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軍軍長杜聿明,正帶著部隊在原始叢林和群山中穿脫追兵,找到一條返回祖國的路,他當然不知道,在這個時候,第五十五師團,已經改變了進攻目標。
但是美國尋找史迪威將軍和隨身警衛的偵察機,卻發現了這場仍然在繼續的戰爭。
「我不知道下面究竟是哪支部隊在和日本人交手,我唯一能說的是,那是我這一生中,見過的最慘烈的戰鬥!」
千萬不要當這位駕駛員是在胡說八道信口開合,他駕駛著偵察機,反覆從山坡上空掠過,由于飛過的次數太多,飛的高度太低,竟然被日本軍隊用輕機槍擊落,最終被迫降落在一片相對空曠的草地上。
這位美國駕駛員跳下飛機後略略檢查,很快就發現,是飛機外側的一根輸油管被子彈打斷了,而他翻遍了自己飛機上所有的配件,都找不到替用的油管。就在這種情況下,這位因為性格中帶著西部牛仔式的冒險精神,而不知道多少次被上司訓斥的駕駛員,乾脆拆開一支自己隨身攜帶的古巴雪茄,用包裹雪茄的箔紙裹住了被子彈打斷的輸油管,再用自己嘴裡嚼的口香糖,前後加固了那麼一下子,算是勉強排除了礙障。至於飛機會不會在空中,因為油管漏油而起火爆炸,會不會因為油漏得過多,飛得半截就再次被迫降落,那就只有上帝他老人家才知道了!
當做完這一切的時候,負責搜索被擊落偵察機的日本搜索小隊,已經快要找到這裡,這位美國駕駛員甚至已經聽到了日本士兵交談的聲音,可是就在這個要命的時候,這位駕駛員卻目瞪口呆的發現,偵察機的發動機竟然打不著了,在沒有機場勤務人員幫助的情況下,他必須要手動去把發動機引燃,然後在飛機起飛前。重新跳上飛機。
如果做不到這一點,他要麼成為日軍的俘虜,要麼就和中國遠征軍一樣,用自己的雙腿,走出這片到處都是原始叢林地大山!
「呼呼呼……」
當偵察機上的發動機,終於開始轉動,發出特有的轟鳴時,這位絕對稱得上膽大包天的駕駛員。聽到草地另一側的山坡下來,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不用說日本搜索小隊的士兵,已經發現了他這個人和偵察機。而在發動機越來越快的轉動中。偵察機已經在空曠地草地上越跑越快。
這位身高不算太出眾,也不能太出眾的美國飛行員,撒腿拚命飛奔,不管三七二十一飛跳起來。直直抓住了飛行艙的壁板,就在他內心狂叫著「上帝保佑」的祈禱中,他手腳並用地往機艙裡爬,當他終於用最不光彩的姿勢。倒栽進最幸福的搖籃時,在他和偵察機的後方,傳來了一陣槍響。
「還好日本軍人不習慣使用衝鋒鎗。而他們這支搜索小隊為了行動方便。也沒有攜帶輕機槍之類地武器。否則的話,以我們當時的距離。我和我的飛機百分百會全部完蛋!」
天知道是老天終於開了一回眼,還是這位駕駛員地祈祝禱發生了作用,偵察機上留下了十一二個步槍子彈打出來的彈洞,但是這架傷痕纍纍,就連某一根輸油管都是用包古巴雪茄的錫箔紙外加口香糖拼湊起來地偵察機,終於載著這位駕駛員重新衝上了藍天。
而這位膽大包天地駕駛員,明明知道自己地飛機很可能會空中起火,更可能因為油料損失太多,無法飛回基地,竟然又唯恐天下不亂,更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再一次大搖大擺從戰場地上空掠過。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向敵人表達了最大的不屑!
當這架明明已經被擊落,卻又鹹魚翻身重新飛起來,更***將美國人式的大明與挑釁,玩得淋漓盡致的偵察機,終於調轉機頭,筆直的飛向東方的時候,一張美國出產的太妃奶糖糖紙,帶著駕駛員手中不可避免沾到的汽油星子味,不斷翻滾著,飄飄灑灑的從空中落下,恰好落到了那位就連自己最心愛的指揮刀,都斷成了兩截的日軍陣前指揮官的面前。
低頭看著這塊小小的,不比一塊豆腐乾大多少,上面還印著花花綠綠圖案的糖紙,聞著飄進鼻端的汽油味道,如果目光也能成為武器,那麼那架在天空越飛越遠的偵察機,連帶坐在上面的飛行員一定會被凌空擊落,炸得粉身碎骨!
