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贏了,難道耐著性子聽聽老人家的囉嗦也不行嗎?」陳碩給了我一個明確的答案,差點讓我激動地連翻幾個跟頭。
可是我高興的有點早了,陳碩接著說道:「小子,天鷹始終是天鷹,不能就這樣讓便宜全部給了你們,如果你真想那個殺海浪的兇手和蘇三安然無恙得回到你的身邊,你要先答應我兩個條件,如果其中一條你不接受,哪我們之間真正要來一次生死對決、魚死網破了!」
我揮手讓身邊的兄弟們停止嘻笑,正色道:「三叔,你說吧。這次天鷹全是因為你信任我們才吃了虧,同時我也承認自己的做法有點不顧江湖道義,所以我相信你現在提的兩個條件我一定會接受!」
「好小子,我知道你已經猜到我要說什麼了,但這兩個條件還是要由我的嘴裡提出,畢竟這代表我天鷹還是挽回了點面子。第一、七點,也就是天亮以前,你們必須配合我們天鷹打擊追風組,而且必須盡全力,所得的地盤全部要無條件移交到我們手裡;二、把席應諾交給我們處置。我知道席應諾對芙蘭來說很重要,但我們也需要他這樣一個在南區有地位的人頂殺海浪兇手這個罪名。」陳碩把條件說了出來。
我笑道:「三叔,我說了,我一定會接受這兩個條件。席應諾死在誰的手裡都無所謂,你既然要把他帶到天鷹,當然是因為他是這次南區大混亂的製造者之一這件事外面的兄弟全都知道了,你老完全可以對外對內都宣佈殺海浪的兇手也被正法,而元兇也落入你手,這樣天鷹只是在暗處輸了面子,但是在明處卻贏得漂亮。」
陳碩也笑道:「小子,有些話不用說的這麼白。呵呵,幸虧老天下這麼大雨,天色很昏暗,我們抓住你那個兄弟時,他也穿著雨衣,只有近身的幾個人才看清了他的樣子,所以在天鷹內部,這件事很好擺平,不然我們真的就要開戰了。」
「三叔,我們還是朋友嗎?」陪著陳碩笑了一會兒,我試探性的問出這個問題。
「不是了!其實當你在用出那些手段時就應該知道,我們不再是朋友……而今天過後,大將軍和天鷹也不再是盟友,以後相處中只要牽涉到利益和厲害關係,我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向大將軍進行火拚。還有那個殺海浪的人,在今天過後,將遭受到我們『南國神鷹』無休止的追殺,最好讓他小心點。」陳碩歎了一聲後,說出了這些話。
如果說智將堂是天鷹最有實力的堂口,那南國神鷹則是天鷹最精銳的部隊。他們直屬於老大陳極,之所以無法與智將堂媲美,是因為他們人數太少,只有二十二人,可是人人都是可以空手以一當五的高手,實力絕對不容小視,平時都作為陳極的親衛隊,但一旦有什麼重要、高級的人需要他們追殺、暗殺、阻殺,也再適合不過了。
我頓時啞口無言。
陳碩繼續說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們可以欺騙外人,卻欺騙不了自己。我們這次確實是敗在了你們大將軍的手裡,而尊嚴也受到了踐踏,道上的規矩便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我們一定要找回來。但是,說真的,我不想因為以後發生的事讓你我站在敵對的立場上,雖然這好像是必然的。」
「三叔,什麼都不用說了。今天事情了了之後,我在別墅拿的東西會原卦不動地還給你,而且絕對不會留下拷貝,你最後一次相信我。如果你所說的那些事在以後發生了,我也會毫不猶豫、不惜用任何手段和你們天鷹決一死戰!」我毅然地說道。
「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清,不過以你的頭腦、利用局勢的能力、大將軍現在的實力,都足以和我們天鷹一拼了。泰格呀,我真的是看好你……」陳碩感歎出聲,然後收拾了一下情緒,說道,「就這樣吧,我會先把蘇三放回來,然後半個小時之內再放了那個小子,你再把手裡的東西交換給你派來的人就行了。」
「好的……三叔,這次謝謝你的讓步,沒把我逼上極端,不然我一定會做出讓我後悔一輩子的事,雖然這是迫不得以的。再見了,三叔!」我最後把這一句話說完,然後掛斷了電話。
「怎麼了?陳碩是不是有提了什麼條件?很難做嗎?」大家看我神色比較凝重,剛才高興的神色都消失了,趙信仁則先發問問道。
「呵呵……」把他們耍了一記,看他們的情緒被我牽著走,心情非常愉快,大笑出聲,「沒事了,兩個小小的條件而已。蘇三和飛雲馬上就會回來了!」
