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六月還有段日子,白蒙就準備閉關,就算不修練,也要固本培元,卻聽說馬晟來找自己,眉頭忍不住皺了皺。
說起來,白蒙還是挺欣賞馬晟這個人的,可經歷的事情一多,才發覺馬晟這個人吧,多多少少還是公子哥氣,有點軟弱,沒有拚殺一番的豪氣,連李雲雷那種垃圾人物都畏懼的要死。
不方便讓他來紫霞仙境,紫霞道觀又在大整修,白蒙遍約他到七星觀去。
這七星觀是個什麼地方,那是原來的七煞門,如今這些七煞門的弟子,都躲到這七星觀裡,小心修煉,沒有天龍子的首肯,他們根本不敢外出。
見白蒙來了,七煞邪老真是大喜過望,現在的白蒙,那是道教僅次於四大掌教的人物,請都請不來,何況自己現在是靠別人混飯吃。
對這個七煞邪老,白蒙還是比較客氣的,若不是他讓了山門成全自己,自己也沒有今天的威名,和他隨意聊了幾句,等那馬晟來了,才讓七煞邪老帶著弟子都退下。
馬晟本來以為是什麼好清修的地方,一看到七煞邪老,差點祭出法寶,只看到白蒙再裡面飲茶,才穩住心。
「煞君……宗主,你這次一定要幫我了!」馬晟一臉的鬱悶,坐在白蒙的對面,接過白蒙遞過來的香茶,愁眉苦臉。
白蒙微微一笑,也沒有立刻說話,說起來,這個馬晟也還是有點天賦的,這段時間下來,竟然也到了元嬰中期。
「說吧,不會是煉那《五行劍道》被發現了吧?」白蒙估計來去,也就是這事情可能讓他難受。
「那倒是沒有呢,只是我師傅發現我妹妹在修煉蜀山心法,說是要將這事情通報給掌教,還說要廢了我和師妹的修行!」馬晟知道以白蒙的地位,處理這件事,也不算是什麼難事,雖然是比較煩,但也不是特別驚慌。
白蒙見他沒有以往那麼驚慌失措,顯然也不把那李雲雷放在心中,只是忌憚師門而已,便笑道:「你也是的,要讓妹妹修真,便送我這裡來好了,何必讓在家裡呢,那不是看不起我這陰陽宗嘛!」
「不是的,我師妹命相不好,是一個九陽命,真是讓人頭疼,我若是請你收她,你肯定會收,只是未免太讓你為難了!」馬晟倒是說了實話。
白蒙也不敢吭聲了,這九陽的女孩子,要麼就是很短命,要麼就是克門,未出嫁未收入師門,那還好一點,只呆在本家,甚至是旺家世,一出家門了,就是個禍害,可話說到這份上,他也不好意思收回,只好繼續問道:「她命相是九陽,屬相又是什麼?」
馬晟臉上一喜,道:「屬相倒是好的利害,我是六陽六金,她卻是九陽九地,只是,你也知道,這個命是逆天,不過沒有你那樣凶煞,害不得人,就是因為是逆天命,我師門是一直不敢收……怎麼,宗主!」
看著白蒙一臉憤恨,馬晟嚇了一驚,卻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了白蒙。
白蒙心中那個恨啊,自己苦苦找尋了幾年,原來就在自己身邊,這個氣憤啊,恨不得把馬晟撕成七八十塊,喝道:「走啦,動身了,去接你妹妹!」
「啊……我正要說呢,妹妹被我師傅帶回蜀山了,說是要讓掌教看清楚我的面目,好把我們兄妹的修為都廢了!」馬晟急忙說清楚。
日死你個喳喳,白蒙心底一肚子火,真是那個恨氣沖天啊,難怪當年馬晟要遇到自己,或者說自己要遇到馬晟,冥冥之中,竟然還有這麼一場聯繫,若是自己早點他家玩一下,這個事情不就早解決了,真他娘的好事多磨啊。
也不管那麼多三七二十一了,這個馬家的妹妹,就算殺了蜀山一門,他也要搞到手,萬一蜀山看穿了,強行收為弟子,那自己真要淚奔了。
