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無常卻又道:「真君,我等該做的事情,能幫的事情,決無怠慢的時候,只是希望真君早日剷除甘泉山下的七煞鬼帝。我等陰神,法力微薄,遠不如地仙,真君只需再過一些日子,就選在我二人之上。我等雖為陰神,卻是陰陽有別,不能在陽間久呆。若是等那鬼帝再修煉一步,就要證得金身鬼帝的境界,屆時,就連閻王也只能勉強和他打個平手,故而求救真君。真君一個人若是不能,可廣邀同道,他日公德有成,閻王必定要親自答謝,每一位有功德的真人和大小門派,一應都有好處!」
白無常從懷中取出一份閻王陰旨,和一枚六龍玉印,交付給白蒙,躬身道:「這就是楚江王的法旨,非令旨,而是調請之旨。此印是閻王行印,但凡真君有需要陰鬼小役相助,只需唸咒,即可調動三百里內所有陰司小鬼,牛頭馬面、虎役狼吏皆聽調令。只是,真君需要清楚,這些小鬼在陽間頂多只能逗留半個時辰而已!」
白蒙格外感激,這閻王行印是代表閻王權威的六印中的一枚,雖然談不上什麼大威力,卻是很難得到手。見印如見閻王,日後要是想搬山蹈海,只需召集諸陰鬼前來就可以了。
不過,楚江王能將這印都交給自己,只怕是非常緊急了。可是那七煞門鬼帝如此厲害,他白蒙就算是召集各路道友。也未必能夠抵擋,心中也是沉悶,卻又推托不了。只能稽首道:「靈寶盡力就是了,還請兩位陰神通告一番!」
白無常道:「七煞鬼帝實力了得,可與九魔齊平,危機之時,閻王必將帥陰司將領親至,不過我們來陽間。無論是什麼時辰,也頂多只能呆一個時辰。畢竟我們受天規掌管,不像那七煞鬼帝,天地都管束不得!」
白蒙點了點頭,見黑白無常要走,知道他們不能在陽間呆太久,立刻躬身相送。待這兩個陰神離去,白蒙看了看清靜上人和水燈上人,笑問道:「不知道兩位上人是否會出手相助呢。這終究是閻王地請令。我們只怕不好推辭!」
清靜上人歎息一聲,道:「陰司再弱,也是陰神,我們他日飛昇成了地仙,自然不受管束,現在還是要受管束,不出手也不行了!」
水燈上人則道:「就算是為了太虛派日後積累一些陰德吧,往日,就算想和地府打好關係。那都是沒有機會,如今,機會是來了。不過危險也是太大了。七煞門鬼帝我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從空靈真人那裡得知的大略瞭解。也可以稍作判斷,想必就算太虛、太清兩派的大乘期人物都上陣,那也沒有多少優勢。如果他手下還有三四千個鬼君,那可真是要人命!」
白蒙抿了抿嘴,心中卻已經想到了一些非常強悍地幫手,不僅是無比強悍,而絕對不怕死……不過從當年兩位高僧的表現來看,他們好像也是很怕死的,臨死不是還喊救命來著!
因為……這一次算是沒有臉面去見金鳳了,白蒙索性就不去太清派答謝了,只讓清靜上人給清流上人傳個話,安排玉陽早點來泰山仙境和他會合。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白蒙、黃靈子領著玉陽前往青城仙境,途中快到了峨嵋仙境,三人都是心慌慌,很默契的繞道而行。
白蒙縱然是狠辣慣了,可這遇到比自己更狠的,那也只能保命第一,他是喜歡發飆,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他喜歡發蠢。
一見到白蒙和黃靈子只領了一個玉陽前來,昆林上人和雷雲上人都是一喜,隨即各自臉色又一沉,算是清楚了白蒙的意思。
這不明擺要找太清派來湊熱鬧,做個公證嘛,萬一發生什麼不愉快,就按太浩派如今和太清派的關係,那不要鬧翻天啊。
不過這樣也好,日後太清派去破那蚩尤北陵,自己也大可派人前往,說是相助,不如說是分刮寶物和經書。
雷罡上人倒是最後一個現身,一上來就和白蒙稽首道:「此次前去,還需要宗主多費心了,雷罡必定全力相助宗主!」
好嘛,這又成老子的事情了,你們哈……都是來幫忙的,這幫老鬼,沒有事情的時候就喜歡鑽這種空子,搶那些空白人情,也不知道有什麼意思?
