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何不殺了我和洛櫻,一了百了!」黃月幾分不解,幾分不滿,她此刻早已心灰意冷。本來還以復宗有望,如今才知道一切都在白蒙盤算之中,這些日子,他不過是故意向自己示弱,卻反而讓自己露出了破綻來。
「此事啊,只是我看你和洛櫻雖然精明,卻也危及不了我,只想慢慢給你們一個警告。只要你們把野心收了,安心做個廣寒派的掌教,日後好處多的是,通天大道上,我們也可以相互幫助。其實啊,你們眼光也太小,所看的不過是那小小的紫霞仙境,根本不知道我所看到的,卻是一個可以和崑崙仙境相提並論的大仙境!」白蒙揮袖一笑,知道這黃月已經是怕了自己,不要她真的百分百的歸順自己,有那四分怕,六分歸順之心就可以了。
「還請宗師點名生路所在,黃月感激不盡,日後必定真心歸順,永不敢有外心!」黃月被白蒙這麼一折騰,心中膽寒,才知道白蒙能在三年之內,登到如此地步,不僅僅是憑借自身的大仙緣,確實很有些心計和本事。至於這千年一出世的人物,果然也不是輕易就可以絆倒的。
白蒙悠然一笑,轉身凝望著黃月,道:「你要記得我對散門的規定,謹慎而行,再也不要生出這麼多貪念來。我玄教三脈,你們月魔宗所學的不過是金靈子那一脈的兩成而已,更遠遠比不得我這一脈,如此情況之下,你還有獨佔紫霞仙境的貪念,我只能說你是自尋死路。可以說,我見過不知天高地厚的。但沒有見過你這麼厲害的。學會依附豪門,不是壞事情,這個世界,適者生存。
只要你懂得知足,我這一脈不斷,你廣寒派,自然不會斷!」
黃月輕輕伏地,叩首道:「黃月明白了,日後絕不敢再生貪念!」
白蒙輕輕一揮袖,道:「起來吧,既然你心中貪念除掉了。那我們就進那蚩尤南墓吧!」
見白蒙臉色轉晴,天鶴子和金蟾子都是一緩氣,暗中也叫驚險。平日只看師父和黃月談笑風生。卻不知道裡面藏了這麼多殺機。
白蒙升起雲彩,帶著三人飛下那湖水中,此湖依舊和上次所見的一般,陣陣煞氣湧動,沒有半點生機。
這一年來,白蒙差不多大多數地時間都留在藏經寶殿中,所學更博,知道這煞氣正是地陰煞位的陰氣。那八卦陣門上的禁制,正是借用了地煞陰火穴位的玄力而成。
他收了陰陽二魂,露出天煞真身來。完全不畏懼這地煞之氣,只是將黃月等人都收入紫霞仙殿中。
身上萬道天煞氣逸出來,步滿整個八卦陣上,那一道道紅色絲線都現了出來,這些都是陰火絲,也就是煉製紅絲劍地法寶。
這豈能浪費,別人不敢動這些東西,他卻是不怕的,以他天煞真身在此,豈能畏懼地煞陰火絲。只是,也不能輕率,須要從邊上,一根根的收走,否則,萬道陰火絲同時打過來,他也沒有逃身的機會。
煉那紅絲劍也不過是一百零八根,他一個人小心翼翼,用天煞真氣將整個禁制覆蓋起來,不讓紅絲發現有異,再用天煞真氣化成一道黑色的雲手,一根接一根的收,連續收了三百多根,才慢慢接近中央的鑰匙孔處。
此時已經可以用鑰匙開門了,可他是個貪法寶的人,哪裡捨得。這六層禁制就是六層陰火絲,只怕有三萬多根,越到後面,那陰火絲就越質地精良,就更加不捨得了。
大大小小地陰火絲,被他一根不剩的全部拔走,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根了,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只是看那天都亮了又黑。拔走這些陰火絲,還有三百多道銅符,那也不能隨意開門,還是要用鑰匙。
將那南方鑰匙插入中央的鑰匙孔中,輕輕一轉,已經打開了門,那南方鑰匙卻忽然化了道紅光,融入陣門之中,三百多道銅符轟地一聲,猛然消失不見。