在陣地另一端,居高臨下目睹了這一切的雷震笑了,他舉起望遠鏡,目送著那架煮熟的鴨子也能再飛起來的偵察機越飛越遠,直到再也看不到一點痕跡,才微笑道:「這小子帶種,我喜歡!」
「尤其是他最後的那次挑釁,」鬼才也微笑道:「估計我們對面敵人的指揮官,已經氣得七竅生煙了吧,他越生氣,越急於求成,就越容易犯錯誤。」
身為黃埔軍校畢業,還參加過北伐戰爭的羅三炮,在這方面,能比鬼才看得更遠一些,他先看了一眼擺在師指揮部,卻一直沉默著的兩部電台,然後道:「最重要的是,只要那位駕駛員能把消息帶回去,重慶軍事委員會甚至是蔣委員長,就會知道這裡正在展開的激戰戰鬥,我想,用不了多久,上級就會想辦法,和我們取得聯絡了。」
羅三炮的預計沒有錯,那位美國飛行員,硬是把油料中途燒完的偵察機,用滑翔的方法,開回基地後,不理會那些看著偵察機,嘴裡絲絲倒抽著涼氣的機場後勤人員,飛行員還沒有跳下飛機,就扯開他的大嗓子,放聲叫道:「戰爭,我看到中國人還在緬甸繼續和敵人戰爭,到處都是死亡,我的上帝啊……」
說到這裡,這位飛行員又從飛行服裡摸出一塊太妃奶糖,大模大樣的把它丟進嘴裡後,才繼續放聲叫道:「看起來真的慘極了!」
並不是所有的中國部隊都變成了散兵游勇,也不是所有中國遠征軍都失去了和敵人對抗的勇氣,還有一支數量不詳,但是絕對不會太少的部隊,更在依托有利地形據險而守,和強敵做著殊死戰鬥!
這樣的消息。就像是一支強心針,總算讓氣氛一片低迷的重慶軍事委員會,有了一絲振奮!他們現在考慮的已經不是如何在緬甸戰場上,戰勝日本軍隊,確保
路地暢通,而是如何讓杜聿明和他的第五軍,盡可能國!
在緬甸的戰鬥仍在繼續,至少說明。第五軍還沒有進入最壞狀況,他們至少還有轉身一戰力量。
「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在重慶軍事委員會,聽到這個消息。國民革命軍總參謀長何應欽的眼睛猛然亮了,他快步走到地圖前,放聲道:「我還一直奇怪,為什麼明明我軍現在孤立無援沒有後勤補給。已經是疲憊之師,而日本人的電台和報紙中,更天天喊著什麼『欲征服支那,必先滅二百師』的口號。可是他們的快速機動部隊,卻放棄了對戴安瀾之二百師的攻擊。而竹內寬五十五師團主力,進入野人山外圍。非但沒有加入對二百師地追擊。反而和快速機動部隊一樣。轉向其他位置。原來是有人在這裡插下一根鋼釘,就算是敵人想追擊二百師。也必須要考慮,如果不先拔除隱患,二百師甚至是整個第五軍反戈一擊,他們必將處於腹背受敵的絕對窘境。」
說到這裡,何應欽長長的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悶氣,他這位國民革命軍總參謀長,看著眼前地地圖,再加上目前收集的收報,他已經可以做出一個判斷:「杜聿明和他的第五軍,包括二百師在內,終於可以擺脫身後追兵了!」
「這裡還有一份美國偵察機傳送回來的情報。」一名作戰參謀迅速讀到:「據我方空中偵察,發現日軍第五十五師團,從孟固附近追進山區。而他們地工兵部隊,正在開僻一條能讓火炮和輕型坦克的臨時通道!」
