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聽到胡倩得意的笑聲,就覺得身上一鬆,我抓緊時間馬上翻身而起,第三次撥出了短刀……
愕然……
三個偷襲我的人全部一聲不吭地捂著不同的地方倒在地上,眼睛裡全是委屈,而其他鳳凰的人全部都退到了三步以外。因為打倒他們,替我解圍的是在鳳凰學校裡、在這個情況下第二個會幫助我的人--胡雲生!
「哥,你幹什麼?制住了他,下面那些兄弟的血就不會再流了!」既然生為胡雲生的妹妹,胡倩當然知道用什麼能打動他的心。
「倩倩,你平時不是很聰明嗎?現在怎麼那麼糊塗!用這樣的手段抓到丁老大,鳳凰學生的血會繼續流下去!」胡雲生大聲地說道。
原來胡雲生並不是那種純粹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很多問題他都想得到,只不過懶得說而已,但這一次,他不得不說。
他繼續道:「哪怕這次我們用丁老大作為人質,讓育華的人退走了,丁老大心中肯定不服,他一定會捲土重來。你們自己看,鳳凰雖是歷史悠久的強校之一,可是是育華的對手嗎?他們再來的時候,只怕第二天沒有一個參戰的鳳凰學生能來上學了,只怕都在醫院裡開PARTY了!如果真要用這個方法,好,你們現在可以進攻了,因為這樣打敗他,他應該輸得心服口服,畢竟是他自己一個人要這樣扎進來的,他要再次起心報復,只能說他不道義。不過我要提醒你們的是,拿著刀的他,我是絕對不會招惹的!我也不願意拿著兵器以眾欺寡!」
一番慷慨激昂,類似與演講的語調,讓眾鳳凰生低頭不語,胡倩眼中除了閃過一絲敬佩,還些一點我不知道的東西。我當然要注意她,我不要一不小心,栽在這個女人手裡才不甘心。
「謝謝。」當我說出這句話時,我已經打定注意:打敗胡雲生後,一定要不惜代價的得到他,讓他加入山貓。
「不惜代價」不是「不惜一切代價」,至少他的條件如果是讓我離開曼狄絲,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我要在曼狄絲面前堂堂正正地打敗你!」這是胡雲生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我也沒想到,這是他這輩子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與我並肩走之前,又深深看了曼狄絲一眼,他只有看向她時,眼睛裡才有那罕有的柔情,他也沒想到,這也是他這輩子最的一次這樣看這個自己最心愛的女人。
「住手!」
既然是育華佔了絕對優勢,當然是要我首先叫停。本來想一口氣徹底擊潰鳳凰救出我的兄弟們,見到我精神抖擻地出現了,不得不住手了。
而鳳凰的人更是求之不得,馬上退到了胡雲生旁邊,而我,終於安全走到了自己兄弟的旁邊。我沒有把曼狄絲帶過來,因為至少在今天,她還是鳳凰學校的人。
「靠,一群垃圾。」馬天宇幹得不過癮,在我耳邊說道。意思很明顯,乾脆就在今天解決鳳凰算了。
我只說了一句就讓他閉嘴了:「我能安全回來,全靠胡雲生。他是條漢子!」
而這個時候,胡雲生慢慢走到了兩方人自動保持的那段距離中間,冷冷地看著我,沒說一句話。
「幹什麼?要和老大單挑?敢!我來!」這下激動的當然是余濤,首先他絕對不允許有外人在他面前挑畔我的權威,其次他知道,對單挑這種事,我是能避則避的,完全不感興趣,他當然要代替我出戰!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是我拍了拍他的肩,阻止他說下去,然後一步一步走向了場中。
