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少年兄之山貓 正文 <二一三> 後果
    十二月十八日,AM8:00。

    「海哥,我相信所有事情你都知道了。」

    「阿鑫,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長大了又一起工作,認識快四十五年了。你明白我,我明白你,你要說什麼,我知道,我要說什麼,你也應該知道。」

    「我知道,但是這次如果沒有你的幫忙,我們輸定了。」

    「你能擔保沒有下次?」

    「能!因為這次他們的目的不是整死我們,只是為了讓你從此以後和我們撇清關係。可惜,我明白時,已經太晚了。」

    「……」

    「你有你的難處,可是,我不甘心就這樣敗了。因為沒有你的出面,我會浪費太多的力量來挽救這件事帶來的影響,單是抓住疑點來向政府表明一切都是誤會是遠遠不夠的,我們這面必須有一個在官場上說得上話的。」

    「蔡忠明呢?」

    「以他現在的情況不方便直接求情,只有先通過你,再加上他的,事情才能事半功倍。」

    「……」

    「這就是為什麼昨天打電話給你,你的副官說你出差開會來推脫我後,我今天又死皮賴臉打了無數次電話找你。你知道,這不是我的性格。但我沒有辦法,為了把損失減到最小,我只有這樣。你也需要時間來考慮這件事,一個晚上應該夠了。」

    「我應該怎麼做?」

    「你答應了?!」

    「我不是為了我們兩個這麼多年的交情才幫你。而是為了還你一個人情。幾年前,為了入京一事,你為了我,甘願退伍,把機會讓給我。如果我成功了,倒也罷了,可是,我還是留在了這裡,我心裡反而一直覺得對不起你……我主要是為了這件事才幫你。」

    「其實我們兩個不用說這些……」

    「不,要說!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所以醜話我也要說到前面,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當然,如果這場戰你們勝了,控制了整個城市,那麼我們可以再繼續合作下去。不然,我不會冒著被軍紀委員會抓到的危險來助你一臂之力了。你的敵人太厲害了,搞得我現在想殺他洩恨都不敢輕舉妄動。」

    「放心,在會戰結束之前,我不會再找你了。」

    「嗯,我應該先做什麼?」

    「呵呵,海哥,還用問我嗎?你肯定早就想好了才接我電話的。第一件事當然就是你與山貓之王見見面!」

    ……

    十二月十八日AM9:00

    「現在是九頻道的正點播報。鑒於昨日JJ街百家巷三十四號發生的黑社會屠殺市民一案事態嚴重,政府專門召開了血案』會議,商討有關事項,現在觀眾看到的畫面,就是會議的舉行地,西區凱撒飯店外的情景。我們的記者正在等候政府新聞官在會議後給我們確切的答覆。好,現在大家看到的畫面,是本台記者採訪遇難者家屬時的情景……」

    「這是CBA電台的血案追蹤欄目,我是柳小燕。截止今天,我們已收到了上萬封觀眾來信,都是要求嚴懲兇手和打擊幕後黑社會的。而坐在我身邊的,是影后斐斐的哥哥,葉全宏先生,首先很感謝他懷著巨大的悲痛來參加我們的節目……」

    「真兇不懲,天理何存?二十三條人命,就這樣活生生葬在黑社會血淋淋的屠刀之下!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就這樣發生在我們面前,觸目驚心。我們需要,一個真正的答案!……」

    最具權威的電視第九頻道、廣播CBA電台、報紙城市日報都在同一時間,以不同的方式,開始了今天對血案」的新聞報道。

    當然,除此之外,很多新聞、廣播、報紙都大肆抓住可以製造新聞的事端來描述整件事,特別是北區的報紙,大部份更是以「血案背後的真相」、「真正的悲劇製造者」之類的內容,把矛頭指向了反凱旋聯盟,指向了我。

    對於這些,我早有準備。很多記者採訪血案生存者,他們因為事後已經接到吳寧人的通知(重金封嘴),有了一致的回答,那就是他們明知那個時候去JJ街拍戲很危險,可是為了堅守所謂的職業道德,他們應該無視於一切困難,所以還是去了。而不是象外界傳的那樣,被高層蒙在鼓裡,受利用而白白死了這麼多人。

    對於這一點,相信我們的比較多,因為大部份人都不相信,海峰集團敢犧牲秦仁和斐斐這樣重量級的人物,因為它旗下的星空公司把他們兩個培養成現在這樣,總共花了不下五億。最主要的是,他們現在已經是活生生的搖錢樹,沒了他們的星空,絕對會沖十大影視公司跌落下來。

