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是個大晴天,難得這麼好的天氣,我決定出去逛逛。昨天在家裡悶了一天,自己喝了點小酒,一直睡到中午。吃了點東西後,便在街上漫無目的溜躂。早春的陽光照在身上,暖哄哄的非常舒服。
想起好久沒有逛過書店了,反正最近比較閒,不如買幾本回來翻翻。坐車到了位於繁華地段的新海書城,這是全市最大的一家書店。剛到浦海的時候,沒有什麼娛樂活動,休息時我經常到這裡消磨時間,一看就是一天,走的時候卻一本都不買。後來工作應酬多了,再加上狐朋狗友的聚會,就很少來了。
到了書城三樓,這裡跟往常一樣,人很多,卻很安靜。書籍按大類擺放,我找到擺放文史類書的地方,邊走邊看,遇到書名對有吸引力的,就拿出來翻幾頁。這樣走馬觀花的看了一會,沒找到一本想買的。
再往前蹭了幾步,看到一本《戲說投資與回報》,順手拿了下來。看書名有些像寫營銷學的東西,不過加上「戲說」二字,應該走的是目前比較流行的舊事新說路線。翻了幾頁,果不其然,是借用三國時期的背景,講述經商的故事。作者文筆非常幽默,我看幾頁,便決定要買下來。
邊翻邊往前走,裡面有一段,講劉備摔孩子贏得趙雲超高忠誠度的故事。作者對這一投資行為的回報率進行了詳細分析,列舉了多種可能,寫得非常精彩。這一段真應該讓盧翔好好學習一下,只不過看那傢伙的樣子,似乎是不看什麼書的。
突然「砰」的一聲,然後是一個女孩的輕呼「哎喲」。我鼻子一陣酸疼,抬起頭來一看,真是十二分的意外,眼前的女孩正是前幾天撞得我鼻血長流的那位。女孩看著我,先是張著小嘴,十分驚奇,接著用一隻好看的小手,捂著嘴笑了起來。
我摸了摸鼻子,說:「我的鼻子跟你有仇啊,你就饒了它吧。」女孩放下手笑著說:「你快給你的鼻子買保險吧,它壽終正寢時,可以裝個假的。」她一說完,我們倆一齊笑了起來,這聲音引得周圍看書的人用目光狠狠得鄙視,我們趕緊止了聲音。
正當我準備和她進一步探討時,手機響了起來,一看號碼,是小徐打來的。這兩天沒跟他通過電話,看來質量異議的事要好好跟他說一下了,也讓他們廠裡做好應對準備。我把手機鈴聲調到靜音,對那女孩說了聲:「再見。」便匆忙向門外走去。
到了收銀處,我接通了電話:「小徐,你稍等一下,先別掛。」付過錢之後,帶著書出了書城,我便把公司不處理的結果告訴了他,並讓他們想辦法備料。
小徐說:「材料已經買了,我們俞總已經猜到你們公司不會處理的。」
俞嵐確是個精明的女人,怕是我前腳從她廠裡走,她後腳就進了材料。我笑了笑,說:「不好意思,給你們帶來不少損失。」
「損失也談不上。即使那50多噸材料全報廢了,工程還是有的賺,不過利潤稍微損失一點而已。唉,只是以後不能跟你做業務了,挺可惜的。」
我想起俞嵐說過,要再跟她做生意,須得換一家公司,不由得笑道:「不能做嗎?那也不一定。我已經辭職了。」
小徐的意外之情沒有我想像中的強烈,他只是問我是不是關於他們廠的事。我就告訴他另有原因。我沒有必要讓人家感覺欠我什麼。
他說:「那你有什麼打算?」
「我想先休息段時間,再找工作吧。等我到了新公司,再和你聯繫。」
「好吧。不過你最好能早一點,聽俞總說,我們今年的工程量很大,馬上又要採購材料了。」
「好的,我盡快。採購時打我電話吧,就算我閒著,也能幫你摸摸市場。」
「嗯,那先這樣吧,拜拜。」
掛了電話,我想起和剛才那個小姑娘,又笑了起來。這麼大個浦海市,兩千來萬人,居然讓她撞了我兩次鼻子,也算是很有緣。上次只覺得她長得很漂亮,這次再見一面,光線充足了許多,看得也清楚些。現在回想起來,她的相貌極美,很有種清新脫俗的味道。在見過這麼多的女子中,唯有蘇映雪和她不相上下。剛才沒有機會問一下她的姓名,倒是有點可惜。
唉,不知道還有什麼機會再見到她呢。如果真的有緣的話,說不定還有再見的機會。但浦海這麼大,人這樣多,再次相遇的機會十分渺茫。
我患得患失了一會,又啞然失笑,平白的對一個不知姓名的女孩生出了親近的念頭,怎麼搞得跟花癡一樣?不過話又說回來,認識這麼一個女孩,也是很不錯啊!
