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傳 正文 第230章 只欠東風
    如果李二真的將長平公主的性命作為投靠大宋的條件,神宗皇帝絕對是不加思索的應承李二。長公主雖然金貴,和大宋的江山社稷比起來,根本就不值一提。

    長平公主本就是天家人物,見多了天家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做派,從來是把任何人當成棋子,當棄則棄。想不到如今自家成了為人操控的棋子,性命由人不由己,心底的無助自然是深刻的甚了。

    聞得李二還念些夫妻的情分,長平公主頓時感動。

    猶如在鬼門關轉悠一遭,一瞬間便有了再世為人的感慨,哭哭泣泣的拉住李二之手:「駙馬真是好心腸,混不念我舊日種種,我……我記下駙馬的好處了……」

    長平公主高高在上的慣了,雖是對李二大為感激,做不出感激涕零的模樣,也不會如那些市井人物一般的跪拜叩謝。

    到這一刻,長平公主深刻體會到自己以為依賴的兄長神宗皇帝並不是如何的可靠,若是有了何時的價格,一樣會毫不吝惜的將自己賣出去。也只有夫妻才是有些真情的,長平公主忽然理解了當初李二拼了死命的征討西夏,還不是為了和春娘結為夫妻的麼?

    權勢真的不如人心之中的真情,倚仗權勢的長平公主終於沒有了這個淺顯的道理:在利益和良心的抉擇時刻,方得見到真情!

    其實並非是李二對長平公主深情厚意,不過是李二不願在這樣的大事情上為難一個女人罷了,即便這個女人是長平公主,若是以此為要挾的話未免有些太過於落井下石的。

    長平公主自認高貴,往往認為對那些不及她之人表現出不屑和盛氣凌人,以體現其高貴;而李二卻不想也不會在佔有壓倒優勢之時對人趁機下手,尤其是對是自己妻子的女人。

    李二一直認為淄朱必較,牙孜必報不是一個男人當有的胸懷和作風,二人雖是不睦。絕對不會如長平公主那般以勢壓人。

    這才是李二和長平公主之間的本質區別。

    正因為如此,長平公主才能夠明白什麼樣的一個真正地男人。

    夫為男人者,非是要有如同絕世大才子那般的文華,非是要有君臨天下的權勢,然寬廣於豁達才是男人所必須。

    長平公主微微歎息一聲,也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李二,由衷說道:「今日我才是真正的服了駙馬。駙馬才是真英雄,春娘的眼光果然不錯。以駙馬之胸襟方是容得下山川江河之人,念起以前種種,我才是羞愧的緊了,還好是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上天終究沒有讓我錯過駙馬這般的人物。」

    看長平公主面現從未有過地真誠,李二淡淡說道:「公主以前確有許多的不堪之處,既已自知便是好的。」

    「定不負駙馬的恩情。」長平公主不會說那些感激的話兒,暗暗下定心思好生守了李

    長平公主雖是有了好地心思,然改江山易。移秉性難,幾十年的脾氣性格也非是朝夕之間便可改過的。

    「駙馬之事實在是牽涉頗大,朝廷既然已是阻攔不住駙馬。已決議與駙馬修好。」長平公主懇情道:「官家想和駙馬見面,卻尋不見駙馬的行蹤,若是駙馬願意,明日裡應去宮中一趟,也好了結此事。」

    李二知道這事情總是要了結的,長平公主雖是表現了極大地敬畏和誠懇,卻不得不對天家做些防範,畢竟所謂的大宋皇家已經誆過李二太多。實在是吃虧吃的精明了。所謂那埋伏下地精忠死士完全是子虛烏有,萬一叫人識破麻煩可是不小。還是做些防範再商議和談的時候為妙,不得不把牛皮吹到極限:「官家還真的是有些架子的,若我有意這江山還說不定是誰家的哩!既然官家有了修好之意,我也收了改朝換代之心。雙方平等和談也就是了,明日裡還有要再安撫那些個死士。免得他們按捺不住做出甚的大事。公主且去告知官家,有甚的事情改過了明日再說。」「便依駙馬之意,」長平公主起身過來,展臂抱住了李二:「駙馬莫動,容我抱上一回……」

    「這青天白日的,如何……」

    不想那長平公主根本沒有要快活地心思,擁抱一會兒便是放開:「駙馬想的歪了,我只是想擁駙馬一擁,沒有旁的意思吶!」

    長平公主出來,微微蹲身給母親見禮:「謝過婆婆,謝過春娘妹子,我便先是回宮去的。喜兒妹子也好的很,我幾日便可回轉與大家團聚地。」

    母親和春娘很是詫異,不明長平公主為何要如此鄭重其事的言謝,待要說話之時,長平公主已去。

    對於和神宗皇帝和談,李二精心地做了準備,除了煉製一應的自保之物,便同時為那天舞做最後的準備。

    從上午一直到了暮色昏沉之時,李二這才感到所需之物一應俱全:如此面面俱到的準備,那天舞這麼說也應該有九分成色了吧!