只聽馬天宇在後面低聲對余濤道:「老大這幾天變得厲害,我們要小心點,小心他突然發飆。」
可以想像,余濤絕對是苦著一張臉,說不出話來。對兄弟「冒犯」我的事,他已經習慣默默接受了。
當我在他面前站上二十秒的時候,因為我心存收他為兄弟的打算,所以打算開口緩和一下我和他之前的氣氛。但是,他進攻了……
這一戰並沒有成為轟動江湖的大戰,畢竟這只是兩個學校老大之間的對決,份量遠遠不足,對千萬學生而言,這一戰也不及群架來得場面宏大,熱血沸騰。但是茶餘飯後談論最多的還是這一仗。因為這一仗所產生的後果,並不只是單純的這一架所能承受的。
學子們津津有味談論當然就是參預這一戰的兩個人物。勝者,當時化身為學生的貓王,以及壯烈的失敗者,本時代最後一個騎士級老大,胡雲生。至於鳳凰學校從此以後一蹶不振,大家也只是掛在嘴邊,並沒有談論我們兩個時那麼多的感概。
最初的戰況對我非常不利。我往往都是先發制人,沒有想到因為一時之差,想開口說話,就被胡雲生搶了先機。這不能怪他,他已經給了我二十秒時間讓我準備。我現在只能靠著靈活的閃動來避開重重的傷害,不過輕傷當然不斷,有好幾次為了避免胡雲生的重擊,不得不摔倒在地。
「噓~~~~」
當鳳凰的學生嘲笑聲四起的時候,我終於逮到了機會。胡雲生看我又一次倒在了地上,他心知肚明,這是我的戰略之一,所以打定注意,絕不像以前那樣讓我從容爬起,所以加快腳步,想衝到我的面前,打我這只落水狗。
當他就是臨近我身旁的時候,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地上的我摔了過來,措不及防之下,身體完全不設防。這是他運氣太差,趕得太及,忘了這裡曾經是兩個學校的戰場,一不注意踩在了一根遺留在場中的圓木棍上。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馬上一腳重重蹬在胡雲生的胸口處,硬是把他踢離了本來的軌道,再迅速爬了起來,一個側踢,踢中橫躺在地上,還沒有從剛才的打擊中回過神來的胡雲生的腰部。
這個機會就只換來這兩次重擊,當我再一次動腳時,卻被他抓住了足踝,摜倒在地,並騎在了我的身上。上來就是一拳,打在我臉上,頓時就有了幾顆金星在眼前閃爍。不虧是單挑王,力量幾乎可以和馬天宇媲美了。
不管是馬天宇,還是柳老頭給我請的專業的搏擊師,都不約而同交給我怎樣從這種情況下脫身的辦法。因為人矮體輕的我,很容易被人這樣制住。
總結了種種方法,結果終於找到了合適的策略,也就是出其不意。這一招是這樣用的:我咬牙忍住胡雲生的第二拳,同時手狠狠掐在他的大腿上,雖然這種痛不及拳頭什麼的,但卻偏偏會讓人失神一下,我就趁這個時機,把胡雲生頂了下來。不要想歪了,不是用的小弟弟了,是用膝蓋。
我當然不會留給胡雲生調整的時間,趁頂他下來,他還背對著我的的時候,再一拳擊中剛才踢中的腰部,動作之快,已經達到了我的極限。連續打擊同一個地方,也是我對付強敵的方法之一,馬天宇也常常為這個頭痛無比,搞得他現在都不怎麼和我對打了,只是理論上教導。因為我可以下重手,他卻不行。呵呵,人世間就是沒有公平,誰叫我是老大呢。
可是我也沒想到胡雲生的動作也是那麼連貫,他旋身就是一個飛踢……還好,我個子矮,他又是按照常規來出招,我只是下意識的輕輕一低頭便閃過了這一招,如果身材再高點,我絕對被類似於「回馬槍」這一招OVER了。
