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氣,呼出;吸氣,呼出;吸氣,呼出……
雷震每天都在不停練習著這種任何一個正常人,都能自然而然做到的本能性動作,而馬蘭總會時不時,將一隻空鐵盒拋到雷震身邊的某一個位置,當空鐵盒落到堅硬的地面上,發出「噹」的一聲輕響時,雷震就必須在兩秒鐘時間內迅速轉身,對準發出聲音的方向,舉起自己手中那一枝用木料釘製成的步槍。而就在他舉槍瞄準鎖定目標的同時,雷震就必須完成一斤,「半肺」呼吸!
千萬不要小看雷震手裡那一支用木料和,一根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鋼管製成的步槍,它雖然不可能真的射出子彈,樣子更是醜陋得讓人一看就從心裡想笑,但它是馬蘭親手為雷震量身定制的訓練器材!
那些身經百戰,對武器已經有了特殊感覺的老兵,只要能拿起這支做工粗糙的「步槍」,他們臉上那股不以為然的微笑,就會徹底凍結。因為這一支用木料和鋼管拼接起來,又在裡面填加了一部份鉛塊來調整整體協調感的東西,無論是份量還是手感方面,竟然和真的步槍一模一樣!
而這支步槍的扳機……是馬蘭用一把銼刀,和幾塊槽鋼,一點點打磨出零件,並用從夾子上拆下來,並重新調校了力度與硬度的彈簧組裝在一起,形成的奇特道具。
雷震一直以為馬蘭說能教他製造出一支步槍,是一種誇大其詞的宣言,可是面對這樣一個裝在「步槍」上的扳機,雷震信了。
真正用槍的高手都知道,在對目標發動攻擊時,絕對不是將扳機一扣到底那麼簡單。在好的步槍扳機上,一般都有兩個不同的力量階段。在第一個階段,手指只需要施加較少力量,就可以將扳機壓下。而扳機扣到了一定程度,就必須施加更重的力量,才能扣動扳機。一旦感到扣動扳機的手指遇到了較大的阻力時,就是扳機要完全被扣下,子彈即將被擊發的臨界點!
馬蘭用了整整三天時間,用銼刀親手為雷震做出這一套扳機,就是要讓雷震學習如何用自己的手指,用最適當的力量壓住扳機。讓扳機一直持續在扣而不發的臨界點。只有精通這種「壓指」技術的射手,才能在已經開始近距離交火的戰場上,發現目標就可以最快射出子彈。
「人的神經反應速度是有極限的,而且這種神經反應速度,取決於一個人的天賦,特種作戰專家在這個領域經過了無數場試驗,現在已經證明,這種神經反應速度,絕不會因為後天的訓練而有提高。在這種前提下,如果你想比一個有天賦的敵人在狹路相逢時。活得比任何一個人都長。你就必須在訓練場上,通過一次又一次刻苦的練習,直到把那種力與反作用力的感覺。融入到自己的生命本能當中,你可才可能獲得勝利!」
「如果我能將這種技術練到爐火純青,單從扣動扳機這一項上來說,我能比敵人快多少?」
面對雷震的詢問,馬蘭輕佻了一下眉頭,回答道:「一條命!」
雷震點了點頭,拎著那支「步槍」走到了操場的一個角落,閉上了自己的雙眼,成為了一尊徹底凝滯的石像。雷震需要用指尖下那個馬蘭用銼刀打磨出來地扳機,去感受指尖與扳機彈力之間地對比。或者說,去感受那種壓抑到極限,動與靜的交替,生與死的輪迴,那個驚艷絕倫地剎那!
這種東西,聽起來真的像是說書先生嘴裡講的那些古代大俠決鬥,充滿了一種看起來淋漓盡致,卻不切實際的感覺。但是在戰場上兩個優秀軍人狹路相逢,勝與負。生死死,之間的距離就是這樣的剎那!