有了這個念頭,我快步返回書城,準備去看一看,那個女孩還在不在裡面。還沒進門,手機又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一個很陌生的號碼。
「喂,你好,請問是哪位?」
「吳越兄弟,不記得我啦?」
一般的客戶通電話,都叫我小吳,客氣點的叫吳經理,這個人顯然不是我的客戶。但聲音聽起來又有些耳熟。啊,這不是顧強。上次喝得暈忽忽的時候,我們好像互留過電話,只不過接下來我喝大了,沒存下來。
「啊,是顧大哥。」
「呵呵,想起來啦。晚上有空嗎?陪老哥喝喝酒。」
「好啊,去哪裡?」
「還是去上次那個地方吧。八點鐘到,怎麼樣?」
「好的。」
「那就這樣,晚上見。」
掛了電話,看看表,已經六點了。那女孩應該是不在書城裡了吧。
既然晚上要喝酒,這回得吃點東西。如果空腹的話,像上次跟顧強那麼喝,很快就會醉倒。這一片有不少快餐店,我隨便找一家中式快餐,進去吃了一些。出來的時候還不到七點,有時間乘公交車轉到那裡。
剛到海宮門口,又接到顧強的電話:「兄弟,到了沒有?還是上次那個包房,別走錯了啊!」
進了包房,酒已經擺了上來。不知道為什麼顧強對克羅娜情有獨鍾,一般的有錢人來這裡,都喜歡開幾瓶洋酒擺譜,以顯身份與品味的不同,極少喝那些百威之類的碼頭工人酒。只有像我這種不講究的人才無所謂酒的種類。
顧強見我進來,親熱的招呼我坐下:「很準時嘛,今晚我們好好喝一頓。」
我說:「幾天沒見顧大哥,很有些掛念。我沒事就喜歡喝幾杯,雖然醉酒後難受得要死,但一好起來,就全忘了。」看了一下被我用酒瓶砸過的大理石茶几,並沒有損壞。
「哈哈,跟我以前一個樣。我結婚後就很少喝酒了,現在老婆跑了,正好喝個夠。」
他拿這事來說笑,表現看是放得開了,不過更像是自暴自棄。我說:「那今晚我們就一醉方休。」
「我是無所謂,只要不影響你明天工作就行。」
我笑了笑,說:「我剛丟了工作,目前失業中,明天睡一天也沒事。」接著把那天在這裡發生的事,以及最近的一些情況跟他講了講。
顧強怔了一會,又笑道:「那跟我差不多啦。我廠裡現在只剩下幾個看大門的,開工的人一個都沒有,連財務今天都被我打發去找新東家了。來,乾一杯,慶祝一下。」
我真是有點哭笑不得,拿這種事來慶祝乾杯的,恐怕還找不到幾個。而且顧強所說的慶祝是非常認真的,並不是開玩笑的那種。
乾了幾杯酒後,媽咪帶著小姐進了包房。顧強叫過媽咪,耳語了一陣。說完以後,媽咪樂不可支,把小姐都帶了出去。顧強跟我說:「既然玩,就要玩得盡興。今晚什麼都別想,玩得開心就好。」他看我不太明白,又說:「我讓媽咪找幾個能玩能鬧的,晚上就住這裡,到時候好好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