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傳 正文 第163章 大法官(2)
    李二哈哈大笑:「你終究是小視我的,霸王之舞雖是極高,終究是人力之可為,有名師指教再加個人刻苦,尋常人也不難做到,我所言之舞蹈卻是大有分別,你那霸王之舞是萬萬不及的……」

    羅芊芊對於自己的舞蹈之術是萬分的自負,實在想不出還能有甚麼樣的舞蹈能夠超越自己,至於李二說說的「萬萬不及」更是不敢想像,終於忍不住的說道:「相公所言之舞是何種舞術?奴曾見過的麼?」

    「我所言之舞只有天仙可以舞得,非是人力可及的境界,諸家姊妹都是要做天上最最璀璨的星辰的,那舞蹈便是叫做《天舞》!」

    「天舞?」眾人還不曾聽過有這樣的舞蹈之術:「真的是只有天仙才可以舞得的麼?」

    李二毫不猶豫的說道:「既是天舞,自然是只有天仙可以舞的出來。」

    月月猶豫的說道:「恩公既是如此所言,那天仙……天仙何在?」

    李二指了月月和那些女子:「天仙便是你,便是諸姊妹,諸位俱是天仙的。」

    月月急忙申辯:「蒙恩公不嫌,救我等脫難,視我等為人已是知足。我等粗鄙如柴,派不得用場,如何當的那天仙二字。恩公切莫將我等看的過高,以免自誤。」

    李二笑道:「是個人便是有用的,世間本無無用之人,在乎能不能發現其才能罷了。諸家姊妹如何能夠妄自菲薄?我便也是有些點頑石成黃金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只是看諸家姊妹有沒有信心罷了。」

    這些女子大多沒有六五的顏色,早就是自卑的不敢見人,如何能信李二的話語。偏偏只有那啞巴少女信心十足,振臂作勢。

    羅芊芊一直便想問那天舞之舞到底是何等的模樣,看出現話頭,急急詢問。李二將羅芊芊拉在一旁:「這天舞之舞非比尋常,急切不得,需準備之事頗多,你先教授姊妹們些協調齊整的群舞訣竅,過上些時日我再親自教授。」

    羅芊芊道:「相公所言之天舞原是群舞的,確是要下些功夫才是,好在這些姊妹大多有舞術地根基。想來亦是不會太難。」

    按下羅芊芊等人不表,且說轉眼已至祭灶之日,家家清掃,戶戶抹糖,只期盼恭送灶王菩薩上天之時多言好事。回宮之後好降吉祥。

    大宋朝廷封璽的日子迫近,許多的朝廷公務俱是要在這幾日抓緊辦理,各府各衙早就貼出告示,周知百姓,報慈寺公審便是在今朝!

    這臘月二十三是全年最大的陽公忌。諸事不宜,無論婚嫁娶聘,破土開業都是大凶之日。偏偏在這天公審牡丹一案。百姓俱言「牡丹難逃死罪」母親從一大早就就敲打著窗戶欞子,大聲的喊叫:「我的兒,快起來哩,再睡就遲了哩,春娘,春娘你個妮子怎還不起身,快叫我兒起來,今日要開堂做大老爺的哩……」

    李二正在春娘房子。聞得母親叫起之聲,匆匆披個衫子起來。母親將一件全黑地袍子給李二穿上:「我的兒吶,這便是咱家最威風的衣衫了哩,你那死鬼老爹到每年買豬收賬的時候方才穿的。你今日審案要做大老爺,亦是要穿地威風一些。好把牡丹那苦命人兒救一救。」

    李二苦笑,自己雖然是當了主審官。卻是連個體面的官衣也沒有,說不得只好穿這陳年的舊袍子的。

    「我兒快走的吧,和成地百姓都知我兒今日要審案的,莫遲的哩。」

    李二順手拿個餅錠出來,邊走邊吃,卻見劉十三急慌慌地跑了過來:「駙馬……那個兄弟,等等我哩,等等我哩……」

    「我是要去審案的,你也要去不成?」劉十三嘿嘿的笑:「兄弟今日做大老爺升堂問案,我這做兄弟的自然是要幫襯幫襯才是。想那些個審案的大老爺哪個不是三班的衙役兩列的師爺,我便是幫不上兄弟甚麼,喊喊堂威壯壯場面亦是好的。」

    李二大笑:「打虎鬚得親兄弟,今日兄弟幫襯我也是好地,咱們速去。」

    報慈寺早就聚集的人海人山,大宋的百姓門還從來不曾見過大老爺升堂審案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的,朝廷裡又早就頒了告示,左右也是無事,扶老攜幼的前來瞧個熱鬧。