壓得太輕,就失去了意義;壓得太重,只要稍稍有風吹草動,甚至只是幾十米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大笑,都可能讓雷震的手指微微一顫,徹底扣動了右手食指下的扳機。
「穩定,穩定,穩定……」
雷震一次次在心裡對自己說著這樣的話,但是在他指下的扳機,仍然時不時地傳出一聲被完全壓下的「嗒嗒」聲。
「難道是我的手指力量不夠,所以在壓著扳機後,才會產生這種無法完全掌握力量的錯誤?」
帶著這樣的覺悟,雷震開始自發自覺的張自己的手指,在地上做指壓俯臥撐。這樣用十根手指支撐住身體做出來的俯臥撐,最能鍛練人的手指力量,雷震從每天做二百個指壓俯臥撐,到最後每天做五百個指壓俯臥撐。可是一周過去了,雖然情況得到了改善,可是雷震仍然會時不時地完全扣下了扳機。
「也許,我應該專門訓練一下右手食指的力量?」
帶著這樣的疑惑,雷震喜歡上了幫廚房的人去提水,用右手食指一根手指勾住水桶,來回在水籠頭和廚房之間穿梭。直到他的右手食指被沉重的水桶拉得又腫又痛,雷震也不肯鬆手。
就這樣兩周時間過去了,雷震的手指力量,已經大得可以勾住四五十斤重的水桶,面不改變的走上一百多米,在孤軍營「掰手腕」比賽中,一般人就算用一隻半手,也很可能無法戰勝雷震的一隻手。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做了這麼多的準備工作,冥思苦想了這麼久,手指已經擁有了比鋼絲更堅韌的穩定性與協調性,但是雷震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手指,他仍然會一次又一次出錯。每一次手指上感受到的阻力突然一洩千里,扳機被扣下,彈簧隨之傳出「嗒」的一聲輕響,雷震的心臟都會隨之狠狠一頓。那種投入了自己所有精力與努力,卻仍然無法突破的鬱悶感,讓雷震難過得只想把手中步槍丟到地上,再狠狠的踏上幾腳。
在這個時候,直覺比野獸更靈敏的雷震,沒有注意,馬蘭已經悄悄走到了他的身後。而雷震的兒子,早已經習慣了馬蘭的存在,它甚至還對著馬蘭這個經常把自己老爹整得慘不可言的女人。友善的搖了搖自己那到現在,還是很生硬地尾巴。
馬蘭背負著雙手,淡然道:「想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嗎?」
雷震霍然轉頭,脫口道:「想!」
看著面前這個眉毛都擰成了一團的大男孩,看著他仍然搭在扳機上的右手食指,馬蘭笑了,她真的笑了。
「從教你練槍的第一天,我就發現了一個問題。你沒有受過真正的訓練。完全是個人摸索著練習射擊,我必須說你是一個很有天分,做事情也很認真努力的人。就是因為你的努力與持著,你才能在沒有正規訓練地情況下,擁有了不錯的槍法,但是在同時,你在射擊時,也會有相當多的細節錯誤。這些錯誤,已經隨著時日的不斷推移,漸漸融入到了你的習慣中。」迎著臉上還帶著沒有消散的煩燥。卻能想盡方法讓自己側耳傾聽的雷震。馬蘭微笑道:「其中有一項,就是你喜歡用右手食指的關節,去扣動扳機。」
「沒錯。用右手食指的關節去扣動扳機,可以穩定的包住扳機,為你的手指提供更大地力量,看起來似乎更方便,更穩定。而很多士兵或者是山中的老獵人,都喜歡用這種方法。對他們來說,這種扣動扳機的方式,並不是錯誤,因為對一個獵人來說,能打中獵物。把它帶回家,這就足夠了;對一個一年到頭,也沒有辦法在訓練場上射幾發子彈,連如何抵消步槍地反作用力,都不知道的普通士兵來說,要求他們在保證射擊精度的情況下,不斷提高射擊速度,更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馬蘭很明顯知道雷震的心裡在想著什麼,她搖搖手。輕而易舉的封住了雷震已經衝到嘴邊的疑問,「我故意不提醒你,就是要你在獨自思考與針對扳機壓指的訓練中,一次次面對錯誤和失敗;你已經擁有了相當不錯的槍法,當然也會產生相當的自信,我就是要你對自己產生了懷疑,甚至是連信心也產生了動搖,在這種情況下破而後立,我才可能幫助你,改掉已經根深蒂固地錯誤!」
馬蘭伸出了自己右手的食指,在她的指尖上,蒙著一層厚厚的老繭,「看清楚了沒有,我是用食指的指尖去扣動扳機。指尖是人身體感覺最靈敏的一個部位,一些盲人甚至可以用自己的手指,去閱讀盲文,你更容易用自己的指尖,去感受到扳機上傳來力量的不同。你和謝晉元團長應該也學了初級地物理吧,那你也應該能想到,以槓桿原理來說,用指尖扣住扳機,也可以讓你手指形的力矩最大,同時你用指尖扣動扳機時,你的右手食指會自然回籠,形成了半弧狀,這樣的話,你可以同時動用手指兩個關節的力量,讓你可以用最小的力量,最快的速度,扣動扳機。」
雷震嘗試著用自己的右手食指尖,壓動步槍的扳機,慢慢感覺著扳機下壓時,從指尖傳來的阻力,感受著彈簧在自己慢慢下壓的過程中,不斷積蓄著勢能,雷震甚至能夠在心裡想到彈簧與扳機之間,那不斷微微移動的角度。在這個時候,雷震的眼睛突然亮了,因為他已經將扳機壓到了蓄而未發的臨界點,而他卻還有足夠的專注力,去控制自己手指的穩定!
