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娛樂平面媒體事業部采編部從來還沒有開過如此肅穆而盛大的會議。連采編部經理范建和副經理米靜在內的38名采編到齊了23位。是采編部的會議,但是平面媒體事業部總監羅查理和多媒體事業部總監許衛星坐在了首席。他們旁邊則是范建和米靜。
司夕仍然坐在右排倒數第三的位置上。他有些萎靡不振,昨夜8點新加坡返回上海的飛機,凌晨2點多才到上海,他只睡了不到3個小時。
范建布下的天羅地網,在司夕這一極上出現了缺漏,導致大魚——秦月漏網。范建雖然氣得暴跳如雷,心想還可以再度撒網,沒想到,就在秦月從「老泰」出去後大約半個小時,他就收到了線人的消息:秦月乘晚上7點的飛機離開了新加坡。范建當即癱倒在地。
中天娛樂總部在得知消息後,命令參加此次行動所有在新加坡的記者當晚全部撤離返滬,並且第二天早上不得遲到,9點10分開會。
氣氛非常凝重而沉悶,多數記者埋著頭,因為他們事先就知道,上面發佈過口風:此次行動失敗的話,這次季度稿酬會很受影響。
「羅總,許總,情況就是這樣,我和其他同事在新加坡部署的觀測網絡幾乎沒有紕漏,前三次是因為大家人員分散,而秦月對付狗仔又很有一套,所以失誤。但最後一次我們部署得極為嚴密,九方聯動,步步向目標圍攏。但是,你們新招的那小子——」范建向司夕努努嘴,「他破壞了我們的全盤計劃,導致部署崩潰。我連夜發回的報告你們都看過了,我也就不多說了。現在,我要來問問,到底在招聘面試的時候,他進來,誰做的主?這次行動如此重大而周密,怎能將這種不在行的采編混進我們的隊伍?」范建語氣咄咄逼人,他連司夕的名字都不再提起,只冠以「他」。
范建這一說,他旁邊的羅查理和米靜頓時相對一望,有些扭捏。半晌,米靜說道:「范經理,請緩和一下語氣,出了事這不大家在解決嗎?我們——」
「解決?」就聽范建猛地吼出來一句,震動全場,「***怎麼解決!解決了我們就能挽回這次行動的損失嗎?我們在新加坡幾天幾夜不合眼,一天要奔跑幾十公里,就這樣泡湯了,這苦勞能解決嗎?我們在前沿賣命,你們在總部招聘個孬種,這也就算了,還把這孬種派過來……這次行動沒他的話,我們早就獨家披露了秦月的消息!」
司夕在一邊閉上眼睛,但覺周圍是火山在爆發,而岩漿正星星點點地灑在自己身上,灼燙難忍,痛徹心扉……活到這麼大,第一次聽到自己被稱做「孬種」。
「范建經理,請你收斂你的措詞!」米靜當下提高了聲貝,「我重申一遍,我們正在解決,你是采編部的經理,請自重!沒錯,司夕是我招進來的,對他的評價權在我手裡,我——」
還沒說完,就聽羅查理說道:「好了!你們兩個經理吵來吵去像什麼話!我們平面媒體事業部的內訌難道還要傳出去麼?多媒體事業部的許總也在這裡,你倆給我收起來!」
當下,范建和米靜不再聲張。
羅查理繼續道:「的確,范經理你們在新加坡非常辛苦,我代表平面媒體事業部其他部門全體員工向你們致意問候和歉意。還有,我保證,這次季度稿酬絕不會扣你們一分,就算上面要扣,我羅查理自掏腰包來給你們補上!」
他這話一說出口,下面的掌聲立即響起一片。
「老羅,不是錢的問題,這次行動損失慘重,嚴重浪費我們的資源,而且我們在線人心目中的口碑會很受影響,他們給我們提供消息我們卻不能把握,不能把握他們自然就收不到酬勞了,他們以後還會給我們提供消息嗎?你們新招的那小子,如何處理,你們看著辦。」范建已經平息下去,但口氣仍然極度傲慢。
羅查理剛要說話,卻聽米靜道:「羅總都能掏腰包補貼大家,我何嘗不能掏腰包補償那些線人?范經理,線人的酬勞我米靜一人來貼,你不要擔心!」
