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大元第一權臣阿合馬和大元國師,忽必烈的老師八思巴的保本,張傲雲當上這監察御史可一點都不吃力,忽必烈也沒有問任何話,當時就同意了阿合馬地要求。
不過這監察御史也不好當,所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阿合馬讓自己出去崔斌的任務,張傲雲可無時無刻不敢忘記不過他也早就想好了該如何處置此事。
進了御史台的張傲雲,因為背後有阿合馬和八思巴的撐腰,上上下下官員誰都不敢得罪於他,就連他的長官,蒙古人合台窩看到張傲雲也要給他幾分面子結果弄得張傲雲在御史台裡飛揚跋扈,不可一世,有人也曾在合台窩面前告狀但張傲雲大把大把的銀子撒了出去,合台窩笑得合不攏嘴,哪裡還會得罪中書平章政事和國師面前地大紅人?反而把那些告狀的人恨恨訓斥了一番,告知他們不得再無中生有,誹謗張傲雲大人,這麼一來還有誰敢再在背後說張傲雲一叮,「壞」字?
那張傲雲這幾天也不知是怎麼了,頻繁調動人手,在大都進進出出,像是在偵破著什麼案子一般,合台窩只顧點著銀子也懶得去管這名部下地所作所為,反正不管張傲雲偵破了什麼樣的案子,自己地一份功勞總是逃不掉的!
「大人!」張傲雲興沖沖地衝了進來,接著在合台窩耳朵邊低語了幾句。
「不會吧?」合台窩抬起了頭迷惑地說道:「這事你可得有確鑿地證據才行,否則一旦抓抓錯人的話,太子找上門來那可不是鬧著玩地!」
張傲雲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監視了他好幾天,絕對不會弄錯的萬一要真抓錯了人,太子怪罪下來,只由我一人承擔!」
合台窩想了半天,終於點了點頭:「既然你如此肯定那就去吧,不過千萬要小心了」張傲雲正待出門,合台窩叫住了他,有些為難地說道:「傲雲啊,我聽說國師那地福壽膏都是經你之手賣出,這個這個,本官比不得那麼王公們,很難想要的時候就即時買到不知你可不可以先多賣些於我,我可以出大價錢!」
張傲雲笑了出來,從懷裡拿出一大包用油紙包著地福壽膏,交到了合台窩手中:「屬下為大人效力又怎敢收大人地錢?這包您先拿去,夠您用上十天半月地了,以後缺少福壽膏,只管和小人開口,沒有辦不到的!」
看他出手豪闊合台窩大喜過望,自己一天也離不開這福壽膏,可往日總是犯愁到哪去弄,現在有了這麼一個大財主在今後也不必再為此傷腦筋了他親熱地對張傲雲說道:「傲雲以後我們不分彼此,御史台上下你只管調動,不必再來請示於我!」
張傲雲微微笑了一下,現在大都的這個蒙古官員,王公貴族們都以能吸食到國師祈福過的福壽膏為身份地象徵,等到他們發現了福壽膏的真正可怕之處,那時只怕為時已晚!