雖然想完美的保持狀態,還必須經歷長時間的堅苦磨練,才把這種感覺與動作,一點點融入到自己的記憶最深處,形成一種再也無法遺忘,甚至是信手掂來的本能,但是這種游刃有餘的感覺,這種把手指搭在扳機上,說不出來的舒適感,卻讓雷震兩周時間積壓下來的所有鬱悶當真稱得上是一掃而空!
時間在一天天的飛快流逝……
孤軍營有馬蘭和一連三排排長余德才的統率,他們每天早晨還按時出操,他們仍然會對著東方,進行他們特有的「精神」升旗儀式。孤軍營辦的三個小工廠仍然在運作,將「孤軍牌」襪子、肥皂等產品源源不斷的輸出去,為他們換來了穩定的收入。而謝晉元提倡的全營文化教育活動,也仍然在堅持進行,整個軍營都顯得有條不紊。整個孤軍營的士兵,就是在用自己最佳的精神面貌來抗爭,他們就是要讓那些圍在孤軍營周圍想趁虛而入,進行破壞行動的日本情報部門成員看一看,謝晉元團長雖然被強行帶走了。可是謝晉元團長的魂,仍在!
孤軍營地抗爭,日本情報部門派出的浪人,粗暴的白俄士兵,幾個月沒有音訊的謝晉元團長……這一切對雷震來說,突然變得非常遙遠。在馬蘭的教導下,雷震用一種近乎病態的狂熱,抱著一把讓白俄士兵現在看到都會大笑不止的「步槍」在不停的練習。那種狂熱。那種持著,那種鍥而不捨,那種從內心深處爆發出來地狠勁,就連馬蘭看了,都要輕輕的倒抽一口涼氣,並做出了這樣的評價:「雷震已經把枯燥的訓練,當成了一種絕對的享受與樂趣!否則的話,他的進步絕對不會有這樣快!」
雷震練習「空肺」射擊,練習「半肺」射擊,練習如何在高速突擊中。仍然保持必要的警戒狀態。如何在翻滾中最大化穩定身體,進行高難度翻滾射擊;如何在跳躍中調整身體重心,並在雙腳還沒有落地之前。就做完「半肺」呼吸技巧,進行另行歎為觀止的近距離跳躍式狙擊。
在馬蘭的教導下,雷震才知道,作為一名優秀地射手,在瞄準時最好不要把左眼閉上,雖然這樣可以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右眼,讓射出地子彈打得更精確,但是在近距離交戰,閉上左眼的同時,也會大大減弱自己眼睛的觀查視野。更容易遭到敵人突襲。而在遠距離狙擊敵人時,為了一槍擊斃目標,一名狙擊手很可能要進行長時間潛伏,在這個時候如果還非要閉上一隻眼睛瞄準,眼睛很容易感到疲勞,時間稍長就會導致視力下降。
最不可忽視地一個細節是,在瞄準目標的時候,如果閉上了自己的左眼,因為左眼前方變得一片漆黑。射手的瞳孔會判定主人進入了一個黑暗環境,左眼的瞳孔就會自然而然放大。而右眼在這個時候,還睜開著,還保持正常大小,這對於人的生理狀態來說,絕對是一種矛盾。換句話來說,左眼不斷擴大的瞳孔,會影響到右眼的狀態!