下面又是一片掌聲。
「好了,上面我會自行去負荊請罪,范經理,這次你們新加坡的行動組不會有任何麻煩。但我首先要向你深表歉意,破壞你們行動的司夕是我首肯招聘進來的新采編,責任全在我,對不起。「羅查理說完站了起來,向大家一個270度轉向的鞠躬。
霎時,下面一陣議論和掌聲。
旁邊還未開過口的許衛星道:「好了,你們看,你們事業部的老大都能這樣謙遜,大家還有什麼不能容讓呢?我來說幾句,事情已經過去了,損失了,不能彌補了。我們多媒體事業部本來也指望你們能捷報傳來,也落空了。但大家要向前看,秦月雖然是超級天後巨星,但超級明星又不止她一人,我們可以再來。大家看看,你們有這樣好的領導,老羅和米靜都能自掏腰包,你們很幸運啊!現在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就找出癥結對症下藥。我聽明白了,問題就出在司夕身上。那麼,大家現在來探討一下司夕的問題。」
「沒什麼好探討的了,我是采編部經理,我有權任命或者解雇一個采編,OK,開完會我就會讓他走人,這沒什麼好說的,害群之馬不能久留,我們以後還會有重大的行動,這種人能再用嗎?」范建一說完,米靜不由渾身一顫。
下面的司夕更是一哆嗦,頓覺有些天旋地轉,汗水已經湧了出來。
「我不贊同解雇司夕!」米靜望了望羅查理,又望了望司夕,「他原來只是一小雜誌的采編,沒勝任過如此重大而周密的任務,緊張在所難免,如果連一次機會都不給新人,我想我們集團『提拔後進,任用新人』的人才主張就是一句空話了。再說,每個人都有優缺點,一個記者可能勝任雜誌方面的稿件采編,但他卻不一定勝任報紙和電視方面;他勝任單方行動,去不擅長參加大家有機聯動、任務配合……僅以一次行動就來評斷一個人的能力我覺得太過草率,所以,我們要再給司夕機會,以觀後效。」
范建就要回敬,卻聽羅查理說道:「作為平面媒體事業部的負責人,是我將司夕招進來的,就說明我對他還是有些欣賞的。正如米副經理所說,僅以一次行動就來評斷一個人的能力太過草率,但是司夕這次的失誤又畢竟不好向上面交代,所以,請大家給我點時間,我們就司夕的問題好好研究一下。但有一點,我也不贊同立即解雇司夕。」
「對!」許衛星也附和道:「我也不贊同立即解雇司夕。年輕人嘛,誰都會犯錯。我在風火傳媒干了十多年,剛進來時,甚至還把劉家鈴當成張漫玉,稿件發出去後,引起了一片嘲笑,但當時的風火傳媒老闆沒有解雇我,給我機會改過……所以,在對待新人的問題上,我們還是要以『多給機會,以觀後效』。這件事,就讓老羅去考慮考慮吧,我想他有明智的決策,也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
會開到10點多才結束。
當天下午,平面媒體事業部給從新加坡回來的記者放了半天假,畢竟昨夜到了上海都快凌晨3點,而今天早上9點又要來開會。
司夕開完會後只給米靜說了一聲「對不起」,還未等米靜反應過來,他就匆匆離去。
回到家後,坐在凳子上發了2個小時的呆。
突然想起了前天又給方圓文學網站發了一遍關於《今天你玄幻了嗎》的VIP簽約申請。打開電腦,登陸作家專區,收到了管理員的回復:編輯認為你作品的水平還沒達到簽約的標準,謝謝。
「砰!」司夕重重捶了一下電腦桌。
一個東西被震了起來並且翻開。
是那八卦旗木匣子,裡面那顆「乾坤陰陽丹」正透著一絲幽暗的詭異色澤。
司夕當即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