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傳 正文 第144章 若是相逢只初見
    小丫頭耶律嬌穿件翠色的小襖,又在外面套了個邊上翻絨的皮坎子,正在樓下大呼小叫。

    「阿嬌,上來哩,」李二大聲吆喝。

    小丫頭耶律嬌抬頭見是李二,歡喜的登登上樓:「是你呀,春娘姊姊哩?還好不?」

    「春娘吶,好著哩,好著哩!」李二笑呵呵的應了,右手虛引,示意小丫頭入座。

    說話間,後面上來一身材高挑的女子:「阿嬌,這位公子是你的朋友麼?」

    但見這女子著一高領斜襟的粉色裌襖,穿的是月寶色的琉璃紗長裙,嬌柔腰柳身材絕妙。杏臉桃腮,朱唇一點,一雙鳳目流轉秋波,送出嬌滴滴萬種風情,真個是海棠醉日芍棄藥籠煙的容貌。

    這女子簡直是美到了極致,尤其是五官精緻細膩,便如名家描繪的仕女圖畫一般。卻不似春娘那邊的柔弱,沒有長平公主那樣的張揚,面目依稀和耶律嬌相似,卻比耶律嬌多了幾分穩重祥和。真個是堪比月裡嫦娥,不讓雲中楚女。

    完美!

    李二心裡忽然冒出這個最貼切的詞彙,只有完美能夠形容她了。

    小丫頭耶律嬌笑嘻嘻的說道:「甚麼公子不公子的,他叫李二,是和我一起挨過板子的交情,嘿嘿,長平那賊婆娘又打過你屁股沒有?」

    李二早就震懾於這女子的美貌,已是魂遊天外,魄散九霄,露出一副骨軟筋酥面紅耳熱的白癡模樣,根本沒有聽到小丫頭的話語。

    「咄!」小丫頭貼近李二,來了個超近距離的「晴天霹靂」,李二這才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還是忍不住的由衷讚歎:「這位姑娘好生端莊秀麗……」

    那女子微微蹲身福了一福:「原來公子便是大宋的駙馬,我是時常地聽阿嬌提及的……」

    耶律嬌老實不客氣的在拉過把椅子坐了,忽然想起甚麼似的又來過把椅子:「四姊,你坐,對了李二,這便是我四姊耶律玉容。你這潑才也不請我四姊來坐,四姊莫管李二這廝。徑直坐了便是。我還以為李二你是大才子,見了我四姊的樣子也是這般醜樣子,哈哈。」

    「耶律姑娘請坐,請坐……」原來這就是大遼的四公主,李二急忙起身:「叫阿嬌取笑了。四公主容貌出眾,李二我失儀的很,羞甚愧甚……」

    耶律玉容掩口一笑,落落大方地坐下:「我與公子雖是素未謀面,卻是仰慕公子久亦。公子乃是中原之地的大才,阿嬌見天的提及公子的高才深義,今日得見芝顏。幸甚!」

    李二趕緊的客套幾句,隨口地問道:「公主千乘之尊,金嬌玉貴的身子,怎有閒暇來中原之地不等耶律玉容說話,小丫頭耶律嬌嘴裡啃著雞翅膀,含糊的說道:「我也是金嬌玉貴的身子,怎也不見你來問我?可是看上我四姊的好容貌了吧……」

    耶律玉容笑道:「阿嬌便是這般地口沒遮攔,公子是阿嬌的好友自是知曉她的性情。萬勿見怪。我也是在宮裡悶地緊了,閒來無事,聽阿嬌說起中原諸般繁華,這才心生敬仰,特來一睹中原河山。剛巧遇到公子中原的大才子,豈不是有幸的麼?」

    李二笑道:「中原人傑地靈。飽學之士多如漫天星辰,真的便是車載斗量,我李二可算不得甚麼才子。」

    「若說是文采風流,自然有勝公子者,」耶律玉容神色一正:「然肯為心上之人出生入死征戰千里的,遍數天下,唯公子一人罷了。想那些個搬文弄詞文人墨客的不過是小才子,公子這般真性情真胸襟的才堪稱的上是大才子,每思及此點,俱生感慨……」

    「四公主繆讚了,春娘於我共患難地事情阿嬌也是知道,想來也曾說於公主,此等真心待我之人自然是要以真心待之。」

    耶律玉容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坊間早就遍傳公子的真情,世間人俱知道公子征戰西夏非是為高官厚祿,乃是為一名喚做春娘的女子,想那春娘定是風華絕代的人物,若有機會一定去見見地。」

