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總算又開始正常運作起來,司夕站在吳仁耀身邊,吳仁耀正指揮攝影師選擇角度進行拍攝。司夕沒心看這些,兩眼直盯著曾桃艷的戲份。她在佈景台上那妖艷的造型、狐媚的身姿在此刻、在司夕看來如此讓人厭惡。
這幕戲結束後,司夕和吳仁耀來到導演工作室。
「邁克爾,曾桃艷這幾天有沒有什麼不對勁?」司夕盯著他。
吳仁耀瞇縫著眼睛,半晌,說道:「有些懶散,不太配合,誠如秋梨導演說過的,她有些不滿意奚詩做我們的第一女主角,每每橫眉冷對奚詩。還有,她這兩天很不滿意我們的化妝師,前天下午,她在化妝間裡破口大罵化妝師,劇組都知道,僅僅是因為我們的化妝師不小心將她的衣服燙了個小洞。害得我們這化妝師歎為奇恥大辱,向我說他要辭職!為此,我在拍戲時,曾桃艷一出錯我CUT後就怒言相向,昨天上午,她被我給搞哭了……要知道,導演這樣對演員很正常的,況且,她曾桃艷並非大牌明星,我又非不入流的導演。這狐狸精,我算服了她!」
司夕點點頭,一絲苦笑:「我知道了,這就是她為什麼向黑道朋友說我們讓她受氣了、串通黑幫來給劇組找麻煩。這小騷貨,她平時一部戲的身價才60萬左右,我給她開了100萬,她還要怎麼樣!」
「是她在搞鬼?」吳仁耀驚詫莫名。
司夕點點頭:「好在我們沒什麼損失,否則我會馬上報警將她給送進去。唉,算了吧!我們劇組應該沒什麼麻煩了,現在,麻煩或許會向我襲來。邁克爾,不論發生什麼事,你記住,你要將這部電影拍攝完成,照顧好奚詩。」
吳仁耀見司夕這神色,有些發懵:「司夕,你這啥話?」
司夕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走一步算一步吧。」說著拍拍他的肩膀,「我這幾天會隨時到劇組來。」
「司夕,小心點!」吳仁耀衝著已經上了車的司夕喊了一聲。
回到上海,經過徐家匯八萬人體育館時,司夕在高架路上看體育館廣場上一大群人圍在一起,在觀看兩人的武術雜耍,甚是熱鬧。
瞟了人群一眼,司夕便想到了段千秋對自己說過的話,他建議自己去找兩個貼身保鏢。
是的,或許,現在周圍已經有人在時時盯著自己了!黑毛的黑虎幫自不用說,這大上海還有一個上海灘黑道的教父——七龍會!想到這裡,司夕背心有些發涼。
為何,身在高處,總是不勝寒意?
以前自己還在四處偷派、跟蹤明星的時候,怎麼就沒這些麻煩?而現在,自己已經能拍一部製作不小的電影了,這些麻煩就找上了門。
找保鏢,找什麼保鏢?花錢去請職業保鏢?
下了高架,司夕將車子調了個頭,開到體育館廣場上,停好車,走下來,在一高地上望著那堆圍觀江湖賣藝的人群。
是兩個精壯的小伙子,赤裸著上身,肌肉油光閃閃,結實無比。刀槍劍棍,他兩人舞得呼呼生風,果有「秋風掃落葉」之勢!
「好!好!」人群中叫好聲不絕於耳。
「各位大哥大姐,咱兩兄弟再給你們表演一下江湖上千年失傳的絕技——瓊瑤書裡李尋歡大俠最得意的招數——『九陽神功』!」其中一位小伙子向大家一抱拳。
司夕這時才看清楚,兩位小伙子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黑黝黝裡透著紅彤彤的臉蛋,濃眉大眼,甚是彪悍。應該是孿生兄弟了。
早有人喝起來:「吹牛也不打打草稿!傳說中的『九陽神功』是金庸筆下張無忌的吧,你這古龍的『嫁衣神功』倒嫁接得好,嫁成了瓊瑤筆下李尋歡的功夫了!厲害厲害!」
人群頓時一片哄笑。
兩位小伙子臉紅得厲害,其中一位說道:「管它是誰的哈!只要俺兄弟倆能將這神功再現,不論是張尋歡還是李無忌,他們統統扯蛋!看好了!」說著,擺出架勢,向他兄弟比劃著。他那「九陽神功」果然厲害,拳打腳踢,他兄弟手裡的木板木棍盡數被他手辟、腳踢得碎裂開來。然後,他停下來「氣沉丹田」地運功,他兄弟操起一根棍子,揮舞在空中,可以聽出這棍子是實心且非常堅實。
「啪!」棍子重重地打在盤著馬步運功的小伙子背上,小伙子眉頭都沒眨一下,那根棍子卻早已斷成兩截!