    但見人們帶了板凳挑個好位置坐下,取出小茶壺有滋有味地品著茶水,不時的將鹹豆丟進嘴巴,好一副悠然自得地模樣。

    看這些百姓的架勢,哪裡是來旁聽審案的,分明就是來看大戲的。

    「瞅見沒有,剛坐下的那個黑袍公子便是當今的駙馬!」

    「哎呦,模樣好俊俏哩,怎穿的是黑袍?」

    「想是學習當年包青天的模樣吧?」

    「包青天是穿黑袍的麼?」「不是穿黑袍,可老包大人的臉黑,自古的青天大老爺都是黑的,駙馬的臉上不黑,只好穿黑袍子的。」百姓們眾說紛紜,甚麼亂七八糟的話兒亦是說的出來,李二卻是只做聽不到。看前排赫然坐的便是司馬光和王安石等一眾的朝廷官員,這些人卻是不約而同的穿了便衣,身後自有家人跟隨,暖爐茶水等物一樣也不曾缺少。

    李二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咳嗽一聲清清嗓子,下面知道大戲就要開鑼,頓時安靜。

    李二煞有聲勢的大呼一聲:「升堂——」

    卻不見有人呼喊那「威——武」的堂威,原來這案子雖是公審,卻是按照大理寺審案的流程進行,和那些地方官問案卻是不同,自然不會有衙役喊堂威。想那大理寺是大宋的高級司法機構,自然和小小派出所一樣的縣衙不同。

    劉十三一看李二敢喊升堂,頓時來了精神兒,扯開尖利的嗓子殺豬一般的高呼:「威——武——」

    因劉十三的嗓音太過尖銳,全然沒有堂威因有的威嚴肅穆,便如瓷片刮鐵一般的刺耳,百姓們紛紛掩耳:「這是哪來的閹人,叫的便如扭脖雞一般……」

    司馬光和王安石互相對視一眼,心裡都是齊齊的搖頭:這公審也太過兒戲了吧,這些小民哪裡知道大宋律法的神聖?竟然把審案現場搞的如同看戲一般!

    李二這是頭一遭坐堂,亦是不知該當如何進行下一個步驟,急忙拉拉劉十三的衣袖,悄聲問道:「兄弟,升堂之後該當如何?」

    地下的百姓看李二不知所措的模樣,頓時哈哈大笑,出言相噓。

    劉十三琢磨了半晌,小聲說道:「我估摸著是應該把人犯帶上來的吧。」人犯都不曾帶來,如何審理?

    李二將那驚堂木高高舉起,猛地拍落,「啪」的一聲脆響:「來吶,帶人犯——」

    兩名差官將牡丹拖了上來,卸下大枷腳鐐,按倒在地。這牡丹顴骨高聳眼窩身陷,憔悴了許多,脖子處隱約可見一道青痕,顯然在那大牢裡頭是吃了不少的苦頭。

    人犯既然帶到,李二便是不會審理也可以模仿著記憶中審案的模樣來進行,再次以驚堂木拍案:「人犯姓甚名誰?」

    牡丹抬頭見是李二,頓時大喜:「是駙馬爺爺吶,忒好了哩,爺爺不認識我了麼?是我哩!」

    李二自然認識牡丹,卻不得不按照審案程序進行,板了面孔肅聲喝道:「報上姓名。」

    「駙馬爺爺。俺是牡丹哩,怎連俺也是不認的,俺還給爺爺唱過曲兒哩!「

    百姓聽聞,早就笑成一片,這遭可算是開了眼界的,還從不曾見過這樣的人犯,亦不曾見過這樣的大老爺,居然愛聽人犯唱曲兒。

    李二面色尷尬,急忙掩飾道:「民婦牡丹好生答話,籍貫何地?」

    「我的天天,駙馬爺爺怎不知俺的籍貫?咱們還是老鄉的哩,那會我還去過你們家的哩,爺爺不記的麼?」

    聽聞牡丹如是所言,百姓頓時來了興致,紛紛猜測這人犯牡丹和主審官李二的關係。

    「原來駙馬爺爺和這女子卻是熟識的恁!真是想不到。」

    「駙馬爺爺最是愛聽這人犯唱曲兒,時常的叫這女子到家中的。」

    「你怎知道哩?「真是個廢貨,方纔那牡丹親口所言的麼,二人在一處會不會搞出甚麼花俏的勾當來?」

    「不會把,這牡丹如此的醜陋,便是我亦不願多看,駙馬更是不會對她有意的!」

    「你知道個甚麼?大凡風流才子都有異樣的嗜好,或許駙馬爺爺就喜愛牡丹這樣的容貌亦是可能的哩。」

    百姓們在片刻的功夫就把李二牡丹的關係編出了好幾個版本,無不是和男女關係有關的。

    「嘿嘿,這案子有個看頭,莫吵莫吵,聽駙馬爺爺審案。」

    李二看下面亂糟糟的不可開交,無奈之下又拍驚堂木:「肅靜,肅靜,大聲喧嘩者……攆的遠了。」

    看眾人逐漸安靜下來,李二這才說道:「牡丹所言不差,本……本主審亦是不必諱言,她與我確是老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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