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神惡煞 第六集 第一百八十章 人作孽
    黃月知道這個金靈子手更辣,輕易不出手,其實是仙境中最大的殺星,真論起殺人的本事,白蒙也遠不及他,心中反而更加擔心。再抬眼看白蒙,卻見他和自己勉強笑一笑,心中才放了心,只要白蒙還給自己幾分,金靈子也不敢擅自殺人,除非是萬不得已。

    天鶴子見白蒙已經沒有什麼話要交代了,立刻一拍鶴背,讓彩鶴騰空飛起,逕直向那廬山而去。

    彩鶴飛起來的速度,不比青螭慢多少,廬山和紫霞山又近,相隔不過六百餘里,頃刻之間也就飛到了。

    剛落到觀瀑亭半柱香的時間,那接引丈人已經笑盈盈的從瀑布後,飛身出來,和白蒙三人作楫,笑道:「先生別來無恙……阿……還有地罡真身大福緣妙人再此,幸會……呃,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請速速隨我入仙境吧!」

    進了桃源仙境之後,接引丈人也是加快了腳步,離那靈山很遠就大喝:「伯虎、征明,先生受傷了,速速取桃花酒來!」

    唐寅等人迅速踏著塵風而來,各自見了白蒙都是一驚,上前詢問,白蒙卻苦笑:「諸位不要多問了,等我好了些,再和你說!」

    天鶴子身上帶了靈丹無數,接過一瓶三千年的桃花老酒,就為白蒙斟起來,讓白蒙用靈酒渡丹,將藥效發揮到極致。

    黃靈子則施展大陣,滾動百里的地罡真元,化出千萬真氣,湧入白蒙體內。此地真元不帶半點俗氣,最宜養身,老酒飲下。丹藥入體,真元湧入,白蒙體內震動散亂的元神,迅速融合回歸。

    在這桃源仙境住了十餘日。白蒙體內傷勢便好了四五成,臉色紅潤,真元也逐漸恢復,也不去想那破陣之約,只是和唐寅等人聊天飲酒,吃些小果干來。

    這日,聊得投機,白蒙便取出日月筆和五行畫軸來。交給唐寅,問道:「不知道這個法寶,你見過沒有?」

    「呵呵。法寶這些東西。我是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問的話,那我就不回答,你也知道答案了!」唐寅接過日月筆和五行畫軸,先是感歎一聲「神筆!」,復又感歎一聲「妙書!」

    他立刻站起來,將五行畫軸鋪在桌案上,嘩的一聲拉開來。刷刷地畫了一隻鳳凰來,待那眼睛一點,鳳冠一描。桃花山陣風一吹。那鳳凰立刻飛天而起,滿身金光,照耀百步開外,令人驚歎無比。

    文征明、祝枝山、張瑞圖等人大驚,都忍不住站起身來,各自慚愧,和唐寅作楫道:「伯虎的畫技,竟然已經到了畫聖的境界,真是令我們慚愧啊!」

    唐寅笑道:「此非我功啊,而是靈寶先生的法寶厲害,若是不相信,你們也用這法寶作畫一幅!」

    他們哪裡肯輕易相信,各自取筆作畫,果然畫成風吹而物活,只是物兒只能存活一個時辰。一個個目瞪口呆,和白蒙歎道:「先生此寶厲害,不如贈給我們吧!」

    白蒙擊掌一笑,道:「等我傷勢好了,窺探此寶地方略竅決,人人送送一對,不過功效不能和這一對相比,這一對乃是黃帝所留,非同尋常!」

    諸人大喜,皆道:「先生有大仙緣,竟然能夠得到如此好法寶來,若是先生給我們送來略差些的如此妙寶,我們當盡全力,為先生作一幅《千鳥萬獸圖》,先生若是煉成法寶,必定有奇效,就和那個《萬里桃花圖》一般!」

    白蒙淡淡一笑,道:「那要看各位當時的意境了,諸位意境越高,那法寶煉製出來就越玄妙,不如從今日起,就各自打打腹稿,到時候,我們在看諸位誰的意境最高!」

    唐寅聰慧,笑道:「先生暗中使了激將法,不過,我等樂意上當。正好無人能斷我們高低,先生這個方法,是最能看出來的,誰畫出來鳥獸最玄通,那便是誰的意境最高!」

    白蒙呵呵一笑,道:「那就飲酒為誓,只待那日來,我們便斷個高低來!」

    諸人皆取了酒杯,笑道:「只等那日先生來,二八妙手定高低!」

    所有人都大笑起來,各自飲盡杯中酒,暢笑開懷,倒是黃靈子忽然道:「師兄,我看著日月筆和五行符,應該是幻神道的法寶,只是所能發揮的威力大小,不取決於我們地法力,而是畫畫的本事來。畢竟,此寶本身所含的法力,已經是很強了!」

