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全身酸痛的我不想起床,但想到今天還要在學校演場戲,就不得不咬緊牙關堅持下去。
這些吃專業飯的搏擊教練真不是假的,他們擊打我的部位和力道絕對不會造成內傷和淤傷,也不會傷及筋骨和肌肉。他們只是用適當的方法讓我肌肉疲勞和感觀上的痛,如果我逐漸適應下去的話,無疑我也會變成一個「打仔」,至少是個能抗打的打仔。老頭對我可謂算得上是恩重如山,照顧的無微不至了。
拖著今天感覺特別重的身體來到學校,連一個穿紫色衣服的人都沒看見。不由愣住了?
不會吧?堂堂海名學校老大、風火輪二少爺,看起來性格古怪乖張的楊兵竟然如此好欺負?還是吳靜昨晚為了我獨自去向楊兵道歉了?
看來後面這個原因要準確的多,我急忙不顧身體的不允許,連滾帶爬般狼狽地衝進了教室,直撲吳靜。完全無視於眾人驚奇的目光。
「你是不是去向楊兵妥協了?」我壓在吳靜的課桌上,心裡慌得很,一是計劃可能要泡湯,二是怕她受到什麼「不公平」待遇。
吳靜還沒回答,整個教室的同學一起「哦」了一聲,個個失望,看樣子他們以為我剛才那一撲是直接要向吳靜當場「行兇」呢。見只是問話,當然有點不滿。
「沒有呀,怎麼了?」吳靜也愣了。
我鬆了一口氣。不對呀?難道我看錯了?以我多年被欺負的經驗,楊兵那種人是絕對不能忍受被別人涮一頓的。
「沒什麼。我只是奇怪楊兵怎麼不來找我。」我心不在焉的說道。
「你說什麼?」吳靜驚得站了起來。不敢相信我這樣一個可以算是默默無聞的高中生怎麼知道楊兵是誰後,還一付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我說……」我還要再說一次時,旁邊傳來馬天宇提醒的急咳聲。我一下子醒悟過來,改口道:「我說我的運氣好,也許楊兵大人大量,不計較了也說不定。」
吳靜當然不相信,她知道楊兵是什麼人。「大人大量」這個詞可能要到下輩子才對他有用。但我已不容她再問,趕忙裝作很累的樣子,趴在課桌上埋下頭去。本來只是裝裝,沒想到真的睡著了。
上午最後一節是體育課,我也基本上睡飽了,便跟著去上課活動活動。因為大操場就面對著正校門,所以當楊兵領著三四十個身著海名校服的湧進來時,我一眼便看見了。
靠,這小子,原來是等著這個時候來教訓我。早就應該想到,昨天我在他兄弟面前讓他沒了面子,他也會在我同學面前教訓我一頓。現在時間剛剛好。
媽的,真拽!
只聽楊兵大喝一聲:「海名辦事,不相關的別管。」本來要過來查問他們幾個體育老師都趕緊退開了。其餘操場上的三四個班,上百人當然也沒有一個敢站出來指責楊兵的無禮。
級別的差距注定了尊嚴的淪陷。
我正鬆了一口氣,看見三千萬向我走來時,面前有個影子一晃,香風撲鼻,吳靜已擋在了我前面。對著走近的楊兵說道:「楊兵,你要幹什麼?」
聽到帶頭的是海名亂校最大組織的老大時,本來鼓足勇氣圍上來想幫忙的幾十個同班男生又散了開去。馬天宇當然也象徵性地退了幾步。
「靜,讓開。」楊兵叫道。
暈,本來我已經夠丟臉的了,吳靜竟然還像母雞保護小雞一樣,在我前面伸開了雙臂:「楊兵,我們的事不要牽扯到別人。」
楊兵看見吳靜這樣護著我更加怒火洶洶,尖銳的聲音吼了起來:「這小子***撬我馬子,讓你離開我,你說不關他的事?」
吳靜勇敢地一挺胸,道:「不錯,我是有喜歡的人了,而那個人也非常喜歡我,但這個人不是小丁。」
聽到吳靜親口承認,我心中那僅有的一點幻想也破滅了,腦裡一片朦朧,至於他們在吵什麼,我完全沒聽進去。
至到清醒過來,才聽到楊兵說道:「好,看這小子三寸丁的樣子就知道沒有女人會喜歡。但他昨天打了我的人,讓我好沒面子,今天一定要討回來!」
「靠,就打你的人了,怎麼樣?老子還後悔昨天沒連你一起揍呢!」我已經覺得自己夠冷靜了,還是被那句「沒女人會喜歡」激怒了。
怕什麼怕,周遠志就在外面,他能咬我嗎?
「媽的,給我狠狠打!」楊兵拉開了吳靜。
等等,周遠志呢?
