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情,世人性,少分芥蒂看世情,流俗紛逐全在一心,心漸息而性澄,萬物皆空
這一次我打算按楊阿婆教的方法請神,在學校隨便找個地方是肯定不行,在自己租的那個屋子裡也是有點不方便,萬一搞出個大大的動靜,豈不是驚世駭俗?
我晃悠出學校,然後朝東郊走去。
我想了想,最理想的地方還是天空中,愕!要是神沒請到自己反而昏迷過去從天空掉下來的話……最後,我決定在首都周圍找個人煙稀少的地方。
我忽然想起那個清乾隆皇帝曾三十多次遊歷過的京東盤山,他能發出「早知有盤山,何必下江南」的感慨,想必盤山應該是個不錯的去處。
剛來首都的時候,我就將首都的地圖和周圍的地理都研究了一下,這盤山被稱為京東第一山,離首都城區也就不到百里的距離。
在東郊找了個無人的角落我放出白雲朵,這近百里的路程想想還是飛過去的好。
在飛望盤山的空中,我端坐在白雲朵中歎息一聲!
「哎……!」
每一次搞點什麼動作總是要找無人的地方,想想還真有點麻煩,啥時候我張三桐自己能擁有一修煉之地呢?
怪不得那些上古修道之人說修煉大道,財、侶、法、地缺一不可。
我回想了一下自己的修道經歷……
九八年祖父去世的時候我得到了玄黃旗,而後自己摸索修煉,通過大量翻閱整理修道之法門,依靠著自己從小練習家族的張家拳打下的身體基礎和少年懵懂之心一舉突破煉精化氣之煉己築基,之後玄黃旗在我的泥丸中無時不刻地引那天地煉化後逐步成就了外藥,那年國慶和同學們去藥水溝的時候我之內丹結而內藥成,接著巧得海心山上元觀重玄老道的記憶。第二年大地回春時我內外藥交融內乾坤交合龍虎交泰而金丹大成,直到現在後天神念轉化成先天元神之識而元神初顯。
這一路走來,涉及到財之一字地,想想也沒有多少,就是剛開始練習畫符時買了一些黃裱紙和硃砂之類的東西,後來斷斷續續也買了一些玉石,可是這些東西加起來也沒有我高考時候賣符賺的錢多。我現在銀行卡裡好像也有點點。呵!我本來就很少修煉法寶丹藥,其實花錢的地方也不是很多。
至於侶之一關,當今修道有成者除了我自己,到現在一個有成者也沒發現,即便是現在那些修道者。最高境界也是煉己築基大成卻無法引天地元氣入體,只靠本身元精成就外藥那簡直是癡心妄想,和他們去談論什麼修道法門,去驗證一些道法對我來說根本就沒多大的幫助,侶、法二字完全是空談。
至於地之一寶。以後大學畢業了自己找一塊人跡不及的靈山寶地吧!
