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夕沒想到才從33樓下來還不到5分鍾,現在又要上33樓。
這次,他要去的是集團第一副總裁辦公室。
剛經過執行總監辦公室,羅查理正好出來,兩人打了個照面。
“不用說,是去殷總辦公室吧?”羅查理笑問。
司夕點點頭,一絲苦笑道:“這前後還不到5分鍾。”
羅查理剛要掉頭而去,突然又說道:“司夕,我給你說句知心的話。”
司夕見他臉色凝重,有些疑惑,當即和他走到33樓一窗台邊。
羅查理面部肌肉隱約抽蓄了一下,看來他是欲言又止。隨即,他說道:“明天公司召開職工大會。”
司夕望著他,點點頭道:“恩。”
羅查理道:“司老弟,我比你大上十來歲,走過的路、見過的事也就比你要多點。就和你說一點吧:潔身自好,明哲保身。這八個字,也沒什麼意思,你好好悟悟,總會悟出點什麼的。”
司夕聽罷更加有些懵懂,他這些話,這神色……想到這裡,司夕猛然一顫,問道:“羅總,莫非你要……”
羅查理苦笑一陣,點點頭道:“我在中天娛樂的時間不長了。誰是誰非,不過是一場利益之爭,爭執的結果必然是有人要犧牲。自古以來這就是真理,一個國家、一個幫派、一個公司……都是這樣的。有時候,真覺得自己是一顆棋子。”
司夕瞪大了眼睛,不解地望著羅查理:“那麼……”
“我在寫一本書叫《人生博弈》,我有個出版社的朋友,他幾次在向我約稿,我這一年會把這書完成的。好了,你去吧,殷總他們等得急呢。”羅查理說罷拍拍司夕肩膀,“好好干,小伙子,你前途無限。”
望著他的背影,司夕良久一歎,回味著他那八個字:潔身自好,明哲保身。
剛一敲第一副總裁的辦公室,門就開了。
開門的竟是平面媒體事業部采編部經理范建!
司夕還在驚愕,范建這次倒主動賠笑起來:“司總監,又升職了!我這個經理都是你的下屬了。”
司夕尷尬地沖他一笑,向裡望去,但見一豪華辦公桌前坐了一位大腹便便、富態飽滿的中年人,頭發一塵不染、油光發亮,正沖著自己點頭含笑。不用說,這就是集團第一副總裁殷紅忠了。
“殷總你好。”司夕叫了一聲。
殷紅忠點點頭道:“你好你好!快坐下。恩,不錯,果然是少年才俊,儀表非凡。中天娛樂上上下下現在都把你說成是‘神仙’了,哈哈哈哈,一個星期采訪3位大企業家,帶回13萬廣告贊助;再一個星期穿梭西部6個大城市,將當地的電信高官和一幫企業家通通說服,成為省長、市長的席上高賓……恩,年輕人的確是能力出眾!我代表集團股東們向你表示祝賀!好好干,你的舞台還更加寬廣。”
當下,司夕仍然報以尷尬一笑。
殷紅忠又打量了司夕半晌,道:“這次找你來,主要是為了你在中西部構架的‘多媒體業務戰略同盟’問題。你的努力使得我們幾位股東很受鼓舞也很贊賞你,決定暫時先推後考慮上海、江蘇、福建三地的小城市戰略,以你的架構為藍圖,股東們會再行向‘風火傳媒’注資,多媒體業務這塊以你為總指揮,全力開拓中西部!今天范經理也在這,我們股東決定了,他做你的副手。你全權掌控,他負責後方。具體事宜明天職工大會我們會探討。范經理——”殷紅忠說著望向范建。
范建立即接道:“姐夫,我那個——”說到這裡,就見殷紅忠白了他一眼。范建立即改口道:“哦,殷總,我那什麼負責後方,具體點吧。”
殷紅忠仍然沒說話,恨恨地盯著他。范建隨即向司夕伸出右手,道:“司總監,那將來合作愉快!”
司夕只在這一瞬間便有些悟出了羅查理那“潔身自好,明哲保身”八字的意味,當下伸出手和范建握了一握。
殷紅忠笑道:“好!你們都還年輕,好好奮斗!前程不可限量!對了,董事會已經決定將《名人》單獨設立部門,司夕你現在是二級總監。我想羅總已經給你說過了吧,你的薪酬自然也漲了。不過,我們5位股東為全力你這位人才,另有獎勵:上海五星級花園社區——春天花苑120平方米的三室兩廳復式公寓一套,奧迪A6一輛。這周六,鑰匙到你手,一切過戶。怎麼樣,司夕,好好干,我們股東不會看錯人的。”
司夕愣在一旁,目瞪口呆。
這兩樣東西,加起來應該超過了400萬人民幣!春天花苑的單價現在可是3萬多一個平方!
司夕最後也不知道是怎樣走出了這豪華的辦公室。仍然有些渾渾噩噩。
在突如其來的幸運面前,究竟是臣服、妥協還是視而不見?司夕乘在電梯裡,腦子空白。人生,真是太不可思議。
回到辦公室,躺在沙發上,司夕莫名感到一陣寂寞,過去十多年,他從未有過這種滋味的寂寞——伴有陣陣辛酸的寂寞。想到那晚在重慶人民大禮堂徘徊一個通宵,只為一眼那縹緲虛無的緣分和執著,自己是否太理想化地在生活和苟延殘喘?
夾在公司高層的互斗間,在榮耀和豐厚的物質獎勵前,自己不過是一顆棋子。司夕陡然間想到了羅查理的感言。這些光環可能一時襲來,也可能在一夜間散去,人生,總是這樣沉浮起落。
心底,為何湧起了陣陣空虛?
