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許多人中,真正能夠看懂兩人戰鬥的卻寥寥無幾。大多數修真者不到這個層次,也完全理解不了這場戰鬥究竟在打什麼,在怎麼打。
他們所看到的只是兩人展現出來的恐怖力量,極限速度,和游刃有餘的技巧。但唐星櫻與宣望星真正在打的,卻是境界——無限接近大成期巔峰的境界。越接近大成期巔峰境界,他們眉心處混沌海中所包含的精魂之力就越強大,而從體內經脈中激射出的攻擊威力也就越強。
但越接近大成期巔峰狀態,身為修真者的他們所受到「天道」的感應也就越強。這感應利用好了,是極強的戰鬥力,能夠輕輕鬆鬆將同樣進入大成中期的高手斬殺。但若是控制不好的話……說不定片刻之後就會引來九五天劫,直接被劫雷轟成碎渣。
所以唐星櫻和宣望星所打的,就是平衡。在力量更強大,和更接近天劫之間的平衡。
——他們中的任何一人,都不希望現在引來天劫。在有足夠把握之前,他們也絕不會去招惹這收割了陰浮星域上無數修真前輩的恐怖「存在」,事實上引起這場戰鬥的理由,也是渡劫之希望。
無論玉精青龍,還是巨靈神肉身,均是能幫助他們成功渡過天界的頂階法寶。
……
……
唐星櫻和宣望星之間,其實還是有著不小的實力差距。正在全力施展邪魅心法、將眉心混沌海那可能引發天劫之力量引為己用,不斷轟出超過音速十多倍速度攻擊的後者或許並沒有察覺到,但身處眩光仙府中的陳迅卻根據兩人體內那不同的節奏,很清楚地發現——唐星櫻至少還隱藏了三成實力。
這個發現讓陳迅稍稍鬆了口氣,本來一直強忍著想要出去的念頭也淡了下來。唐星櫻輕鬆斬殺邪魅門七護法,雖然就是他預想的最好結果。但若這兩人激烈戰鬥之中,宣望星不慎也被她所殺的話,那自己親手報師傅和二十億地球人血海深仇的希望自然也就落空。
唐星櫻既然肯壓制實力保持著與宣望星的「均衡」之勢,證明她暫時還沒有殺掉宣望星的意思。或許這激烈至極的戰鬥,只是為了最終脫離整個泥潭般戰場做出的假象吧。
「那麼……如此強大的宣望星就算沒有被唐星櫻所殺,自己還能有力量斬殺他嗎?」
「被唐星櫻手下控制著的巨靈神肉身,依然留在那黑色巨罩內,要怎麼樣才能搶回來?」
陳迅輕輕翻轉了一下劍身,將泓光橫擺在自己盤坐雙腿之上。或許是這個宇宙中唯一超品階存在的法寶,流淌著讓人情不自禁會深深陷入其中的奇異光芒。這種近似金屬,但實際上卻絕非從劍身金屬中發出的一粒粒「光繭」,每一顆都好似一個具體而微的宇宙般,充滿了普通人無法理解的奧義。
擁有著這超越一切凡俗品階法寶的陳迅,雖然也無法理解劍身上流淌每一粒光繭的奧義,但與泓光有著血脈上最直接聯繫的他,卻是唯一能夠體會這神劍呼喚戰鬥渴望戰鬥的「情感」之人。
也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發揮出這柄超品階飛劍那超越凡俗的威力。
唐星櫻和宣望星很強,強到連同樣處於大成中期的陳迅,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無法在短短幾百年內達到勉強可以望其項背的程度。至於想要戰而勝之,恐怕也只有達到與他們一樣的境界才能再做籌劃。大成中期與大成中期之間,原來也是有著這許多差別的。
自從那一日在黃石峰頂,就著山頂上那萬載酷寒的一元重水,與神劍泓光中那數萬年流傳下來幾千柄不屈神兵之魂一齊進入這個境界之後,陳迅在極為偶然的情形下也能感受到一點「天道」的召喚。
有些時候只是盤坐著運行古玄經第十一層心法時,他身體會在無意識間自動漂浮起來,彷彿冥冥之中有某些更極為遙遠卻帶著點親近的「存在」,正在召喚自己一般。