「爹,爹,你看我採到地花漂亮不就在咱們家的後院子裡!」一個七八歲地小姑娘興沖沖的跑了過來,對她父親大元御史中丞崔斌大聲笑著說道。
「真漂亮」崔斌蹲了下來,憐惜地撫摸著女兒的頭,說道:「貝兒乖,去和哥哥姐姐一起玩。」
貝兒點了點頭,蹦蹦跳跳的去找她的哥哥姐姐,崔斌的夫人崔姚氏等女兒離開,說道:「大人這些日子神色間總帶著憂鬱之色是不是朝廷裡又遇到了什麼為難之事?」
崔斌對自己這位出身在書香門第的夫人相當尊敬,他歎了口氣說道:「阿合馬專權,在朝廷裡結黨營私,眼看就要把個好好的大元禍害得不成樣子我幾次上書大汗彈劾於他,怎奈大汗卻對他信任已極,竟不肯動他分毫,我這是憂心朝廷之事啊!」
「大人」崔姚氏忽然幽幽地說道:「你本是個漢人,曾和我哥哥是至交好友,當年我下嫁你時你看到韃子入寇中原,何等地慷慨激昂?你不知道,那時候我把你當成大英雄,大豪傑一般看待,覺得這輩子嫁給了你,就算第二日就死在韃子手裡,也當真一分遺憾都沒有可是沒有想到這才幾年你居然為韃子忠心效命,為了那個什麼大汗,你竟然連自己地性命都可以不要了,難道你忘記以前和我哥哥在一起時許下地誓言嗎?難道你不怕天下千千萬萬的漢人在背後戳你地脊樑骨嗎?」
「住口!這話要是傳了出去,可是滅族的死罪!」崔斌臉色都變了,急忙向周圍看了看,還好沒有人在附近他跺著足說道:「這話今後萬萬不可說出口來你要知道,本來我是真心為大宋效命地,可是自從我成為了大汗的俘虜,大汗對我禮賢下士,恩寵有加士為知己者死,我又怎能不傾心相報?夫人,你卻不知,大宋朝廷從根裡腐爛了,已經徹底沒救了這天下轉眼就是蒙古人的天下,咱們學得滿腹文章,難道就此沉淪不成?況且我為大汗辦事,也一樣能夠挽救漢人的性命,這又有何不好?」
崔姚氏歎息著搖了搖頭:「我只不過是婦道人家原本不該管你們男人的事情,可我哥哥當日將我許配你,又對你寄予了莫大的希望我不得不勸告幾句不錯,大宋朝廷地根子是爛了可我們漢人的根子卻沒有爛我聽說福建出了個漢王王競堯,帶著朝廷軍隊一連打敗了蒙古人好幾次,可見蒙古人並不是不可戰勝地,夫君,不如現在你懸崖勒馬,蒙古人地這個官不做也罷,這就去福建投奔漢王賤妾願意跟隨夫君左右就算粉身碎骨也心甘情願大人這樣好歹還能青史留名啊!」
崔斌對這個死心眼地夫人一點辦法也沒有又罵不得,打不得,況且她也是一門心思為了自己好,可自己夫人為什麼就看不清天下的形勢呢?難免地那個殘宋朝廷早早晚晚必然被蒙古人所消滅,自己這個時候再去投奔,豈不枉費了自己的滿腹才華?大汗對自己恩同再造,太子又把自己引為知己,自己又怎麼能夠辜負了蒙古人地厚愛?
正想勸說夫人幾句,大門忽然劈劈啪啪地一陣亂響,等管家匆忙去開了門,只看到一大隊蒙古士兵衝了進來看到領頭之人,崔斌不禁皺起了眉頭,這人正是八思巴手下的紅人,自己最看不起的張傲雲!
「張傲雲,這是哪裡你可知道!」崔斌厲聲說道:「你竟然敢擅自衝闖民宅,我這上殿,在大汗面前參你一本!」
張傲雲冷笑了幾聲,說道:「不勞崔御史大駕了,我這就帶著御史大人前去見大汗之面嘿嘿,不知大汗聽說了御史的夫人,乃是宋朝常州知州姚誾的親妹妹,會不會有些興趣!」
一聽這話崔斌整個人臉色都變了,這正是一直埋藏在他心底的一個秘密,當年他和姚誾乃是好友,曾相約為朝廷效力,為驅逐韃子貢獻出自己的生命,姚曹還把自己的親生妹妹嫁給他。只是兩人日後卻走上了截然相反地道路,一個為了漢族在常州實現了自己地諾言,另一個卻當起了韃子地大官。
崔斌什麼都不害怕,唯獨怕自己夫人一事敗露,沒想到小心謹慎的保守了那麼多年地秘密今日終於還是敗露了想到可能面對地責罰崔斌頭上的冷汗不禁冒了出來他倒並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大汗罷免了自己的官,讓自己一心想做叮,「忠臣、諫臣」的努力付之流水!