    經黃靈子這麼一提醒,白蒙倒是明白了,立刻讓天鶴子也是畫一幅。待天鶴子也畫了一隻鳳凰,風吹上天,卻比唐寅所畫地,相差太遠。

    白蒙微微點頭,道:「真是這麼回事,我們紫霞仙境中人,誰最擅長國畫?」

    天鶴子當仁不讓,仰頭大聲道:「師父,不用問了,正是我!」

    白蒙一口酒噴了出來,歎道:「好嘛,這法寶要想發揮威力,沒有十年八年是不成了!」

    唐寅看了那鳳凰片刻,笑道:「也未必,我觀天鶴子學地是我這秀麗細緻一脈,功底也已經不差,觀物細緻精雅。意境並不差,只是缺了一些神韻,技巧也運用不到位「不妨在這裡,和我一起切磋一段時日!」

    天鶴子大喜,笑道:「我初學畫時,唐解元正是當紅時,我自然是學您的畫風,可惜瀟灑時不能顯鋒芒,秀麗時不能顯流暢,不得神韻啊!」

    唐寅笑道:「畫先求技,你技巧未到位,空有意境也不行啊,技巧純熟了,你才能表達你的內心意境。」

    天鶴子笑道:「那還要唐解元多多指點!」

    唐寅淡然一笑,親自取了筆來,緩緩作畫,和天鶴子一點點的講解技巧。這裡的人,都和天鶴子熟悉良久,也都端著酒壺,跑了過去。乾脆唐寅只畫,其他人一個個指出那暗中運用的技巧和畫法來。

    這些人哪個不好此道,嘩的一下子都跑了過去,只留下白蒙和黃靈子。坐在清泉邊,相視一笑,低頭飲酒,默默眺望山下百里桃園。

    桃園中地紅玉天壇,一直沒人用,這裡地人又不像外面人,不用擔心什麼。白蒙便將天罡地煞所包裹的龍頭骨,置放在天壇上。讓黃靈子領諸星君在天壇用聚靈大陣清洗陰煞氣。

    這龍頭骨被陰煞氣熏了五千年,哪裡是那麼容易洗淨的,但桃花真氣和黃靈子地地罡真元都無比克制著陰煞氣。在此地洗了一個月。直到白蒙傷癒,也洗去大半陰煞。

    這陰煞之七去了六七成後,那龍氣就沖湧出來,竟然讓這桃源仙境平添了三縷純黃色的龍脈真氣,一飛沖天,驚動了整個桃園,令那百里的粉色星雲,又增加了數十里。

    白蒙大喜。若是將這龍頭骨完全洗淨,那不是更妙不可言嗎?只是黃山大事在即,此事關係黃山最後到底歸誰所有。他也不敢怠慢。就和黃靈子一起,在紅玉天壇以九陽天罡羅帕和九陰地煞羅帕為陣眼,設了一道九宮八卦聚靈大陣。

    反正天鶴子要在這裡跟隨諸畫仙學畫,就吩咐他在此看守,每日取桃花酒來洗,待已經徹底洗盡,再取此寶回紫霞仙境。

    白蒙受了如此大傷,在紫霞仙境養了一個半月,就已經完全恢復,也是感激接引丈人和諸畫仙,這些人都是真正脫離紅塵的人,確實都是可交的朋友,千言萬語也說不盡。

    他留下三道玉符,和接引丈人道:「丈人有點神通,我也知曉了,但這裡實在是個妙境,日後難免有人來奪。但只要丈人捏碎此符,不管對方是何人,我便是不保我那紫霞仙境,也要傾全力來救,絕不食言!」

