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景升第一眼看到雷震,就覺得這小子對味〉是看重人才也罷,說是個人私心也好,總之他硬是把雷震私自扣留在五九八團,沒有按照規定向師部蓖,更直接把雷震塞進了特務排。
在這種情況下,從來沒有結黨營私,但是也沾染了些軍隊山頭主義的黃景升,覺得自己有必要對雷震負責。就在雷震正式加入特務排的第一天晚上,黃景升把特務排性格最直,脾氣最沖的一班長李民悄悄叫到了團部。
「你們原來的張排長被調到師裡,副排長又在訓練時摔斷了大腿,本來排長是要在你們三個班長裡面選拔的,現在我卻讓雷震直接接替了排長的位置,兄弟們服不服?」
面對黃景升副團長的詢問,一班長李民,脫口道:「服!」
黃景升有些驚訝了,他清楚的知道以一班長李民的個性,服就是服,不服就是不服,能用半天時間就讓李民脫口說出一個「服」,那可絕對不是容易的事情。想當然就算他這個中校副團長,也用了三個月時間,才勉強達到了這個標準。
但是黃景升還是有些不放心,一周之後,他又把三班長洪泰悄悄叫到了團部。三班長是一個神槍手,就算在全師軍事比武中,都獲得過名次,得到過戴安瀾師長的親自嘉獎,想做這樣一位班長的頂頭上司,絕對不容易。
還是相同的問題,三班長脫口道:「服,當然服。」
一個月後的某一天,黃景升和二班長王二勝在軍營的某個角落狹路相逢,吸著王二勝畢恭畢敬送到手邊的捲煙,在隨意閒談中,黃景升又問起了這個問題。
王二勝苦笑著道:「團副我現在可真是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了,你到底從哪裡找來了這麼一批人,把我們全排的人都吃得死死的。別說他們還真是個個有幾手夠硬的絕活。老李和小洪現在真是死心踏地,天天纏在人家後面喊師父。尤其是小洪,我看他腦袋都被人打傻了,每天都被那個什麼江東孫尚香收拾得像團爛泥,晚上躲在被窩裡還會時不時的發出一兩聲傻笑。」
黃景升笑了,他斜眼望著王二勝,道:「大家都服了,那你呢?」
「不服……我哪敢啊!」
「排長身邊有一個叫鬼才地人。那傢伙八成上輩子和我有冤,從一進特務排就跟我較上勁了。團副您也知道,我的綽號叫,糧倉鼠」平時耍滑頭耍慣了,無論有多厲害的長官,我也有辦法去應付,從來沒有怵過誰。但是這個鬼才,簡直就像是長了一雙鬼眼,無論我腦袋裡轉著什麼念頭,都能被他看得通通透透。我們兩個也較量了幾番。結果被他玩得我連老爹都差點忘了是什麼樣了。而這樣一個把我吃得死死的傢伙。竟然叫雷震……師父!」
迎著黃景升似笑非笑的目光,王二勝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道:「如果說我對團副您現在佩服得是五體投地。那麼我現在對他的雷師父,我的雷排長,那可真是佩服得六體埋地了!」
黃景升這下可是真的放心了,能把這三個班長都吃得死死地,讓他們徹底口服心服的人,五九八團真沒有幾個。
日子,就在全團緊張的備戰與訓練中,一天天度過。當歷史的時鐘翻到了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七日,雷震再次帶著全排官兵,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的時候。突然有一名中尉衝到了操場上,他扯開自己的大嗓門,放聲狂叫道:「日本人偷襲美國珍珠港艦隊基地,美日戰爭爆發了!」
美國珍珠港般隊基地,美日戰爭,這些東西似乎和普通士兵的距離還很遙遠,所有人就算是側起耳朵凝神側聽,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但是雷震和鬼才的眼睛都亮了。
因為這代表著。中國在抗日戰爭上,又多了一個強有力的盟友,為了對抗美國軍人地復仇,日本軍隊必須動用他們全部力量地海軍,和美國艦隊在太平洋上一絕雌雄,而在太平洋上那一個個的島嶼,也會成為兩國陸軍交鋒角逐的殺戳戰場!