就這麼想了一會近百里的盤山就出現在了我地身下。
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方,這盤山山勢雄偉險峻,峰巒秀麗清幽。雖然是個旅遊風景區,可那山峰半腰處卻怪石嶙峋陡峭峻險,人跡全無,偶爾有一兩塊大石面平朝上剛好用來我請神所用。
這盤山只山松林成片蟠曲翳天,山腰上怪石異奇林立,山下流濺玉噴珠,半空中的我朝下看去,那雲海松濤。水石清奇。
時至秋盡冬初,百果飄香,紅葉遍山。
感歎一聲,好一片迷人之地,駕馭著白雲朵。我悄然落在半山腰的一塊大石上。
收回心神,我端坐在大石上首先調神守心。將自己的狀態調節到最佳狀態。
半響後,我睜開雙眼,站了起來。
我剛開始和楊阿破學請神時,她告訴我嘴裡念什麼東西都可以,只要心神合一,對目前地我而言,心神合一非常簡單。
後來我也通過一些書籍研究了一下楊阿婆教我的步伐,請神時候的步伐,前半部分就是那所有修道眾人都知道的步罡踏斗的禹步。
我心神合一,開始了請大神時腳下地步伐。
我的身影頓時在這大石塊上繚繞了起來。
所謂禹步三步九跡,上應三元九星。
三步應三元,九跡應九星,星斗之間為三尺。
我前舉左身影一閃右過了左,再次一閃又右過左、……從天罡星位起,我的身影三個循環共走二丈一尺,踏完禹步我腳下一變又踏出了左三右二前一地請神步法。
這整個過程,我心神合一沒念任何的口訣,而我的手指胳膊時而交叉時而合步扭曲彎曲。
就在我踏完步伐的最後一步時,我那初顯的先天元神之識凝結成一股。
「轟……!」
我完全對自己的肉身失去了感知,而我的先天元神之識朝九天之上飛去。
我首先感應到了盤山只雄姿,在我的先天神識感觀下那盤山猶如一巨龍連太行,拱神京,放碣石,距滄溟,走薊野,枕長城,蓋薊州之天作,俯臨重壑,如眾星拱北而莫敢與爭。
隨著我地先天元神之識越飛越高,大地逐漸遙遠,我心神開始注意九天之上,神仙呢?怎麼還沒出來?
就在我搜索神仙的那一剎那。
萬米之上的高空中,我的先天元神之識忽然猶如小船駛進了滿是冰塊的海洋般曲折彎轉。
恩?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過了過久,反正我地神念左右前後上下了好長時間,慢慢地,我的心神感覺到了一陣疲倦。
「哼!」
就在我打算將自己地先天元神之識想收回的時候,神念突然感覺到伸出的捨尖被人咬了一口的感覺,我的神念瞬間從九天之上收回。
我無力地睜開雙眼,渾身發軟坐倒在這大石塊上。
此時的我,抖動了一下眼角。似乎,神識的一點點被留在了九天之上,我感覺到自己此時的心神就如吐出去的舌頭被人咬掉舌尖一樣。
那神識突然被切去一些的感覺實在是難受極了,說不出是疼是痛是酸是麻,反正是搞的我恨不得馬上睡著。
這是怎麼回事?
上一次我是被那高中中地神秘能量反噬,但是這一次我遇到那神秘能量時神念直接穿透而過,那咬我神念的東西是什麼?
雖然我這次沒吐血。可剛剛自己那初顯的元神損耗比吐十口血還要讓我難受。
時間這麼快?
天色竟然已黑,現在的我神識竟然只能外放幾十米遠。好累啊好累!我有一種特別想睡覺的感覺,估計這會我地臉色一定是蒼白無比,眼神大概也是暗淡無神。
我抬起頭,暗道一聲無量他個天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算了,先趕緊回家再說,再呆下去只怕堅持不住了。
吃力地召出白雲朵,我直接朝首都方向飛去。
不一會,駕著白雲朵。我直接落在了所住小區的樓頂上,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租住的房間,倒在臥室的床上心神一鬆一秒之內就昏睡了過去。同學到底是在了?」
恩?
迷迷糊糊,我醒了過來,耳中聽到周芸焦急地聲音,這裡是醫院?
我睜開雙眼,我睜!我睜!怎麼搞的,為什麼我地雙眼睜不開了?
周芸,我張開嘴巴想喊周芸。卻發現嘴巴也動不了,準確的說,我是心神無力,只是聽覺依在,但控制不了自己的四肢五官。
無量他個天尊。
此刻地我。是不是成了一個植物人一樣呢?奇怪,這一次為什麼玄黃旗沒護住我的心神?
我也明白從盤山回來後自己直接倒在床上睡覺導致心神更加散亂。只要我守心養神慢慢恢復一些元氣就可行動自如。
我已經沒多少精力去想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也沒精力想自己怎麼會被送到醫院,恢復心神元氣不一定打坐,外界的聲音和一切感知慢慢消失,就這樣,我在病床上躺著開始了恢復心神的入定。又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終於從入定中醒了過來。
睜開雙眼,周圍的一切是那麼熟悉。
咿!
