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席幽藍一直沒有到校,一個月了,依然杳無音訊,而且也沒有任何通信,席幽藍留給雷諾的通訊號碼一直無人接聽。而北溫格倫地區的局勢也並沒有像雷諾當初預測那樣迅速緩和下來,聯盟軍方和哈布斯堡王國與北溫格倫州政府以及席家的談判陷入了僵局,雖然雷諾並不清楚其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雷諾也想像得出,如果席家真正得到了麥隆帝國和塔爾地區的,再加上錫蘭在其中作梗的話,只怕聯盟軍方要想採取軍事行動的難度就大了許多。
而現在局勢的發展似乎在一步步映證那一日呂成棟與雷諾的談話一般,如果錫蘭人真的麥隆人了卻宿仇,那可真的就意味著聯盟的災難了。
從報紙媒體傳來消息是北溫格倫地區的局勢日益緊張,聯盟和哈布斯堡與北溫格倫地區的談判主要集中在北溫格倫州政府的地位上,北溫格倫地區要求在承認屬於哈布斯堡王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同時實行南北溫格倫地區聯合後的高度自治,甚至要求擁有屬於自治政府下轄的武裝力量和外事權,這無疑是變相的獨立,根本不能為哈布斯堡王國所接受,而哈布斯堡王國提出的條件則是承認北溫格倫地區自治,除開國防和外交權利之外都歸屬於北溫格倫州政府所有,而南溫格倫地區則不能與北溫格倫地區問題混為一談,不再此次商談範圍之內。
雙方在這些問題上分歧相當大,爭執不下也是意料之中,而哈布斯堡王國似乎沒有的耐心來繼續談下去,不斷的在南北溫格倫周邊地區增兵,擺出一副要軍事手段解決北溫格倫地區的模樣,這樣激怒了北溫格倫地區的廣大民眾,由於南北溫格倫地區的主要居民都是來自麥隆和腓尼基王國的移民,北溫格倫地區以麥隆移民佔大多數,而南溫格倫地區麥隆移民和腓尼基移民比例相當,哈布斯堡本族居民數量較小。
在有心人的蠱惑煽動下,很快南溫格倫地區的局勢也出現了一些不穩現象,一些極端的分裂組織開始公然活動,要求南溫格倫州與北溫格倫州合併後獨立或者加入麥隆帝國,而當地內政部門似乎視而不見,這也讓這些極端主義組織更加囂張,勢力也迅速的蔓延開來,一切都在迅速向著局面失控的方向發展。
鳳凰城與斯特拉斯堡之間的聯繫雖然沒有中斷,但是雷諾清楚自己早已經被斯特拉斯堡席家列為了危險人物專門盯上了,還要想像上一次那樣獨闖虎穴是不可能了。上一次如果不是席幽夢的有心放手,只怕自己也沒有那麼容易得手,實際上一切都還是在丫頭的掌控之中,這也讓雷諾收起了不少輕敵之心。
幸好雷諾還在斯特拉斯堡留下一顆暗子,洪照山很忠實的執行了雷諾命令,源源不斷的向雷諾通報著他所瞭解到斯特拉斯堡局勢變化情況,只不過卻讓伊娃城堡的通訊費用呈幾何倍數的增加。
這個脾性爽直卻又不乏靈活的漢子在雷諾幫助他解決了困擾了他多年的練氣錯位傷身的難題之後,幾度希望拜雷諾為師,但都被雷諾婉言謝絕,但是雷諾在幫助洪照山仔細分析了大小洪拳習練之術的利弊之後,按照自己的心得和想法幫助洪照山修正了一些謬誤,使得洪照山能夠迅速擺脫了傷痛陰影走出來,雷諾的指點就像是為他打開了一扇通往天元境界的大門,雖然還相當遙遠,但是卻已經可以略窺堂奧,再也不像往日那般在混沌中漫無目的的摸索了,從那一天開始他才算真正踏上了嚮往已久的天元修煉之路。
