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晚上八點過了,勞累了一天的人們都在享受著這一天之中短暫的清閒。LZ這個地方雖然不大,也不發達。可作為一個老牌的工業城市,競爭仍然很激烈。人們總是身處在忙碌之中,僅僅是為了生活。所以,每當有空閒的時候,LZ人會毫不吝嗇的放蕩著自己,人嘛,沒有必要活得那麼累,該輕鬆的時候就得輕鬆。這就直接刺激了LZ娛樂來的發展。有人作過統計,在LZ這個地方,大大小小的娛樂場所有上千家之多。以市中心的滏溪河為界,分別分佈在城南的解放街,東邊的大興街,靠河的同心路,以及北邊的大安區。
陳嘯東的地盤就在大興街,與同心路隔河相望。
大興街是LZ出了名的賭窩,這裡有許多的休閒會所,麻將館,暗地裡還有許多的地下賭場。以『五龍會』為後台,生意很火。LZ的賭棍們一有了錢,就會往大興街跑。
此時,大興街中部的一家麻將裡生意紅火。店裡十多張桌子坐滿了賭客,吆喝聲,叫罵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幾個看場子的人懶洋洋的坐在角落裡,抽煙的抽煙,聊天的聊天。陳嘯東「五龍會青龍」的名頭不是吹出來的,LZ城從南到北,誰都要給他幾分面子,還沒有人敢在他的地盤上鬧事。
「成哥,聽說最近『四海幫』跳起來一個小子,名頭很響啊。」一個滿頭金毛,長相犯罪的人傢伙對他旁邊一個長頭髮,抽著煙的人說道。
「那人我見過,叫宋俊,上次韓興洪到堂口來要人的時候,他跟在一起的,現在正跟我們大哥對著干呢。」
「操***,不想活了。要是哪天讓我碰見他,我非一刀砍死他了可。」
「去你媽的!就知道吹,哪次辦事你不是躲在後面?」
「喂!成哥,無憑無據的你別亂說啊。不是吹,要是宋俊現在真站在我面前,我不拿把刀捅了他,我是你孫子!」
突然看見「成哥」臉色不對,問道:「成哥,怎麼了?」
被叫道「成哥」的人站了起來,一臉死灰。
三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並排站在一起。中間那年青人二十左右,穿著一件與他年齡不太相稱的黑色風衣,兩手插在衣兜裡。長得眉清目秀,嘴角掛著和善的笑容。
「兄弟,幾位?」一個老闆模樣的人問道。沒等那年輕人回答,「成哥」帶著人走了過來。
「宋俊,你來幹什麼?」成哥打量著站在面前的三個人。
那年輕人「親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到你們這還能幹什麼?帶兄弟們來玩玩。怎麼,不歡迎嗎?」
「是嗎?那裡邊請吧!」
「等一下,我怕你這裡位置不夠哦。」年輕人仍舊是一臉的微笑。
成哥臉色變了變:「你就三個人,位置怎麼會不夠?」這時,年輕人身邊一個光頭冷冷一笑,吹了一聲口哨。門外迅速湧進許多人來,將門口死死堵住。成哥來不及細數,但少說也有二三十個人吧。店裡的賭客都停止了賭博,不安的望著這群人。
「宋俊,你招子放亮點!這裡是我們『五龍會』的地盤,你要敢亂來等他說完,年輕人身邊的光頭冷不防抽出一根鋼管來,照肩就是一棍,打得他悶哼了一聲。
「動手!」年輕人大喝一聲,臉上已沒有了笑容。他話音一落,背後的幾十個人立刻行動起來。掀桌子,砸東西,賭客們嚇得魂飛魄散,奪門而逃!那幾個看場子的人早就被按在地上,一頓猛打。剛才吹噓要捅宋俊兩刀的傢伙抱著頭倒在地上,被打得殺豬般鬼叫。
不一會兒,店裡已經找不出來一件完好的東西了。
那年輕人掃視著「熱鬧」的麻將館,突然瞥見角落裡一個傢伙正偷偷的拿起電話。「操」年輕人罵了一聲,一把掀開風衣,抽出一把短刀,幾個箭步衝了上去。一把勒住那人的脖子,照著屁股就是一刀!那傢伙慘叫一聲,軟軟的倒了下去。
「俊哥,差不多了!」一個左手提長刀,高大威猛的年輕人走過來說道。
年輕人擦掉刀上的血跡,看了看那幾個倒在地上哀號的人,眼中閃過一絲冷酷的神色:「好!去下一家!」