我怎麼回到了自己家中,坐了起來左右一看,這不是九四丈的家中嗎?
我到底入定了多長時間?
心中一動,神識放了開來,還好,我的神識終於恢復了,渾身的真元卻比以前更加地圓潤流暢,我的金丹也在五行之氣和心神養潤下變的大了一點點。
在我的神識感觀下,家裡一個人也沒有,父母呢?
無量他個天尊!
我竟然發現院子裡的杏樹已經開花,我到底入定了多久?
記得我昏迷前還是秋末,現在看上去已經入春了,難道我入定了好幾個月?
下了床,我走出房間趕緊跑去主房裡面看了一下日曆。
2001年5月10號。
哦!該死,我竟然入定了大半年。
我全力放開神識,發現父母在自己家地地裡播種土豆。
「哎……!」
我歎息一聲心中黯然!半年的時間,父母臉上地皺紋多了很多,只怕是因為我一直不醒的原因吧!
讓我奇怪的是,我的神念全力放開的時候,遙遠的九天之上,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和我的神念遙遙呼應,我暫時把這個驚訝拋到一邊,心想不知道我入定的這一段時間,父母是如何的焦急心慮?
還有我的學業呢?
半年的時間能發生無數的事情,三叔一家,張玉,周芸他們還好嗎?
那些道友們知道我一直沒醒又上演了什麼樣的故事呢?
我想了想。回到自己地屋子裡找出一身衣服將睡衣換掉,然後走出了家門。
先去地裡看看父母吧!
剛走出家門,我遇到了村子裡的本家六叔,他看到我就如看到了鬼一樣嘴巴張地大大的,手指著我半天才結巴地說道:「你,三……三桐,老天啊。三桐醒了!」說到後面,六叔跺了一下腳幾乎是吼叫著大聲道:「三桐醒了!三桐醒了。」
六叔一把扔掉肩膀上的鐵鍬跑過來抓住我的胳膊,激動地說道:「你小子,你小子終於醒了。」
「六叔!」
六叔眼中濕潤,盯了我半響後說道:「好!好!好!你醒了。醒了就好,你還認得六叔我,還好你沒傻。」
六叔的聲音驚動了九四丈的男女老少,一時間,九四丈各家地大門碰碰大開。村民們和本家的那些叔叔伯伯弟弟嬸嬸全都朝我圍了過來。
「三桐醒了,在那,在那?」
「快。讓我看看……」村民們和本家的親人們急迫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這一刻,我很想對他們笑一笑,卻嘴角抖動了幾下說不出什麼話來。
我清晰地感覺到大家對我醒過來之事地喜悅,原來我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那麼孤單只有父母和朋友,其實,關心我的人依然很多…很多!
