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諾,你不要誤解,我只是覺得你罪不至死罷了,沒有其他意思。」連席幽夢都覺得自己這第一句話就隱藏著其他意思,真的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但是她又不知道該如何來化解這份尷尬。
「幽夢小姐,我有自知之明,不會胡思亂想,這一點請放心。」理解的點點頭,雷諾心中也有一些異樣的感覺,但是這個時候他可不想自尋煩惱,正事沒辦成卻惹來一身麻煩,雷諾可不想作這種蠢事,「呃,幽夢小姐對雷諾的一番不滿估計也在這一陣拳打腳踢中該發洩得差不多了吧,是不是可以心平氣和的與我聊一聊了呢?」
「哼,雷諾,你究竟想聊什麼?總不成千里迢迢你從卡茨茅斯跑倒斯特拉斯堡來,就是為了與我談天說地吧?是我理解錯誤呢還是你的腦袋有問題呢?」席幽夢冷冷的哼了一聲。
「呃,幽夢小姐,女孩子說話請不要這麼尖酸刻薄好不好?」雷諾無奈的攤攤手,「我不過是想要關心一下席家的前景罷了,聽說現在斯特拉斯堡軍工聯合體近一年來的生產經營狀況不太好,現在已經影響到我們聯盟軍方的供貨了,卡茨茅斯軍管區的快速反應旅有些裝備本來已經該到交貨時間了,但是也被延遲了,所以我想來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哼,這才是你來斯特拉斯堡的真實意圖吧?這些問題你來問我們,我們該問你才對,當初你給我們的承諾是不干涉席家這些產業的經營狀況,而且按照你當初開列的價格那些該死的哈布斯堡人三個月之內就應該所有購買股份的款項到位,可是你看看現在有哪一家是真正把購買股份的資金支付到位了的?隨便派些人來指手畫腳,狗屁不通卻又要自作主張,能夠按時完成生產進度那才真正奇怪了,雷諾,這都是你幹的好事!」
席幽夢原本因為一陣暴打之後已經漸漸平息下來地怒火此時又被雷諾給挑燃了起來。芒刺一般的目光在雷諾臉上遊走讓雷諾有些氣短心虛的垂下頭想要避開對方的恨意。
「這個,幽夢小姐,你捫心自問一下,如果換了其他人來,您是否覺得席家的處境會更好一些呢?如果你認為雷諾是刻意的要來肢解或者分割席家,那雷諾究竟又得到了什麼呢?」斟酌了一下言辭,雷諾覺得首先還是需要化解對方心中的怨氣。
「哼,這些我不想去思考。我只知道席家是在你手上被強行肢解分割的,席家地衰敗你要負全部責任!當初說得好聽,可是你的承諾是如何兌現的?哈布斯堡人完全就是一幫強盜,這種巧取豪奪的行徑竟然會發生當今世界!他們不付分文就像要得到我們席家的一切,而且還想要用我們席家的骨頭來熬我們席家的油,天下竟有這樣不知廉恥的東西!而你,雷諾,你就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席幽夢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牙縫中擠出這些話來,方才將雷諾打得滿地亂滾地歉疚心情早已經被這些想起來就令人難以入眠地情形給沖刷一空。
「嗯,幽夢小姐。如果說我會兌現我的承諾。那你的心情是不是會感覺到好一些呢?」
突兀地問出一句,雷諾臉上的表情卻不像是在調笑作偽,這讓席幽夢一時間腦子裡竟然沒有反應過來。「你說什麼?兌現你的承諾?你那什麼兌現你的承諾?你以為你是誰?這些哈布斯堡的強盜會聽你的麼?就是馬赫親自下命令恐怕現在也沒有人會聽他的,你們掌握大權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北溫格倫是直屬於哈布斯堡中央政府的了,你以為你能命令北溫格倫的法庭麼?」