重慶軍事委員會機要作戰參謀室裡,一群可以稱為天之驕子的高級作戰參謀面面相覷,過了好半晌,一位作戰參謀,才道:「看樣子這場狙擊戰打得不小啊,他們的機動部隊,一定是在戰場上吃了大虧,所以五十五師團現在不但是主力全線撲上,為了能夠摧毀臨時防禦工事,就連他們地重型武器也要悉數運到。」
「整個師團主力全線撲上,」另外一名作戰參謀,思索著道:「能逼得他們使出這樣的大動作,杜聿明軍長得用多少部隊來打這場狙擊戰?」
其實這個問題根本沒有必要問出來,在場所有的人,都是真正地精英人才,他們彼此對視,已經在對方地眼睛裡,找到了相同地答案:「最少一個師!」
問題是,現在進入緬甸原始叢林野人山,實際上已經是失去對全軍控制力的杜聿明,還能找出一個師地狙擊部隊嗎?更大的問題是,就算還有一支建制完整的部隊可以使用,又有誰願意留下?要知道,現在日本軍隊在緬甸已經取得了決定性勝利,留下狙擊敵人,就等於是選擇了死亡。
何應欽略一思索,下令道:「立刻聯絡杜聿明,讓他報告,究竟是哪支部隊,在狙擊敵軍!」
「可能是電台出現故障,也可能是部隊潰散的緣故,在兩天前我們就和杜聿明軍部失去聯絡了。」
聽著部下的報告,何應欽再次陷入了沉默,杜聿明的軍部,在兩天前就和外界失去了聯絡,這本身就已經說明,杜聿明身邊已經沒有多少可用之兵,在這種情況下,杜聿明當然更不可能留下一個師部隊,去狙擊敵人追兵。
「難道這是日軍故意布下的一個陷阱,想引誘我軍上當?可是……他們這樣做,除了坐失消滅我第五軍,尤其是戴安瀾之二百的良機之外,沒有任何意義啊!」
大腦在飛快的旋轉,可是何應欽發現,以他們手中舉握的資料,就連他這位總參謀長,也無法穿透戰爭迷霧,直接看到事件本質。沉默了良久,何應欽才斷然道:「想辦法和那支正在和敵人激戰的部隊取得聯絡,實在不行,可以直接使用明碼向他們發報!」
迎著機要作戰室裡所有人的目光,何應欽沉聲道:「不管他們是誰,一旦和他們取得聯絡。我們要想盡一切辦法,去滿足他們的要求,用一切辦法,支援他們。這也是我們對這批勇士,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一名作戰參謀提議道:「要不要報告蔣委員長?」
「暫時不用。」何應欽道:「等聯絡上那支部隊,弄清楚他們的編制和最高指揮官,這一系列的情況,再向校長報告也不遲。」
就在雷震和兩個聯隊之間的攻防戰。持續到第三天,竹內寬帶領的五十五師團,已經氣勢洶洶地直撲而來的時候,坐在師指揮部電台前的兩名電報收發員。猛然瞪大了雙眼。因為在如此激烈的戰場上,一直沉默的電台,終於接到了為他們而發送的信息。
「報告師座!」
一名電報收發員睜大了雙眼,在這個時候。就連他的聲音都因為過度激動而微微發顫起來,「重慶軍事委員會機要作戰部來電,請我們立刻匯報部隊番號,與及戰場現狀!他們還說。如果有什麼需要,請我們儘管開口,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支援我們!」
「支援?」
身為師長。雷震的表情卻遠遠沒有兩位電報收發員那麼激動。就算是重慶軍事委員會機要作戰室地那幫高參們和他們取得了聯絡,又能怎麼樣?
