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漢軍士兵收攏俘虜,打掃戰場的時候,在防線的外圍,卻忽然傳來了士兵大聲的呵喊,女人的哭聲和哀求,這讓幾員漢軍將領趕了過去。
卻看到一個美貌的女人正想進入平妖山中,但漢軍士兵怎肯放行,僵持了一會,那女人忽然咬了咬牙說道:「我是蕭浪的妻子,大占國的偽皇后青研妮,我來找我的丈夫!」
這句話頓時讓漢軍士兵如臨大敵,紛紛拔出刀槍架在了青研妮的脖子之上。
「放她進去吧.」這時身後傳來了一聲聲音,漢軍士兵向後一看,原來是大將軍鐵殘陽這才收起刀槍.青研妮感激地看了鐵殘陽一眼,匆匆跑了進去。
看著她的背影,鐵殘陽微微搖了搖頭,這女人他知道是好友司徒平一之妻青研雅的妹妹,自從跟了蕭浪以來,沒有享過幾天福,卻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這次本來也在抓捕名單之中,此時她自投羅網,到了泉州之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過了沒有多久,平妖山裡忽然傳來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間或夾雜著士兵們的歎息,陳俊霖的勸慰,在這陰冷的山谷中,透露出別樣的淒涼……
就在這個時候,兩騎快馬飛奔而來,當先一騎是東南亞總督陳中建,那陳中建一下馬來,看了眼戰場,笑道:「魏國公克成大功,平定蕭浪之反,可喜可賀!」
說完這些話後,他從懷中掏出聖旨,說道:「陛下有旨,東南亞之平叛已近尾聲,而河北決戰一觸即發,一旦平定蕭浪之叛,將平叛大軍交由韓振、陸勇二人負責,叛匪皆帶回泉州鐵殘陽、蕭龍、陳俊霖三人以快速迅速趕赴河北,參與北伐決戰,此令不得有誤!」
鐵殘陽三人大聲應了,心中都明白這是皇帝陛下特別給予的獎賞,要讓他們親自參與到北伐的光榮時刻,要讓他們親自參與到漢人的光輝一刻,讓他們這一生再也沒有什麼遺憾。
「魏國公,陛下千里快遞這道聖旨的時候,只怕還不知道蕭浪已經授首.」陳中建笑道:「這裡就交給我吧,你的士兵我保證一個不少地幫你送到河北戰場上去。」
鐵殘陽點了點頭:「陛下有沒有對參與叛亂的土人部落說如何處置?」
陳中建的眼裡殺機忽然一閃即過:「這些土人不服王化,屢降屢叛,為了徹底穩定東南亞局勢,陛下又全權委託我處理,大將軍儘管放心,占城漢軍士兵的仇,我陳中建一定會為他們報的,現在請大將軍上馬吧.」
「多謝陳總督.」鐵殘陽翻身上馬,大聲道:「蕭龍、陳俊霖,我們,走,去河北!」
三騎快馬很快消失在漫天的風塵之中,這三員漢軍忠誠的將領,千里征戰,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平定了大漢帝國的隱患,現在,又即將開向另一個新的戰場……
當鐵殘陽三人趕到河北戰場的時候,卻發現漢蒙兩軍近百萬士兵已經在河北各線擺開了陣勢,雙方彼此對峙,虎視眈眈,在河北這個戰場,一場血腥大戰一觸即發。
顯然漢軍為了徹底殲滅蒙古人的有生力量,並沒有急著進攻,而是等所有準備工作全部完成之後,才會對蒙古軍隊進行總攻鐵殘陽這三人有些慶幸,還好平叛及時,才終於趕上了漢人的這一盛事,否則說不定真的會引為終生遺憾。
當他們見到皇帝陛下的時候,發現陛下清瘦了不少.王競堯一看到他們,眼睛亮了一下,走到這三人面前,盯著看了很久,才忽然笑了起來:「很好,你們很好.兩個時辰前我才接到陳中建的快馬飛報,說你們已經徹底平息的叛亂,並斬獲蕭浪首級.」
三人謙遜了幾句,王競堯忽然說道:「陳俊霖忍辱負重,在反賊蕭浪身邊臥底數年,為朕傳遞情報無數,特升智信伯,鑲風將軍,金華駐守使蕭龍雖為蕭浪之弟,然與蕭浪勢同水火,又有相救泉州,挽朝廷危亡於旦夕之功,特升忠勇公,東領軍大將軍.」
「至於你……」說到這王競堯看了一眼鐵殘陽:「鐵殘陽占城敗陣,失我數千精銳漢軍將士,降一級,為魏國候,右領軍將軍。」正當眾人吃了一驚的時候,卻聽皇帝陛下繼續說道:「又,鐵殘陽平復叛亂,立有不世之功,升一級,依然為魏國公,右領軍大將軍,賞黃金十個錦緞二十匹。」
眾人這才放下一顆心來,這峰迴路轉的事情,可真讓人嚇了一跳,本以來皇帝陛下真的生氣了,原來還是愛惜著自己的愛將,不過在人前做做樣子而已!