轟……八卦陣門猛然向兩邊分開,露出三尺寬地縫隙來,白蒙立刻躍了進去。他身影剛全部穿過那陣門,陣門便又匡的一聲合起來,不留一點縫隙。
陣門之下的空間是一個至今三十丈的八卦大殿,空空蕩蕩,了無一物,只有八面牆壁和八道門,上書「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字。
白蒙祭起紫霞仙殿,放了天鶴子、金蟾子和黃月出來,卻見三人困意猶在,彷彿是剛睡醒一般,皺眉問道:「你們難道在殿中睡著了嗎?」
天鶴子歎道:「師父啊,你也不能怪我們嘛,你開個門都花了十四個時辰,是人都睡覺休息了嘛,我只是打坐,他們睡著了!」
白蒙哈哈一笑,將陰火絲給他們三個人看了看,天鶴子和金蟾子都是大喜,皆道:「收穫頗豐啊,也不知道可以煉多少紅絲劍來呢!」
只有黃月萬念俱灰,只是勉強笑了笑,一臉沉悶落寞。
白蒙要得就是這個效果,也並不在意,卻問天鶴子道:「這裡八個,門,大家說走了哪個門呢?」
天鶴子想了片刻,問白蒙道:「上次師父是走哪個門?」
「離門!那是因為始祖山真氣渾圓,離是純陽,這裡不同,這裡是顛倒八卦,離是陰火之門,紫霞仙殿經受不起!」白蒙怕天鶴子選離門,直接說清楚。
「顛倒八卦的話,走乾門,那就是天煞門,和宗師對應,應該不會有大危機!」黃月覺得自己應該說兩句,省得一句話不說,又要被白蒙說自己不賣力。
「哈哈,天煞門是大仙緣和大凶煞之門,上一步是奇緣妙遇,下一步是萬劫不復,我是習慣了,就怕你們不適應哦!」白蒙倒是無所謂。黃月所說的,正合自己的心意。
看白蒙已經有了想法,天鶴子和金蟾子是弟子,當然不說二話。倒是黃月吃了一驚,坦言道:「宗師,我方才是隨口一說而已,我月魔宗哪裡精通這些,您最好還是選個比較安全的門吧!」
白蒙淡淡一笑,道:「我知道地,你說不會有大危機,那就是明顯地破綻。
這陣法每一個門都是生門,每一個門也都是死門,全憑本事而已。天煞是至凶之門。地罡是至福之門。但如果是僅僅這樣想,那就是普通人的看法了。黃帝這陣法,其實是個九重顛倒,坤門一關是地罡,過一關又是天罡,那又成了大凶門,所以啊,只憑本事而已。所謂陣法。最不好破地就是這種,全然不給你半點機巧可鑽的陣法。要布這樣地陣法,也只有黃帝這樣的人物!」
黃月忍不住一歎。道:「宗師一席話,令我長了不少見識,可悲可歎我以前真是井底之蛙了!」
白蒙聽她又提此事,也不在意,一語道破:「你知我有天命神鏡,還這樣暗藏心計,不是找死那算是什麼,就算沒有天命神鏡,你也要知道青蓮和金靈子如今都可佔先天、後天二卦。我本來想以德化你,親自為你換了靈蓮肉身,你卻不領情,非要我出狠手段。我替你和紅月、銀月換了肉身,你若是感恩,那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偏偏紅月和銀月都生了感恩心,願求個安心,我才動了將紅月收入正門的心思。只有你更加貪婪,發現了龍龜的好處,更要奪仙境,也是活該吧,日後,你這一脈下的弟子,死傷重了點,你也不要怪我。只要金靈子和天龍子,提醒我半句,我便立刻取你性命!」
黃月聽了前因後果,心中更加忌憚,才知道有些東西,不是自己一心算計就能得到的,急忙再次參拜,低聲懇求道:「宗師,我是真心願歸順了,再也不會有異心了,您就饒了我吧,我那些弟子,都是些好天賦的孩子,我求求您了!」
白蒙皺眉,喝道:「起來吧,我怎麼做事,自然有數的很。你是不敢有異心了,洛櫻呢?她心中地想法,比你還野,我都已經懶的教訓她了。甚至我都不會出手,不要以為玄門諸人都是傻子,只是時機未到而已,只要她敢露出半點尾巴,就有人會出手!」