「靠!」大家齊齊笑罵了一句,全部手舞足蹈地歡呼起來,而施芳華更是流下了喜悅的眼淚,一直如頑石般堅強的她,因為有了愛情的滋潤,都變得脆弱了。不過,這樣的女人才是最美的。我看著她死死牽著趙信仁的手,不禁露出了心慰的笑容。剛打了一個大勝仗的我,完全忽略了施芳華本來的性格,徹底忘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以至於後面發出一連串不可挽救的悲劇,讓我幾乎後悔終生。
「老大,究竟是什麼條件呀?」趙信仁不自然地被施芳華拉著,對我說道,
「沒什麼,只是幫助天鷹打追風組,然後把活生生的席應諾交給他們處理。條件我當然都答應了,雖說很遺憾,但我相信芙蘭醒後都不會怪我的。呵呵,飛雲一心想除之的席應諾,現在卻間接地救了他的命,世事之難料,可見一斑呀。」我笑道。
馬天宇馬上搶前一步,說道:「老大,這下天鷹打不成了,追風這面還是我做先鋒吧!他***,我不可能搞來搞去,一個晚上沒動一次刀呀。」
看著他心癢難止的樣子,當然不忍再逗他,一口答應了下來。同時看著大家想著不用和天鷹開戰,茶樓一下子變得生機勃勃,我不由心中一歎:是呀,這便是實力差距帶給人的心理壓力,不說外面那些兄弟了,就這裡二、三十人吧,全是山貓和大將軍的重要幹部和重要成員,連他們聽見要和天鷹對決都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何況其他成員?如果抱著這樣的心態去打,根本就不用想能不能有百分之一的機會勝利了。我暗暗發誓,三個月後,我一定要讓這裡的人對應付任何組織都充滿必勝的信心,至少山貓要如此。我越來越明白,世間上的很多事都是用實力來說話的,要不是今天追風組堅持到現在還和天鷹幹著,而陳碩之前又太相信我們的話,大將軍也許就會創造一個「奇跡」:剛正式升上一流組織兩天,便被打入三流,甚至下三流。
「老大,你怎麼了?」趙信仁被施芳華纏著,所以心思完全沒投入到大家的喜悅中,一眼就看出了我有心事。
我笑道:「沒什麼。雖說答應了陳碩這兩個條件天鷹就會放了飛雲和蘇三,但是他也說了,以後只要有機會,還是要找大將軍算帳的,而且今天過後,天鷹也會派出他們最精銳的部隊『南國神鷹』追殺飛雲。」
我估計錯了大家聽到這句話的反應,只聽馬天宇首先冷哼道:「操,要來就來,誰怕誰?談什麼以後,我們明天就和他們幹起來,大將軍如果實在站不住腳了,就全部撤入東區,我們再慢慢找機會殺回來。風水是輪流轉的,我就不相信天鷹能永遠坐在第一的位置上!」
余濤是我永遠的FANS,他笑道:「我相信真和天鷹再開戰時,老大一定不會說出什麼『曾經有一個重創天鷹的機會擺在我面前,我沒有去珍惜,等正大光明和天鷹開戰時我才後悔不及』這些話,到時老大一定很驕傲地向全體兄弟們宣佈:各位親愛的弟兄們,山貓是時候去南區旅遊了!」
周遠志哈哈大笑著拍了余濤一下,說道:「你小子,有時候還挺幽默的。」
夜叉蟲則是叉著腰,高昂著頭說道:「出來混,哪一天不是掙扎在死亡線上?呵呵,完全不用在乎火拚的對手是誰。我反而認為,能和天鷹這種S級組織狠狠幹上一架,才能無愧地向其他人宣佈:老子是真正出來混的!」
其他大將軍的兄弟都紛紛表示了自己的態度,大意和他們說的差不多,一個個都不把天鷹放在眼裡了。這上我有點頭暈,把他們全部當成了放馬後炮的傢伙,誰叫他們剛才聽見要開戰就一副沒吃飯的熊樣。
最後是趙信仁說出了最中肯,也是和我最接近的想法:「大家不用擔心是對的,士氣能這麼高昂也是對的,因為就算天鷹要找我們的茬也要等到一月一日元旦政府選舉過後,而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至少在一個月的時間內,道上不會看見五十人以上的幫派火拚,所以我們應該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來壯大自己的實力。到時完全可以用手上的實力向天鷹叫板,而不是像剛才那樣破釜沉舟!」
「還有一點,如果當選的是蔡忠明而不是劉全坤,那麼天鷹還會有段日子不好過,甚至可能凱旋和迅速把天鷹踩了下去,到時天鷹還有沒有時間和精力來對付我們,還是一個未知數。」施芳華也想得很透徹。
我點點頭道:「當務之急只有一點,那就是飛雲的安全!我不希望飛雲再出什麼意外,逼得我們在這段時間內和天鷹再次走上對立的戰場。畢竟凱旋也是我們的敵人,以個人立場來說,我更討厭凱旋,一想起這個名字,我就覺得不舒服!」
「老大,你說得很對,有一點我就是老弄不清楚,你的樣子和身份對道上很多兄弟來說,是個未知的秘密,可在凱旋那裡,我想基本上所有的頭目和核心成員都知道你是誰了,可是至今凱旋還沒找你、找我們報復,難道他們真的想讓山貓成為凱旋永遠的傷痕嗎?這簡直是不可能的。」趙信仁皺著眉頭說道。