白蒙駕起七彩星雲,浩浩蕩蕩,直衝蜀山而去,他一落下雲頭,前些日子偶然見過的霜寒子已經前來,稽首道:「靈寶前輩,若是為了寶晟來說情,那我想的話,您還是回去吧,此事終究是我蜀山的事情!」
白蒙冷冷看他一眼,喝道:「退到一邊去,這裡沒有你說話的地方!」
霜寒子臉色一寒,便祭起天遁鏡,喝道:「若非看你有幾分薄面,我早就和你一論高低,你我修為本來也不過伯仲之間,你不過是有幾樣法寶而已,卻是如此囂張,我早就看不順眼了!」
白蒙哈哈大笑,道:「也好,那你我今天便比較一個高低,你不服我,我又何嘗服你,來來來,你不用天遁鏡,我不用靈寶仙殿和輪迴寶鏡,且看看到底是你厲害,還是我厲害!」
霜寒子冷笑道:「正有此意,只怕你輸了臉面,卻要去我師傅那裡告我欺負長輩!」
白蒙還是大笑,道:「豈有輸的道理!」
他話一說盡,立刻飛起七劍,這七劍乃是麒麟七劍,以前是怕了他那天遁鏡,不敢輕出,今天,他不用天遁鏡,自己不用輪迴寶鏡,麒麟七劍便有了發揮的空間。
踏雲而上,七彩星雲被破,他花了大力氣修復,特意從太清取了紫雲英玉,融入星雲中,不用再怕那針類的法寶,七劍祭起,四面飛去,手中一繞,飛出六張日月神符,正和當日打玉樹一般,只是這霜寒子修為要高過玉樹不少。
霜寒子祭起冰魄寒光劍,鬥了片刻,便被七劍和神符打退,卻見他噴出一口精血,冰魄寒光劍陡然化作千萬冰魄神針,漫天打向白蒙。
白蒙冷笑一聲,腳下紫色玉蓮猛然散發出紫色神光,將那冰魄神針擋住,七彩星雲幻化出無數小手,將那神針一根根抓牢,心中念想一動,五行劍已經化為五隻麒麟神獸,白蒙再拍兩道日月神符,卻化出一個七星神獸陣法來,以五隻麒麟踏住五行方位,又有陰陽雙劍主攻。
霜寒子苦苦支撐,冰魄寒光劍也奪不回來,終於發了歹念,猛然祭起天遁鏡,啪啪的照出神光,立刻將那麒麟七劍打落在地。
「正要等你出鏡!」白蒙大笑,甩出日月仙籐,此籐遠非上次可比,還未靠身,已經射出三千日月神針,直取霜寒子肉身,只等他慌忙要跳走,仙籐一繞,已經硬生生奪了天遁鏡,再一甩手,連那冰魄寒光劍也捆住。
正要出手給霜寒子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天上猛然照下千萬朵金花,鋪天蓋地,竟然無法躲藏,白蒙玉蓮寶座周圍的七星燈,連滅兩朵,令白蒙也是大驚,急忙祭起靈寶仙殿,手持輪迴寶鏡。
抬頭一看,卻正是景泰真人,手中一柄寶尺,長有三尺,紫氣繚繞,金花飛舞。
白蒙不由得冷笑道:「想不到崆峒三寶,有兩樣都在蜀山,只怕最後的璇光尺也在吧!」
景泰真人稽首一笑,一臉得意,道:「不錯,皆在我蜀山!」
白蒙表面毫無震驚,心中卻是暗流湧動,有了天遁鏡、九天元陽尺和璇光尺這崆峒三寶,莫說是白蒙,就只怕是真有個紫山真人在,那也未必能夠抵擋住,這三樣都是寶中之寶,只能說是最接近地仙法器的法寶了。
一邊是畏忌,一邊也是巨大無比的貪念和慾望,無法阻止的慾望,這些本來就不是蜀山的,自己若是搞到手,也沒有敢廢話,廢話又能怎麼樣,有了這三寶在手,蝙蝠老祖也算個毛,連鼻毛都算不上。
白蒙忽然一笑,也稽首道:「靈寶此次前來,只是求掌教給一份薄面,讓馬家的妹妹馬毓,隨我回陰陽宗,此女和我有大緣分,今日只能來此相求了!」
景泰真人大吃一驚,搞不明白這個靈寶散人怎麼突然像變了個人一般,可終究臉面有損,被他打上山門,自己坐下弟子,以大弟子霜風子最強,霜寒子卻也不弱,手上又有大法寶,竟然差點連命都送掉,蜀山開派數千年,此事還真是很少遇到。