「坦克。迫擊炮,裝甲車,輕重機槍,子彈,手榴彈,炮彈,急救藥品,食品,野戰工事器材,空中支援,地面支援……你們重慶軍事委員會機要作戰部,又能給我哪樣?」
那位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工作,負責向重慶軍事委員會機要作戰部發報的電報收發員,真的是太激動了,他真地沒有注意,這些話只是雷震的自言自語,在他的手指連連按動,和電台上發出的一連串「嘀嘀噠噠」地聲響中,羅三炮還沒有來得及阻止,電報收發員,就忠實而完整的把雷震這些話,通過電波傳送到萬里之外的重慶軍事委員會機要作戰室。
看到這樣一份回復,那些高高在上,習慣了別人尊敬與奉迎的機要作戰室高參們,臉全部都綠了。
一名作戰參謀輕哼道:「究竟是誰在指揮部隊我不知道,但是我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他百分之百是一個刺頭。而且是刺頭中地刺頭!」
聽著這樣的話,何應欽沉下了自
,「他是刺頭怎麼了,我巴不得我們軍隊裡,全是這次給那支部隊發報,記錄。」
一名接受過速記訓練地作戰參謀,迅速打開了手中地筆記本,就是在筆尖和紙張輕微地磨擦聲,和電台嘀嘀噠噠的電子輕鳴中,何應欽親自口授地電報,再一次傳到了雷震面前。「我是國民革命軍總參謀長何應欽,的確,現在緬甸戰場失利,日本軍隊更佔領了制空權,我們能給予支援十分有限,但是無論如何,我們會傾盡己之所能,這不但是一個軍人的責任,更是我們對英雄發自內心之尊敬,對同胞應盡之義務!又及,希望能匯報戰場情況,雖然我們無法提供最及時的支援,但是請相信,我們抗日將士愛國之誠忠國之心,是連在一起的。」
看著第二份電報,雷震微微點了點頭,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位何應欽雖然貴為總參謀長,卻明顯要比那些機要作戰室的參謀們,要顯得禮貌和客氣的多,而在這份電報的字裡行間,雷震更可以讀到他發自內心的真誠。
雖然在正面抗日戰場上,何應欽指揮的戰役連連失利,但是仍然受到蔣介石的重用,他當然有自己過人之處。
「日軍第五十五師團主力,已經趕至,雖然重武器還沒有送抵,但是我相信,他們馬上就要對我軍陣地,發起更猛烈進攻。能抵擋敵人多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多擋一刻,我們第五軍其他兄弟部隊,就能多走一刻,他們的危險就會少上一分,如果我們能再兩天,敵軍絕不可能深入到原始叢林當中,就會自動放棄追擊!至於我軍現狀……」
說到這裡,雷震的聲音打住了,過了半晌,他沉聲道:「我是二百師五九團原特務排上尉排長雷震,現任第五軍暫編第五師上尉師長!」
「……」
那位剛剛出了一次近乎不可原諒的錯誤。把雷震的自言自語當成命令,發送到重慶軍事委員會機要作戰室的電報收發員,手指猛然僵在了那裡,他回頭望著雷震,小心翼翼的道:「師座,這樣向上報告……行嗎?」
「真實情報,有什麼不能報告的?」
在羅三炮和鬼才的連連搖頭中,這樣一份當真是讓人目瞪口呆。更能直接掀起九級地震的電報,被回復到了重慶軍事委員會機要作戰室,當電報室地一名中尉,當眾一字不拉的把它讀出來的時候。整個機要作戰室突然陷入了死一樣的安靜。
上尉師長,這個叫雷震的傢伙,也太***扯了吧?!
「叛變?嘩亂?還是謊報軍情?」
每一個人的心裡,都在不可避免的想著這些意義絕對接近地詞語。一名作戰參謀皺著眉頭,更是直接說出了所有人最大的心結:「暫編第五師?第五軍只有四個主力師,又什麼時候冒出來一個暫編第五師?我看這個叫雷震的人,很有問題!」
「一個上尉排長擔任的師長。地確不可思議;只有四個主力師的軍團,突然多了一個暫編第五師,也很不可思議。」
何應欽環視全場。道:「事實是。現在日軍五十五師團對我第五軍的追擊。確實已經停止!如果不是美國偵察機無意中發現正在爆發的戰鬥,我們機要作戰室現在還不明白。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五十五師團突然放棄消滅第五軍,尤其是二百師地機會。要知道,在同古城,竹內寬和他的第五十五師團,在二百師面前吃足了苦頭,更整整付出了超過五千人傷亡的巨大代價。我想,以敵視和仇恨的程度來講,如果沒有特殊地原因,竹內寬絕對不會帶領他的第五十五師團,轉移進攻目標吧?」
所有作戰參謀都在靜靜聽著,雖然他們都是各有專長的精英人才,但是他們必須承認,和擁有豐富人生閱歷,更把中國哲學融入到生活與工作當中地總參謀長相比,他們還有一段相當漫長地路要去走!