旋身的胡雲生不由跌倒在地,他這才後悔,忽略了現在這個對手的實際情況,這一有力的絕招平時都是取勝的關鍵。這下傷敵不成,跌在地上,受傷的腰部被震盪了不說,又被我趁機在那個地方踢了一腳,他也一個掃蹚腿把我打倒在地……
我們兩個就像野獸般,互相撕咬掙扎著,現在完全憑著信念在支撐著。我當然是為了打敗胡雲生,先在他引以為傲的武力中征服,再從其它地方入手讓他加入山貓;而胡雲生的信念就不說了,多半是為了曼狄絲。
我和胡雲生現在已經談不上搏鬥了,只是你一拳我一拳地互相攻擊中。還好「連續性打擊」已經在我腦裡深了根,我不停地擊打著他的腰部,而比較而言,他的攻擊面比較散,什麼地方順手就給那地方一下,雖然這樣對我的傷害比我對他的傷害不成比例,但是我現在不僅是鼻青臉腫,還遍體鱗傷。
終於,戰鬥走到了結束的邊緣。我們兩個都倒了下去……最先站起來的是他,可是還沒站上十秒,他就不甘地捂著腰部,痛苦地跪了下來,而我則是緩緩地、輕輕地長久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而在夕陽的照射下,我就像那永遠的不會輸的神在接受著自己忠實奴僕的朝拜一樣。
其實這個樣子是我不想的,可是現在身體的力量只供我能穩穩地站住,想移動半步也辦不到。這會對胡雲生造成傷害嗎?
在我搖搖擺擺、昏昏欲睡的時候,鳳凰那邊有個學生的話讓我差點真的倒了下去:「看起來胡雲生也不怎麼樣嗎?哪有輸仗輸人的嘛,敗了有什麼了不起,幹嘛還向對手跪下!」
有人帶頭,那邊的情況頓時亂成一團。鳳凰那邊的學生紛紛議論開來,有罵胡雲生不中用,愧叫什麼第一單挑高手的,有痛斥他糊塗,之前不採取人質的方法,現在換來英名盡失下場的,更有甚者把這次鳳凰的大敗、恥辱歸結於胡雲生身上。這些平常高高再上的人一旦面臨了這種窘境,都會找替罪羔羊來發洩。
胡倩憤然地看著這些平常跟在他們兄妹二人後面象狗一樣的人,雙目火焰成實的話,足以把這些人燒死兩次了。她現在只想把自己現在看起來可憐萬分的哥哥好好抱在懷裡安慰。
可是還沒等她起步,場中的胡雲生「呼」地吐出一口鮮血,隨即撲到在地,昏了過去。我知道他是氣得,可惜我現在自身難保,不能及時阻止那些混蛋,而馬天宇他們這些外人,更是樂得看窩裡反。
「哥!」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胡倩對他哥哥那海一般的深情,印象裡絕對是個叛逆分子的她幾乎是跪著滑行到胡雲生身前,把胡雲生側翻在自己膝上,眼淚嘩啦啦地滴了下來。當她抬起頭看我時,那眼裡的凶光讓我心一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丁!」
「老大!」
叫這兩聲的都是兩個人。叫「老大」的當然是馬天宇和余濤,叫「小丁」的呢?暈,除了曼狄絲,還有一個聲音從後面傳來,連小可愛也來了。
曼狄絲從鳳凰堆裡竄了出來,一是早就對我關心非常,二來現在的她覺得還呆在鳳凰這個地方是對她的恥辱。
首先扶起我的是兩個兄弟,馬天宇自覺地讓開,讓曼狄絲扶住我,而余濤則看也不看一旁迫切想扶住我另一邊的小可愛,死活不讓。他一向認為,兩個人真心相愛,絕對不容許第三人插在其中。他表態了,在他心中,只有曼狄絲是他唯一的大嫂。
看著就要哭了的小可愛,馬天宇左右為難。在他內心深處,當然還是覺得就這樣最好,讓小可愛徹底死心,不要陷進去,可是見到她難過,自己心裡又堵得慌。
