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宋天命屬火,本位在南,遇水而克,謂之北水克南火。」李二現編現賣的神神叨叨,反正大宋王朝是要南遷成為南宋王朝的,以後不管是亡於金朝還是亡於蒙古,都是從北方來的民族,就算後世之人考校起來,李二說的也不算是差了。
其實從宋太祖時期,為配合消滅南方各國而進行的宣傳當中,就曾經無數次的宣揚宋朝是天火降世,注定鍛煉天下。而前朝和本朝在對西夏的戰爭中更是強調了這一點,因為西夏在西方,按照五行之說應該是屬金才是,剛好應了南火克西金的說法,藉以來提高民心士氣。
其實五行之說未免玄之又玄,那時古人大多深信,也就推而廣之的成為正統理論。
「聖像有損自然是上天之警示,太后也曾說過,是公主偷窺了我煉製仙丹之法才惹出如此的禍端。女子者陰人也,本性屬水,自然是禍端起於女子。」對於自己如此這般的搬弄是非,李二多少還是有些愧疚的,不過想起長平公主的種種作為,愧疚之心也就淡了許多:「
「此緊要關頭,聖上都有所取捨才是……」李二故意將語氣一頓,看神宗皇帝的反應。
皇帝歷來便是最善於捨棄之人,於皇位相比,甚麼親情,甚麼道德,全部可以棄如敝履的。神宗皇帝試探的詢問:「駙馬可是說要……要公主與太后承擔責任?」
上天震怒,江山易色這需要承擔多大的責任太后最是清楚,卻是絲毫不做避禍之想,反而挺身而出:「想世間之人哪有不死的,哀家貪求長生,本是違了天和的。若我兒皇位穩固,若大宋社稷繁盛,便是潑天的罪責哀家也擔的!」
果然是應憐天下父母之心,為了兒子的皇位,老太后果然是有大擔當。
疾風知勁草,危難現英雄!
不到緊要關頭瞧不出人的性情,太后雖然老邁,卻勝鬚眉十倍,令天下蛾眉失色。真不愧是巾幗英豪,女中丈夫。
反觀長平公主卻是低頭不語,畏畏縮縮的不敢主動承擔責任,渾不見往日的趾高氣昂。
李二亦是有心叫長平公主出醜:「上天有眼,最是公道,斷不會冤枉無辜之人,亦不會放過有罪之徒,公主亦要有所擔當才是……」
「駙馬……駙馬要我如何擔當?」長平公主不清楚上天會降下什麼樣的懲罰,說話的聲音都顫了:「老天要如何對待本宮?」
看長平公主恐懼,李二心中大快,索性嚇她一嚇:「至於上天如何對待公主,我亦是不知的。若是平日裡公主多行善舉,想來上天亦不會重責,不過是減些陽壽,撒些災病而已;若是公主做過有悖天和的事情,只怕上天是要重責的……」「如何重責?」長平公主萬分緊張的問李二。
「或是水火侵體,或是刀斧加身,許是病痛折磨,許是血光之災。」李二故意抿這下唇說道:「若是那罪責深重之人,便是要直接以天雷轟頂而魂飛魄散,那日長春宮的天雷地火威力如何,我也不必多說,想來公主心裡已經有數了的。」那天雷地火之威豈是血肉之軀可以抵擋的!聞聽李二如是所言,唬的長平公主花容失色,聲調便如鐵片磨瓷器一般:「本宮……我……我不敢擔當……我是不敢的……皇帝哥哥救我……」
「長平,為兄的可曾虧過你?怎的叫你替為兄做回犧牲便也推三阻四?」神宗皇帝面色一沉:「何況這禍事本就是因你而起,事到如今,為兄的也說不得了……」「母后……」長平公主言神宗皇帝要拿自己做犧牲,是真的怕了,當即哀求太后。
「長平我兒,你出身天家便要有天家的擔當,你以為錦衣玉食頤氣指使的日子是憑空而來的麼?」太后撫摸這長平公主的頭髮:「天家人自要有天家人的氣魄,莫做這小兒女的懼怕之態,憑白的叫人恥笑。」「母后,那可是要天雷轟頂的……母后……」長平公主哭泣不止的哀求。
「妹子,平日裡你胡鬧之時,為兄的總是由了你的性子,如今之事干係重大,卻是由不得你了。」神宗皇帝面色如水一般的沉靜,對哭鬧不休的長平公主道:「明日裡駙馬祈天之後,不論如何我都要把你關押進宗正寺,萬一上天不再眷顧於我,也比讓嘉王等人處置你的好。」「宗正寺?不要哦,哥哥,我要去到宗正寺是受不了的……」
李二想的沒有錯,宗正寺不是什麼寺廟,而是和清時的宗人府一樣的性質,是專門懲戒宗室子弟的地方。
「哀家甘心接受上天責罰,公主麼……聖上自會罰她,」太后問李二:「如此可消天怒否?」
「如此這般,不過是顯示聖上的誠意,至於天意究竟如何,又豈是我等凡人可測的?」李二話頭一轉:「然李二我定當竭盡所能為聖上祈福,希望上天能回心轉意重新眷顧聖上。」太后本是不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自從自家為李二「起死回生」和景靈西宮時間之後,卻成了「天命論」的忠實信徒,深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排。
「天意已成,唯恐難以左右上天,力挽狂瀾便靠駙馬了,無論成敗哀家都要謝過駙馬之一回的。」
「明日正午時分,宗室子弟並後宮人等會同群臣,齊往光祿寺看駙馬祈天請命,是非成敗在此一舉。萬望駙馬準備周詳,若有幸蒙上天眷顧,朕必不吝封賞。」神宗皇帝忽然記其李二並不要什麼封賞,有些尷尬的說道:「非是朕以高官厚祿為誘惑,總是不會忘記駙馬的功勞的……」
李二知道自家就要回去陽谷,對於什麼賞賜也不在意,灑脫的說道:「夜色已晚,臣尚需準備明日祈天所需之物,聖上且請回宮去吧!」
既然一切都是天命,太后反而要平和一些,起身前行。神宗皇帝終究是放不下,臨行之前小聲的問李二:「駙馬朕的能夠左右天意麼?有得幾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