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個火葬場的夢?虧你想得出啊……你說的那個女孩子,看清楚面容了沒?」吳宇瓊對王林的話,表示了懷疑。剛才兩人一陣熱鬧,讓其它的病人以為某人腦子有毛病,結果給醫生一頓狠批,現在不得不老實起來。
「沒,頭髮把大半的臉都擋住了,不過聲音挺好聽的,在我的記憶中似乎沒有這樣一個女孩子,怎麼會夢到她?」王林也有點疑惑,常理說夢由心生,怎麼會平白杜撰一個女孩出來?
「算了,那只是場噩夢,我聽說人在涉臨死亡的時候會有幻覺,你當時傷得那麼重,差點就成植物人了……不過奇跡還是在你身上出現了,不說這個了,學校那邊還不知道我們的事,還真是個麻煩……」吳宇瓊支著頭,慢慢地考慮著說。
王林皺著眉毛,他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一樣,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拚命在腦海中尋找線索。
這時病房裡進來幾名護士,檢查了王林的卡號,把他抬到車上向外走去。
王林感到有點莫名其妙:「哎……怎麼了,現在是要去哪?」
一名護士叮囑他:「不要動!現在帶你去檢查,沒一點事的!」幾人推著急救車匆匆出了房門。
吳宇瓊看著門上模糊的毛玻璃,自言自語地說:「看來我得處理一下剩下來的一堆麻煩事了……」他慢慢解下左臂上的繃帶,稍微一活動,倒吸了一口涼氣:「還真挺疼的,該死的老古董……」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喂,是王伯伯嗎,我這裡出了一點事……」
………………
「真是奇跡啊!」王林的主治醫師李天京喃喃地說,他盯著面前的CT片子,兩眼閃閃發亮。李醫生也不過20多歲,遇到這種情況也失去了應有的風度,雙手都微微發顫。
吳宇瓊的頭也伸了過去:「顱骨裡面有一塊陰影,怕是血塊,還有明顯的骨折,竟在幾個小時之內消失了,真不可思議!」
李醫生頗為驚異地回頭看了吳宇瓊一眼:「你也看得懂?」
吳宇瓊點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王林一眼。王林雖然看不懂CT片子,但聽得懂兩人在說什麼,見兩人回頭,便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這種癒合能力是很少見的,難道我的體質與常人不同嗎?」
李醫生朝後靠在椅子上,很遺憾地說:「這就是一直讓我為難的原因了,該做的檢查我都做了一遍,你的身體數據與平均值基本吻合,並沒有發現什麼超常的地方,但為什麼有這麼驚人的癒合能力呢?想不通啊!!」
王林點點頭,提出了第二個問題:「既然已經沒事了,那我能不能出院……」他看著李醫生,把「我很討厭醫院」這半句話生生嚥了下去。
「理論上是痊癒了,但還需要觀察,你的內臟器官是不是有傷,最要你也得在這裡呆三天。」李醫生撒了一個謊,剛才做檢查的時候,王林的身體一切正常,但他實在是太特殊了,李醫生決定再觀察研究幾天,說不定能在醫學史上創造一個新的篇章!李醫生越想越激動。
「那醫療費呢?」
「自然有人會為我們付的。」吳宇瓊接過話頭:「醫生,我的傷不礙事了吧,我可以走了嗎?」
李醫生點點頭:「沒事了,但走之前還有一件事要辦。」
「嗯??」
「你得先把醫療費付了——撞傷二位的司機現在還沒醒酒呢,請去一樓交費。」李醫生笑咪咪地看著兩人。
吳宇瓊腳下一個踉蹌,衝出了病房。
送走了兩人,王林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身上的疼痛也慢慢消失了,但被醫生「勒令」不許動,只好老老實實地躺在那裡,不斷地回想夢中的細節,那個女孩是誰?看她的服裝很平常,根本無法聯繫到自己認識的人的身上,最重要的是,這個夢到底是什麼意義??
「算了,這種奇奇怪怪的事怕是想不明白的。」王林抬頭看看窗外:「天色這麼晚了,還是先睡一覺再說吧!」王林想得有些頭疼,索性不去想了,翻了個身,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又是這裡?王林有些鬱悶地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不過他心中也另有想法,說不定同樣的夢境可以給自己一些提示,他對這件事情已經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
光亮?在黑暗中前進了好久的王林忽然被一陣光芒刺花了眼睛,好久才漸漸適應過來。光芒慢慢減弱,純淨中帶著一絲柔和,中心的物體也漸漸顯露了出來,竟然是——一個女孩?!