自小習練武技的雷諾雖然不敢說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但是中華武技尤其是內家練氣術異曲同工,始終脫不開幾大流派,雷諾在苦修混元太極功和心意六合功之時也免不了貪多求雜,曾經對各路技藝有所涉獵,還曾經妄想博采百家之長自成一門,只不過現實很快就教育了他放棄了這些不切實際的癡心妄想。
而這些博雜的知識卻讓雷諾能夠迅速的根據洪照山的實際情況尋找出一條適合洪照山的修煉道路,有了自小習練大小洪拳根基,再加上雷諾的刻意點撥,洪照山在雷諾還未離開翡翠堡時就已經感受到了自己身體開始出現的驚人變化,這也是他為什麼堅持要留在天鵝湖畔花一段時間來專心修煉的主要原因,他清楚這正是突破自己一直無法突破的高原境界的最佳時機。
雖然雷諾很清楚的瞭解了斯特拉斯堡的局勢變化,但是洪照山並不是專門的情報收集者,他只能從表面上為雷諾提供一些消息,深層次的東西他也無從知曉,而席幽藍的行蹤他也無法瞭解到,雖然他在傭兵界有著不俗名聲,但是傭兵對於政治上的東西並不感興趣,而賞金獵人的
使他多少真正的朋友,難以瞭解到更多的東西。
好在雷諾也相信席幽藍暫時還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是戰爭真的降臨這片土地上一切都很難預料,而現在戰爭的腳步甚至在向著不可逆轉的方向推進。在哈布斯堡王國的巨大壓力下,即便是最初反對席家與哈布斯堡王國和聯盟軍方反目的溫和派也只能牢牢與席家強硬派站在一起了,這個時候的退縮和分裂都只能讓席家墜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雷諾也從北溫格倫地區的席家軍工體系連夜不斷生產武器彈藥以及北溫格倫地區開始進一步組建新的國民衛隊感受到了戰爭陰雲的逐漸逼近,這個時候雷諾才感受到自己這個穿越時空的外來者在這個熱兵器時代的力量是多麼的微不足道,一直以為自己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這個世界中可以混得風生水起,但是眼睜睜的看見一場可能毀滅整個美麗無匹的斯特拉斯堡的戰爭就要來臨,而自己卻沒有任何辦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真正原來自己憑借自己高於這個世界的智慧和知識遊戲於這個世界的想法是多麼荒誕可笑,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實力,要想在這個星球上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純粹就是癡人說夢。
蘭陵城聯盟總參謀部大樓,習慣於熬夜的將軍揉了揉自己有些發脹的太陽穴,連續幾個晚上工作通宵,其間只有一兩個小時的睡眠,雖然以精力充沛自詡,但是這樣強度的工作還是讓他這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感到有些吃不消了。
