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情地舞動著身體,宣洩著心底莫名的酸苦,快速地旋轉著,髮辮隨之揚起。世界在旋轉中變得簡單混沌,一切煩惱也隨之拋開。直至頭暈腦昏,我仍不肯停下,展開雙臂,仰頭閉目,忘乎所以,暢快地歡笑。最後我終於跌倒在地,鞋子也被甩了出去。我坐在地上大笑不已,內心卻苦楚異常。從不曾如此深陷愛情,但此刻卻愛上了一個我最不該愛的男人,清楚得讓我無法自欺。
這時,一些情投意合的男女開始手牽著手離開場地,往幽邃安謐的樹林走去。
我盛滿一竹筒酒,一飲而盡。元戎蹲在我身前,見我丟了鞋子,便從懷中取出一雙精緻的女鞋要給我穿上。這雙鞋子鞋面用青布做成圓口,滾著藍布邊,綴著彩色花穗,側面還有個葫蘆圖案,配色協調大方。元戎默默地給我的右腳套上鞋子。這時,山藥突然手持一隻鞋子出現在我面前,搶在元戎之前將他手裡的鞋子硬套上了我的左腳,根本無視我對他的怒視,只是和元戎對峙著。
我說山藥啊,雖說元戎給我穿的這只鞋大了點,但多少穿對腳了,你這拿個右腳的鞋子生給我套在左腳上,這是唱的哪出啊?哎,我看你們也未必是喜歡我,就像小孩子似的喜歡爭罷了。爭不到的都是好東西!此時兩人算是對上了,元戎和山藥彼此互不相讓。
元戎伸出他的手示意我咬,我不解地看向他,見他默默點頭,再次示意我咬下去。我和元戎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不好咬得太狠,只是輕咬了一下他的手。元戎萬分失望地看向我。不是吧?喜歡被人咬狠點?
山藥也伸出了他的手,他用眼神引我看向那只穿了右鞋的左腳,壞壞地一笑。我一怒,拉過他的手吭哧一口就咬了下去。起先山藥調笑地望著我,不停地激怒我。於是我下口逾重,直至咬出血,仍未鬆口。(作者:忍者神龜再次登場!)
隨著手上的傷口漸深,山藥的態度由起初的得意轉為深沉。藍眸緊鎖住我,某種情緒從他的眼中傾瀉而出。我咬住他的手持續了近一分鐘之久,鮮血沿著我的嘴角汩汩流出,我仍狠狠地咬著,發洩著我壓抑已久的亦愛亦恨的矛盾感情。元戎已然看呆。直到我從山藥眼中看到了和我同樣的情緒,才緩緩地鬆了口。山藥鄭重地解下他的腰帶纏上我的腰,猛然將我抱起,朝林中走去。
忽然,遠處嘈雜聲漸起,一人焦急地跑來向元戎稟告。元戎疑惑地向我們這邊看了一眼,隨後轉身奔往主屋方向。
山藥沒有回頭,反而漸漸加快步伐,很快我們便進入樹林。所過之處見到很多對竊竊私語、情話纏綿的情侶,不過此時已有人察覺到寨內的異樣,紛紛站起身張望,隨後不安地向樹林外走去。而山藥抱著我,迎著人流,朝山那邊大步而去。
一路走到懸崖前,山藥才將我放下。兩座山崖中間連有一座吊橋,長六七十米。對岸的山峰被鬼斧神工般地劈成兩半,中間是不足一米寬的一線天般的山澗,有扇幾米高的大鐵門封住了山澗入口。山藥他們所尋的鑰匙就是為了打開這扇門嗎?
我朝崖下微微探頭,頓感頭暈目眩,腿腳發軟,忙倒退了好幾步。雖然我沒有恐高症,但是換誰見了這萬丈深淵能不膽寒?吊橋由粗繩製成,山風吹過的時候,橋在空中還會微微搖擺。
山藥見我恐懼萬分,遲遲不肯走上吊橋,取笑地說:剛喝了那麼多酒,還怕?
我脖子一梗,嘴硬地說:就是因為喝酒了才有點怕,怕走不穩,放平時我三跳兩跳就過去了。(作者:你以為你兔子呢!)
山藥似乎並不急於要我過橋,調侃我道:是三跳兩跳,跳下崖吧!
我將左腳伸向他,埋怨地說:你看看,我這左腳上還穿著你套上的右腳鞋子呢。你成心想讓我一失足成千層餅吧!說罷,將鞋子脫下來扔在了地上。
你只要答應我一件事,我便帶你過去。山藥眼中精光一閃。
過橋有什麼難的!我一溜小跑就過去了,不用你帶我。你這麼詭計多端,答應給你做的任何事情估計都要比過吊橋難。反正我是你的人祭,你肯定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摔下懸崖的!
山藥眉毛一挑,雙臂交握於胸前,頭斜歪著,好整以暇等我過橋。我搓了搓手,在雙手上吹了吹氣,向崖邊走去。(作者:您是過橋,用的是腳,不是爬桿!gt;_lt;)剛一隻腳踏上吊橋,橋就晃了起來,我一驚,忙收步後退,心下驚懼不已。
後退什麼?山藥調謔地說。
你懂什麼!我助跑呢!
這時,遠處火光漸亮,似乎有人跟上了山。不久,就看到秦翌和嫻珠兩人疾奔而來,嫻珠背著我的那個小包袱,寨裡的人緊追其後。
你再不過去,我先過去了。被寨裡的人捉到,是要被挖眼割舌剁四肢的。山藥話音剛落,我已如離弦之箭跑上了吊橋,跑過吊橋後,剛站穩,我就來了個體操完成時伸手挺胸的姿勢。哪知一回頭,正見山藥在身後笑瞇瞇地望著我。
山藥抽出匕首開始割吊橋。過橋米(沒)線?他割斷吊橋的三根繩索,只留余一根,用手扶住。很快,秦翌和嫻珠已趕至崖邊,幾個起落便已過了吊橋。在他們著地的那一刻,山藥利索地割斷最後一根繩索,吊橋應聲而斷,摔在了對面的崖壁上,將追兵截在懸崖對面。
追兵為首的兩人是寨主和元戎。只見寨主激動地朝秦翌喊道:元謳,十幾年了,你還是忘不了嗎?難道今日回來還是如此固執地要進山嗎?寨主說話間已是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