    當然,記者不是吃素的,問了很多刁鑽的問題,最厲害的就是:「為什麼要把更危險的三十四號作為拍攝點呢?如果上面真的在乎你們,會不告訴那個地方將是專門對付凱旋聯盟的陷阱所在嗎?究竟是為了怕洩露消息,還是真的一開始就打算造成這次事件?」

    遇到這些問題,大家就不由閃爍其詞了,所以在輿論上,凱旋聯盟除了本地的新聞界,也獲得了另外部份的。

    而在這種資訊時代,人們瞭解事情真相,很多時候靠的就是輿論,也就是說,並不是所有人都在針對凱旋聯盟了。

    不過不管外界怎麼樣,我悠然自得,因為在這個時候,我接到了我想見那個人的電話,他要見我!我就是為了讓他見我,才製造出這麼大的一件事,現在目的達到了,事情就該收尾了。

    十二月十八日,AM9:30

    我很榮幸,我以前從來沒想過,每天過著地獄般生活的我,現在能和本市最高軍事指揮官平起平坐在一張桌子旁。就我們兩個,可容納上百個客人,豪華的西餐廳裡,就我們兩個。最值得高興的是,是他來東區見我。

    雖然是他來「求見」我,可是他畢竟是手握重權的高官,捧場很大,實力更強。剛才一進入這個餐廳所在的小街,便發現,這裡已經被戒嚴了,滿小街都是便衣,這可是我的地盤也,所有和黑道有關的人,以及礙眼的,比如狗仔隊之類的人,在我沒收到消息的情況下,就統統從這個小街消失了!幸好是條小街,不是整條街,不然我的面子可沒了。

    而我的人當然在這個時候全部被擋了下來,因為他只想見我一個。最讓我口瞪目呆的是,余濤本來是不放心我一個人進去的,開始硬是要跟來,不過馬上被兩個不高不矮的便衣左右一挾後,便不能如願了。看到這個情景,馬天宇他們怎麼還能動。

    「我要摁死你,比摁死一隻螞蟻還容易。」這是司令看到我後說的第一句話。

    我會怎麼回答呢?如果是進入黑社會之前,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早就跪在地上了;在進入黑社會之後,我縱然不跪在倒上,也會膽顫心驚,坐不安穩,面如土色,大汗淋漓,因為這個人說的是實話。

    可是現在,我最多就是心狂跳了一下,嘴角抽動了一下,手腳擺動了一下,然後笑著,滿不在乎地說道:「是的,很簡單。」

    「不過不值得。」滿臉怒氣的他答得卻是不動聲色,很佩服他這樣的功夫,「如果你現在莫名其妙地死了,我也一定躲不過軍紀委員會的調查。因為你的厲害我已經很清楚了,何必呢,是嗎?」

    「司令大人,時間不多了,你還要講廢話嗎?」聽了這句話,我更開心了,舉起手裡的紅酒,向司令舉杯。

    「不,有的是時間。我來這裡,是給你一個答覆的,而你來這裡,也是等我一個答覆,我只要告訴你,我答應你,這件事就基本結束了。」司令沒有回應我,還是雙手按在桌沿上。

    我放下酒杯,點點頭,說道:「你不給也不行。這件事成功發生了,就注定了你不能再和凱旋纏在一起。不然以後會有事情層出不窮,不斷的牽扯到你身上,最終鬧到上面去。你現在只有退,明哲保身。」

    司令雖然臉上沒有怒氣了,但還是鐵青一片,沒有回答我,只是抬抬手,示意我幹點什麼。

    我笑了笑,也不客氣,拿出電話,撥通後,淡淡地說道:「收手。幫忙。」然後掛斷。

    司令也在我打完電話後站了起來,突然冒出一句話來:「我是一個仕途、錢途都在乎的人。交情對我來說,只是寂寞時拿來消遣的東西。這場戰你們誰是贏家,我就跟誰合作。」

    「那是當然,國庫永遠是取之不盡的財富所在,如果我們勝利了,以後發展,可是要大大的依靠司令才行。所以這件事我們沒有做絕!希望司令也不要有心結才好。」我連忙站起來說道。這次交鋒雖然是我贏了,可是實力就是實力,優勢就是優勢,不會因為一次小挫折就消失掉。我如果一直驕傲下去,我就是大笨蛋了。

    這下司令的臉有點好看了,他點點頭,向門外走去。不過沒走幾步,又回頭看著正目送他離開的我道:「以感情上來說,我希望陸有鑫贏;以理智上來說,卻是希望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合作夥伴當然是挑最有頭腦的。」