第二天,LZ黑道炸開了鍋,到處風傳著一件事。昨天晚上,「五龍會五龍」之一的「青龍」陳嘯東,被人連掃了四五個場子,傷了二十幾個兄弟。道上的人紛紛猜測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有些消息靈通的人私下裡傳言,做這件事的好像是「四海幫」的一個新人,叫宋俊,是「四海幫」六大堂主之一韓興洪的小弟,同心路的扛把子。道上的前輩們聽到這個消息,都歎息道:唉,長江後浪推前浪,現在的年輕人啊……
陳嘯東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昭陽大酒店八樓風流快活。他一接到小弟打來的電話,氣得一腳蹬開了剛才還和他抵死纏綿的小姐,然後對嘟囔著的小姐罵道:「你他媽再囉嗦,老子叫兄弟輪了你!」
「什麼?你說什麼?再說一次?」確認自己沒有聽錯之後,陳嘯東一把把手機摔了個粉碎,大罵道:「宋俊,老子跟你沒完!」
堂口裡,陳嘯東暴跳如雷,指著鼻子把昨天晚上看場子的手下逐個罵得狗血噴頭。手下都知道他的脾氣,沒有誰敢勸他,都低著頭,任由他一個人在那兒跳大神似的罵娘。
「操***,一個剛入道的黃毛小子,牙都沒長全就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老子這次不把同心路翻個底朝天,我他媽就不叫『青龍』!來人,馬上給我召集所有兄弟,我要踏平同心路!「
「大哥,這件事要從長計議,現在事兒剛發生,宋俊他們一定有準備,咱們這麼貿然前去,說不定會遭了道兒。再說,就算要動手也等晚上吧,現在大白天的,不太方便,您看是不是……」一個坐左邊第一把交椅,三十來歲,帶著眼鏡的人說道。
「是你媽個頭,你懂什麼?兵貴神速,宋俊無論如何也料不到他昨天掃了我的場子,我今天就去挑回來!媽的,這口氣老子無論如何嚥不下去。馬上叫人!馬上叫人!」陳嘯東使勁砸著桌子,兩眼發紅,像是一頭發瘋的老虎。
今天的同心路特別安靜,上午10點了,卻沒有一家店舖開門做生意。街上也少有行人,只有幾個清潔工慢騰騰的掃著地上掉落的樹葉。整個同心路被籠罩在一片濃霧之中。
兩輛中巴車急速開進同心路,「噶」一聲停在一棟樓前。車上坐著滿滿兩車人,不用說也知道,是陳嘯東。
陳嘯東今天的造型與往日截然不同,沒有了西裝革履,換成了輕便的茄克,手裡提著一把長長的藏刀,第一個跳下車,回頭大喊了一句:「都給我下來,衝上去!幹掉宋俊那雜碎!」說完,一馬當先的衝了上去。
一個清潔工看著這陣勢,緊張的問旁邊的同事:「這些人幹什麼呢?」
另外一個頭也沒抬:「沒什麼,黑幫火拚。掃你的地吧,不該看的別看。」
「砰」一聲,陳嘯東踢開了房門。一群人高舉砍刀潮水般湧了進去。
「怎麼回事兒?人呢?」屋子裡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沒有人說話,屋子裡死一般的沉寂。
陳嘯東眼皮一跳,一絲不詳的預感從心底升起。
「回去!」
一群人急匆匆的奔下樓來,可到了街上,他們傻眼了。
「車呢?」就這麼一會兒,兩輛中巴車不翼而飛!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陳嘯東頭皮發炸,簡直要瘋了!
「什麼聲音?」眾人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由遠而近的傳過來,好像是……好像是……腳步聲!
「大哥!你看!」身邊一個小弟大叫了一聲,聲音顫抖,像是見了鬼一般。陳嘯東轉身一看,身後的路口冒出一團黑影,正快速往這邊移動。待走近了,才看清居然是一幫子人!大霧之中,看不清楚人有多少,但從急促的腳步聲來判斷,不會比陳嘯東的人少。
這群人衝了過來,立刻散開圍住了陳嘯東他們。
「大家小心!後退!」陳嘯東低聲說道。手下兄弟聽他這麼一說,都警惕的慢慢向後退去。
就在這時,背後也響起同樣的聲音。陳嘯東心裡暗叫一聲:「完了!」,回頭一看,這邊路口已經堵著一大夥人,個個手裡拿著傢伙,凶神惡煞。中間一個年輕人傲然而立,不是宋俊是誰?兩邊的人各呈扇形散開,把陳嘯東這邊的人圍在了中間,既不衝上來動手,也不讓路。
陳嘯東倒吸了一口涼氣,看樣子,今天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