黃月先是一咬牙,彷彿是動了殺機一般,忽然又一驚,頹然跌倒在地,無奈的搖了搖頭,悲到了極點,反而苦笑起來,緩聲哀歎道:「原來是這樣,原來那出手殺洛櫻地人是我啊,宗師,是不是如此,原來這天命如此奇妙!」
原來她方才正是動了殺洛櫻保存自己這一脈地想法,卻又想起白蒙的話來,才明白白蒙所指的「就有人」的那個人,正是自己。
她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再次拜伏在白蒙面前,道:「宗師,您有逆天逆地的大神通,請您逆一次天命,留洛櫻一條生路吧!」
白蒙也可憐她,雖然先前生了貪念,但誰能沒有個貪念呢,何況奪紫霞仙境是她兩百年來的夙願,哪裡好那麼容易捨棄。按金靈子的提醒,此人日後背叛自己,終要被他金靈子殺掉,自己強行逆天,苦心經營,才設計救了她一命
如今她已經破了那一絲貪念,真心歸順,也就是自己的人了,哪裡捨得她這麼淒慘,只好扶起她來,道:「我逆天救了你一命,已經煞費苦心,周旋了半年有餘,你真地以為逆天就那麼容易嘛?其實,有一條捷徑,我這一門兩個人都是逆天,金靈子九陰九星命,號為破天命。只是要你去求金靈子,他若願意出手,比我更容易保你門下九個逆徒的性命,待此事一了,你去求他吧!」
黃月一驚,陰陽宗一代的幾個人中,青蓮最通人情,實際無大權,白蒙權最高,有時候通人情,有時候又全然不通情面,那金靈子所掌權勢僅次於白蒙,最不好說話,一絲情面都不給,除非是白蒙說話,否則根本沒有半點餘地。
白蒙看她良久無語,只是默然流淚,皺眉道:「算了,我去請他出手吧,你也不用為難了,我本該知道你沒有那個情面能說得動他,方才也是疏忽了!」
黃月大喜過望,就要給白蒙磕頭,白蒙卻用七彩流雲托住她,將她扶了起來,笑道:「莫要再擔憂了,只要你真心歸順,日後萬事有我!」
黃月點了點頭,用衣袖抹了抹淚水,嫣然一笑道:「宗師,帶我們見識一下那天煞陣吧!」
白蒙笑道:「本來這陣啊,都不要你們來,我、黃靈子和金靈子三人來,可以如履平地,可金靈子守乾坤羅盤,算測要事,又要鎮守仙境。黃靈子呢,他要去承擔迷惑道魔兩教人士地重任。我思來想去,就讓你們來,黃月,你可以頂金靈子的七成,金蟾子和天鶴子加起來,也能算是七成的黃靈子。如此一來,雖然是有點驚險,只要我們四人同心協力,必定可以過關!」
黃月三人都齊聲道:「必合心一處!」
白蒙廢了這樣多的力氣,終於化了個圓滿的結局,徹底收復月魔神殿,心中也是豪氣千秋,朗聲大笑,上前一步,用力一推,震開那乾門。
好一個乾門,進來就是煞火浮雷陣,白蒙反其道而行,偏偏選個最凶險的門徑。一推開來那道門,但見眼前景致一晃,已經立在一片浩蕩無邊的青天中。
他心念一閃,已經祭起紫霞仙殿,將天鶴子、金蟾子和黃月三個人都收入殿中。天鶴子也知道凶險,立刻祭起蓬萊島,和紫霞仙殿合在一處。但見紫金殿上,仙草妙樹頓生,靈獸活躍,百鳥千鳴,一棵三萬年的百果樹,倏然現身在文和大殿中,綻放出萬道彩光。
天空中,道道青色的風雲滾蕩,不斷辟下青色的雷光,更有一道道青色的浮雷飄動,還有無數流星火雨劃過天際,只是這些都是陰火。
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大陣了,白蒙也不慌亂,隨意操控紫陽葫蘆,只用紫陽真氣劈那能撞倒紫霞仙殿上的浮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