更多的時候,則是他全力運轉體內本命真元駕馭著神劍泓光與敵人戰鬥,在煉器門地底感受過的九五天劫氣息也會在高速飛行的空氣中出現。只是這種氣息比之當初實在是淡到幾不可察,若非陳迅本身對於各種能量氣息感應極為敏銳,說不定也會輕忽過去。
這種種異象,應該就是修真者到達大成中期之後,對於下一個大成期巔峰境界之遙遙感應。他不清楚邪道修真者究竟是怎麼樣,但只看宣望星和唐星櫻這兩人極力在更強大的力量和九五天劫威脅之間保持平衡的做法,就多少也能猜到一二。
「泓光啊泓光……」手指輕輕在劍身上劃過,陳迅眼中有著一絲絕然:「不知道你跟我,能不能擊敗這個可怕的對手呢。雖然他只剩下孤身一人,但這傢伙的實力……卻比之前預計的強了太多啊!」
話雖然這樣說,但陳迅心中已經下了最後的決定:無論接下來的情形變化如何,與宣望星的仇恨一定要在這段時間內盡快結束。
因為若是再拖下去的話,他怕宣望星自己就快控制不住,引發九五天劫被迫渡劫了。
此刻眩光仙府外的戰鬥,其他邪道修真者不注意或許未必發現,但當陳迅意識到這點之後就很自然地注意到宣望星舉手投足之間雖然威力無匹,與唐星櫻戰鬥這麼久也未露敗像,可本身那在大成期巔峰與大成中期之間搖擺的境界……或者說節奏卻隱隱有著朝前者方向偏移之意。
以他實力能夠和唐星櫻七成力量打到如此程度,這愈來愈接近的天劫也沾了幾成因素。宣望星如此急切地想得到巨靈神肉身,顯然也是為了這無法控制的九五天劫做準備。
反倒是比他更強大的唐星櫻,在大成中期和大成期巔峰境界中把握著極為出色的平衡,借用那冥冥中天道之力的效果時,並不會造成本身境界失衡過早引發天劫之禍。
唐星櫻不急,宣望星急。
所以……這場發生在特殊環境下的戰鬥,其實在更早之時就已經分出了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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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進行到一半。
整個群山谷地上空戰場的混亂戰鬥,幾乎都停了下來。而所有陰浮星門派的邪道修真者們,都以震撼至極的眼神看著唐星櫻與宣望星之間的可怕場面。
幾個實力稍弱的元嬰期修真者,甚至因為看到入神太過靠近戰場,而被一個坍塌的空間黑洞硬生生扯成六七塊殘肢,毫無聲息地死在當場。
看到這一切的各個門派高手沒有絲毫兔死狐悲之意,反倒是對唐星櫻和宣望星兩人更為佩服,大呼原來修真到了極致之後的力量竟然會是如此的可怕。
如此情形之下,手下七個護法皆盡殞命的宣望星愈發急躁起來。本身對於境界守恆控制變得極差,好幾次他身體周圍都浮現出夾雜著空間波紋和另一種不知名力量的光芒。
唔……這種光芒,是紫色。
「這傢伙要拚命了。」
能夠看出這一點的人,除了游刃有餘與宣望星戰鬥的唐星櫻之外,就只有完全以意識觀察戰場的陳迅。只不過唐星櫻是以為宣望星是想拚命獲得勝利,根本沒有絲毫擔心。而陳迅才真正明白,這個邪魅門門主根本無意於這場戰鬥的勝負。他的焦點,完全就在戰場之外被破軍門長老抓著的玄天黑霧罩上。
空中兩團模糊身形間的爆炸,越來越強烈頻繁。在光焰能量中塌陷的空間數目,也越來越多。
就在所有人心跳都隨著這激烈到了極點的戰鬥而加速時,一紅一青倆人影中突然傳出聲悶哼,然後青色那團模糊人影就被「擊飛」出來,好巧不巧地撲向了戰場下方。
——七個破軍門長老,拎著裝有巨靈神肉身那玄天黑霧罩,分成鬆散陣型所漂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