我挨個朝大家問好,感謝他們對我的牽掛。好多嬸嬸伯母都拉著我的手哭了出來。幾個堂弟飛毛腿一樣朝我家的地裡跑去,想必這幾個小傢伙是找我地父母去告訴我醒來的消息。
果然。
我還沒感謝完這些親人鄰居,遙遠的,母親地聲音傳了過來。
「小三,小三!」
我聞聲一看。母親雙手在自己的衣襟上面邊擦邊跑地喊叫著我朝家門口跑來,而父親一步一步穩穩當當地跟在母親的身後。
我周圍的親人鄰居們讓開了道。我疾步迎上前去。
「小三啊,你終於醒了,老天真是有眼啊!」母親一把抱住我哭叫著說道。
「阿媽!」我抱著母親,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修道後的我,淚水幾乎不知道跑那裡去玩了,這兩年我從沒見過自己的眼淚,此時也是一樣。
可是,我的牙齒不知道什麼時候咬破了下嘴唇,嘴裡面鹹鹹地。
父親走上前,看著我和母親,卻一句也沒說,可我從父親的眼中看到一滴濁淚。
母親哭了一小會,馬上摸了把眼淚朝周圍地村民說道:「進吧!大家都進我家裡坐坐,我去買點牛肉,我家小三醒了,我家小三醒了。」說到後面,母親的眼淚又流了下來眼光落在了我的臉上。
「瘦了!」母親喃喃說到。
周圍的村民們都說不進了,然後大家慢慢散了開來。
我朝散去的人們再次說了好幾聲感謝地話然後將母親扶進了家門,父親也慢慢跟了進來。
回到屋子裡,母親坐在沙發上,看著我說道:「小三啊,你先坐,你半年多沒吃東西,阿媽給你做點好吃的。」
我伸手攔住母親,說道:「阿媽,剛才我自己在家吃了一些。」我知道,要是自己說不餓,肯定是攔不住母親地舉動。
父親坐在旁邊拿出一隻煙,擦了三根火柴才點著煙。
我對父親母親說道:「阿爸,阿媽。讓你們擔心了!」
「沒事兒。」母親說道。
父親刷地一下站了起來,對我大聲地說道:「擔心?我擔心你什麼,老子還有兩個兒子,我擔心你啥,擔心啥!」說親狠狠吸了一口煙,然後語凋降了下來慢慢說道:「半年了,首都,尚海,美國,看了多少醫生,這些醫生他嗎的都是吃豬食的,誰說老子的兒子醒不來了。」
聽到父親的話,我心中忍不住一揪,然後眉頭動了動,尚海和美國?聽父親這麼說,家人還送我去尚海和美國了?
母親說父親別那樣說話了,父親白了母親一眼,開始說起了我昏迷後的一切……
父親去年通知家人我昏迷不醒的是一個女孩子,估計是周芸吧,然後堂弟的電話也馬上打了過來,父母一聽我出事馬上到省城和三叔一起趕到首都,當時我已經在醫院了,記得我醒過來了一次,那時候應該父母還沒趕到吧。
我父母和三叔趕到首都後,在醫院陪了我整整一周,但是我依然昏迷不醒,醫生告訴我父母可能我這一生都要這樣昏迷不醒,不死心的父母和三叔只好給我辦了休學然後轉戰了國內好幾個大醫院甚至是送到了美國,但是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灰心之下只好將我帶回了九四丈老家。
父親還說我沒醒來的這一段時間好多的同學多次來看望我,我問父親有誰,父親說是吳小曼、張玉和周芸那三個丫頭,不過後來周芸不再來了。
母親在一旁補充還有我的幾個舍友、程凡和曹奎。
父親想想又說在美國的時候呂老師幫了很大的忙,而且照顧了我好幾天。呂老師?應該是高中的英語老師呂嫣玲了。
我問父親還有別人來過沒,父親說就這幾個人了。
最後,父親告訴我三叔這半年生意不理想加上我一直昏迷不醒也病倒了一次。
我問母親有沒有二哥張樺的消息,母親搖搖頭。
父親讓明天去看看三叔然後,我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晚飯後,九四丈的那些家族親人和鄰居們都拎著一些雞蛋和母雞來看望我,我家***輝煌的屋子裡,這個夜晚充滿了歎息和歡笑。
半夜,等父母睡了後,我回到自己的屋子,我在想,張玉、吳小曼和周芸她們三人這半年來過的怎麼樣呢?
三叔的生意出問題了,是那些道友們的原因嗎?
呵,難道他們也認為我是昏迷不醒?我醒不過來就對他們沒什麼價值了?
我啞然一笑,半年,就這麼過去了。
光景倏忽,魯戈難留,那……禁得執著!
我之求道,自一身推之,我即天地,天地即我,萬物即我,我即萬物,眾人即我,我既眾人。
眾人離我、親我、忘我,已分芥蒂,即差失本來。
歎息一聲!大道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