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傳 正文 第372章 禍之源
    「相公昨夜可是在蕊蝶那丫頭處?」長平公主笑的很是曖昧:「偷偷摸摸的味道如何?」

    「你怎曉得?」李二也是很少和長平公主同房的,也不曉得長平公主是如何知道的。忽然想起老太監德全旋即釋然:「是德全?」

    長平公主不置可否,只是吃吃的笑:「原說駙馬是個直腸子死心眼兒的,其實也是有許多彎彎繞繞的心思。蕊蝶麼是要籠絡住才是哩,那些個災民都是順從於她,相公若不是用些個手段籠絡住,只怕也難駕馭這些賤民……」

    長平公主沒有怪嫌李二和蕊蝶,並非是因為這個公主是如何的心胸開闊,而是認為這麼做是駕馭那些災民的間接方法罷了。

    李二有些黯然的說道:「蕊蝶也是個苦命的……」

    「說這些個由頭做甚?相公想是要做大的事情,那蕊蝶又是相公貼身的人兒,看她乖巧的模樣不如收了來做大丫頭,或者直接討了過來做個偏房……」那春娘已經是生了兒子的,模樣也是俊俏,還深得李二的喜愛,聽聞過不了多少時候就要到來。那時候,婆婆寵那春娘,相公愛那春娘,可不是沒有就自己這個髮妻的過活了麼?這種情況實在不為長平公主所喜。

    生於深宮張於深宮的長平公主自然不會束手無策,使用的就是皇宮大內的那些妃子們已經用爛了的手段——分寵。

    若是單純依靠自己的能力無法和情敵抗衡的時候,最好的法子就是給情敵樹立一個情敵,好叫自己的相公不會專寵自己的情敵。

    過一年半載,等我生下個兒子來,還怕小小春娘不成?長平公主想。

    就是瞎子也看得出來蕊蝶是十分喜愛李二的,若是成全了他們二人,蕊蝶對長平公主自然是要感恩戴德。

    分寵實在是個很好地法子,不僅能夠和即將到來的春娘抗衡。更是能把蕊蝶這個厲害人物拉在自己一方,實是一石雙鳥的好法子……

    李二搖頭不語。

    蕊蝶絕對不會有成親的想法,那丫頭的心思只不過是長相廝守,絲毫沒有旁的雜念和功利之心。

    看李二搖頭,長平公主卻是以為李二比喜那蕊蝶:「可不是的麼,那蕊蝶模樣雖是伶俐清秀,終究是個啞子。相公這麼好地才情確實是有些不般配。不過……不過蕊蝶在災民之中影響極大,若是控制的好了,就能把這些災民都掌握在手上。男子漢大丈夫總是看得遠些才是,有些在萬人之上,又想了嬌美妻妾。天下間哪有這麼許多的好事?」

    長平公主見多了大宋高層之間的政治聯姻,那些個夫妻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感情,甚至在成親之前都是互相不曾聽說過,為了某種政治利益還不是成了夫妻地麼?

    對於長平公主這樣的想法,李二也是無可奈何。她出身天家,固有的思維就是考慮利害得失,至於感情。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的東西。

    「不說這個了的!」李二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妻子糾纏:「官家歿了,公主聽說了沒有?」

    「官家……駕崩了?」聞得李二如是所言,長平公主臉色頓時黯然:「去了就去地吧,羅芊芊的消息最是靈通,是她說的麼?相公去問問她,新地官家哪個……」

    李二很是奇怪長平公主對於神宗皇帝死亡的淡然態度,原以為這個大宋長公主是要哭天搶地得嚎啕大哭,沒有想到她竟然是出奇的冷靜。好似更加關心新人的皇帝人選。

    長平公主終究是受天家思想熏陶的,對於皇家個人之間的情感已經是極淡,何況如今已經形成了脫離天家的事實。皇帝死了也就是死了的,自然是會有人來做新一任地官家,只不過究竟是那個身登大寶而已。無論是哪一個登基為帝。終究的脫不出趙氏子孫的範疇,所不同者僅僅是哪個分支掌握實權而已。

    其實不光是長平公主這麼想。包括當時的許多重要人物並沒有把神宗皇帝之死看的很重,只要皇帝地人選還在這一脈中,也就是可以的。

    「新地官家好似還沒有的吧?」李二不敢肯定延安郡王能不能成功的奪嫡,不過仔細想來歷史並沒有出現什麼實質性的根本變化,那心機深沉的小郡王還是有很大希望的。

    長平公主有些心神恍惚的說道:「官家這一去,朝廷裡又要爭吵不休了,不過老太后也是看好延安郡王的,想來他便是大宋的新官家吧,誰知道呢,隨他們去吧。」

    因為大宋的體制問題,朝廷裡那些手握重權的大員不大會牽涉到奪嫡的事情當中,即便是有所牽連,範圍也是極小。真正有可能繼承皇位的也就是延安郡王和那幾個皇叔王爺,雙方都沒有絕對的優勢可言,只能是看皇家人物的程度了。而老太后在朝中有極高的威望,她的意思應該能夠在很大程度上左右局勢。