白蒙卻是不客氣,只是笑問道:「不知道西陵的鑰匙在哪裡?」
雷罡上人道:「正在貧道手中,莫非宗主想要!」
廢話,白蒙懶的和他比較心計,用力一拍掌,道:「那就萬事俱備了,此刻就動身吧,此去短則三個月,長則一年,諸位不用太擔心!」
昆林上人深深一稽首,笑道:「既然有宗主在,我們怎麼會擔心呢?」
白蒙也只是淡淡一笑,反正這些老鬼擺明是不讓自己前往青城仙境看個虛實,久留無益,這就領著黃靈子三人,逕直飛向昆林真人所說的大陣。
緩緩飛了一個時辰,四人才在一片高山之中落下雲頭,雷罡上人已經由昆林上人帶路,來過了一次,此時也是熟門熟路。
只是這個地方,白蒙一眼掃過就覺得無比熟悉,再一細想,才知道是當時收復金蟾子的地方。八座三千尺高山以先天八卦地方位坐落有序,天地之間地千里精華都雲湧而來。
原來這個地方是黃帝設置的,難怪有這等的氣勢,白蒙忍不住點了點頭,不過說來也奇怪,這裡究竟會是蚩尤西陵呢?
算是三年半以前。他可是來過這裡的,四處掃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什麼風水陰煞的位置。反而都是些妙地。
難道這一陣是一個福陣,或者是個顛倒陰陽陣,將福轉為煞?
雷罡上人領著白蒙三人來到山谷的正中央,遇到一個小山坡,此坡風勢古怪,坡南為陰。坡北為陰,正好和尋常風水顛倒。
白蒙看了看這個顛倒了陰陽地山坡,心中暗讚,這樣顛倒陰陽的本事,他也不是沒有,只是要想在樣的福地中,反轉福地的陰陽,確實非常困難,不是黃帝這樣高人,那真的不可能做到。
可以看出來。如果蚩尤西陵真的就在這山谷中。那這個山坡就是蚩尤西陵地門戶,只是怎麼能夠找到具體的門戶,倒是有點讓人頭痛。
雷罡上人見白蒙三人都是一臉疑惑,笑道:「這蚩尤西陵真的是非常的古怪,如今是亥時,只要再過一個時辰,就會發生一些異像!」
白蒙還是有些不解,問到:「此地離青城山也不遠,難道千年以來都沒有察覺?」
雷罡上人搖了搖頭。道:「這地方發生異像,也是這半年來的事情,或者可以認為是蚩尤南陵被破解之後。才開始產生的異像!」
多說也是無益,白蒙就忍住心中的疑問。靜靜靠著山坡邊的古樹,凝望著不遠處的山坡,黃靈子和玉陽也靜悄悄地站在他左右。
雷罡上人一抬眼,見三人站在一起,明顯是以白蒙為中心,心中暗自苦笑,卻也不說什麼,這畢竟也是人之常情。
「宗主,卻不知道這蚩尤西陵能出些什麼好法寶?」雷罡上人看似無所謂地淡淡一問。
「不太清楚,具體的情況,只能是破陣之後再看了,當然,破陣之後就可以得到非常關鍵的一物,此物是尋找九鼎的關鍵,自然是由青城……太浩派保管,其餘的東西都是其次!」
聽了白蒙這話,雷罡上人捋了捋銀鬚,一副仙風道骨般的迎風而立,笑道:「那是自然,其他的法寶,太浩派確實也不太放在心上,各家都應該有所得,不過公平起見,應該是三家平分吧。畢竟要破此陣,還要我等三家同心協力才可以!」
「呵呵呵……大約是這樣吧,不過,一切等進入大陣之後,上人就明白了!」白蒙也不和他多說,老實說,如果不是鑰匙在這上人手中,根本就不用帶他,以白蒙所準備好的法寶,再加上黃靈子在身邊,這雷雲上人和玉陽都是多餘的。
聽了「大約」二字,又不多加解釋,雷罡上人也聽出白蒙的意思來,還不就是連自己也是多餘,卻又不好發作。
當年破南陵的時候,人家靈寶不過是帶了兩個弟子和一個黃月,安然無恙的破陣,帶上自己,這不用人說也清楚,純粹是多餘啊!