最重要地是,當日本為了石油,為了礦藏等戰爭資源,終於向美國這個巨無霸發起進攻的時候,世界大戰的序幕已經被狠狠拉開。再也沒有任何顧忌,早已經做好一切準備的日軍,會以肆無忌憚的姿態,對東南亞諸國發起最狂風驟雨的進攻。而為了把更多的陸軍從中國戰場上抽調出來,和美國軍隊在太平洋各個島嶼上決戰,他們就必須要集中力量攻擊緬甸,掐斷滇緬公路這條援援不斷為中國輸送血液的生死大動脈。
準備好了也罷,倉促應戰也罷,背水之雄也罷,總之,只要國民政府不想面對強敵舉手投降,不想成為異國人的奴才,就要主動出擊,破釜沉舟拚死一戰!
時己至此,遠征緬甸,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果然,僅僅過了九天,國民政府最高統帥蔣介石就下達命令,要求第五軍全軍動員,以二百師為先頭部隊,進入緬甸協助英國軍隊作戰!
面對這個命令,二百師全師一片沸騰。當天戴安瀾師長就把全師集結在一起,進行遠征動員。
雷震站在隊列裡,遠遠的望著戴安瀾將軍,這可是一個連他師父謝晉元,都要稱讚地英雄。
戴安瀾今年三十七歲,年富力強,軍中更盛傳戴安瀾將軍是一員難得的虎將,他那代表堅毅性格的高頂鼻樑,在濃密的眉毛下,那炯炯有神的雙眼,還有他並不算魁梧,卻猶如一桿標槍般挺直的身軀,都讓他整個人有了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大大沖淡了他臉部柔和線條,所揚起的斯文氣息。
戴安瀾師長目光四下一掃,在場所有的人只覺得一股逼人地熱浪襲來,就連操場上的竊竊私語聲,也突然消失得乾乾淨淨。在這種情況下,籍著擴音器的幫助,戴安瀾將軍那慷慨激昂的聲音,隨之在每一個的耳邊響起。
「大家知道我現在站地位置。是在哪裡嗎?」戴安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狂喝道:「這裡就是在上千年前,就是軍營,而我現在站的位置,就是當年諸葛亮遠征南蠻,七擒孟獲的點將台!我相信古人可以在這裡流芳百世,我們今天站在這裡的每一個人,也行!」
看著自己腳下的這片沃土。望著戴安瀾將軍高高站立的那座石台,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我們部隊馬上就要開拔了,我不說,大家也知道,我們要去緬甸,在那裡協助友軍抗擊日寇。我不知道有多少兄弟要馬革裹屍埋骨異鄉,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兄弟嘴裡說著慷慨激昂地話,心裡卻在害怕。」
「其實,我也害怕。我上有高堂,下有妻兒老小。一家老小都指望我來養活。如果可以的話,誰願意吃兵糧,跑到戰場上去玩命啊!我們中間。有相當一部分人是老兵了,可是,老兵又能怎麼樣,我就不相信眼看著重機槍子彈迎面掃過來,把自己身邊的兄弟打成了篩子,排炮砸過來,只能趴在地上在心裡連叫菩薩保佑,看著碎屍被炸得在天空亂飛,就算是摔在自己的身上也不敢伸手甩開,有人會不做惡夢!」
在場的老兵。都在暗中點頭,別看他們一個個形若無事,還經常拿戰場上的事來嚇唬那些新兵蛋子,但是就像戴安瀾師長說得那樣,誰沒有過在深夜,流著一頭冷汗霍然驚醒的經歷?