而在同一時間,竹內寬正在指著站在自己面前地兩名聯隊長,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臭罵,「你們在幹什麼?你們懂不懂如何去進攻一支困守在絕地上地敵軍?三天時間,你們沒有攻陷敵人的陣地,我不怪你們,但是你們到現在,也沒有切斷敵人的水源,讓他們自亂陣腳,你們究竟在想什麼?!如果你們真的連這種最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的話,好,我來告訴你們,一個正常的人,餓上七天才會失去行動力,而他只需要兩天沒有水喝,就會虛脫無力,更不要說,是在現在最高氣溫已經超過四十一度的緬甸!」
「我不管你們是派人下毒也好,請求陸航部隊派出轟炸機,直接把敵人陣地後方的泉眼炸塌也罷,總之我不想看到山上的敵人,每天有足夠的清水可以讓幾千人飲用,可以給傷員清洗傷口,還可以大模大樣的架起幾口行軍鍋,在裡面煮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要是實在沒有辦法,你們兩個聯隊長,就給我親自當敢死隊衝鋒隊長!」
看著兩名聯隊長灰頭土臉的走出師團指揮部,竹內寬對高橋筱道:「剛才我仔細觀查了一下敵人的陣地,在這種身陷絕境的情況下,敵軍依然保持了高昂士氣,這說明他們不但有一位統率力過人的指揮官,更已經立下了必死的心志。但是,他們也有弱點。」
高橋筱點頭道:「設立這片陣地的敵方指揮官,是一位高手,他利用起伏地勢,建立了幾道相互交叉的火力網,在沒有重型武器壓制的情況下,很難突破防禦。但是從他們部隊過於鬆散的結構上來看,我們面對的,根本不像是一支訓練有素配合默契的精銳部隊,倒像是一群臨時拼湊,就靠血氣之勇支撐的烏合之眾!」
繡內寬讚許的點了點頭,低聲道:「我故意當眾訓斥兩位聯隊長,他們必然會集中全力,再次對敵人陣地發起猛攻,在這個時候,你帶領獨立偵察分隊,換上敵人的軍裝摸上去,趁亂炸掉敵軍防線腹地內的泉眼。切斷水源!」
「是!」
向竹內寬敬禮後,高橋筱調頭就走,在他走出架設在軍用帳篷裡的師團指揮部時,竹內寬道:「還有,告訴所有聯隊長,不要再給敵人
格鬥戰的機會,在向敵人發起衝鋒時,如何有士兵傷以不管,但是他們身上的武器彈藥和口糧,要給我一樣不少的帶回來!敵人沒有後勤補給,他們的子彈有限。手榴彈有限,機槍子彈更有限,他們故意吸引我軍衝上去打刺刀格鬥戰,就是想通過以戰養戰。搶奪我軍武器彈器地方式,來延長戰鬥時間!」
「明白了!」
目送高橋筱大踏步走遠,竹內寬再次望了一眼遠方中國軍人佔據的陣地,他輕哼道:「把一群散兵游勇組織起來。就能和我兩個聯隊打到這種程度,我不管你是誰,但是我必須要說。你果然沒有失望!能親手用武士刀。斬下你這樣一個敵人的首級。就是我繡內寬在這場緬甸戰爭中,最大的勝利!」
繡內寬並沒有調用師團其他部隊←還是用原來的兩個聯隊,可是就因為竹內寬的存在,雷震立刻感到了巨大壓力。
當右翼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響,雷震才知道,敵人兩個聯隊傾巢盡出的猛攻,原來只是佯攻,而他們地真正殺手,卻是一支由二十幾名精銳軍人組成的小分隊。看著被人用定向爆破技術炸塌,不知道上面滾壓多少沉重巨石的泉眼,雷震的臉色當真陰沉如水。身為一名在戈壁灘大沙漠中,接受過最嚴格自我訓練地職業軍人,雷震當然清楚的知道,水,對於一支在熱帶炎炎夏季,和敵人作戰的部隊來說,所代表的重要意義。
而竹內寬帶來地壓力,顯然並不只這麼一點′然敵人還在繼續發起猛攻,但是雙方接連交火,一向喜歡拼刺刀的日本軍隊,卻採用了梯次遞進的方法,把班用輕機槍、擲彈筒和手榴彈結合在一起,隱扎隱打的向前挺進。每次遇到頑強狙擊,他們就會後撤回去,略作調整後,就再一次發起進攻。
