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匣子掛得很高,徒手是取不下來的,司夕在房間裡四處搜尋一遍,覓得一竹竿,又怕那木匣子裡裝的是什麼應「小心輕放」的物事,便脫下外套,張在空中接住,費了大半天,終於將那木匣取了下來。
司夕握著木匣子剛一走出石洞,就聽「砰」一聲傳來,再次把他嚇得魂飛魄散!回頭一望,奇怪,那石門竟然自己關上了!他沒多考慮,走到燈下,仔細端詳起這木匣子來。
是一非常精緻美觀的木盒子,那周邊雕刻的花紋真是精妙絕倫!竟還散發著幽幽的清香!司夕陡然間明白了鄭國人為何要「買櫝還珠」了。
非常輕巧,好像裡面不是一本書。司夕雙手有些顫抖了,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打開便釋放了魔鬼?還是苗家的毒蠱術、一打開便爬出蜈蚣、蜘蛛、蠍子?
再三斟酌,司夕用衣服包著這木匣,然後扳開,緊接著一個箭步躍出去,再用竹竿將衣服挑開來。
沒有魔鬼,也沒有毒蟲,匣子裡展現在司夕眼前的,僅僅是一顆暗紅的珠子,如一粒櫻桃。在燈光映照下,透著不甚明目的光澤。盛放它的恰好是一個剛剛容納它大小的凹坑。
司夕把玩著這珠子,「是紅寶石?」疑問上來了,但他又立即打消了這念頭,因為這珠子捏起來竟如魚肝油丸一般軟滑!
司夕有些失望,這定然不是啥寶物了。剛要收起匣子,驀然間在匣子一側看到一行秀麗的繁體字:八卦旗第124代「八卦之王」黃木。
看到這裡,司夕不禁啞然失笑:「我就是一專門製造八卦的娛樂圈狗仔,原來沒想到還有人比我更會搞八卦,都成了『八卦之王』了!」不過,司夕隨即嚴肅起來,他在大學裡曾研讀過《周易》,中國古代多數思想家、哲學家、教育家甚至什麼音樂家、舞蹈家……他們都會來兩手伏羲八卦,共有六十四卦,是古人探知天文地理、占卜吉凶的一種方式,其間既有樸素的辯證唯物主義,又包含一些迷信的思維。古代的「八卦」和今天的「八卦」自是不能同日而語。
看來,這「八卦旗」是一江湖幫派,而這第124代「八卦之王」黃木,自然就是他們的第124任幫主了,這很好理解。
這既是幫主大人的信物,即使不貴重,也自有它非凡的意義,正如丐幫的那打狗棒一樣,一根青竹竿能值多少錢?洪七公、黃蓉、喬峰等人卻曾那麼看重並呵護它(題外話了。)
司夕輕輕一歎道:「既是別人幫派的信物,與我何干?放回去吧。」於是收好,一轉身,當即震驚半晌!
那石門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行大大的鮮紅隸書:又逢三百載,君是有緣人。
剎那間司夕頭皮一陣發麻,毛骨悚然起來,誰、什麼時候到這裡寫了這行字?這行字的意思好像是在對某人說:又過了三百多年了,你丫和我們比較對味。
問題是,這裡目前就自己一人,不就是在對自己說麼?
司夕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仔細端詳起那行字,更加吃驚了:根本沒有雕琢、鑿刻、打磨、甚至墨汁的的痕跡,反正,這行字就出現這石門上了!竟如打印機打印出來似的!
司夕立即擰轉那石獅子,這次,無論他怎麼前後左右上下擰啊撬的,那石門紋絲不動!司夕陡然間一陣莫名加驚恐,走上前又使勁推那石門,完全是白費力氣。
司夕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沒轍了,再次看了看那行字,意識到了:這行字,分明就是顯示出來給自己看的!
莫非,這次奇遇,上天注定了這八卦旗第124代「八卦之王」黃木的信物要歸自己所有?
問題是,自己活生生一個21世紀的現代高等生物,要這年代久遠、活似某江湖武林門派的信物有個屁用?
司夕本不貪財,但念及人之常情,如果這真是顆紅寶石、夜明珠之類的,他倒真笑納了,它卻偏偏是一古靈詭異、滑軟精怪的魚肝油丸。
想來想去,司夕便有了對策:自己先收著。現在既不能物歸原主,也不能就擺在這房間裡,畢竟這東西是自己取出來的,不負責任地丟在這房間,難保就不被外人給糟蹋了。
或許,當今世上,這「八卦旗」幫會還存在,哪天碰到了,還給他們就是了。如果真是貪財的人,拿到這東西,定然要去請人鑒別了。
司夕將木匣子揣在兜裡,看看手機,已經是深夜11點多了,晚上8點的飛機早已到上海了,不知老王那邊如何……稍一閉眼,回想起今天一天來的場景,猶歷歷在目。賓館——廁所——車上——這小木屋——機關石洞,人生的際遇、時運的變遷,真是莫可名測。
先出去再說,司夕起身便去開門,門被那三黑衣人鎖住了。不過,那三個智商看起來很高的黑衣人用柴門來禁閉一個人,好像有些不太現實。司夕僅用了五分鐘,便將柴門高高地舉在手上了,然後他又將柴門放回木屋,走了出來。這種出門開門方式,應該不多見。
「我的媽呀!」司夕一出門便脫口而出。鵝毛大雪使天地之間已沒有界限,放眼世界皆白茫。縱然是深夜11點多了,依然可以伸眼便見兩腳。
四週一掃,司夕便知道這裡是一山丘,他有些暈了!當他下午眼睛還能看東西的時候,身在繁華的大都市;被人罩起眼睛後,甫今一睜開眼,竟然處身於一偏僻山村!這變幻著實讓他吃驚。
山下有條公路,不時還有呼嘯而過的汽車,再仔細看看,那城市***闌珊處,就在不遠的地方,按他狗仔的職業素養,一目測那城市的霓虹,便知之間的距離不過4、5公里。
手機響了。
司夕被嚇了一跳,一看號碼,果然是老王的。電話那端是老王焦急的措詞,而且他還報警了!讓司夕有些感動的是,老王並沒有拋下他,而是去退了機票。
司夕莫名一笑,原來一個人失蹤這麼容易。
「你放心,我在不遠處,也沒事,一切回來再說。還有,王編,你把我失蹤的案件給撤消了……我看到了一輛的士,掛了,再見。」司夕掛掉手機,立即下山。
這山主峰看來也不過就一、二百米高,他現在在半山上,幾分鐘後,他便下到公路上。
公路上倒還有幾輛出租車停著。
不過司夕立即便明白了為什麼這裡深夜竟還有出租車:山腳下有一大理石銘碑,上書:玉泉山。附近還有一大片依山而建的花園別墅建築群,一看即知這是富豪居住區。
「原來這裡是北京玉泉山。」司夕嘟噥了一句,上了一輛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