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見，混黑社會真他媽不划算！不僅不划算，而且一不小心，命就沒了。」司夕說到這裡，環視著眾人。
在場360度環坐的眾人一陣面面相覷，良久，他們爆發出一陣高呼，直如山搖地動，震耳欲聾：
「混黑社會是他媽不划算！」
「***，老子下輩子絕不再干黑社會！」
「如此看來，我這條命隨時都不保了……」
……
「大家靜下來！」別茲列夫高吼一聲，霎時鼎沸人聲剎然而收，「上帝造了我們，分配給我們的任務就是干黑社會，兄弟們，混黑社會再不划算，但我們也只有走這條路了。大家賺得少、一年到頭身上一文不名，這其間的主要原因是，我們原來三位老闆的大肆剝削剋扣！捷克軍團一年下來數億美元的生意，但我們這些下人得不到，全被幾位老闆私吞中飽。只是，這樣的時代已經終結——就在幾分鐘之前被我徹底終結了！大家相信我，捷克軍團在我的帶領下，大家賺錢的時代已經來臨——」
「別茲列夫！」司夕接了過來，「誠然，我相信捷克軍團在你的帶領下，兄弟們都會賺到錢，這是你能保證的。但是，你能保證你的兄弟們在今天賺到一萬、三萬美元的時候，不會為見得到見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陽而發愁嗎？如果大家賺到了一百萬、一千萬美元，但是依舊要直面流血與死亡，試問，這樣的生活，錢賺得再多，又有什麼意義？誰不想賺夠錢，與家人幸福生活，得享天倫之樂？甚至環遊世界，縱情聲色？兄弟們！混黑社會死則死矣，反正一文不帶走；他***，如果一不小心死了，銀行裡還有個幾百萬美元，你們說，這劃不划算？所以說，錢賺得再多，卻無命無福消受，這樣的人生，更不划算！」
「對啊！這樣更不划算了！」
「有道理！沒錢不怕死，有錢了誰不怕死？」
……
早有人跟著陳詞激越的司夕吼了起來。
「斯蒂文！」別茲列夫揮手示意大家安靜，盯著司夕，「你這些話到底要給我們傳達一個什麼訊息？你說你的這些話對解決我們兩個陣營的紡織品貿易摩擦有著很關鍵的作用，可是，我只聽到你一個勁地鼓吹『黑社會不划算、賺不到錢』，莫非，你要瓦解我們捷克軍團？你該不會是條子那邊的人吧？」
「對啊！」一旁的越南幫幫主阮漢汶附和著，「不打不殺不流血，這還叫黑社會麼？照你這樣說，莫非咱黑社會還能輕輕鬆鬆、沒有危險地賺到大把大把的票子？拷！」
司夕站了起來，盯著別茲列夫：「別茲列夫，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現在統率了捷克軍團，你來說說，你現在一年能讓兄弟們賺到多少？當然，這是在保證他們沒有傷亡的前提下。」
周圍兄弟們盡數望著這位捷克軍團新當家。誠然，新的老闆上任，到底能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利益，這是他們目前最為關心的。
別茲列夫稍一沉吟，說道：「我們現在的生意一年下來，能賺個3000萬美元，今年，我還會拓展和開闢更多的賺錢渠道，並且擴大我們生意的經營疆域，我的想法是要到非洲和亞洲也去做點生意。我不敢妄下定論，但我保證，各位兄弟，你們一年下來三萬美元是有的，而且是兌現的，不會讓大家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司夕當即接了過來：「三萬美元，嗯，不少了！這筆數目在南歐這裡可以生活得很愜意了。三萬美元，平均一月下來是2500美元，平均一天就是83美元。貌似不錯！但是，如果一年被打傷、砍傷幾次，看病療傷吃藥，怕這三萬美元就要大打折扣了。再被警察抓住幾次，保釋費用怕又不知耗去幾何！這還只是大家性命無礙的前提下。如果，一命嗚呼了，被警察圍剿擊斃，被同道火拚伏擊……兄弟們，還談什麼三萬美元，縱是大家每人賺到三千萬美元，又有何用！」