深秋傍晚的蘭陵城華燈初放,縱橫交錯的街道上絢麗的綵燈昭示出這個聯盟政治中心的繁華富足,作為成員國的政治和金融中心,這裡集聚了聯盟成員國駐地機構以及聯盟外國家的外交機構,高度發達的金融業也讓這裡成為富人聚居密度最高的城市之一,而正是因為政治和金融方面的原因,許多跨國集團公司也選擇將自己的行政總部設立在這裡,這也造就了這裡的畸形繁榮。
粗大的雪茄在鼻前滑動,特殊的芬芳讓馬赫神志一清,知道這個時候吸煙對於健康和休息都相當不利,也就只有用這種方式來排解心中的煩悶和困惑了。
聯盟面臨著空前的危機,哈布斯堡王國固執己見要對不甘屈服的北溫格倫地區採取軍事行動,但是很顯然麥隆人已經先行了一步,陸軍情報局在這方面的情報掌握得不夠充足和及時,南溫格倫地區的動盪局勢把原本只局限於北溫格倫地區的問題擴大化和複雜化了。
聯盟外交委員會反饋回來消息稱腓尼基王國已經正式照會了聯盟駐腓尼基王國的外交官,明確表示反對聯盟以及哈布斯堡王國動用軍隊鎮壓國內的反對派勢力,並告誡腓尼基王國不會坐視腓尼基王國公民受到侵害。腓尼基王國和哈布斯堡王國承認雙重國籍,而居住在南溫格倫地區的腓尼基裔居民大多擁有雙重國籍。
腓尼基人是麥隆人的親密盟友,把南溫格倫地區捲入進去顯然是麥隆人和腓尼基人早已策劃好的陰謀,這樣他們可以聯手公開干涉即將爆發的戰事。
馬赫並不懼怕麥隆人與腓尼基人的聯手,事實上,每一次與麥隆人的戰爭腓尼基人也從未落人後,他更擔心的是聯盟內部的分裂隱憂。錫蘭人已經在聯盟議會公開表示堅決反對動用聯盟軍介入北溫格倫地區的事務,甚至不惜以退盟相威脅。
單單以哈布斯堡國防軍對付北溫格倫地區的武裝力量並不是什麼問題,但是,如果麥隆人和腓尼基人介入呢?或者麥隆人和腓尼基人讓塔爾人以代理人的方式介入呢?錫蘭人會不會改變態度呢?
原本馬赫一直堅信只要麥隆人介入,錫蘭人絕對不會坐視,聯盟軍也就可以順理成章的介入,大不了又是一場規模較大的局部戰爭罷了,打了幾十年仗,馬赫並不懼怕打仗。這種情況下,完全可以讓哈布斯堡國防軍打頭陣,只要麥隆人或者他們的代理人介入,聯盟軍再介入天經地義。
但是現在掌握情報卻讓一度自信的馬赫有些猶疑了,錫蘭人越發曖昧的態度讓他有些擔心傳言中的錫蘭已經與麥隆人達成了秘密妥協可能性增大了許多,尤其是他們的那個聲望頗高的內閣總理這一段時間來都顯得相當低調,對於國內日益高漲的退盟呼聲也不再向以往那樣給予批評,甚至採取了默許的態度,這意味著什麼?
錫蘭那個總理這一次表露出來的曖昧讓人頗堪玩味,他應該不是一個短視之人,不應該看不出這背後隱藏著的更深層次危機,如果只是盯著眼前的蠅頭小利,那他也不可能坐上錫蘭內閣總理這個職位。難道他也會屈從於國內那些傢伙的叫囂壓力?不,這好像不太符合他的性格才對,但現在表現
跡象卻又不能不讓人往那方面聯想。
這一點連一直持強硬態度的哈布斯堡王國高層也有些擔心,錫蘭人如果態度的大轉變,那簡直就是在整個聯盟心腹上插了一刀,聯盟還有無存在價值都要打一個問號,而聯盟軍也會馬上分崩離析,塔爾和溫格倫地區極有可能落入麥隆人手中也會讓哈布斯堡一下子面臨麥隆帝國的軍事威脅。
望著窗外黑魆魆的天空,馬赫心中的石頭越發沉重。聯盟軍本身就存在著致命的弱點,雖然名義上是將聯盟各國加入聯盟軍的軍隊打亂了編製重建,但是真正完全被打亂的是除開哈布斯堡王國和錫蘭共和國兩國之外的其他成員軍隊。
由於哈布斯堡和錫蘭兩國軍隊在聯盟軍中佔據著主力,所以各個野戰師也都大多以兩國軍隊為基本骨幹力量,然後將其他成員軍隊編入補充,形成主力野戰師,其中哈布斯堡、錫蘭以及其他國家軍隊比例按照60:25:15的力量gt;;.一部分就有可能會脫離聯盟軍,而附屬錫蘭軍的成員國軍隊也只將跟隨他們作為主力依靠的軍隊脫離。
