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哥兒,最近在忙什麼呢?怎麼很久沒來看我們了?」
紮著馬尾辮,以近四十歲年紀卻依然看起來如同十五六歲少女般,充滿了勃勃英氣的蘇靜雯歪著頭朝自己眨著眼睛笑嘻嘻地問道。
「好久看不到迅哥兒啦,姐姐都一直很想你哦。」芸芸姐輕輕玩弄著垂到肩頭的秀髮,在自己耳邊吐氣如蘭:「有時候晚上做些奇怪的夢,還會想得特別多哦!」
「陳家二哥哥……」徐佳佳帶著哭音,死死攪著下擺衣角盯著他的胸口。
「為什麼?」蘇悅心眼中似乎帶著無限的悲傷,低聲問著:「你為什麼會來侵略我們?」
……
許多人影紛至沓來,又亂七八雜地交織在一起,無數個聲音彷彿同時在陳迅腦中響起。終於,隨著一聲響徹整個意識海的爆喝,他才雙目倏地睜開整個人也突然從原本盤坐姿勢站起來,只是身形卻禁不住稍稍顫抖了下,金紫雙色光芒則不受控制地在他身體外波動片刻,又重新被他收回經脈之內。
陳迅喉嚨有些發苦。他雖然已經從睡夢中甦醒過來,但之前那種種幻覺卻似乎還停留在眼前,那一個熟悉的身影更是彷彿仍然在面前的湛藍水域中,上下翻飛浮動。
「醒了?調息的怎麼樣?」
唐星櫻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令陳迅回到現實世界的感覺又深了幾分,體內湧動本命真元也漸漸地平復到最佳狀態。周圍深海水域內那種細微響動一起湧入他腦內,將其他感觸全部擠了出去。
最近似乎太大壓力,自身境界也提升得太倉促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陳迅之前一路從元嬰期、反虛期到大成期,直至現在似乎飛昇在即的大成中期巔峰,幾乎都沒有經歷過多少關卡。艱難的確是艱難,但比較起那些聖星上的普通修真者來,就算是他們成天到晚都有無數奇草靈丹、異花妙藥餵著,陳迅卻的確少了很多心路上的歷練。
在平時這部分缺失並不會影響到陳迅任何方面,畢竟古玄經這神奇之極的功法在很大程度上,可以抵消修煉過程中的一切負面因素。肉身、經脈上是此,就算是涉及到精神、意識等方面亦是如此。
但一則最近這段時間每天辛苦奔波戰鬥,二則所涉及到的事情又太過巨大。不知不覺間,某些與過去深刻回憶有關的心魔就有探出頭作祟的勢頭。也幸虧陳迅身上充滿了小玉璃的玉石靈氣,如若不然就此被心魔所趁,甚至直接走火入魔也說不定。
陳迅輕輕吐出一口氣,沒有再理會眉心處混沌海內的變化。他對古玄經這神奇心法有著極大的信心,若是這種情形沒有暴露出來還好,既然暴露出來的話那麼古玄經的治癒功能就能將其解決。
「情形怎麼樣了?」
深水中音波的傳輸並不像普通空氣中那麼方便,陳迅話說出口時不僅吐出數個細小氣泡,連聲音都顯得極為沉悶過了片刻後才傳到唐星櫻耳內。
他盤腿調息只是為了緩解連續數日來激烈戰鬥的疲累,所以時間過去並不太久。唐星櫻精神狀況比他稍好一些,心境修為也比陳迅高出不少基本上沒有多少疲累感,便一直監視著銀色金屬板前面巨鯨瀾彩……唔,嚴格來說應該是來自幽魂界的空間陣師,阿寬。
……
……
時間回到大約一刻鐘之前。
控制了巨鯨妖獸,並利用幽魂界特殊秘技將其變成普通人大小的「陣師」阿寬,在聽到唐星櫻最初的那命令時顯然狠狠吃了一驚,巨大的鯨魚腦袋上滿是疑惑神情。
不過很快,對人類修真者多少有些瞭解的他倒是反應了過來:相對於度過重重天劫來進入天界,由自己這個天才陣師找到裂隙,再召喚幽魂界祖神來破開個通道直接進去,自然要輕鬆安全許多。
他臉上流露出早知如此的神色,雖然身體虛弱但還是強撐著點了點頭,嘿嘿笑道:「沒所謂啦,反正我們幽魂界和你們人類世界也沒有什麼利益衝突。當初妖獸界那些瘋書會直接衝進這一界,也是我們沒想到的情形。唔,如果需要我幫忙的話可得先打開下面這個封印,把我助手救出來才行。」
——這一塊當初上古修真者封印妖獸的銀色金屬板,原來並非陳迅和唐星櫻所認為的聖星連通仙界之裂縫,而是另一個來自幽魂界生物被困所在。
而阿寬之前跪拜在此所召喚的,則是幽魂界一位強大魂將的投影力量並非真正神靈,所以才會沒有智能也無法幫助他對付陳迅和唐星櫻這兩個不速之客:所謂瓣多迦葉尊者,真實身份是幽魂界三位至高神靈之一,仰融若耶佛陀麾下的一名魂將。至於這位尊者為什麼會在陳迅母親早年供奉佛吧中出現,卻不是阿寬這個召喚投影的陣師所能夠解釋的了。
而因為相隔兩界投影后力量減弱,意識無法傳遞的緣故,要想親自問這位據阿寬介紹在幽魂界算是極為強大的瓣多迦葉尊者,自然也無法做到。