媽的,又上當了……
當我被推倒在地,我模糊看見圍著我的人群外,馬天宇那嘴角掛著的一絲奸笑。
我不斷慘叫出聲,讓楊兵聽得很爽。我可不是裝的,我是真的很痛。本來這圍上來的一二十個人向地上的我猛踢猛捶,但我因為體積小,完全可以護住身體的很多要害部位,他們那些人的打擊最多就只能讓我感到痛而已,絕不會這樣沒面子的慘叫出來。可是因為昨天被那兩個搏擊教練傷害的肌肉還在酸痛實驗期,沒有完全適應,被這些人一打,傷上加傷,簡直可以說是痛入骨髓,不叫出來才怪。
楊兵氣消得差不多了,才叫他的手下停手停腳,然後蹲在我身邊,對不斷呻吟的我道:「媽的,三寸丁,以後安份點,眼睛也放亮點。別他媽是人是鬼你都惹,小心什麼時候丟了命也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威風夠了的他又站起來,深情款款地對吳靜說道:「靜,你最好考慮一下。我們兩家事你不是不知道,現在這個社會是什麼狀況了你也應該有所耳聞。對兩家聯誼最熱衷的還是你老爸,所以你不希望我們鬧翻了的事讓伯父知道吧?所以我勸你還是把那個搶走你的混蛋交出來,不然我再喜歡你恐怕也護不住你。」
楊兵今天乾脆,說完這些話真的抬腿就走,他也怕在育華激起民憤,到時候再把場子找回來可能也要等他出院以後了。
可是當楊兵剛走到校門口,就不得不退了回來。六十六個(數目詳細,因為是我安排的)身著山貓制服,臉上蒙著白布的人就把他和他的手下逼了回來,並團團圍住了他們。
「你……你們幹什麼?」楊兵畢竟生長在黑社會之家,一看湧上來的這些人的氣勢就知道他們是專業人士,不是現在他的那些手下能對付的,而且人家人數還多了許多。
「沒什麼,請你去做客。」
「你們……想綁票?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風火輪的少爺!」楊兵歇斯底里地表明自己的身份,企圖嚇到這些人。風火輪確實也有這個名氣和能力。
「就是因為你是風火輪的二少爺,我們才來找你做客,很多人想,但都還沒這個資格呢!」周遠志的手搭上了楊兵的肩。
「你們究竟是哪個組織的?」楊兵被周遠志捏得冷汗直冒,哼出聲來。
「山貓!」
楊兵徹底嚇癱了。兩個山貓的兄弟上前挾住了他。
山貓,現在黑道中人閒聊中出現次數最多的一個詞。在很多年輕氣盛的人心中,山貓就是他們嚮往的聖地;在很多好事之人的口中,山貓就是有最佳潛質能一統這紛亂江湖的組織;在很多敵對人眼中,山貓就是披著黑暗潛伏的魔鬼,總在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揮舞著手中的鐮刀砍向別人;在很多客觀人士的評價中,山貓就是衝動、狡猾、堅忍、瘋狂、兇猛的代名詞。
這些都是我萬萬沒想到的,凱旋的一時退讓,造成了山貓如此聲勢。
聽到是山貓,楊兵帶來的那些海名學校的精英,一個個馬上大驚失色,哆嗦著心虛地看著圍著他們的這些人。
周遠志拍拍手,對這些海名的人說道:「放心,你們只要不反抗,我們是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你們只要選個人去告訴楊兵他老爸,他的寶貝兒子被我們帶走了,叫他隨時等我們的電話便是。」
環視一下,見沒有人有不軌的企圖,周遠志就望了我們這面一眼,那滿含歉意的目光在我眼邊一晃,便收了回去。
「兄弟們,走了!」
……
馬天宇和吳靜一左一右扶起了我,我狠狠地瞪了馬天宇一眼,然後看見了吳靜一臉的愁容,禁不住問道:「靜(不要怪我叫的親熱,這是她同意了的),怎麼了?」
吳靜輕舒一下地緊皺的眉頭,刻意讓自己看起來開心點,道:「我沒什麼,最主要是你有沒有事?」
「呵呵……」我控制住因為笑牽動的痛楚,道:「我怎麼會有事,他們不過是在跟我搔癢而已。我知道,你是擔心你爸和他的組織對吧?你見山貓惹上了風火輪,擔心海峰會也會被牽連進去。」
我怎麼對吳靜已經不再結巴了?原來我已經徹底心灰意冷了,吳靜向楊兵承認的那一刻,我已經自覺把自己放在了她好朋友的位置。就算再想她,也不會再有那份心動的激情和渴望的衝動了。
我還不知道,同一時間,我從小便有的「女人恐懼症」也好了不少。
「別說了,還是讓馬天宇扶你去洗手間洗洗吧。」吳靜覺得在這個時候還是應該多關心關心我,畢竟我這傷也是因為她受的。
「只要你能在我每一處傷上親一口,我立馬就龍馬精神了。」我心裡想道,當然不敢說出來,只能轉過身去,用手重重拍拍馬天宇的肩膀,咬牙切齒道:「兄弟,我們進廁所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