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甘泉山前,清流上人最先停下來,喝道:「諸位,此次是來降妖除魔,不需要講什麼道義,我們一起攻下去就可以了!」
諸人都是略為遲疑,大家都習慣臨場叫陣,一對一的單挑,猛然聽說要來一次亂戰,都有些吃驚,不過左右環視一圈,又信心高漲,齊聲答道:「自然是不用講道義,我們一起打下去就是了!」
「那不知道哪一派願意做先鋒呢?」清流上人淡淡一問。
嘩……立刻就是一陣喧嘩,隨即又瞬間靜下來,連一絲聲音都聽不到,三百多位真人都是鴉雀無聲,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雷雲上人忽然不合時宜的乾咳一聲,所有人都是一陣竊喜,想不到蜀山派竟然願意頂在前面做炮灰。
「以本尊所見,這甘泉山是靈寶宗主所封印的,要破這封印,自然是陰陽宗前來比較好,何不請靈寶宗主領座下弟子先行一步?」雷雲上人慢條斯理,滿面笑容。
靠,眾人心中都是暗罵,到了這個份上,還想到坑害別人,這蜀山1派有今天,真***活該!
白蒙也沒有想到雷雲上人會點自己陰陽宗的名號,這第一輪衝上去的門派,死傷肯定是最慘重的,誰心中不清楚。這雷雲上人未免太厚顏了,當著這麼多明白人的面,明著要坑害自己,也不想想,天下誰不知道在危難時候,就是陰陽宗收留的他們。
遠的也不說,破蚩尤西陵也是白蒙為主,所得的關鍵物品也給了他們,清流上人暗自搖頭,覺得雷雲上人實在是有些……唉。清流上人歎息一聲,問白蒙道:「宗主,你意下如何?」
白蒙幽幽一笑,故意點了點人數。和清流上人道:「陰陽宗有我而盛,但終究起步太晚,也不過短短四年光陰,能來的也就是我這四人而已。我派之強,在於陣法和法寶,以精為主,以一擋三,但這樣地衝鋒陷陣。我們四個人豈不是完全沒有退路?」
「你這個老東西,分明就是陷害我們,我呸。當初你寫個血書送弟子來投靠我們。我就和掌門師兄說了,不能收留,否則他日要反被你們陷害!」金靈子全無半點顧及,指著雷雲上人就是一頓喝罵。
「你……你怎麼這麼說本尊,簡直是放肆,我是看你們有本事,才請你們上陣,你……你……簡直是胡鬧!」雷雲上人大怒。其實他心中也挺後悔,方才說的話本來是順其自然就脫口而出,心中正在思索如何挽回。被金靈子這麼一陣喝罵,心中怒火沖天,索性豁出去了,管他什麼面子,當即喝道:「你陰陽宗貴為一宗三派之首,若是沒有實力,也不要和我們三派齊平而論,既然齊平而論,今天就拿出些真本事來,也讓我們道教的道友看看!」
眼看兩派當場吵翻,清流上人一陣頭疼,忍不住看了看昆林上人和水鏡上人,希望他們說個話,調停一下。
昆林上人和水鏡上人都是故作未見,悄然後退半步,一句話也不說。其實,蜀山派雖然是投靠了青城派,兩派為了避嫌,免得人家說青城派吞了蜀山派,假名太浩派,可實際的情況卻是兩派人馬內部也有些不合,昆林上人巴不得雷雲上人再遇到些麻煩,否則還以為自己是當年地雷雲上人。
水鏡上人的情況恰恰和昆林上人相反,泰山仙境之中處處以白蒙為首,他想勸解,可白蒙還沒有表態,他就不想太著急。
「金靈子,多說無益!」白蒙見大家都看著自己,只能幽幽苦笑,出言喝止金靈子。
他這話雖然是喝止金靈子,但場中所有人都知道,這靈寶真人對雷雲上人是很不滿。