    接引丈人感歎良久,拍了拍白蒙的手背,讚道:「先生是大仙緣,他日必是一代宗師般的人物,便和那張紫陽一般,千古留名,能得先生此話,老朽已經是感激不盡了。

    白蒙也不再多言,和丈人及諸書畫仙家道別,和黃靈子一起回到了紫霞仙境。

    方入紫霞仙境,便沒有看到紫玉和青玉,心中一驚,再入那天地迷宮陣,卻見此陣已經立起來,知道不妙,必定是有大事發生。

    雖然心中焦急,但此陣以河圖洛書為陣眼,哪裡容易過,還是繞了一個時辰才過去。

    一進入仙境,便看到紫宮地殿有人再鬥法寶,白蒙臉色一寒,立刻和黃靈子敢了過去,卻見是洛櫻和陸芸正領著十二三位月魔神殿的女弟子在鬧事,紅月和黃月也領著七個弟子在金靈子身邊,靜坐不語。

    一看白蒙親至,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洛櫻更是臉色慘白,驚惶不可終日般連退數步。

    白蒙冷笑一聲,也不去理他,問金靈子道:「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金靈子站起身,稽首道:「昨日,黃月請我為了她門下弟子洗盡人魂記憶,我本著師兄所言,能化解就化解地意思,同意為她們洗去人魂記憶。誰知道,第一個要洗是洛櫻,她便不服氣,說是師兄在此,也必定不會如此決定!」

    他一說完這話,洛櫻就快步走來,和白蒙嫣然一笑,道:「恭喜宗師康復,其實,事情根本不是這樣的,分明是金靈子師叔擅自決定要洗去我等人魂,我師父和師伯礙於情面,才不得不同意,還請宗師裁斷呢!」

    白蒙冷笑,問黃月道:「金靈子所說,可是有錯?」

    黃月歎息一聲,道:「宗師……請開殺戒吧,她們無藥可救了,任她們投胎去吧!我和紅月今日正式背叛師門,我得宗師法旨,重新另立廣寒派。」

    紅月亦道:「紅月得宗師出手化解魔障,根基重新洗過,如今一身玄門修為,願意洗盡人魂記憶,歸為二代弟子,再世為人!」

    她們此話一出口,連洛櫻都是大驚,她驚魂不定的連退數步,一臉慘淡無光且又怨恨地凝望黃月,怒道:「師父,你到了這樣地地步,還不能幫我一些嘛,便說金靈子有錯,我至少還有保命的機會啊!」

    黃月則如道姑一般稽首道:「我已非我,何來你師?正所謂天作孽,猶可活,人做孽,不可活。萬般因果,只因當年欲奪此仙境而起,你本來早已歸順,待我們一來,自以為人多勢眾,又起了從內奪仙境的心思來。焉知大福之地,非大福之人不可守;大仙之境,非大仙之人不可鎮!」

    復又歎道:「萬般因果皆是由我而起,你本來也無錯,若是再世為人,我還要收你為弟子,好生教導,定要讓你重歸玄門,得成正果!」

    洛櫻苦苦搖頭,終於是萬念俱灰,向著白蒙跪伏而下,泣道:「洛櫻一時失足,還望宗師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可憐我修煉到如此境界,再渡兩劫,便可至大乘,還請宗師給我一次機會吧!」

    她一跪下來,陸芸和銀月也跪了下來,齊聲懇求白蒙再給一次機會。

    白蒙冷著臉,低喝道:「大戰在即,我本來想化解此事,但哪裡容易化解,正應證那『天作孽』猶可活,人做孽,不可活』。」

    他此話一出,銀月立刻起身,怒喝道:「靈寶,你也太無禮了,我們既然已經求饒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給我們一條活路。大不了放我們離去,此後我們月魔宗是月魔宗,你這裡的廣寒派是廣寒派,各不想幹!」

    金靈子冷笑一聲,道:「進來難,出去更難,你們已知道仙境的深淺,豈能放你們走?」

    銀月怒道:「那好,金靈子,我們決一勝負如何,若是……誰!」

    她話聲陡然一轉,卻是脖頸一道紅光閃過,飆出一絲血霧來,一縷元嬰魂魄飛了出來,白蒙祭起輪迴寶鏡,逕直收了魂魄。

    洛櫻大驚,回頭一看,卻是陸芸在出手,駭的魂飛魄散,她如何也沒有想到,竟然是陸芸再背後出手,剛要說話,已經被白蒙一道輪迴月光收取了魂魄。

    陸芸捧起廣寒劍,走到金靈子面前,跪伏道:「師父在上,弟子已經完成法旨,但已經無面目留於世上,還望師父賜我一死,來生再也不修這仙魔了,只求做個凡人,有夫有兒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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