    「同時,能看到自己從小到大、到老的知己遇到了一個棋鼓相當的對手,又重新有了青春的感覺,真的很高興。呵呵,當你有一天發現一個人獨自站在高處的時候,才會理解陸有鑫以前的心情。寂寞呀!」

    「寂寞啊?」看著這個威嚴的中年人笑著走出大門,我輕輕地念著這三個字。但是我沒有要去深思的衝動,因為我很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一個人譜寫的只是輝煌,兩個人的才是傳奇與精彩。

    十二月十八日,AM10:30

    「整件事擺明了有很多疑點,是有人專門針對凱旋集團及另外兩個社團而設的陷阱。只有豬腦的人才認為,凱旋集團敢這樣冒天下之大忌,在百萬觀眾面前屠殺市民。我希望大家不要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而讓無辜的人承受罪責。」

    凱撒大飯店頂樓的會議室裡已經鬧翻天了,很多官員已經沒有了平時身為父母官,要言行端正的風範,就差象潑婦一樣的痛罵髒話了。

    聽到蔡忠明集團的一員這樣叫囂,劉全坤的一個擁護者當然馬上站起來激動地反駁道:「難道數百萬觀眾的眼睛都瞎了嗎?那二十多條人命又是假的嗎?只有別有用心的人才拚命為某些人某些社團開脫!」

    「王司長,我們現在討論的是凱旋集團是不是背後主謀,是不是應該被取締的問題。那些兇手殺了人,我們大家都看見了,不用再爭辯什麼,絕對的該死呀!」蔡忠明最好的朋友,財政部副部長譏諷道。

    「那麼那些人是什麼組織的呀?是聽命於什麼人的呀?如果這件事不嚴懲,那些不良社團就有了突破口,專讓小弟為了組織利益犯下淘天大罪,然後所有事都推到這個小弟身上,那不天下大亂了嗎?三十多年了,每個人都守著該有的法則,城市還算比較有秩序。為什麼?因為之前發生過相同的一件事,兇手所屬的社團就是被取締了的,大家都引以為戒!」與劉全坤同一戰線的公安局副局長不甘示弱的反擊。

    「你知道有多少人靠著凱旋以及另外兩個社團吃飯嗎?現在不比以前了!到時多了那麼多吃不了飯的人,北區的治安還會好嗎?凡事要講證據!」人事局局長「大義凜然」。

    「北區就這三個社團嗎?每個月都有社團消失,也不見那些人找不到事做。」婦女委員也插上一嘴。

    「那我們反過來說,如果甲社團對乙社團不滿,只要派個臥底去乙社團,然後殺兩三個平民,一跑了之,讓乙社團背起所有黑鍋,讓我們剷平就行了。這不是更要天下大亂嗎?」統計局的人就是會算帳,逆向思維厲害。

    「……」

    雙方鬧得很凶,可是作為頭兒的蔡忠明和劉全坤卻是穩坐釣魚台,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偶爾動下身體,讓自己坐得舒服點。

    「那就乾脆把城市裡的黑幫一併剷除!」

    正在不可開交時,一聲暴喝傳來,會議室頓時安靜下來。高官們聽到這句話都是心一陣狂跳,連忙四處張望,找尋誰那麼有膽量說出這樣的大話。這才注意到,有個極具氣勢的人出現在了會議室門口,本來緊閉的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打開了。看見這個人,沒有人敢嘲笑出聲,因為他有這個實力。他不是別人,就是駐X部隊最高指揮官朱司令,朱海。

    「朱司令也來了,來,這裡坐。」黃鳴笑著迎上前來,一時間,會議室「朱司令」招呼聲不斷。

    朱司令坐在黃鳴旁邊的椅子上後,臉色才稍微放鬆些,說道:「我那只是開開玩笑。我縱然有那個心,有那個實力,也沒那個膽。國家受局勢影響,是不會同意我這麼做的。」

    「呵呵……」所有人只有陪笑。

    「昨天發生那麼大的一件事,我當然要來聽聽大家要怎麼處理這件事,畢竟,我也算有責任吧。」朱司令煞氣十足的掃視全場一遍。

    黃鳴答道:「還沒定論,大家有兩種不同意見,正在討論。」

    「我呢,只是客觀地說一下,凡事還是要講證據,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朱司令說出了陸有鑫拜託他說的話。