周遠志笑道:「可能我們在東區吧,恰巧神卜會已經和他們開戰了,所有情報人員的准心都盯著他們,他們有什麼行動都會預先被查知,所以我想他們可能是準備先贏了神卜會,再對付我們吧。」
「其實我的想法和道上某些人的猜測不謀而合,那就是凱旋在等著我們的壯大!至於我們強大後他們要怎麼挽回面子,我現在還想不到,不過這種可能性很大,以他們的地位和名聲,只有這樣才能乾淨漂亮的贏回以前被我們勒索丟掉的面子。同時我也同意遠志的說法,神卜會一天不輸,他們就應該一天沒有心思對付我們。」說到這裡,心中又一陣酸楚,彷彿我漏掉了什麼,就跟以前在和柳老頭在討論同樣一個問題時產生的感覺一樣。
是我對凱旋的實力太過顧忌,還是對陸有鑫有種懼怕?我深呼吸了一口,把不安的情緒壓了下去,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該來的終究要來。正要開口說話,樓梯處就傳來「通通」的腳步聲,不一會兒蘇三和葉飛雲就出現在了大家眼中。
「你們終於回來了。」施芳華主動鬆開對趙信仁的束縛,向二人撲了過去,他們幾個從孤兒院出來的人感情超級深厚,到老到死都永不背棄,真的令人羨慕。
三人緊緊擁抱了一會兒,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葉飛雲拍拍施芳華的後背,示意她放開,然後在樓上兄弟們的歡喜帶點歡迎的掌聲中一步挨一步的向我走來,看起他雖然性命無憂,不過皮外傷卻很重,那些天鷹的人不過能就這樣輕鬆放過他的。
我還以為他要向我跪下,急忙搶前一步,準備扶他,沒想到他只是一下緊握住我的手,沒有說一句話,因為傷口不得不瞇成縫的眼睛依稀射出熾烈的目光,有感謝、有佩服,以及濃濃的兄弟情義。
我的心被觸動了,正準備說些慷慨激昂的話,只聽「撲通」一聲,同樣是剛才死裡逃生卻沒有得到同樣重視的蘇三在我面前跪下了,這是他今天的第二次下跪了,只聽他說道:「老大,男兒膝下有黃金,這一輩子我只跪這三次,頭一次是和大姐、飛雲他們九個兄弟姐妹結拜,現在向你最後跪一次,從今以後我心中除了一個大姐、還有你這個老大,誰要對你們不利,都得從我身上踩過。我蘇三書讀得少,不會說什麼話,這些肉麻的話確實是我的真心話。」
我急忙放開葉飛雲,扶起蘇三道:「呵呵,是兄弟就不要說那麼多了,山貓、大將軍從此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再這麼客套,就是欺負我年紀小了!」
「嗯!」蘇三大大地應了一聲,說道,「對了,老大,天鷹的人還在樓下等著拿那幾樣東西呢。」
我向旁邊一個大將軍的兄弟打了個招呼,他手腳麻利地便拿起東西下樓下。然後在一片歡聲笑語中,我們開始遵守第二個條件,正式全力協助天鷹進攻追風組。
陳碩在接到我的電話後,早就準備好指令一條條發了出去。除了智將堂的人把守飛龍街以及偵察地下水道,聽將堂沒有作戰能力,伏將堂因為正副兩個老大都已經殉職,在群龍無首之下把他們安排到月明街外,讓另外四個堂口:猛將堂、點將堂、魔將堂、天將堂集起手上的全部力量,向追風組反起了瘋狂的進攻。
一時間兩大組織之間的街道、外圍的街道全是刀光劍影、殺聲震天。血肉飛濺中,手中的地盤得而復失,失而復得,人命彷彿就是那麼的不值錢。所有的人都被所謂的「責任」模糊了理智,在這一刻,他們只知道社團最大,刀起刀落之間,不禁一個個都成了殺人狂魔。
已經停下的雨,再已沒有能力洗滌這污垢的大地,有些積水的坑地裡面完全被鮮血中和了,甚至上面還若隱若現一塊一塊的人肉,一眼望去,都會有個錯覺,彷彿那就是縮了影的修羅血獄。很多第三者看熱鬧的道上兄弟都沒有再在一旁觀戰了,血腥、殘酷、瘋狂的景象讓很多人都倒足了胃口,紛紛回到了自己的狗窩,寧願透過電視屏幕來觀看這不真實的一幕,把這份罪留給那些現場的記者。
「媽的,天鷹瘋了!都這樣了,我們還談什麼保留實力?要和談,等拼過這最後一把再說!」追風組總部裡,老大血人正在大聲地對著四大金鋼這一的馮鐵頭吼道,他滿以為天鷹會像陸有鑫之前所說的那樣,不會大舉進攻,不會在這段競選的時間內費錢、費人,傷元氣,他們可以放心地和天鷹宣戰。所以他就打算佔了幾塊油水比較多的地盤後穩守住拖到天明,再和天鷹和談。在身後真正老大蔡忠明推波助瀾之下,天鷹一定會無奈地不了了之的。可是怎麼也想不到,情況變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