全場陡然間靜寂無聲，幾百隻眼睛緊緊注視著司夕。
良久，只聽別茲列夫說道：「斯蒂文，你到底有什麼話說，你也別拐彎抹角了！誠如阮幫主說的，不打不殺不流血死亡，這就不叫黑社會了！混黑社會，大家都指望著干幾票大的，賺它個缽滿盆盈，然後就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我們出來混黑社會的，都抱著一時暴富的心態，我們就是一個賭徒，但我們賭的是命，玩的就是命，莫不成，還有不玩命的黑社會、輕鬆賺大錢的黑社會？還請你賜教！」
司夕環視著眾人，緩緩說道：「諸位，別茲列夫，混黑社會當然要玩命，而且錢賺得也不輕鬆；但要『不玩命、輕鬆賺大錢』，很簡單！這就是不是黑社會了！我的核心意思就是，大家再莫要混黑社會了！混黑社會不划算，而且不能買保險！錢賺得再多也是提心吊膽的！一句話，大家要輕鬆賺錢、幸福生活、沒有危險，那就別干黑社會！」
說到這裡，就聽全場一片哄笑：
「老子們天生就是幹這行的料子，不干黑社會能幹啥？」
「我大字不識得一個，干黑社會又不要文憑，我不幹黑社會還能吃什麼飯？」
「他***，不混黑社會，難道叫我們正兒八經做生意走白道？」
……
就聽別茲列夫笑道：「斯蒂文，你也別說笑了。我們這些人，天生就是干黑社會的，販毒、走私、勒索綁票、搶劫殺人……我們掌握的技術就是這些，你說叫我們走正道，我怕這真是比登天還難！哈哈哈哈！」
「不！我並沒說叫大家走白道正道！」司夕再度站起身來，「這個世界，難道只有白道和黑道之分嗎？在一般人眼裡，的確是這樣，不走白道就走黑道。但是，在我看來，這個世界還有一條不黑不白、亦黑亦白的道，黑與白無界限！我說的這條道，大家賺錢輕鬆，也無人身安全問題，我只知道它不黑，但也不白，那就是老老實實做合法生意！」
「做合法生意不就是白道麼？」別茲列夫緊緊盯著司夕。
「作合法生意是白道，也是黑道。既非白道，也非黑道！」司夕環視著驚愕茫然的眾人，「世界上什麼才是最厲害的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錢才是最厲害的道！做生意，無非就是為了錢。錢，既可以通吃遍天下，又可以殺人不見血。它是白道追逐的目標，也是黑道搏殺的對象。有了錢，我們在陽光下可以瀟灑幸福地生活；有了錢，我們可以用它砸死我們看不順眼的傢伙！和錢比起來，你們捷克軍團最精良的軍火槍炮簡直是爛鐵一堆！你們用槍炮殺人，自己或難命保；用錢殺人，我們卻可以足不出戶！你們用槍炮，只能行黑道走偏門，而用錢，我們可以縱橫世界無所顧及……一句話，做合法生意，我們合的是『法』，卻未合我們的『心』，阻礙我們發難我們的，我們同樣可以將他滅得一乾二淨，殺得他片甲不留！只是，我們殺他滅他用的不是槍而是美元和歐元！同樣是殺人，用錢殺人，我們卻可以自由地穿梭於陽光和法律之下。」
這一番話，全場眾人目瞪口呆，怔怔無言。司夕站在眾人中央，異常高大。
「我懂你的意思了！」別茲列夫盯著司夕，點了點頭，「但是，錢從哪裡來？做什麼合法生意能有錢賺？而且，我們這些兄弟，個個都是無文化、無修養、無技術的『三無流氓人員』，能幹什麼合法生意？」
「做任何生意，只要有腦子有創意，都能掙錢。就比如我們的雷霆投資和你們捷克軍團控制的熱那亞東港紡織品貿易生意，我們雷霆投資的服裝貿易在熱那亞算是成功了，一天能有近40萬歐元的淨利潤！我們296家店舖可謂家家賺得是缽滿盆滿的。現在整個熱那亞甚至意大利西北部都傳唱著我們雷霆投資並且基本上都從我們這裡進貨批發，因而，你們東港的生意沒法做實在是情有可原！我為捷克軍團指點的一條道即是，和我們一起來做服裝及皮革製品生意！遠離十惡不赦的黑道，從此擺脫血與死亡的威脅，如何？」司夕說罷環視著眾人。