王林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面前的女孩子與上次的根本不一樣,一襲潔白的長裙直拖地面,烏黑的秀髮披散在肩上,面容清冷而輕靈,加上週身淡淡的光暈,宛如出塵的仙子。皆說仙子最美麗,但誰也沒見過仙子,可王林見到她,腦中便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九天仙子」的念頭,他張了張嘴,但口中發乾,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
神秘出現的女孩好像沒有弄明白她所處的環境,她環顧四周,臉上露出了驚慌的神色,但很快就把眼神停留在了王林身上,臉上的神色也變得迷惑起來。
王林見她注意到自己,臉上不由得感到一陣發燒,清了清嗓子:「這位小……姐,我能幫你什麼嗎?」他硬著頭皮說了這句話,心臟卻是一陣猛跳。
女孩仍然是呆呆地看著他,這讓王林不由得一陣心亂:「那個……我……」面前的這個女孩對他的衝擊顯然不小,他語無論次地想說明自己的心意,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在家裡常年嚴厲的管教,使他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與女孩子交流。
不是說只要意識到自己是在夢中就會醒來嗎?為什麼還不醒?!但王林又不願就此醒來,面前的女孩,已經深深地吸引住了他。
這時,女孩有了動靜,她一語不發,逕直向王林走來,裙帶飛揚,如仙人般飄然而至,兩人幾乎是面對面貼在一起了。
王林有點尷尬,退後了一步:「小姐……這樣不大好吧……」他說不下去了,因為他駭然發現,被女孩握住的右手竟慢慢消失,很快便蔓延到了胸口,而女孩還是呆呆地看著他,彷彿不知道自己已經把他帶入了鬼門關。
正在這時,異變突生,一隻手突然抓住他的腦袋,用力往後一扯。王林大驚之下,猛然睜開眼睛。
「老天,你是怎麼搞的,睡覺都能把自己悶死?!」耳邊傳來一個人的聲音,而王林的頭髮就被他抓在手中。
「吳宇瓊?」王林看清楚來人的面孔,翻身坐起,只覺得一陣頭暈眼花:「剛才怎麼了?頭好難受啊!」
「怎麼了?」吳宇瓊有些生氣地說:「你睡個覺把頭埋在枕頭裡!剛才我進來的時候見你扭著身子,很痛苦的樣子,腦袋卻釘在枕頭裡死不拔出來!要是再晚來一步只怕你得上吉尼斯世界紀錄了!」
「第一個睡覺被自己悶死的倒霉蛋……」王林苦笑一聲,「你怎麼回來了?」
「舍友們說來看你,學校那邊也打過招呼了,軍訓你也不用去了,我就先來看一下,真沒想到……」吳宇瓊的話語中還透著一絲後怕,他皺眉看著王林:「你有俯睡的習慣嗎?」
王林想了一下,決定不把剛才的夢告訴吳宇瓊,免得他再擔心:「沒有,只是意外情況而已,俗話說喝口水也能嗆死人,我只不過變個方式想驗證它的真偽罷了。」王林現在的心情很愉快,雖然在夢中的女孩差點讓他沒命,但他卻覺得她對自己並沒有惡意,什麼時候,能在現實中遇到這麼一位女孩子,那該多好啊!王林陶醉地想。
「你在想女朋友?」吳宇瓊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啊……沒有,她可不是我女朋友,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如果真能遇到她就好了,那時候一定要追她當自己的女友!王林頗為遺憾地想。
「都寫在你臉上了,看來那個女孩的魅力可真不小。」吳宇瓊慢慢地活動著受傷的手臂:「你比我傷得嚴重,但好得比我還快!真不公平。」
「什麼不公平?」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一行綠色的人影走了進來。樸訓安,遲立超,師天平……令人意外的是一直與王林有矛盾的李冰竟然也在當中。
「沒什麼,只是說我們的待遇不一樣,大家來得挺齊的麼。」吳宇瓊淡淡地引開了話題,王林身上發生的奇怪現象,越少人知道越好,他朝王林使了一個眼色,王林心領神會,閉口不語。
「王林出了這麼大的事故,不來看望一下像話嗎?」樸訓安不以為然地說,他看到眾人雙手空空,略覺得不好意思:「時間太緊了,也沒有帶慰問品來,你不會怪我們吧。」這句話卻是對著王林說的。
「當然不會了,怎麼,大家已經開始軍訓了嗎?」王林看著樸訓安身上的軍服問道。樸訓安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邊被晾了很久的師天平早已就忍不住了:「是啊,今天是第一天,大家聽說你出了車禍,就決定來看你,怎麼樣?嚴重不?會不會有後遺症?」一連串的問話總算讓一向快言快語的他長出一口氣。
王林抱著與吳宇瓊同樣的想法,他也不希望自己身上的奇特情況被眾人知曉:「沒有,只是一點小事,是醫生大動干戈而已,非讓我躺在這裡,要不然我早就出院了!你看!」他跳下病床,在原地做了好幾個俯臥撐:「我說沒事吧!」
幾個人看到王林表現得生龍活虎,都打消了疑慮,只有李冰冷冰冰地丟過來一句話:「出車禍的人很容易受內傷,只不過外表看不出,要是真的有內傷,你剛才的動作絕對會讓你吃大苦頭!」
王林眉頭一皺:「我……」他忽然醒悟了李冰的意思,也聽懂了那份冰冷之下的關心,對李冰的看法也大為改變:「謝謝你的提醒,我知道了。」他又想起一事,轉身問吳宇瓊:「對了,昨天的醫藥費是你墊付的吧,那個司機還沒醒酒嗎?」
宇瓊擺擺手,但卻牽動了傷口,他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是學校付的,剩下的事也不用擔心了,學校那邊自然會處理好的。」
王林恍然大悟:「對了,我怎麼忘了你有一個神通廣大的……」他突然看到吳宇瓊在拚命使眼色,生生把後半句又嚥了回去。
吳宇瓊背對著大家,眾人都沒有看到兩人之間的小動作,但王林吞吞吐吐的話讓幾人起了好奇心,師天平忍不住追問道:「神通廣大的什麼???」
正在這時,房門被推開,兩名護士推著送藥車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一人,戴著一付黑框眼鏡,頭髮也亂蓬蓬,正是王林的主治醫師,李天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