這種心情著實不爽,玉陽雖然也能感覺到,不過依照以往靈寶宗主對自己的厚愛,這一次顯然是人家帶自己來見識一番,漲漲閱歷而已,他倒是無所謂。
雷罡上人則心情大不同了,他本是道教呼風喚雨的人物,這幾百年來,還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多餘。這感覺確實令人心煩,偏偏又如附骨髓,你越是告訴自己不用多想,反而越加銘刻於心。
就在四人地一片沉默之中,好不容易等到了子時,卻見天空中一輪明月漸漸發紅,照下數百道血色寒光,正照在那山坡上。
嘎吱嘎吱的一陣怪響,那山坡竟然一分為二,現出中央的一道太極圓門來,此門上就沒有那麼多禁止了,只有一個黑色的鑰匙孔洞。
也顧不得方纔那撩人煩惱的情緒,雷罡上人真想立刻就將鑰匙投入孔洞中,卻又拿捏不準,急忙問白蒙:「此刻可以開門了嗎,只有一次機會,宗主可要想清楚!」
白蒙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道:「萬無一失了,除非是陵墓中不是陣法!」
雷罡上人立刻鑰匙投入孔洞之中,但見鑰匙一沒入孔洞之中,立刻化了一道紅光,衝入太極圖陣中,整個太極圓門也發出嘎的一聲,猛然打開來。
白蒙還沒有什麼反應,只看見圓門之中爆起萬丈紅光,映的周圍一陣血影繚繞,宛如置身在血海之中。
只不過就是這是一霎那之間而已,卻見眼前一陣血紅暗光,遮天蔽日,再一開眼,已經進入一片黑暗無比的世界之中。
彷彿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蒼穹,卻沒有太陽、月亮,甚至沒有一顆星星,腳下也沒有半點土地,根本就立足於一片虛空之中。
白蒙靈識一掃,卻見方圓百里內,竟然空無一人,也空無一物,也可以說是只有一樣東西,那就是「無」。
他輕輕托起混元珠,綻放出十丈餘耀眼光芒,卻是根本沒有意義,除了照亮他自己,卻是空無一物。
這地方……白蒙隱約想到了蚩尤南陵的最後一關,不錯,這就是蚩尤南陵的最後一關。要破這一陣,要義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悟,悟透黃帝所講第一卷的經書白蒙索性祭起紫霞仙殿,靜靜坐在寒玉台階前,閉目冥思,將《黃道經》一句句掃過腦海,重新詮釋一番。
當全部經書三千餘字都默誦完,眼前光景陡然一亮,卻是到了一片洪荒山海之中,只有一座孤島靜悄悄的豎立在浩蕩無邊的大海中央。
只是這海水並非是藍色的,還是黑暗陰深的黑色,且不斷散發出陣陣瀰漫的黑色霧氣。
這島也非綠色的,而是通體血紅,彷彿是一塊紅色玄砂,在那峰頂,更有無數黑煙和岩漿噴發出來。
一股刺鼻的硫磺味道,直鑽入鼻孔中,迅速蔓延到身體中一般,令人非常的不舒服,感覺只要有一顆火苗濺射到自己身上,就可以將自己點燃。
白蒙悄然落下紫霞仙殿,方一靠近火山島,立刻從那火山口中,飛出一道紅光,那光一落地就化了一名紅臉道人。
這道人臉紅如赤,眼如紫雷,腳下各踩一條紅蛇,身上也纏繞著一條血色蟒蛇,手中也沒有什麼其他法寶,只有一跟拂塵。
一看到這道士,白蒙倒是吃了一驚,這道士的模樣,幾乎和傳說的赤煉子差不多,赤腳紅臉,腳踩火蛇。傳說這人是黃帝的近臣,跟隨黃帝修煉而登仙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