「走吧!」我歎了一口氣,沒辦法,看胡倩現在的樣子,肯定不會讓我靠近一步,而現在胡雲生昏迷,也無法勸說,只得先行離去。
「丁老大,請你不要忘記,現在已經有個人隨時想著要你的命!」我剛一轉身,胡倩的聲音就從後面傳來,其中的恨意讓已經習慣出生入死的我還不習慣,心裡不但虛,還很冷。
不過面子不能丟,何況現在我還是個勝利者,我轉頭笑道:「想要我命的人不少了,不在乎多你一個。你們可能都要失望了。」
胡倩竟然淡淡一笑,不說話了。本來我還極力安慰自己,對這個女人的怕只是因為我現在受了重傷,心理防線比較脆弱的緣故,可是看見她的這個笑,就看出了她的決心,我才明白,這個女人很可能成為我生命中的一個劫。
「媽的,這個女人不簡單。」馬天宇說道。
「老大,要不要……」一個從卡特出來的兄弟在我面前做了一個殺人的手勢。
我搖搖頭,我是因為胡雲生而放過她的,只要我收了胡雲生,這段仇自然而然就化了。看來不只我看重胡倩,連馬天宇和兄弟們都察覺到了。
「小丁!」隨著小可愛變調的聲音,我被身後不大的衝撞力撞得東倒西歪。平時不在乎這種力量的我,現在要不是因為曼狄絲和余濤扶住,早摔倒在地了。
小可愛怎麼了?因愛生恨?我趕緊再次轉過頭,入目的卻是胡倩那張美麗的臉。她閉著眼睛,因為馬天宇的右手高高舉在她的頭上,她的右手還舉著一把匕首。而第二眼才望向小可愛,她跌倒在一旁,既感激又心痛地看著馬天宇,我又順著她的眼光,看到了馬天宇垂著的左手……
哇靠,馬天宇的左衣袖現在幾乎被鮮血浸透了,看那傷口,起碼有十厘米長,觸目驚心呀!他怎麼受傷了?難道是胡倩偷襲的?但她幹嗎要偷襲馬天宇,對像應該是我呀?是馬天宇救了我嗎?不可能,他和我站在同一水平線上,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後面的情況。唯一的解釋就是落後的小可愛大概心軟,看見胡倩他們兄妹這麼慘,同情地多留意了一下,發現了胡倩慢慢向我靠攏,並掏出了匕首,便急得大叫通知我,並奮不顧身地撞開我,想代替我受這一刀。而馬天宇反應最快,在來不及營救的情況下,他也是不假思索的伸手推開小可愛,而手來不及收回,擋下了胡倩橫劃的這一刀。
至於她拿著匕首這種小利器,為什麼不用捅,要用砍,就不是我們能知道的了。大概是因為這是她的第一次吧。
「滾!老子不打女人!」馬天宇把手放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的小可愛撲了過來,眼淚汪汪地問道:「你沒事吧?」
我對感情這種事再笨,也看出了一點苗頭。這個時候我就不要摻和了,向小可愛道謝還是等她和馬天宇感情有進展了再說吧。
「媽的,小傷而已。你只要不哭,我馬上就好了。」馬天宇故作瀟灑地把傷口放在嘴邊用舌頭去舔。
小可愛馬上就開始動手擦著眼淚……
「哈哈哈,有種你們這群大男人就打死我!不然我活著的一天,就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殺死你,丁老大!」胡倩瘋狂地笑著叫道。
「他們不打女人,我打!不過今天看你這麼慘,就放過你。找個時間,我和你單挑!」曼狄絲終於表態了。暈,還單挑。
胡倩沒說話,只是看著我。她這麼恨我我不怪他,因為是我考慮不周到。胡雲生現在不僅是輸了一場單挑而已,看來連地位、名聲也全輸了。我只希望他傷好後能重新振作,哪怕是鳳凰再不接納他,山貓和育華的大門也永遠向他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