白蒙見大部分人都是同情自己,雖然現在陰陽宗是強者,蜀山派反而成了弱者,可雷雲上人方纔那話實在是不得人心,心中也稍微感覺尚好,和清流上人道:「既然沒有人願意打這第一陣,那就由我前往吧!」
清流上人還沒有說話,他身後的玉陽忽然跳了出來,和白蒙道:「宗主,我願意隨你前往,生死相隨!」
「我的小祖宗哎,你講道義也要看看場合!」清流上人心中咯登一聲,暗暗叫苦,慌忙道:「宗主身負重責,怎麼能第一波就上陣呢?」
水鏡上人急忙贊同道:「上人此話有理,宗主乃是地府欽點的伐鬼大將,執掌閻王陰旨和行印,非同小可,乃是壓陣主將,不能輕動啊!」
清靜上人和白蒙也有些來往,當日黑白無常送陰司法旨的時候,她就在場,當即道:「確實如此,靈寶宗主不便輕舉妄動,我看還是請雷雲上人領蜀山一脈的弟子出陣吧!」
雷雲上人牙咬的咯登響,這還沒有出口反駁,昆林上人也道:「雷雲足可迎戰!」
「是啊……雷雲上人執我們道教牛耳,理當破這第一關!」眾真人生怕這些大派推來推去,最後推到自家頭上,眼看太清和青城派都有意讓蜀山派餘黨出陣,陰陽宗和太虛派必定沒有二話,急忙附聲鼓噪。
雷雲上人咬牙切齒地一跺足,喝道:「你們……好,本座親自去破這甘泉山!」
白蒙笑道:「上人不用焦急,我先破去封印再說!」
他說完這話就看了黃靈子一眼,黃靈子領會白蒙的意思,也是微微點頭,兩個人立刻駕雲上前,只等雷雲上人點齊十二名弟子追上來,各自一揮拂塵,飛下數千道符。
這些靈符一到半空就以一化千,變了數億極其耀眼的光針,從四面八方打向甘泉山。
只聽到一陣震耳欲聾地連續轟鳴聲,整座甘泉山就彷彿是被炸去一層外殼般,數千道黃土真元立刻融聚為股股黃泥灰塵,化了一顆玄黃色地土石,飛回黃靈子手中。
黃土真元和封印大陣一去。立刻現出一口三丈方圓的黑色幽潭,還沒有等眾人反映過來,那黑色幽潭中立刻噴湧出千萬道黑色鬼霧,遮天蔽日。將整個天空都遮擋住,到處都瀰漫著陰森森的鬼霧。
清流上人手中陡然顯出一尊紫晶寶鼎來,鼎中飛出億萬天璇星塵,浩蕩蕩如紫色雲煙,又是晶瑩閃閃,蔓延千百丈,將所有鬼霧都隔絕開來。
白蒙微微點頭,這清流上人果然是將看家地法寶取來了。當即右掌攤開,掌心中立刻浮現一粒白色玉砂,此砂迎風而漲。變成一顆白玉棋子。這棋子抖了一抖,瞬間化了一座小靈山來,猶如倒椎。
那鼎飛在天空,灑下億萬星塵,罩住小靈山,這小靈山在下,放出熒熒白月光,十二道禁制各顯光芒。
鼎棋相合。立刻化了一方新天地,方圓百丈,可融萬人。陰風鬼霧蓋不能侵入絲毫。
眾真人都是一陣感歎,才知道這高人大派真有奇法寶,絕非浪得虛名。
白蒙和黃靈子破了這甘泉山後,不願戀戰,不等那些鬼君鬼帝出來,立刻和雷雲上人各自稽首,匆匆飛回小靈山上。
他們前腳剛走,那幽潭中的黑水就是一陣翻滾,伴隨著一道沖天黑霧,立刻殺出數萬惡鬼來,嚇的雷雲上人落了一身冷汗。
只見這群惡鬼各個盔甲明亮,旌旗招展,陣列分明,哪裡還是惡鬼,分明是一眾陰司鬼將鬼兵。諸鬼讓開一道,又殺出五員大將,各自身後都有小鬼執旗,上書「左將軍左鬃丈八」、「平東將軍左燕」「、平南將軍陶升」、「平西將軍卜已」、「平北將軍杜遠」五個名號。
大家看的都是有些莫名其妙,這五將身外更還有不少小將,竟然也是鬼帝之身,前後點一下,少說也有十五位鬼帝,至於這鬼君更是其多無比,滿眼皆是,估計但凡是個牙門將,那也就是鬼君了,這差點沒把眾真人地魂魄給嚇飛了。
白蒙早就有所預料了,還能勉強鎮定,清流上人等人都是忍不住冒冷汗,暗自慶幸這次是佛道聯手,否則就真地沒有什麼勝算了。