「但是,怕,就能讓日寇不侵略我們的家園,不屠殺我的兄弟。不強暴我們的姐妹嗎?怕,就能躲避戰火,就能芶且偷生嗎?」
全場一片肅然。
戴安瀾師長深深吸了一口氣,猛然暴喝道:「如果讓我選擇,與其那樣窩窩囊囊,被別人踩在頭頂活上幾十年,還不如像個爺們似地挺起自己的腰,在戰場上拼他一把,看看自己的命是不是夠硬,能不能拼出一個流芳百世,拼出一個頂天立地,拼出一個還我河山!就算我們輸了,也是為國為民舍生取義,如果我們贏了,我們就可以流芳百世,就可以享受著別人的尊敬,以一個英雄地身份,堂堂正正的活著……」
戴安瀾將軍的話還沒有講完,潮水般的掌聲就猛然響起,不知道是誰起的頭,有人開始放聲高喝起中國歷史上,一位曾經把疆土延伸到藍色多瑙河,用鐵蹄遠征異域,打下一片大大疆土的成吉思汗,面臨一生最強大勁敵耀武揚威的挑戰時,曾經說過的兩句話,「你要來,便作戰!」
「你要來,便作戰!你要來,便作戰!你要來,便作戰……」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狂喝的隊伍,他們用力地喊,放聲的嗥,在一次次近乎歇斯底里的狂吼聲中,他們脹紅了臉,而一股坦坦蕩蕩,再無可掩飾的殺氣,更是從這個群集中不斷聚集。
戴安瀾笑了,因為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台磨劍勵刀,早已經做好準備,現在更重新注入大量燃料的鐵血戰車!
而戴安瀾的目光,在這個時候,已經跳過了面前那一張張寫滿了狂熱與激昂的臉,落到了五九八團隊列的某一個位置上,正正迎到了一雙混跡在芸芸眾生當中,卻是如此出眾,又是如此深邃動人地眼睛。
不用去問,也不用多想,戴安瀾也知道,「你要來,便作戰」,如此簡單,卻又如此理所當然的帶著一種驕傲,更能激發出每一個士兵不屈不服熱血的口號,就是從這雙眼睛的主人嘴裡發出來的。
戴安瀾必須承認,對方比他更懂得基層士兵的心理……對一群大字都不識幾個的士兵來說,與其引經據典的說上一堆長篇大論,不如把目標,把意義,都集中到最精簡,卻能深深鐫刻進每一個人靈魂深處的口號當中。
當戰鬥到最激烈的一刻,當戰士們看著自己身邊的兄弟一個個倒下,都打麻了,打木了,打瘋了,忘記了對死亡恐懼的時候,這些一次次重複,樸實卻帶著大道理的口號,就會成為他們拚命。甚至是和敵人同歸於盡的理由!
「五九八團特務排……」
戴安瀾在心裡發出了一聲輕輕的讚歎,「鄭庭笈和黃景升幹的不錯嘛,我從他們特務排抽調走了排長和一批精銳骨幹,可是這麼快,他們就找到了合適的接替人選。」
如果是在平時,戴安瀾一定會親自走過去,仔細看看五九八團特務排新接任地排長,可是今天←在做戰前動員,面對全師官兵,身為全師最高指揮官,站在這高高的點將台上,他不能這麼做。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戴安瀾突然想起了一個人,想起了他現在還放在口袋裡的一封信。
那是在一年前,神交己久的謝晉元團長,在孤軍營裡寫給他的最後一封信。可能在那個時候。謝晉元已經發現自己的處境不妙′然他沒有明說,但是在字裡行間,戴安瀾還是讀到了一種英雄沒路般的悲哀。
「弟被困於此。時己四載,雖每日自強不息,然人力時有窮。弟時常夢迴連營,馳騁於疆場之上,每當夢醒時分,亦歎奈何。唯一自傲者,便是得一佳徒雷震,此子心質濾純謙虛好學,舉手投足之間隱具山野猛獸之氣,對日寇又有家破人亡之恨。悉心教導之餘,弟常以驚人之成長而竊喜,暗歎假以時日,必能成為黨國之棟樑,若真如此,弟縱死無怨矣!」