「若是等到仙界通道被打開,我們幽魂界大軍源源不絕開過來的話,想來尊者大人應該也會是先頭部隊之一,到時候您應該能夠有機會去問他原因。」
心知自己小命完全被握在陳迅和唐星櫻兩人手中的阿寬,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籌碼。也或許是幽魂對生靈意識波動極為敏感之故,他倒是極為精確地把握到了陳迅急於知道原因的心理。
從唐星櫻要求對方繼續打開天界通道的那一刻開始,陳迅心中就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彷彿打開天界通道,會造成什麼極為嚴重的後果般……當然要讓他具體說明,卻也沒有任何辦法。
最初時陳迅還想反對唐星櫻這麼做,畢竟兩人對於幽魂界沒有任何瞭解。就算因為母親當年供奉過這尊瓣多迦葉尊者的佛像,令他對那一個世界有著些許好感,也不敢去冒這麼大的風險。
但隨著阿寬將這一個誘惑拋出,他心中的防線卻好像被洪水沖擊著般,摧枯拉朽地全部倒塌。
「好吧……那就……打開通往天界的通道。」
掙扎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陳迅腦中那不安感覺似乎變得更為強烈了些。但同樣,那期望找到母親來歷,找到古玄經來歷和佛吧為什麼會供奉幽魂界一位魂將真相的願望,也變得更為強烈。
「放心,無論怎麼樣我們也只是借個通道『飛昇』仙界而已。」注意到陳迅的擔憂,外貌看起來稚嫩可愛的唐星櫻卻老氣橫秋地拍著他肩膀安慰道:「既然所謂妖獸界的妖獸都已經被上古前輩封印在這星球,所謂幽魂界也和我們人類世界沒有什麼交集,那估計就不會有什麼危險。」
陳迅微閉了閉眼,終於深深吐出一口氣低聲道:「你和他談吧,我需要調息休息一會兒。」
唐星櫻再度拍拍他肩膀時,眼神中有著數道不一般的神采:「古老相傳中,有許多關於仙界的故事。據說那裡聚集了無數世界飛昇上去的強大存在,靈氣和各種珍貴修煉材料也是遍地隨便撿,只可惜渡劫所要經歷的危險太多,成功率又太低。但這一次……或許是我們的一個絕好機會。」
看著這位破軍門第十三代破軍說起渡劫時的神情來,陳迅心知她或許已經被自己在大成中期數千年的停滯消磨掉了勇氣,被無數陰浮星域試圖渡劫邪道修真者的遭遇打掉了豪情。
就算現在來到聖星,有了無數靈丹妙藥和足夠的上品上階法寶輔助,她仍然覺得要渡過九五天劫幾乎是件不可能之事。
沒有真正經歷過天劫,沒在幾千年內看著無數邪道修真者慘死的人,或許永遠無法體會這種心情。
對天劫的畏懼,已經深深地刻進了唐星櫻,和所有陰浮星域修真者的心中
而這一次來自幽魂界的「阿寬」,就成為了唐星櫻心目中的救命稻草。
陳迅再沒有說任何話。
只是最終閉上眼睛時他心中那股不安感,依然如同橫亙的長城般,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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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怎麼樣,這個傢伙之前召喚什麼尊者投影消耗有點多,現在差不多快補回力量來了。」
回答陳迅問題時唐星櫻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前方,看著那個古怪的四周八臂佛像駐留與銀色金屬板上,感應著來自虛影上的強橫力量:「只是一個隔了兩界的投影,依然擁有如此力量……天地之大,我們之前果然只能算是井底之蛙啊。不過這所謂幽魂界的生命形式也的確古怪,靈魂這種脆弱存在也能修煉到如此強橫之程度,甚至還能夠在世成神……」
陳迅也同樣轉頭去看那邊,見阿寬正跪拜在地上繼續念著那種音節單調但絕不重複的古怪咒文,試圖建立起與幽魂界瓣多迦葉尊者的聯繫,來破壞這上古修真者留下封印。他心中頓時就有些淡淡的愧疚感覺:數萬年前的前輩們以生命鑄造了這些封印,卻被自己接二連三的破壞。雖然事出有因,前一個更是無法防備的無心之失。但若是被那些前輩們知道的話,只怕還是會指著自己腦袋破口大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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