    一聽這句話,所有人心裡都格登一下,特別是劉全坤這派系的人,都想道:好你個朱海,原來外界傳聞是真的,你果真和凱旋集團有所勾結。

    「這對民眾可不好交待,我們可不能因為這件事,在市民中造成不良的影響,那可是做十件好事也補不回來的。」作為劉全坤第一者,那個公安局副局長開口說道。

    「外面可是有上百家新聞社都盯著我們呢,本地的,外地的,全國都在盯著我們呢!」

    「最主要是,省檢查團的同志也親眼目睹了這件事,必須要處理的妥當呀。」有人帶著就好說,很多劉全坤的手下馬上又開始發表意見。

    「可是在明擺著事情有很多疑點的情況下,我們又毫無確鑿證據,就讓那麼大的一個集團垮台,讓那麼產業倒閉,這會讓很多類似的社團寒心的。也會讓很多市民以為我們這屆政府野蠻無理,不講證據。這樣一來對城市治安不好,對經濟也是一大衝擊呀。」朱海一到,蔡忠明就開始發言了。

    一月一日政府選舉的形勢已經有明瞭的,首席執行官一位不是落在蔡忠明手裡,就是落上劉全坤手裡,這兩個,都不能太得罪。因為誰也不敢保證,哪個一定當權。如果不是和自己一個派系的成功了,自己得罪他太厲害,搞不准就馬上從現有職位上下台,誰也保不了。所以當蔡忠明發話,劉全坤這一系的人就把眼光放在了劉全坤身上,反正他們兩個注定了一個生一個死,沒有第三條路。

    讓所有跌破眼鏡的是,本來應該痛打蔡忠明這條落水狗的劉全坤,竟然說道:「我也比較造成蔡副市長的說法。不管是治安,還是經濟,都是我們損失不起的。我們市可是全國的龍頭城市呀,這地位得來不易。」

    這時,蔡忠明和朱海互望了一眼,都看出對方鬆了一口氣。如果劉全坤咬著不煩,他們那面雖然不一定會輸,但贏也贏的難看,還不能保證在處理事件中會不會被拖後腿,在群眾心中會不會造成不良影響等。現在劉全坤發話,就代表這是市裡的決定了,就不關個人的事了。

    「可是……」聽見劉全坤這麼說,那個公安局副局長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明明就是好機會,應該落井下石呀,就算對方有軍方相助,贏不了,也要啃他一塊肉呀,怎麼……

    「當然,我們這樣處理,還是會引起一部份市民的不滿。不過還好,血案裡的大部份死者家屬都很大度和明事理,認為這件事純粹是個人行為,兇手受到嚴懲就好,不要拖累其他人。」劉全坤拋出重磅炸彈,「由他們向市民解釋,效果是再好不過了。」

    這讓所有人都呆住了,沒想到劉全坤想的那麼周到,幫政敵做的那麼周全。而朱海司令這才明白我在餐廳裡電話中說的那四個字有多大份量。

    既然兩大派系意見統一了,那政府的處理方針也就出爐了……

    而同一時間在另外一個地方,CBA電台的演播室裡,名主持人柳小燕發出一聲驚咦聲後,問斐斐的親哥哥葉全宏道:「葉先生,你剛才回答的是,心中對那些兇手的背後社團沒有埋怨?」

    得到葉全宏再一次的肯定答覆後,柳小燕還是不太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直播都要一小時了,從之前一切的細節來看,葉全宏的態度是狠不得不僅兇手死,連凱旋也要跟著他妹妹陪葬,可是他就是出去接了一個電話後,回來就全變了……

    十二月十八日,PM2:30。

    在還有一名真兇,蘭江未曾落網的情況下,法院仍舊召開了審判大會,可是其中的過程卻有點曲折,讓更多的人都摸不清頭腦。很明顯,雙方已經達成了協議,嚴懲兇手,放過他們背後的社團。可是在法庭上,作為原告一方的律師,卻死死咬住凱旋集團不放。意思說再怎麼樣,兇手的老大有教管不嚴之罪,才會死了這麼多人,至少應該判個幾年。負責審理案件的法官頓時頭大起來,明明說好了,怎麼又變卦了?不得不押後明天下午兩點半再次開庭。留點時間給雙方,再談一下。

    發生這一幕,所有人莫名其妙是正常的,不過還有一個人是極其最怒,他當然就是負責牽線的朱海朱司令。他一個電話就找到我,我卻給了他一個答覆,讓他晚上再來見我一面。

    我們做了那麼多事,單是海峰集團給那些家屬和員工的錢,就是上億,我不把便宜撈到足,我還是山貓之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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