到現在戴安瀾都能清楚的默背出信裡地這段話,因為直到謝晉元在孤軍營遇刺身亡的消息傳來,他才知道,原來這一封信。已經是謝晉元寫給他的遺書←在信裡專程提到雷震,更是隱隱有著為自己這個徒弟尋找出路。
從得到謝晉元遇刺身亡消息的那一刻開始,戴安瀾就在等待一個名字叫雷震的年輕人,帶著謝晉元身為一個軍人未了的心願,出現在他的面前。這一方面是出於對謝晉元的尊敬和同情,另一方面,戴安瀾真的想看一看,能夠讓謝晉元這樣一位師父都暗自竊喜,甚至是在信裡大加讚賞的徒弟,究竟是一個什麼樣地人物。
伸手輕輕按了一下放著那封信地口袋,戴安瀾在心裡發出了一聲輕歎,「雷震,我已經等了你八個月時間了,可你到現在也沒有來。看來這場遠征緬甸的戰爭,你是趕不上了!」
是的,在戴安瀾地心裡,雷震是真的趕不上這場注定要載入中國史冊的戰爭了。
第二天,天還是濛濛亮,二百師全師官兵,已經靜靜的集中在操場上整裝待發。這些軍人都穿著黃色軍裝,腳穿草鞋,為了適應緬甸的氣候,每個人還背著竹片編成的斗笠,戴著當時極為少見的樹膠眼鏡,肩挎自式武器,在鬥志昂揚之下,看起來當真是有著一種英姿颯爽威風凜凜的感覺。
在軍營外,福特、奔馳軍用卡車,更是排成了一字長龍,每輛汽車的車頭上,都插著國民政府的青天白日國旗,車身上貼滿了諸如「中國軍隊為保衛緬甸人民而來」、「加強中英軍事合作」、「緬甸是中國最好地鄰居」之類的標語。
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操場上的所有部下,隨著戴安瀾一聲令下,汽車發動機低沉的轟鳴,隨之撕破了這片天空上黎明前的黑暗,拉開了二百師遠征緬甸的第一步,浩浩蕩蕩的向西進發。
當汽車駛出軍營的時候,二百師地官兵都驚呆了。
他們之所以選擇在凌晨離開軍營,離開昆明這個美麗的城市,就是希望不影響到城裡居民的正常生活,可是在他們離開這個城市必經的街道上,已經靜靜的站滿了路人,就連街邊的商舖,也全部掀開了門板,進入營業狀態。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左手拿著小國旗,右手拎著水果、餅乾的同胞,在一片黑沉沉的夜色中,根本看不出來到底有人多少人,在這裡通霄未眠←們自發自覺的站在路兩邊,為遠征軍車隊留下了足夠的行駛空間。而那些凌晨就開始營業,甚至是整夜沒有關門的店舖,老闆更事先在店舖外,擺放好了香煙,雖然沒有刻意去照看,路上的人伸手就可以悄悄拿走,卻沒有人去碰。
看到遠征軍的車隊,這些不知道已經靜靜等候了多久的送行者,猛然暴發出一陣歡呼。就是在萬人空巷的狂熱歡呼聲中。車隊緩緩的駛上了主街道,天空中突然下起了一片由水果、餅乾和香煙組成的雨。
所有人都在把自己手裡早就準備好的慰問品往車上丟,而那些店舖老闆更是跑出來,抱著香煙站在路邊,不管三七十二一,就往站在車上地每一個士兵手裡猛塞。手裡捏著食物,口袋裡裝著食物,就連腳下都差點踩到食物的二百師官兵們。只覺得自己快要被這種民眾自發自發的最狂熱浪潮給淹沒了。而一些比較靦腆的士兵,更在不停的推拒著,「不行,不行,我們不能拿你們的東西……」
但是他們的拒絕,又怎麼可能阻擋這些熱情如火,更對他們帶著殷切期盼的老百姓,又怎麼可能阻擋住那種發自內心地祝福?