實際上馬赫早在十多年前意識到了這個弱點,並致力於推動聯盟軍的職業化和混編的進程,但是畢竟這些軍隊根基還是源於各國,雖然經歷了十多年的調整和整肅,也取得了相當明顯的效果,但是真正要到決裂的時候,馬赫對於自己控制這支武裝力量仍然不敢確定有多大把握,畢竟一個是上級命令,一個人祖國召喚,軍人們會做出個什麼樣的決斷,不到最後一刻誰也無法預料。
但是擺在自己眼前的局勢已經不容他在拖延下去,哈布斯堡王國國內的強硬派已經無法容忍北溫格倫地區的惡化局勢蔓延到南溫格倫地區,在他們看來,唯有動用武力徹底將溫格倫地區的反叛勢力剷除,才能一勞永逸,而在這場戰爭中,表現得蠢蠢欲動的麥隆人絕不敢冒與聯盟開戰的危險真正介入北溫格倫地區戰事。
哈布斯堡強硬派的觀點並不能為馬赫所認同,尤其是在察覺到錫蘭政府對待他們國內那些鷹派議員們的怪異態度上就更難以讓馬赫放心,情報部門雖然對於錫蘭與麥隆這對宿敵近期之間的往來並沒有什麼特殊的發現,但是馬赫相信他們中間肯定有些貓膩。
麥隆人與錫蘭人之間究竟有沒有秘密協定直接關係到麥隆人會不會直接出兵干涉溫格倫地區事務,如果一旦雙方早有默契,在麥隆軍直接干涉溫格倫地區事務而聯盟軍又被迫進入時,錫蘭人會不會突然在背後使絆子呢?這幾方面因素一旦綜合起來成為現實,可能就會讓哈布斯堡人栽一個大觔斗,甚至可能直接導致聯盟徹底崩潰。
艱難的選擇擺在馬赫面前,幾日來馬赫都一直在為這個問題頭疼,哈布斯堡方面已經表現得越來越不耐煩,他們雖然也擔心錫蘭的退盟威脅,但是更無法容忍溫格倫地區的分裂,而錫蘭人對哈布斯堡人的頤指氣使早已經積鬱甚久,議員們的調門也越來越高,不會借此機會徹底脫離聯盟呢?
有些茫然的瞪視著窗外流光溢彩的夜色,馬赫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身邊竟然找不出可以推心置腹探討時局的對象,鐘鼎在訓練、培訓和軍務方面是自己的有力助手,但是對於國際政治時局的觀察力並不為馬赫看好,而死去的宋雲峰純粹就是一個整日纏綿女人肚皮上的窩囊廢,那副翩翩風度的皮囊拿去當陸軍部的新聞發言人也許還行,其他也就只有給自己添亂了。
幸好這個傢伙死掉了,也算給自己卸下一個包袱。總參謀部和陸軍參謀部的人要麼暮氣沉沉,要麼血氣方剛,似乎也難以找到一個可以為自己分憂解難的幫手,一瞬間,馬赫突然想起了那個在自己面前泰然自若侃侃而談的青年,而幾篇在陸軍參謀部中引發了巨大爭議的論文此時也讓馬赫心中泛起一絲感慨,如果這個傢伙身上沒有那麼多疑點該是多麼的美妙。
心念流轉間,馬赫下意識的將雪茄塞進嘴裡想要尋找火機,但是很快就發現自己這是徒勞,特意不放置點火設施就是要防止自己有些時候無意識的行為。
也許把這個疑點重重的傢伙找來談一談是個不錯的想法,這個屢屢給自己帶來震驚的傢伙的腦子中總是裝滿了層出不窮的新東西,就算是這個傢伙有問題,決定權掌握在自己手中,無論是正反兩方面聽聽他的想法也不會有什麼壞處,也許還能給自己尋找到一些靈感,馬赫竭力想要給自己才冒出來的念頭尋找一些說服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