他需要的不過是自己代替聯盟軍方提出的價碼罷了。
清冽的米酒並不上頭,風格簡約樸素的靜室中只有二人,乾淨而又安靜的環境,原色木質地板沒有任何修飾,一張矮几橫在兩人中間,甚至連常用的軟墊都沒有一個,一副簡單的潑墨山水畫懸掛在木牆上,看不出究竟是什麼風格,純粹的簡單,這是雷諾的第一印象。
雷諾對於陶玄選擇這樣的見面方式頗感驚訝,一場再簡單不過的溫泉浴,並沒有想像中的那些俗艷情節,浸潤了特殊花汁液體的溫泉讓人有一種醺醺然的放鬆,一個小時下來,全身上下的舒爽輕鬆讓雷諾才感覺到方庭之國的傳統沐浴的確有它的特別之處。
穿上浴袍的兩人就這樣在寡酒孤燈的靜謐下進入了談話,沒有其他任何人,甚至連侍者都沒有一個,除了一大壺米酒和三盤素菜,再沒有其他東西。
「雷諾先生,也許你有些不太適應吧,這是我們最純粹最傳統的待人接物方式,我覺得這樣可以讓雙方之間的距離更單純看的更清楚,對問題的理解也會更深刻一些。」一條腿盤曲平放在草蓆上,一條腿屈起豎立,手肘靠在膝蓋上,玩味般的搓揉著手指間的酒杯,略略有些長的頭髮用一張手帕包起來,這個時候的陶玄看上去更像是一個潛隱山中的得道者,這是雷諾的觀感。
「陶玄先生您的意思是我們在這種場合談話可以讓我們雙方都保持更冷靜的理智?」雷諾反問了一句,手指捻起一顆花生米投進自己的嘴巴。
「也可以這麼理解吧,你的來意我都清楚,聯盟軍方的這種動作似乎沒有先例,也稍嫌孟浪,我不認為這樣作會對目前聯盟的形勢有什麼好處。」陶玄的話雖然語焉含糊,但是對於當事人來說卻再清楚不過。
「非不為也,而不能也。」雷諾笑了一笑道:「陶玄先生聽說過逼上梁山這個典故麼?」
「哦?早就聽說雷諾先生對於迷失文明的研究有所造詣,我還一直不太相信,我很想聽聽你這個逼上梁山的典故。」本身就是一個對失落文明的狂熱崇拜者,雷諾的一句話一下子酒擊中了陶玄的要害。
雷諾撓了撓腦袋,本來只是用來加強語氣的反問,這會兒卻自尋煩惱真的要來為對方上一堂《水滸傳》的典故講課了,雷諾也只有耐著性子將林沖的故事稍加虛擬的演繹了一番,倒是聽得陶玄眉飛色舞,幾乎就要忘了雷諾講這個典故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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