雷震就靜靜坐在其中一輛卡車的副駕駛席裡,他上尉排長的軍階,還有他那過於硬朗的臉部線條和隱隱折現出的不怒自威。都讓他成為少女關注的焦點。
在南方民風比較開放。就是抱著對英雄的崇拜,不知道有多少懷春少女,又跑又跳的將自己的手帕。透過車窗丟到了雷震的身邊,當其中最膽大最潑辣地女孩,跳上卡車車門旁地腳踏板,直接把身體探進駕駛室,當眾在雷震的臉上留下一個大膽得令人敬佩的輕吻時,善意地哄笑和響亮的口哨,摻雜著一陣陣此起伏彼的歡呼,在瞬間就讓那個女孩的臉上騰起了一片火燒雲般的霞紅。
「你要能活著回來,就來南街十二巷的老莊子酒宅來找我吧,我喜歡又俊又有霸氣的男人。只要別讓我爹娘知道,我可以和你私會的。」
在雷震的耳朵悄悄說出這句話時,就算隔著兩三公分的距離,雷震都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從她一片艷紅的臉龐上,散發出的滾滾熱浪。嗅著從女孩子身上散發出來的茱莉花香味,感受著昆明女孩特有的熱情如火,就連雷震的心裡都忍不住微微一蕩,更不要說就坐在他身邊,臉上已經露出羨慕表情的那位駕駛員了。
但是在整個特務排。最引人注意的,還不是雷震,而是站在卡車上面,穿著軍裝肩挎美式衝鋒鎗,戴著樹脂墨鏡,腳下還破例穿了一雙高腰軍靴,全身上下都帶著一種巾幗不讓鬚眉氣勢的江東孫尚香。
如果不是已經到了十二月份,實在找不到鮮花地話,估計她這個萬片綠葉一點紅的特務排女軍人,已經被鮮花給覆蓋了。
車隊,就這樣滿載著歡呼與希望,一路向西方駛去,而二百師官兵的鬥志,也隨著他們走過了一個又一個城市,遞增到了最高點。但是當車隊走到保山附近的時候,卻突然停住了,這一停,就停了整整三十六個小時。
直到接到上級傳達的指示,雷震才知道,作入為緬部隊的先頭部隊,師部突然接到了第由五軍轉達的蔣介石命令:「暫時毋庸入緬!」
這個突如其來的命令,無異於在鬥志昂揚的二百師官兵每個人的頭上澆了一勺來自北冰洋的冰水。也就是因為這個命令,已經箭在弦上的二百師,竟然在板橋附近停下了自己的腳步,整訓待命。
面對這種絕對意外的變化,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二百師官兵身上那股凌厲的氣勢被一點點磨平,鬼才真的不懂了。
「師父,現在我們二百師士氣如虹,就算面前有一個師團的小鬼子,估計只要一聲令下,全師的兄弟也會嗷嗷亂叫的猛撲上去,給他們來個當頭一棒。就連我這樣半途出家的門外漢,都知道在兵法上,有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說法,蔣老頭子是黃埔軍校的校長,跟著孫中山起家,經歷了大小戰役少說也有數百起了,這點道理他老人家不可能不懂吧?」
面對鬼才的詢問,雷震沉默了很久,才回答道:「鬼才你要記住,戰爭歷來是服務於政治的。在緬甸對抗日本軍隊,由我們中國,剛剛在珍珠港被日本人狠狠敲了一下急於報復的美國援軍,與及在緬甸駐守的英國殖民地軍隊三方組成,這樣的混合部隊,國籍不同,思想信仰不同,指揮體系不同,更嚴重的是大家的戰爭目的,或者說是政治目標不同,所以才會出現這種無法協調,在軍事角度上來講,就是躊躇不前,坐失良機的錯誤。」
看著鬼才還是一臉的疑惑,雷震知道鬼才還是不太明白,因為政治,本身就是一種最黑暗,最令人難以捉摸的東西。一旦在戰場上摻雜了政治元素,一切都會變得飄渺起來。
進入緬甸主動進攻日本軍隊,對於中國來說,這是關係到生死存亡的破釜沉舟之舉,所以先頭部隊,就最最精銳的第五軍二百師。
美國軍方在珍珠港吃了大虧,急於報復,但是他們的戰略重心,在南太平洋戰場上,他們之所以參加緬甸戰爭,只是不願意看到中國政府投降,日本陸軍隨之可以抽調投入在中國境內的陸軍,並投入到南太平洋戰場上的局面。
最扯淡的,應該屬於英國軍隊了。緬甸是他們的殖民地,他們當然比任何人都希望打退日本軍人,但是在同時,他們又在擔心中國軍隊,在心裡有著「這場戰爭打完後,如果中國軍隊賴在這裡不走就麻煩了」諸如此類的想法。也就是因為這樣,英國政府才會又希望中國軍隊進入緬甸,協助他們對抗日本軍隊,又對中國軍隊入緬,抱有懷疑和戒懼的態度,甚至利用外交手段多方阻擾。
遠征成這個樣子,整支部隊停在了不該停的地方,補給困難,訓練困難,即不上也不下,也難怪整個二百師,每一個人都是一臉的鬱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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