「若是靈寶道友前來求情,我也不好不給個面子,只是這事呢,終究涉及我門內的逆徒,若是靈寶道友不介意,請先解釋一下,為何要傷我弟子!」景泰真人見白蒙有意相求,又怕了自己手中法寶,未免有點得意了,何況他做了十二年的掌教,威風八面,今日弟子受辱,多多少少也要討個說法,其實要求也不過份,白蒙能把道理講清楚,他也就不會太追究。
「只是切磋而已,我和他相約,我不用靈寶仙殿和輪迴寶鏡,他不用天遁鏡,我二人年紀相仿,修行也差不多,平日裡都見不到對手,寂寞的很,便在這裡練一練,積累下經驗,日後也好繼續降妖除魔!」白蒙隨意撤謊,反正大家都不傷面子。
「霜寒子,可是這樣?」景泰真人瞪了霜寒子一眼,他方才是分明看到霜寒子用了天遁鏡,這種事就不好說了,就算本來那個靈寶散人沒有道理,用天遁鏡破了規矩,反而又是他有理了,鬧出去的話,只怕又和那個玉樹一般,害得師傅跟著自己一起丟人現眼。
霜寒子終究精明,當即道:「正是如此,我和靈寶前輩早就相熟,又有幾次來往,彼此都是讚賞,此次動手,只是切磋一番,師父無需擔心!」
景泰真人暗喜,我這個弟子真是精明,比霜風子精明多了,當即和白蒙笑道:「靈寶啊,你要切磋,來找我嘛,你是個殺星,萬一傷了我弟子,我又不好意思說什麼,那不是明擺著讓我吃虧嘛!」
白蒙見景泰真人臉色轉晴,知道後面的事情只怕好辦的多,當即甩手將法寶還給霜寒子,駕雲到了景泰真人身邊,問道:「不知道,馬晟兄妹之事,該是如何處理?」
景泰真人微微皺眉,道:「只怕要先廢掉他們的根基,永不得收入門下,我派門規森嚴,不太好通融啊!」
白蒙也是皺眉,這根基一廢,靈關一鎖,再想打開,可就困難多了,只好道:「馬晟當年與我有救命之恩,這件事情,我也是不得不回報於他,可能要收他入門,真人是否通融幾分?」
「哦,是這樣啊,那也好說,馬晟可以不廢,只是那女孩,必須要廢,此女乃是逆天逆地的大凶星,日後必定要闖大禍,我師祖傳下話來,必須要廢掉這女孩的根基,可能還是師祖要親自動手,碎滅靈關,使她永不能修行,以免禍害天下!」景泰真人自以為給了白蒙極大的面子,說的洋洋得意。
白蒙恨得牙癢癢,把馬晟廢了也沒有關係,這女孩鎖個靈關也沒有關係,大不了自己用大陣再衝開,可一旦碎滅,那真是沒有半點迴旋餘地了。
馬晟大急,拜倒在景泰真人面前,喊道:「師祖,你碎了我的靈關吧,我就這麼一個妹妹,也未想她能成仙得道,只希望她能活個三四百歲,長壽安泰,她已經嫁不得人了,您老何必如此絕情,不過是個女孩子,哪裡能逆天逆地,殘害蒼生啊!」
看著馬晟淚流滿面,拚命的給景泰真人磕頭,連額上的鮮血都染紅了地上的青玉石階,白蒙心中一歎,時光倒流三年,那時候的馬晟,何嘗不是英俊瀟灑,悠哉快樂呢。
那時候的他,英氣勃發,滿面喜色,像個貴族般的有禮有節,可惜,終究被自己的煞氣所克制,今天淪落到這個地步。
白蒙心中也是感動,一個人可以放棄自己成仙的希望,只求能留給自己妹妹一絲希望,好罷,今天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將這兄妹帶走,什麼皇陵,老子不去也罷了!
「馬晟,先起來吧,此事,我會給你一個如意的答卷!」白蒙咬了咬牙,和景泰真人道:「先讓我看看那個馬毓吧,後面的事情,我們再說吧!」
「此事好辦!」景泰真人臉上一喜,又喝霜寒子道:「你且先去安排下,靈寶散人可是陰陽宗的代宗主,讓你那幾位師叔也出來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