「好啊!」人群中爆發出震天價的吼聲和掌聲。
兩位小伙子受到鼓舞,越發起勁了,霎時間,十來根棍子盡數斷裂!
司夕在旁邊歎為觀止,這小伙子的硬功修為真是不淺!江湖中人,真有藏龍臥虎之輩。這兩兄弟年紀輕輕,卻能有這般身手,確是不簡單!
兩位小伙子又舞弄了一番,停下來,其中一位捧著一個盤子,向圍觀的人說道:「出來混口飯吃,靠這點硬橋硬馬的真打功夫為生,各位大叔大哥大姐,還請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他擺出盤子、又說出這番話,人群唧唧喳喳地頓時散去,少有三兩個人丟了幾枚硬幣。
霎時,人群悉數退去,就剩這兩兄弟愣在原地,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陣唉聲歎氣。
司夕走上去,在兩兄弟身前蹲下來,問道:「高手,生意好啊!」
「好?」其中一小伙子抬頭望著司夕,「一場下來,俺兄弟倆花了多少心血?你道俺們不累不疼?他***這是什麼世道!盡都吃白食!都說大上海遍地是錢,這幾天下來才賺了50多塊!他娘的招待所住一個晚上都要50元呢!俺們到現在才知道,越是有錢的地方人就是越小氣!***,老子真是屎可忍尿不可忍了!」
司夕一愣,心想什麼「屎」啊「尿」的,稍一思索,便知道他說的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搖搖頭繼續問道:「你們從哪裡來的?看來你兄弟倆跑了不少地方吧?」
小伙子點點頭:「俺們是武術之鄉河南嵩山的。會一點花拳繡腿,再加上天生有些蠻力,皮又長得厚,就到處賣藝唄,從河南到河北再到北京,再南下南京,最後來到大上海。***,還是俺們河南那裡人厚道!河北、北京、南京、上海,一個比一個地方賺得少!」
「那你們最風光的時候,一個月能賺多少?」司夕緊追不捨。
「世道不好啊,再加上城管盯得緊,不好賺錢了!俺們最多一月也就賺2000來塊,之後一天比一天少,有時候一個月還賺不到500塊!哎!」
「那你們幹嘛不去找點正事做做?去上班啊、當保安啊什麼的,一個月也有點穩定收入嘛。」
「家裡窮,俺們小學都沒上幾天呢,大字不識一個!上班?哪有人要啊你說是不?這年頭,混黑社會也至少要個初中文憑是不?」
司夕聽到這裡笑了出來,他要的就是這種人:耿直,忠厚,純樸,沒有心機。當即他說道:「你們這身板再加上這身功夫,不愁吃不上好飯。我說,如果有人給你們每人5000一個月,包吃包住,工作職責僅僅是天天跟著他不准人欺負他,你們再不用去現場賣藝了,你們願不願意?」
「啥?師兄你說啥?」兩兄弟鼓圓了眼睛,「5000一個月,是5000角還是5000分?」
司夕一陣大笑:「當然是5000元了!還包吃包住。工作職責是天天跟著他不准人欺負他,說明了,就是當保鏢。你們願意嗎?」
兩兄弟一對望,吼道:「媽呀!願意願意!天天跟著他不准人欺負他,俺知道,就是做保鏢,李連傑《中南海保鏢》是不?哈哈哈哈,咱們果然是英雄索奸幼童啊!大哥,你帶俺們去見他好不好?就是1000塊一個月俺們也干!」
「沒文化就不要亂用成語嘛拜託!」司夕暈了半天,「那叫『英雄所見略同』!要僱傭你們當保鏢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從現在開始,你們跟著我,做我的保鏢,保證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大哥!還請受俺兄弟一拜!你真是灰眼識芹菜啊!你放心,有我兩兄弟在,絕沒人敢動你一根汗毛!咱兄弟倆每人都能單獨放倒5、6個人!」他們當即要跪拜下去,頗有良將見主公之勢。
司夕連忙將兄弟倆攙扶起來,望著這兩位芹菜:「我相信我的眼光,我不會看錯你們的!嗯,你們叫什麼名字?你倆又長得這麼像,叫我如何辨認你們哪?」
「呵呵,我是老大,這是我弟弟,是有很多人不好辨認我兄弟倆,但我倆最大的區分點在於我倆的聲音不同,呵呵呵,我比較渾厚——」老大剛說完,老二便接了過來:「呵呵,我比較清脆。」
司夕一聽,果是如此,笑著點點頭:「那你們名字——」
「我叫魏笙梓!」
「我叫魏笙金,呵呵!」
司夕一跺腳,急道:「你說你們名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