    不過,長平公主現在已經不是很關心那些了,無論是兄終弟及還是子承父業,長平公主都不想去關注了,因為她已經和大宋朝廷沒有多少干係了。

    「那延安郡王貌似根基淺薄,其實也是有許多的心思……新官家很快就要出來的吧?」

    天下不可一日無君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思想,無論是哪個執掌了天下權柄,都是很快的事情了。

    「恩人的吶,便是再幫奴家想想法子的吧……」正說話間,那孔家女子領她那癡孩子哭哭啼啼的進來:「實在是做不得營生了哩,還請恩人再幫我一幫?」

    「怎?」

    原來在耕田佔地的過程之中,這孔家女子也是曾佔了半垧熟地的,本指望如旁人那樣下了種籽,秋天也能收口子吃食。不想自家人單力孤,又有傻兒子拖累,那地久也不得耕耘,眼看著要錯過最後的播種季節。那塊子天地居然又被同宗的人給搶了過去。

    土地就是生存的根本,她不過是孤兒寡母,如何能夠爭的過那些族人?

    於是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好心慈悲地恩人李二,希望李二能夠出面把那塊子熟地索要回來。

    孔家女子一副柔柔弱弱哭哭啼啼的模樣,她那傻孩子還是如往常那般癡癡的傻笑,涎水脫在嘴角老長……

    其實李二也知道現在的災民都在盡可能的爭搶土地,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不過就算是幫她把田地索要回來,以她弱不禁風的模樣能不能耕種還是一個問題:「你原是農家出身?懂得耕作之事麼?」

    「奴家裡原也是書香門第,妾身大門都不曾出過幾回地,不過我孤兒寡母的,若不種些田地。定然還是要饑寒難耐……」

    孔家女子說的也是實情,這個時候人們自顧不暇,哪裡還有心思來管她們母子,何況搶了她田地的就是宗族之人,更加的不要指望有人會去接濟她們地。

    「其實……我看你……就算了有了田地只怕也能耕種得好。還有這孩子也需人照料,不如另謀個生機……」

    孔家女子不語,她也明白自己不是種田之人。就算有了田地也難侍弄的好,何況還要時時刻刻的照顧這個傻兒子。也曾想過要以幫人漿洗縫補度日,奈何現在這裡都是災民,大家都在為了最起碼的生存條件而掙命,這些服務行業根本就沒有市場。

    「我兒確實……確實有些拖累的,不過我也是不怕,只要如旁人一般地掙命便是辛苦百倍也是無妨,哪怕是收成能及旁人的一半。我母子也不至於餓死的!」

    孔家女子說都很是決絕,飢餓已經在她心目中留下了難以抹去地恐怖記憶,每當想起那個時候易子相食的人間慘劇,孔家女子便是如陷如噩夢之中。一想到當年自己曾經吃過人肉,就如同身陷地獄一般的煎熬。那淒慘的場面一次次的在睡夢之中出現……

    若不是那個時候李二救下,只怕自己的這個傻兒子已經成為眾人的腹中之食了的。

    無論原來做過甚麼樣子可怖之事。好歹還有自己地孩子守在身旁,這也是唯一的安慰和精神支柱了。為了將來,只要不再受那饑寒威脅,哪怕是披星戴月含辛茹苦孔家女子也是心甘的了。

    長平公主終究是出身好,即便是現在的艱難局面也是盡量的叫下人發揮粗糧細作地功夫,盡量把自己的飲食起居弄地精美以些,因此一些美味的零食碎嘴兒總也不曾缺了。

    那傻孩子見到長平公主面前的几上擺了黃燦燦的煎糕,嘿嘿笑著上前取來便食,可不那孔家女子唬的不輕,急急的奪下孩兒手中的煎糕放回原位:「殿下的吶,我兒心眼兒不靈,也不曉得禮數,殿下饒恕……」

    「不妨,不妨,取了食吧,這一盤子都拿了去,孩子麼哪有不嘴饞的吶!」長平公主以為的很是平和,甚至把整個盤子的煎糕都遞給孔家女子。

    「駙馬爺爺是老人,公主殿下也是好人哩,真真的都是好人哩!」孔家女子便要跪拜而謝。李二一把將他拉住:「對了哩,我幫你想到個營生的吶,聽說母親她們已經過了清彰,也不需多少時候便能夠到達這裡的,左右你母子也不是能做那耕田的活計,不若等母親她們過來,便是幫助母親做做雜事,工錢不工錢也不好說,混口子吃食總是有的,如何?」

    「老夫人要來了的麼?那可是好的哩,耕田種地的大活奴做不來,漿洗縫補我還是沒有落下的,定伺候了老夫人……」有了好的營生就有飯吃,孔家女子歡喜的緊,沒口子的道謝,歡天喜地的領了兒子下去,那傻兒子嘴巴裡塞的滿是煎糕,還用衣襟兜了幾塊子,不住的傻笑。

    長平公主笑道:「母親可不是習慣叫人伺候的,相公還真是好心,我看是給這母子一條生路的吧?」

    「好心人終是多的,公主不也是把那煎糕都給了那孩子麼?」

    「嘿嘿,我那也算不上是好心腸,那孩子邋遢骯髒,他碰過的東西我是不食的,索性送了去做個人情!」長平公主說出真實想法:「不過有個孩子終是好的,這個月我也不見紅來身上,也不曉得是不是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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