幾次三番地拉鋸戰,當雷震醒悟過來的時候,在前線的部隊,已經將大量子彈使用在這種他們絕對無法支撐地陣地消耗戰中。
看著眼前被炸塌,短時間內絕對無法重新清理完成地水源,羅三炮歎道:「雖然在同古城和這個竹內寬交過手,但那時候有戴師長頂著,還沒有什麼感覺,現在我才發現,這個人實在是夠厲害地,這麼短時間就看出了我們虛實,並針對性改變戰術,我想再這麼打下去,不需要我們渴得全身脫水,就因為子彈打光,而失去戰鬥力。日本陸軍第一擅攻名將,果然名不虛傳!」
雷震點了點頭,他突然命令道:「孫尚香,你立刻返回師部,向重慶發電,請求何應欽總參謀長,調派運輸機,為我軍空投食品,彈藥和藥品。」
看著孫尚香迅速走遠的身影,羅三炮道:「我們身處緬甸,跨國運輸不說,又有日本空軍攔截,以我國現存地空中力量,就算是能成功空運,我看也是杯水車薪無劑無事。」
「沒錯,指望重慶方面實施空運,就算他們肯,也只能是聊勝於無。」
雷震望著山坡下,敵人紮起的軍營,他輕輕瞇起了眼睛,輕聲道:「繡內寬你喜歡炸斷水源是嗎?你喜歡派人化妝成中國士兵的樣子,潛入我軍陣營是嗎?好,這場遊戲我奉陪!」
……
當天夜裡,受過雷震訓練,身懷絕技的特務排官兵,利用繩索從他們背後那段就連野山羊都無法攀爬的斷壁上成功穿過敵人包圍圈,然後以三人為一組,在地圖的指引下,撲向各自目標。
就是在一天夜裡,五十五師團周圍時不時的就響起一聲沉悶的轟響,就是在這此起伏彼的爆炸聲,騷擾得五十五師團絕大部分官兵都徹夜難眠,不知道有多少人,就算是躺著,雙手都緊緊抱著步槍,唯恐在夜間突然遭遇中國軍隊襲擊,在一片混隊中,就連自己的槍都無法找到。
但是在山中的中國軍隊,卻一直保持著平靜,直到第二天初晨的第一僂陽光灑下,結束了在爆炸聲中,顯得分外漫長的深夜,也沒有見中國軍人做出任何舉動。當身經百戰,就算是在城門樓上頂著敵人機槍掃射,也能安然入睡的竹內寬,精神抖擻的出現在所有人面前時,他看到了一張張明顯睡眠不足,更寫滿了無可奈何的臉。
沒有人洗臉,炊事班沒有為部隊準備早飯,就連高橋筱少佐,也站在那裡皺著眉頭。當終於弄明白發生了什麼的時候,竹內寬也有了片刻的發呆。
他只是派高橋筱帶領獨立偵察分隊,炸毀一個泉眼,而山上那個不知名的指揮官,竟然派出大批獨立任務小組,將他們方圓三十公里以內所有水源,都用定向爆破,炸得上面堆滿了巨大石塊,更炸得乾乾淨淨。如果遇到實在不能用爆破技術截斷的水源,他們就乾脆在時面投入了大量劇毒,不要是說去喝,只要看看水面上飄浮而起的那一隻隻昆蟲的屍體,就足以讓人遠離三尺之外!
看著整個師團沒有洗臉,沒有早飯,就連精神都顯得萎頓了幾分的部下,竹內寬當真是只能連連搖頭。大家都使用相同方法,還是他竹內寬先從這個領域的發的招,但是以規模來說,以效果上來看,山上那個可惡的傢伙,狂野囂張了何止十倍?
接住高橋筱遞過來的軍用水壺,狠狠灌了一口後,竹內寬看著對面山坡上,中國軍人的陣地,他卻突然笑了。
「好一個寸步不讓針鋒相對,我讓你幾千號人喝不上水,你轉手就讓我兩萬人連早晨洗臉的水都沒有了。」
繡內寬一邊笑,一邊放聲叫道:「好,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我攻的漂亮,你還的夠勁,在切斷水源破敵士氣這一回合,算我們打平手了!」
看著竹內寬臉上那發自內心的笑容,聽著他充滿快樂的笑聲,高橋筱無言的搖了搖頭,因為只有最熟悉這位師團長的高橋筱才明白,到了這個時候,竹內寬已經興奮了,也只有這種乍逢敵手,整個人都被快要燃燒起來的興奮徹底包圍,竹內寬才是陸軍軍部公認最具有進攻力的將領,才是無堅不摧的「妖刀」村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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