    一提起春娘,李二心裡就是好一陣溫暖,起身說道:「今日官家頒旨肯了我於春娘的婚事,我先把這好消息告知春娘,不幾日便是我與春娘地婚期,還請公主駕臨……」

    「呵呵,如此千古奇緣,自然是要去的。」

    小丫頭亦是高叫:「春娘姊姊也好久不曾見了,我也要去。」

    李二告了罪,帶了劉十三出來。

    酒樓上的小丫頭對耶律玉容說道:「四姊閱人無差,我這朋友不錯的吧?」

    耶律玉容鄭重的說道:「此人胸無溝壑,卻是率性天真,不是成大事的人物!」

    「嘻嘻,我看他方才見到姊姊的模樣就想笑,傻子一般。」

    「六妹差了,尋常少年男子見到我,無不是目瞪口呆的一副色相,這李二雖然也是失態,卻極快的恢復如常,此等定力世間少見的。」

    「四姊未免說的不對,李二這人我是知道的,見了美貌女子便是骨軟筋酥,嘻嘻……」

    「李二或許是太多情了些,卻非是好色之徒的。」

    且說李二和劉十三出來。

    劉十三不住口的大讚耶律玉容的美貌:「這遼國公主真個的花容月貌的,便說是閉月羞花也不差的,便是我這無根之人也心動,兄弟怎不多和她多拉呱拉呱?」

    李二笑道:「人家是遼國的公主,她那駙馬我也認識的,我和她拉呱做甚?還是先把好消息告知春娘的好,叫春娘也歡喜歡喜。」

    「是哩,兄弟與那春娘也算是九九歸一的。」

    「對哩,你在宮裡有熟人沒有?我想著還是給你安排個沒有爭鬥且又清閒的職位才好。」

    劉十三苦笑:「我便是認識幾個熟人,也是灑水掃地的雜役,派不上用場的!」

    「宮裡都有甚麼好地所在是你可去得的?想好了我再想法子把你弄進去。」

    「內東門司可是個好地方。許多的宮人夢寐以求的想去。掌管著人物出入,各房各庫的寶貨要也要在內東門司估價保存,還負責宮內修造和宴會,最是個肥差!」

    李二正色道:「這樣的肥衙門自然是非多,兄弟你也有了不少的銀錢,莫去這裡了。」

    劉十三道:「反正如今我也是不缺錢使,不在在乎月錢地多寡。御藥院不錯。是個冷衙門,事情少,人也少,要想清閒還是去御藥院的。」

    李二立即否定了劉十三的這個想法:「御藥院雖然清淨,卻是危險。宮裡的貴人們有個三災六病的總是要吃藥,若是治不好總會怪罪御藥院把貴重藥材摻雜使假,不是好地所在,莫去御藥院吧。「後苑造作所製造宮內婚娶之物,最是冷清。是非也少,然那裡只要有手藝的,我是一點的手藝也沒有怕是去不得。對哩。不如去到管勾信所,那裡只是保存宮裡書信的地方,沒有油水也沒有幾個人,我和芝蘭要是都能過去也是極好的,最好是在那裡頤養天年才妙。」

    李二驚地目瞪口呆:「你和芝蘭都過去的麼?萬一……萬一有人說你們的閒話……」

    劉十三脖子一挺:「說甚閒話?宮人就沒有夫妻了麼?」

    李二一直以為太監和宮女結成菜戶是極其變態地生活方式,必然為世俗理法所不容,其實李二對於大宋宮廷裡的事情還是知道的太少了的。

    宋時的宦官其實可以娶妻可以組織家庭生活的,甚至還可以納妾。其中接連納幾房小妾的也不在少數。當然這只是品級高的宦官和一些皇室地親近太監才可以,宮人要想組織家庭必須繳納一筆不菲的費用,朝廷才會承認其合法性和合理性,這筆高額的「婚姻登記費」成為許多「畸形夫妻」難以逾越的門檻

    某理學老夫子自己娶了好幾房的小妾,卻見不得宮人娶妻。曾咬牙切齒地說「古人置宦者,正以他絕人道後。可入宮;今卻皆有妻妾,居大第,都與常人無異,實為穢亂內宮李二聽罷大讚,若是劉十三「夫妻」能夠過上稍微正常一點的日子,自然是極好地,最起碼不必再躲躲藏藏的整日提心吊膽:「如此大好,我想法子活動活動,把你們都弄到管勾信所,省的再受人欺負。」

    劉十三亦是一臉的白癡模樣,憧憬著未來的「美好」生活:「我這便把那些寶物變賣了去,換成銀錢,去宮裡登個記錄……」

    二人歡喜的回了駙馬府,李二剛要尋找春娘告知喜訊,卻迎面撞上長平公主。

    「駙馬,我正找你哩。」

    「公主找我做甚?」

    「我好生的問了牡丹的案情,牡丹的案子只怕不易翻動。」

    「為何?想那牡丹憨厚之人,不會是真的殺了人的吧?便是真的殺人,也是定有他情,難道各個府衙就不曾用心的審理過?」

    長平公主說道:「正是因為用心審理牡丹才有今日的災禍,我叫人查了案宗的。牡丹的案子還真是了不得,三次審理,官家兩次朱批……」

    李二氣憤的說道:「公主也見過牡丹的為人,怎麼三次審核還要殺頭?想來是地方管理上下勾結製造的的冤案。」

    長平公主說道:「要想保下牡丹,只怕是大大的不易,駙馬若是說官吏勾結製造冤案那便是差了的。牡丹一案初審乃的司馬光親理,六年後王安石王獾郎再審,這一遭又是司馬光主審,官家共禦筆朱批了兩回的……」

    李二駭然:這牡丹到底犯的是甚麼案子,要驚動大宋的高層,還要三次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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