    每當想到那美輪美奐的天舞之舞即將面世,李二便激動無比。

    滿成人聲靜孤燈落無聲,李二顧不得時辰帶了所須之物披了暮色前來。

    「相公怎這般個晚法,是有甚著急的事情麼?」羅芊芊見李二披星戴月的前來,關切詢問。

    「天舞今夜將成!我是特地前來為那天舞上最後一道顏色。」李二想到這麼許多的心血,這麼長久的準備,終於要見到那天舞的全部面容,興奮的難以自制。

    自打李二將佛女天衣送到之後,眾人皆以為天舞已成,然李二——這個天舞之父卻言天舞只有八分模樣。

    嫻熟默契的舞蹈配合,優雅高貴的舞者,配合無縫無隙的樂章,華貴無匹的舞衣,種種已經是震撼了這些醞釀天舞之人。若得現世,必然是可轟傳天下,留芳百代。

    如此舞術已遠超眾人想像之極限,便是那老和尚佛普亦是認為天舞之舞已是空前絕後的佛家至寶。奈何李二始終說天舞還不曾準備周全,最多只有八分模樣。

    眾人實在想像不出那十分的天舞究竟是何等的模樣,如今的天舞已經是如此震撼人心的模樣,足以匹敵所謂的天仙舞蹈,若是更進層樓,絕對是前所未有的終極之舞。

    縱是如劉三嘏這般才情絕世之人,聞得天今晚就盛裝而臨,展現出十分的光華,亦是興奮的身子都是顫的:「好天舞,真個無愧這個天字,我是一刻也等不得了,這便開始的吧……」

    只片刻功夫,樂者舞者俱全,都是摩拳擦掌的躍躍欲試,因為這些人都知道天舞即將真正完成。

    李二抱拳道:「諸位真個是辛苦的,天舞將成,不敢忘卻諸位之辛勞。然諸位勿忘的是,你們才是天舞的締造之人,無論天舞是如何的華麗,是如何的震懾,俱要做到以平淡之心待之。若是自家心中起了波瀾,做不到天人合一,天舞亦是顏色大失的。從天舞開始之時,諸位姊妹便是不是人間煙火之出塵仙子,便是泰山崩於前亦要坦然處之……」

    「相公不必多言,我等無時無刻不在琢磨這舞之盛典,早就個中精髓品味在心。」

    「好,」李二擊掌大讚:「我這便先準備準備,天舞之舞凝聚太多心血,終將大成……」

    「我等皆以為天舞已是極限,奈何相公卻說只有八分顏色,不知這天舞還欠缺了甚麼?莫非是我等舞的不精?」

    李二笑道:「非是舞之不精,這最後的兩分顏色是要我來描繪的,無論佛女是如何嬌艷,終究是要以風雲彩霞映照才顯露出顏色,我便是來添上這個效果的。」

    不錯,李二所言這天舞的欠缺便是舞台特效。

    舒緩的箏琴齊奏之下,悠遠深邃的鐘鼎之聲傳來,天舞開始。

    曲已盡,舞已罷,眾人皆是啞口無言,知道屋頂上傳來老和尚誦念《廣大圓滿無礙大悲心陀羅尼經》之聲,眾人才清醒過來,眼前還是那佛女的優雅聖潔身姿,耳旁還是那樂章在迴響。彷彿這天舞還在人心之中不住的舞動一般。

    「原來這才是天舞,這才是天舞,」劉三嘏仰天歎息一聲:「人力竟然能夠達到如斯的境界,李兄竟然有如此的手段……,觀這天舞全貌之後,心中許多的怨念也是滌蕩乾淨,此生不虛了……」

    眾人腦海中還在翻騰了那天舞的模樣,耳旁還在響著佛普老和尚晨鐘暮鼓一般的聲音:「南無大慈大悲觀音力,彼若刀斧加身……彼若猛力嗜殺……」

    也不知在微風中站立了多少時辰,眾人才各懷心思的散去。

    羅芊芊輕輕拉了李二:「這般個晚法,相公宿在我這裡的吧。」

    李二看罷那天舞,也是感覺全身虛脫一般的無有力道,好似走完了千百里的路程一般疲憊:「也好,今晚便不回去了。」

    羅芊芊嬌柔一笑:「天舞已成,相公也改放縱放縱的,且奴還有些話兒要告於相公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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