司夕掃視到了電腦屏幕上的MSN。猶豫再三,打開一人的聊天界面,發過去一行字:今晚好想喝一杯,不知能否得到你的有幸相陪?
對方不久便發過來:我是賤人,不配和你這種高貴、有前途的人喝酒。
司夕笑了笑,發過去:大小姐,你說你都忘了,怎麼還提它!好了,我十二萬分地向你致歉,並保證再不出口類似措詞。還請你賞光啊……
對方良久發過來:這次,只喝度數低於38度的……
司夕托腮沉吟,良久,發過去:不過,下酒菜我不想吃別人的,我想吃你親手做的……
對方立即發來:???
司夕沒再發過去。
不久即下班了,司夕迅疾走進米靜的辦公室。米靜正在整理行裝准備下班,見到面前的司夕,竟然臉紅起來。
司夕總覺得自己今天有些心癢癢的,見到米靜如此嬌柔可愛的模樣,早有上前擁抱的沖動。當下,他笑道:“不懂嗎?我的意思是說,上次你為我燒了那麼多小菜,我都浪費了,這次,我絕不再浪費!”
米靜怔怔地佇立原地,望著司夕,良久無言。
司夕第一次到菜場買菜有人陪,而且是位美麗動人的女孩,並且,開著一輛POLO來買菜。
米靜臉際洋溢著一股小女人的味道,那般甜蜜加幸福。司夕跟在她後面,任隨她做主。賣菜的老板基本上是同一方向的轉頭、同一種眼神盯著她,嘴角口水洶湧。
買了四只大閘蟹,半斤雞尾蝦,幾色雜燴的素菜,一斤五花肉。
“呵呵呵,我給你做我最拿手的粉蒸肉,我媽媽教我的,可香了!”米靜拎著五花肉,望著司夕,滿臉盈盈笑意。
司夕的眼神竟有些癡。
隨後,司夕又到附近超市去買了兩瓶紅酒。
回到家裡,米靜便在廚房裡忙起來。司夕打開電腦,先看看自己的玄幻小說《今天你玄幻了嗎》的點擊、推薦、收藏數據。然後便開始構思起《名人》單獨經營後的行動策劃報告。
不知何時,司夕感覺脖子被緊緊地摟住了,一陣刺鼻的芳香驟然襲來,竟讓他有些窒息。耳際是一陣呼氣如蘭,嬌柔萬千。他陡然間全身熱血澎湃,劇烈顫抖起來。
“司夕,我、我真的好喜歡你、好愛你……”米靜摟得更緊了,仿佛下一秒司夕就會遠去。
但覺眼前芳姿流轉,司夕心神俱亂,猛地將米靜從背後一個反扯,扯進自己的懷裡。四眼相對,凝視良久。司夕終於還是將嘴唇貼了上去。
初吻都是被她奪走的,司夕當然毫無保留地緊緊含住了米靜的雙唇。
霎時就見空中衣服、胸罩、內褲亂飛。司夕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盯著站在身前的米靜,她全身上下,已然一絲不掛,冰肌玉骨,粉白雪瑩。
司夕的視線從她的眼睛一步步掃下來,秀美迷人的面龐、酥軟柔嫩的玉頸、雙峰挺立的胸脯……視線一步步朝下,肚臍、小腹、馬賽克。
司夕呼吸驟然急促,渾身顫抖,他想閉上眼睛,可是,某些部位的沖動實在讓他眼皮殘忍不起來。
米靜就這樣直挺挺、赤條條地站在司夕眼前,仿若出水芙蓉的天仙,毫不知世事俗態的羞赧。
司夕終於閉上眼,米靜已經貼了上來,緊緊壓住他,柔弱的女子,竟在此時渾似一頭餓狼!米靜剛要把舌頭攪進他的嘴裡,司夕視線一瞥,鼻子一嗅,支吾道:“我告訴你一件——”還沒說完,米靜的雙唇完全封住了他的嘴巴。
好不容易伸出來,司夕大呼一口氣,喊道:“我告訴——”就這三字,米靜再度將舌頭伸進了他嘴裡,撥動著他的舌頭,剎那間,攪動得司夕心花怒放,全身劇烈顫抖。
“我告訴你——”司夕又說到這裡,米靜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噓!好好享受!”,她一笑,慢慢地給他脫掉上衣和褲子。此時的司夕實在忍不住了,高吼一聲:“你聽我說完!我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你的菜燒焦了!”說完大口大口的呼氣,仿佛地球只剩最後一口氧氣。
米靜一愣,仔細一聞空氣,陡然間大笑起來:“呵呵呵,司夕,你好幽默!我好愛你喲!春宵一刻值千金,不管了……”猛地撲上來,一頭就湊進了司夕的胯下。
“啊!那裡……”叫到這裡,司夕猛地蜷起身來,一種從未有過的觸電般的刺激直透心扉,剛要閉上眼睛繼續享受的時候,司夕驟然間瞟到電腦桌上的一件東西——八卦旗盛放“乾坤陰陽丹”的木匣子。
只在剎那間,仿佛晴空一道閃電霹靂,擊在司夕的大腦上,將他噴薄高漲的血脈迅速擊退、再擊退,最終冰冷。只在這一瞬間,全身交織的欲火黯然滅去。
“咦?怎麼回事?”米靜雙手還在搖晃著,“一秒鍾之前還是千斤頂,怎麼一下子就成了縮頭鳥了?奇怪了……”
司夕輕輕推開她,說了聲“不好意思”,便利索地穿好衣褲。
米靜愣在地上,眨巴著眼睛,十分不解。
空氣中,充斥著菜燒焦的味道,還有幾分尷尬——如果尷尬也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