即便是能勝,但死傷慘重已經是再所難免,清流上人忍不住密語月遼真人:「你莫要衝上前去,只看好玉陽,就算是頭功!」
「弟子謹記於心,師父放心吧!」
清流上人這才略顯寬心,和白蒙道:「不如一陣衝下去,不等七煞鬼帝上來,就先了結他的手下,不然……真的是後患無窮!」
白蒙微微點頭,他抬眼一看,就發現雷雲上人已經呼喊自己座下弟子,準備撤回去了,密語清流上人道:「速速下令,別讓他們回來了!」
清流上人冷不丁看了白蒙一眼,彷彿是有些驚愕,卻立刻大喝道:「諸位道友,且一併殺出去,速戰速決!」
他這一聲令下,雷雲上人急地直跺腳,哪裡還能退回去,數百位真人已經潮水般雲湧而來,只能一把拉過霜寒子,低聲道:「你且在我左右,萬萬小心!」
左鬃丈八、卜已等鬼府大將軍,一看佛道兩教的人竟然不顧道義,就這麼陣場廝殺一般衝下來,真的是心中竊喜,比起佛道兩教的這些修真人,他們手下可都是千年廝殺地惡鬼,哪一個身前不是久經戰場,為了攻下地府,更是日日操練。
這種沙場對殺,簡直是太適合他們了,立刻大旗一招,各路惡鬼都持著刀矛衝上陣去。
真是個蟻多咬死象,這些惡鬼單個還不厲害,一呼號之下,成千上萬衝過來,排山蹈海一般,立刻將眾修真高士圍起來,迅速分割開來。
白蒙站在高位之上,一眼掃過就知道諸鬼竟然是用軍陣之道在衝鋒,此陣看起來也不是很複雜,但威力卻不小,尤其這些惡鬼本身修為也不低,一瞬間爆發的威力真的不小,上來就滅了蜀山派過半地人手。
昆林上人這才著急,他本意只是要讓雷雲上人吃點虧,最好是雷雲自己死掉,那雷罡上人孤掌難鳴,自己青城派就可以徹底吞下蜀山派,萬萬沒有想到,那些年輕弟子一上來就死了大半。
他立刻雙手一拖,祭出六片金色玉圭片來,陡然喝一聲:「且看本座地六合圭!」
這法寶素來沒有聽說過,看起來也是很普通,但一飛出手,卻是猶如狂刀,瘋狂旋轉而過,所過之處,無論什麼惡鬼都是立刻化為灰灰。
有一鬼帝迎上來,這才將這六合圭給抵擋住,但那鬼帝也是格外吃虧,似乎是抵擋不了多久。
白蒙心中明白,想必這就是當年天機老仙所分給太浩派的二寶,其貌平平,威力卻真的不比紫晶瓶小。
就這麼一霎那,那鬼帝竟然已經被六合圭生生絞成碎屑,白蒙心中更驚,暗暗起了貪念,這種大法寶,他就是再用心思也煉製不出來啊!
原來這六合圭分有六片,分為上下和四方兩對,四方旋轉如刀,上下翻飛如絞,六圭落位就是天下天上,旁人看不穿,只有被圭罩住的人,才知道自己被困在千萬殺機的洪荒須彌中。
白蒙精通陣法和煉器,這才能看出一絲端倪,這法寶的玄機也不複雜,難的是所用的材料,此圭非玉非石,而是用地下玄石柔煉成下,天上玄星柔煉為上,四方飛來神石為四方。
說穿了,就是六塊天地誕生之初就出現地六塊飛石為根基,以六合八荒的原理煉製。
這等材料也只有赤松子那個年代才能找到,更只有赤松子那樣的本事,才能煉製,想那赤松子修練千年,卻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用在這六寶上。
「此寶合該我用哉!」一直未出手地卜已猛然大喝一聲,聲震天地,卻看他秀氣儒雅,喝出來的聲音卻是驚天地。
卜已雙手相合,也不知道念了什麼咒,從那地上立刻飛出一隻黃色巨手,將那六合圭猛地抓住,硬生生向回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