「哦,我想也許我可以做到,所以我才會來找席家,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一個輕於承諾地人,無視我的承諾的人,最終倒霉的都是他們。」雷諾臉上露出莫測高深的表情。
被雷諾的這兩句話弄得有些發蒙。席幽夢抬起疑惑的目光打量著一臉耐人尋味的神色,似乎是不太相信,「雷諾,你想說什麼就乾脆利落的抖落出來,席家不是小孩子,可以任由你欺騙戲耍!」
「很簡單,幽夢小姐,不履行承諾地人,我們就應該收回給予他們的東西。我們可以給予他們。同樣也就可以收回,而並不像你所說的那樣他們就可以肆無忌憚了。」雷諾耐心的一層層剝開話題,「哈布斯堡人的表現實在有些令人失望,我想是不是該讓他們的頭腦清醒一下呢?」
被雷諾最後兩句話終於點醒了,席幽夢畢竟是席家培養出來的家主,雖然尚未真正執掌大權,但是政治嗅覺卻絲毫不遲鈍。
「雷諾,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們聯盟軍方要……」又驚又喜之後又是一陣擔憂害怕,席幽夢有些惶惑的努力琢磨著雷諾未盡之言中隱藏的意思,這背後的含義實在太過寬泛廣闊,可以引申發揮的範圍也實在太大,這讓席幽夢一時間竟然琢磨不透。
「幽夢小姐,你可以隨意的理解我的話,我這一次來就是打算和席家好好談一談,北溫格倫新一屆的地方政府表現得很糟糕,整個北溫格倫地區的經濟發展狀況每況愈下,這已經影響到了我們聯盟軍的正常運作,民眾對於新一屆地方政府和議會的反應也很不太好,從某種角度上也證明這種制度似乎存在一些弊病。聯盟軍方不會坐視這種情況的惡化,也許我們覺得有必要進行一些調整和改變,以恢復北溫格倫地區的經濟活力和民眾生活正常化,您覺得呢?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我很樂意與一波、文峰二位先生以及幽夢家主就這些我們都感興趣的話題聊一聊。」
一大堆外交辭令般的廢話事實上也透露出了一些意思,席幽藍已經逐漸學會適應了如何從這些冗言背後尋找有用的東西,聯想到近期馬赫在聯盟軍中採取了一系列動作,席幽藍似乎嗅到了已經快要被凍僵的席家又將迎來春天的氣息。
「好了,幽夢小姐,你考慮一下吧,我該去找你姐姐了。公私兼顧,我想這一次斯特拉斯堡之行會讓我們雙方都感覺到十分快樂的。」看見席幽夢仍然是一臉苦苦思索地模樣,雷諾知道對方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自己給她帶來的東西,畢竟席家已經在上一次的風波中被折騰得元氣大傷,而自己正是操縱者,要想讓對方真正信任自己唯有讓對方領會到自己一方的真實想法。
「父親,你說這個雷諾此次來的真實意圖是什麼?幽夢方才說的簡直令人不可思議,聯盟軍方想要幹什麼←們與哈布斯堡關係緊張並不是什麼新聞,他們與錫蘭也一樣爭吵不斷,錫蘭人不斷剋扣應該繳納的軍費,這已經引起了聯盟軍方的強烈憤怒了,論理,他們要找麻煩也該先找錫蘭人才對啊。」席文峰比起一年前清癮了許多,這個時候看起來與他父親更為相像,反倒是青春嬌俏地席幽夢站在一旁襯托出兩個席家老一輩的暮氣沉沉。
「不,文峰,這一次只怕馬赫那個老傢伙是真的想要和我們席家聯手了。」一直瞑目沉思的席一波蒼老的面龐上閃過一絲紅暈。「這是我們席家重新翻盤的機會。我們必須要抓住!」
「父親,您能不能說明確一些?」席文峰若有所悟,但是又有些抓不住的感覺。