只有蕭龍,似乎從中悟到了什麼,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王競堯來回走了兩步,說道:「對叛匪的處置,楊鎮、楊遠明自流放後,不思悔改,策動參與此次叛亂,擬腰斬,株……他家也沒有什麼人了,就株他這一族吧。」原來,王競堯想到了一旦株連的話,只怕楊太后和自己的那個有些癡傻的兒子也得被株連進來,這未免就有些滑天下之稽了,「蕭浪,主導叛亂,其人雖死,然罪無可赦,除蕭龍一脈外,株三族……」
「陛下,臣有下情稟報。」正說著,陳俊霖忽然說道,等皇帝陛下點了下頭後,他說道:「蕭浪當然罪無可赦,然其妻青研妮卻是為蕭浪所誘騙.在蕭浪叛亂的過程中,據臣所知,青研妮屢屢勸諫,甚至放棄偽皇后之位,遠離蕭浪,請陛下予以赦免。」
王競堯怔了一下,他還不知道其中的這個變故,鐵殘陽又上來道:
「陛下,司徒將軍的小妾青研雅乃是青研妮的親姐姐,要株三族的話,勢必也要牽連到司徒將軍,這個……」
這話讓王競堯有些哭笑不得,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可想著也是,真要株三族的話,自己的心腹愛將司徒平一也非掉了腦袋不可,這讓王競堯這位皇帝陛下大是頭疼。
看出了皇帝陛下的心思,蕭浪笑了下,上前進言道:「陛下,其實蕭浪除了青研妮和臣外,也沒有什麼親人了,依臣看來,蕭浪已經伏法,所以……」
王競堯苦笑著搖了搖頭:「看來這筆帳只能等北伐勝利後,朕找司徒平一算了,算了,一個小小女子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將他送到她姐姐那裡,好好地調教吧。」
陳俊霖大喜之下,說道:「多謝陛下,青研妮已有身孕,臣想蕭浪在九泉之下,得知陛下如此安排他的家眷,也一定會感念陛下的大恩的……」
他才說到這裡,忽然看到皇帝陛下面色大變,忽然感覺到自己似乎說錯了什麼。
「原來已經有了身孕了。」王競堯冷笑了幾下:「好,好得很,青研妮的命朕可以不要,但是……任曉晟!」他對著外面叫了一聲,等任曉晟匆匆進來後,王競堯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任曉晟頻頻點頭後,又快步走了出去。
陳俊霖大是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多這一句嘴,任曉晟這一去,蕭浪之後必不保矣.正想冒死在進言幾句,只聽到皇帝陛下說道:「俊霖,朕知道你這麼多年和蕭浪呆在一起,彼此多少總會有些感情.但朕決意斬草除根,朕絕對不允許給朝廷將來留下任何隱患,絕對不允許再出現第二個蕭浪,朕意已絕,你們下去好好準備河北決戰吧!」
陳俊霖向皇帝陛下看去,只看到皇帝陛下的臉上露出堅韌,沒有任何人再能夠動搖他的決心,陳俊霖打了個寒戰,默默地謝過了皇上,有些失落地走了出去。
是的,皇帝陛下說的沒有錯,自己的確對蕭浪是有一些感情的,現在蕭浪死了,他想著能為蕭浪留下一絲血脈,也算不枉了這相識一場但皇帝陛下那一句斬草除根,卻讓這一切都成為了泡影,也許這就是皇帝和臣下之間的區別吧……
但走出了皇帝陛下的大營後,蕭龍忽然說道:「大將軍,你知道皇帝陛下為何先降你的官,又升你的官,這其中含義何在嗎?」
「鐵殘陽吃了敗仗,當然應該受到處罰。」鐵殘陽哪裡會想到許多,聽蕭龍這麼一問,怔了一下之後,說道。
蕭龍微微笑了一下:「天下哪有不吃敗仗的將軍。苒閔戰神勇猛如此,尚有一敗,何況你我乎?陛下這麼做,無非是為平衡爾.」看鐵殘陽迷惑不解的樣子,蕭浪壓低聲音說道:「平叛的重要性,陛下知道,你我也知道,整個朝廷都險些毀在了這場叛亂之中,魏國公之舉是天大的功勞但別人卻不是這麼看了,在其他人看來,北伐事大,平叛事小,蕭浪之反,只需派員將軍,領數萬士兵平定即可.陛下雖然有心嘉獎將軍,但恐外人不服,說陛下偏心,乃至軍心不穩,因此陛下不得不先降後升啊……」
鐵殘陽這才恍然大悟,他只是個軍人,根本想不到這其中有這許多利害關係,他苦笑了一下,皇帝陛下真的變了,變得越來越會用人,也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