在這個世界上,可能只有一種人,在閉上左眼射擊的時候,不會受到影響……左眼視力先天性受損,大腦已經習慣性忽略左眼,把更多專注力都集中到右腦的人!
在第三個月的時候,馬蘭在那一枝她親手製造的「步槍」槍托上,挖出了一個小小的印痕。當雷震舉槍做出瞄準姿勢,並把臉頰輕輕貼在搶托上時,他的臉頰總是能正好埋進槍托那個小小的印痕裡。
「在真正的職業高手領域,還有一種射擊方法,被稱為盲射。這並不是說射手在扣動扳機的時候,還閉著雙眼,而是說他們根本沒有借用步槍上的卡尺和準星,卻依然可以準確的命中一百米範圍內地所有目標!」
雷震聽到馬蘭的話,當真是瞪大了雙眼,俗話說得好,差之毫釐謬之千里,不用步槍上的準星,僅憑手感的話,怎麼可能打中一百米距離的目標?!
「這是運動突擊戰的精華,也是在技術上,區分職業特種部隊和普通軍人的一個分水嶺。」
馬蘭必須承認,她真的要對雷震另眼相看了,她絕對沒有想到,僅僅兩個多月,雷震就會成長到這一步,就會讓她教到了這裡。「你在保持最穩定射擊姿勢時,你臉部有一塊肌肉,總會貼在槍托的同一個位置上,換句話來說,只要擺出這個動作,你就應該有充足的自信,認為你的視線、準星和目標之間,已經形成了三點一線,就算有誤差,在射擊一百米內的近距離目標時,也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而我之所以要在槍托上留下那個一個痕跡,甚至故意留下了一點尖銳的毛刺,就是要在你每次把臉貼到槍托上的時候,校正自己臉頰和槍托接觸的位置。時間長了,讓你換上另外一把真正的步槍,就算沒有通過卡尺和準星去校正,你的臉部肌肉,也有了自己的記憶力,會直接把自己的眼睛,貼到最正確的地方。在這種情況下,只要你的右眼能夠看到目標,甚至不需要找到準星。再去遵循什麼三點一線的規則,你就可以直接扣動扳機,對目標一擊必殺!換句話來說,只要你能夠將這種肌肉記憶,和我交給你的其它射擊技術融合到一起的話……」
說到這裡,馬蘭提高了聲音,她一字一頓的緩緩道:「在和敵人近距離狹路相逢的時候,你和手裡武器的組合。就是死神!」
看著臉上猛然揚起狂熱神采的雷震,馬蘭淡然道:「不過想擁有這種實戰技巧,絕對不是憑一件重量相仿的玩具,就能練出來的。你必須進行上萬次地實彈射擊,一次次調正自己在射擊時可能產生的誤差,一點點在實踐中培養無論敵人在任何方向,任何場合出現,你都能手起槍落,一舉擊斃的絕對自信。只有擁有了這種只可能從實踐中擁有的絕對自信,你在和敵人狹路相逢的時候。才能打出一種坦坦蕩蕩的鋒銳氣勢。才能帶著在場所有人,不由自主的跟著你的節奏去戰鬥。如果做不到這一點,使用這種射擊技術。你無異於自尋死路!」
在這個孤軍營裡,雷震連一枝真槍都摸不到,又怎麼可能進行上萬次的實彈射擊訓練?