「幽夢所說的什麼聯盟軍裝備因為軍工聯合體生產不力導致延誤那都是托詞。聯盟軍是不想讓哈布斯堡控制斯特拉斯堡軍工聯合體了,而那些哈布斯堡人不願意支付應該給付的贖金正好是一個再恰當不過的理由。我在想,馬赫是不是還有更深層次地想法,這才是我們需要琢磨地。」席一波最終垂下頭來苦苦思索。
「父親,馬赫還有什麼想法?」父子心靈相通,席文峰眼睛一亮,與席一波重新抬起的目光相碰,「難道他想要……」
「很難說,如果沒有這層意圖,那雷諾那小子為什麼會透露出什麼地方政府和議會表現糟糕制度存在弊病這些話來。這意味著什麼?這是所謂民選出來的議會和哈布斯堡中央政府任命地政府官員,他們聯盟軍方根本無權談論,但是卻從雷諾這小子嘴巴裡冒出來了,你說這蹊蹺不蹊蹺?」席一波一點一點的分析著。
「會不會是雷諾隨意的無心之語?」席幽夢忍不住插言。
「可能麼?雷諾這個傢伙是何等奸狡精滑之人,他的嘴裡豈有無用之語?他說制度存在弊病無疑就是再說這種制度可以推倒從新改過!」席一波語意堅決,「現在整個北溫格倫地區完全是聯盟軍控制著,哈布斯堡人一直希望聯盟軍移交駐防,但是聯盟軍一直以種種理由拖延推諉,我就在琢磨聯盟軍打的是什麼主意。在這件事情上與哈布斯堡人弄得不愉快似乎沒有必要,卻沒有想到馬赫這個傢伙早就在打主意了。」
「父親,您真的認為聯盟軍要將整個北溫格倫從哈布斯堡人手中砍下來?哈布斯堡人不會答應的!」席文峰搖搖頭,不大相信這種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誰拳頭硬,誰說了算!哼,卡茨茅斯不是一個典型的先例麼?」席一波輕哼了一聲道:「說不定就是卡茨茅斯這個先例觸發了聯盟軍那幫人的靈機呢,讓雷諾來斯特拉斯堡,這中間意味還不明顯麼?」
「可是情況不一樣啊,卡茨茅斯算什麼?整個北溫格倫那是多大一塊土地,哈布斯堡人寧肯一戰也要剷除我們席家對北溫格倫的影響力,更不用說北溫格倫想要完全從哈布斯堡人懷中脫離出去了。」席文峰仍然持懷疑態度。
「哼,哈布斯堡不惜一戰那是因為有聯盟軍作後盾,沒有聯盟軍,哈布斯堡人啥都不是,他們敢把駐紮在南方斯拉夫地區地國防軍主力拉到這裡來麼?只怕連北溫格倫沒有拿回去,斯拉夫地區又要獨立了!」席一波不屑的道:「哈布斯堡人是外強中乾,紙老虎而已,一戳就破,馬赫也就是看穿了這一點才會讓雷諾來找我們。」
「父親,你的意思是我們和聯盟軍方合作?」席文峰終於被自己父親說服了,自己父親的老辣深沉是席文峰自認不如的,雖然因為感情的問題與自己父親關係不睦,但是從整個席家家族來說,一切感情都需要被放在家族利益之下。
「為什麼不?這樣好的機會,我們如果不抓住,豈不是白白辜負了馬赫的一番好意,我們各取所需,聯盟軍可以獲得一塊穩固的根據地,而我們席家可以重新崛起,合則雙贏兩利,分則兩敗俱傷!幽夢,雷諾那小子去哪兒了,我是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這個傢伙了!」
「呃,他可能去了幽藍那裡。」怔了一怔之後席幽夢才回答。
「哦?我倒是忘了幽藍也放假回來了,這樣也好,幽夢,你去你姐姐那裡探聽一下也好,看看雷諾的底牌究竟有哪些。」席一波臉上露出狡譎之色。
「父親,只怕幽藍那裡是探聽不出什麼東西來的,雷諾那小子狡詐如狐,他想要告訴我們的,不用我們問,也會透露出來,他不想告訴我們的,我們就不用白費勁了。」席文峰不以為然的搖搖頭。
「嘿嘿,文峰說得也不錯,這雷諾的確是個人才,難怪馬赫看上他了,幽藍也不錯啊,至少能夠把雷諾釣上啊。」席一波臉色有些古怪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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