就聽周圍一片哄鬧：
「做服裝貿易？能賺到大錢麼？」
「老老實實做生意，又悶又不懂經營，無聊透頂！」
……
「斯蒂文，只要有錢賺，幹哪行都是一樣，能輕鬆、沒危險就更好。不過，你說的服裝生意，我們捷克軍團本身是做不來的，的確，老老實實做這些生意，很悶，沒意思，也不刺激。」別茲列夫盯著司夕。
司夕搖搖頭笑道：「大家覺得悶覺得無聊不刺激，總不會覺得錢也無聊不刺激吧！如果做服裝貿易生意，能讓大家一年賺個4萬、5萬美元，一個月也就是三、四千美元，並且準時兌現，我相信，大家該不會有話說了吧？」
全場俄而又是一陣高呼：
「做服裝貿易這麼能賺錢？」
「這麼多錢好像比混黑社會要划算點哈！」
「是不是在吹牛哦！」
……
「大家聽我說一句話，你們即使碰到了別茲列夫這麼好的老闆，一年血拼打殺下來，賺到3、4萬美元，搞不好就掛了，賺到錢也沒意思。但是，只要大家和我們雷霆投資一起來做服裝貿易生意，我可以向大家保證：一個月賺4000美元！一年就是5萬美元！還不包括年終獎、季度獎！大家說，你們願意去混天天與死亡為伴的黑社會，還是願意幹這服裝貿易生意？」司夕環視著眾人。
所有人面面相覷，全場鴉雀無聲。
司夕一笑，心想他們定是在懷疑，這服裝貿易竟能如此賺錢？況且，憑自己一家之言，要他們相信也確有為難，當即說道：「我身邊的這位華聯會熱那亞分會的老闆——馬乘風，各位大家都認識的。他率領他的兄弟們現在和我們一起做服裝生意，全部擺脫了追殺火拚、流血死亡的黑道命運，一個月能準時領一筆數千美元的工資。這就是最好的證明！而且，我們雷霆投資能在短時間內做到如此之大，在綜合實力上成為熱那亞排名前十的貿易企業，一天150萬歐元的營業額，40多萬歐元的淨利潤，這些從熱那亞政府的網站上都可以查到。現在的『雷霆投資』已經成為熱那亞一個響噹噹的品牌！如果捷克軍團和越南幫、泰國幫、緬甸幫你們都能和我們雷霆投資合作，那麼我們的生意就可以做得更大，我們的營業額和利潤再番上幾番不成絲毫問題！大家每人一月賺4000美元絕對能兌現！怎麼樣？我以我的人頭來擔保！」
全場仍舊是鴉雀無聲，眾人紛紛盯著別茲列夫，很明顯他們聽老闆的抉擇。
別茲列夫站起身來，來回踱著，良久說道：「斯蒂文，你的能力我早已有所耳聞。你搞的那個什麼『整合營銷』，將雷霆投資做成熱那亞最大的服裝貿易企業，逼得同行業走投無路，比如我們東港的服裝生意根本就沒法做。***一天能賺40萬歐元，一個月就是1200萬歐元，一年就能賺到一億四千多萬！比我們干幾十票血裡去、死裡來的軍火走私、毒品生意划算多了！你這生意的確是輕鬆而且不用提著腦袋性命。但是，我們這些人，掌握的技術就是走私、販毒、敲詐勒索綁票、打架搶劫殺人、開妓院、開賭場。老老實實去做正面生意，需要很高的什麼現代管理、金融技術含量，這不是折騰我們麼？」
「好！」司夕一笑，「你們掌握的技術就是走私、販毒、敲詐勒索綁票、打架搶劫殺人、開妓院、開賭場。呵呵呵呵，這是黑社會普遍掌握的技術了。那我就來給你們逐一分析一下，如何將這些技術轉化為做正道生意的本領！其實，一個資深的黑社會，走私、販毒、勒索綁票、打架搶劫殺人、開妓院、開賭場……這些生意也都需要很高的技術含量，但是，稍微變通一下，這些手段也正是好好做一門正道生意所需要的本領！」
全場傻眼了，原來掌握了這些傷天害理、違法犯罪的手段，其實就具備了做正道生意的要素與潛質？莫不成，能混黑社會的，就能做合法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