看著臉上剛剛揚起了狂熱,就被自己潑上一桶冰水徹底澆滅的雷震,馬蘭突然問道:「雷震,以你的眼光來看,如果沒有外力因素,得不到強力盟友地支援,以中國和日本兩個國家和軍隊的實力差距,我們要想戰勝日本侵略者。還需要多少時間?」
「在拖垮日本的經濟和能源供應之前,我們無法戰勝他們。」雷震沉思了良久,才低聲道:「我認為,至少需要二十年,我們才能通過打消耗戰,一點點將勝利地天平掰回來!如果我們面對侵略者像條狗,面對自己同胞像條狼的漢奸能夠少一點;面對強盜時,大家能團結一點,能少一點麻木不仁。多一點反抗精神,也許只需要十五年就夠了。」
「我們就當用十五年時間,能夠在這場保家衛國的戰爭中取得勝利吧。」馬蘭繼續問道:「那麼你告訴我,如果我給你一把斧頭,要你在七個小時時間內,去盡可能多的砍木柴回來,你覺得先用一個小時把自己的斧頭磨利,再用六個小時去砍木柴,這種做法可不可取?」
「正確的選擇。」
雷震點頭道:「磨刀不誤砍柴工!」
「那麼雷震,我要你再留給自己兩年時間。」馬蘭深深的望著雷震,沉聲道:「我知道你對日本人的仇恨,但是就像你自己剛才說的那樣,磨刀不誤砍柴工。在這一年時間裡,你跟著謝晉元團長和我,的確學到了不少東西,但是我必須要告訴你,無論是戰略指揮還是特種作戰,你學到地都只是最膚淺的表層,說白了你現在會的就是紙上談兵,沒有至少兩年時間的沉澱和積累,你根本不可能把學到的東西,真正融會貫通。無論是我,還是謝晉元團長,都絕對不希望自己辛苦訓練出來,並認為在將來會擁有相當成就的學生,剛剛出師就成了戰場亡魂!」
望著臉上露出複雜表情的雷震,馬蘭從口袋裡取出一個信封,道:「在這裡面有四份地圖,它們標注的,都是我們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直屬特務營,在全國各地設立的秘密訓練基地具體坐標。這四個訓練基地,分別包含了雪原、沙漠、山地、叢林四種不同地形環境,為地就是讓我們這些軍人,能夠在任何地形環境中,都保持最大化的作戰能力並有效保存自己的生命。」
「現在中央軍校教導總隊在南京保衛戰中全軍覆沒,就算是有少量殘餘部隊,但是面對日本軍隊的步步緊逼,國民政府亂成一團,各系部隊一次次被打散編製,又重新組合,人員換了一波又一波,早已經和過去的部隊去去了關聯。在這種情況下,已經不會有人再會在意一支營級部隊,設立的秘密訓練基地。」
大概所有人,都有對秘密、基地、寶藏這些詞語有著絕對的好奇與關注,就連雷震也不能免俗。迎著雷震瞪得大大的雙眼,馬蘭繼續道:「事實上,所謂的秘密訓練基地,也只不過是選擇了最有代表性的天然訓練環境,再加上在人跡罕至的地方,建立小型補給庫,預留了適當的物資罷了。你只要按照我的圖上標注的坐標,就可以找到我們在那裡預留的武器和補給,雖然數量並不多,也不可能再得到新的補充,但是已經足夠你一個人,進行自我訓練。」
「在那些人跡罕至的地方,進行自我訓練,的確是太艱苦了一些。但是我想你能在大山裡孤獨的生存三年時間,到了今時今日的你,早已經堅強的不會再被這樣一個敵人打倒!」馬蘭當著雷震的面,又把那一份裡面放了四份地圖,代表了特種作戰領域對各種地形最大適應能力的信封,重新放回了自己的口袋裡,「工部局強行帶走了謝晉元團長和十幾位軍官,無論是軍營裡剩下的官兵,還是上海各界都在不停的對工部局進行抗議,各大報社和電台,更發表了評論員文章,我想謝晉元團長那邊,也一定在用自己的方式進行抗爭。看白俄士兵對我們的態度,工部局大概已經無法承受過重的壓力,已經有了軟化的趨勢。如果我沒有判斷錯誤的話,最多再過一個月,謝晉元團長和其餘十幾位軍官,就會被重新送回來。在他們回來之前,你能從我這裡學多少,就盡力學多少吧,其餘的,就要你帶上我這四份地圖,自己去領悟和磨練了!」
雷震的身體突然狠狠一顫,他望著馬蘭,問道:「你要走?」
「是的,我之所以留在這裡,就是因為我欠了你和謝晉元團長的情。我把自己會的,懂的,都教給你了;在謝晉元團長被帶走的這一段時間,我幫他看著軍營,想盡一切辦法防止日本情報部門派出的特工進行破壞,當他重新回來,我把軍營再交還到他手中的時候,我也不再欠他什麼。」
說到這裡,馬蘭突然沉默了,過了很久,她才遙望著頭頂一縷飄渺無方的白雲,低聲道:「在這個軍營裡呆了快一年時間,我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我也應該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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