「崔大人,請跟我一起去面見大汗吧!」看著崔斌面色如土地樣子,張傲雲得意地說道,這樣地人他早就想除去了!
崔斌哆嗦著身子向外走去,那崔姚氏卻忽然上前一步,「啪」的一個巴掌打在了張傲雲臉上,罵道:「不錯,我是姚誾的妹妹。漢人裡為什麼不多出幾個姚誾,多出幾個漢王,怎麼盡出你們這樣地敗類!」
張傲雲阻止了衝上來的士兵,摸著火辣辣的面孔,心中卻對這女人好生敬佩,丈夫雖然做了漢奸但身為妻子的崔姚氏,卻如此的充滿了烈性,她的丈夫和她相比之下,只怕換了自己當時就會羞愧地一頭撞死,得知張傲雲上任了沒有多久,就偵破了崔斌那麼大的秘密,阿合馬喜氣洋洋,這次終於可以出了一口惡氣把這總喜歡和自己作對的政敵藉著這個機會,永遠打翻到地上!
但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忽必烈卻對這事一點都不以為然.看著跪在下面的崔斌夫婦,忽必烈淡淡地說道:「姚誾是姚誾。崔斌是崔斌,總不能因為崔斌娶了姚誾的妹妹。那便也成為蒙古人的敵人吧?崔御史這些年很為大元做了許多好事,和那姚誾一點都不一樣,我看他娶了個宋朝官員地女兒,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忽必烈地肚量果然非同一般,此話一出,阿合馬大失所望,真金太子一顆提到嗓子眼地心也放了下去,崔斌更是失聲痛哭不斷地以頭磕地,感謝大汗的活命之恩這時候地崔斌,甘願為他的大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大汗,我有話說!」就在阿合馬無比失望之時,張傲雲上前一步,把崔姚氏痛罵自己地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雖然張傲雲心裡敬佩崔姚氏,但為了復興漢族的大業,沒有什麼人是不能犧牲地,包括自己在內!
真金太子狠狠地盯著張傲雲,心中一陣陣的殺心湧了上來忽必烈沉默了一下,接著笑了聲說道:「人家哥哥都被我們殺死,了,她罵我們幾句也是再正常不過地事情,這事到此為止,不用再提出來了!」
阿合馬失望之餘心中奇怪,大汗今天究竟是怎麼了?這麼樣的大罪,居然就這樣輕易放過了?其實他卻不知道忽必烈心中所想,忽必烈可不是那種昏聵無能的皇帝任由臣下擺弄這事從一開始他就看出了這是朝廷兩派人地權利鬥爭,而朝廷中的平衡才是最重要地,若是現在就處置了崔斌,其引發的後果將是一系列地,太子黨很快就會被權臣黨全面壓倒,而這也正是忽必烈最不願意看到的他雖然重用阿合馬,但太子是他的兒子,是未來最最尊貴的蒙古大汗的繼承人!
張傲雲卻像是對這種局面早有準備,他掏出了一封信來,說道:
「大汗的寬仁德厚,天下無人可以比擬,臣敬仰萬分,但這封信請大汗過目!」
一個小太監把信接過,交到了忽必烈手中,忽必烈只看了幾眼,頓時臉色大變原來,這竟然是一封文天祥寫給崔斌地信,信中和他說了姚曹當日的英勇事跡,要崔斌人在曹營心在漢,千萬不能忘本。並且要崔斌在大都好好經營,等日後漢王大軍進入大都,裡應外合,一舉擒獲蒙古大汗忽必烈!
忽必烈什麼都能忍,唯獨這樣地事情卻忍無可忍這封信地真假雖然他目前還不知道,但崔斌的確當過宋朝的官,雖然後來投降了自己但其人品行卻值得懷疑,說他造反倒不太可能但腳踩兩條船卻完全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崔斌趴在地上悄悄看了上去,見忽必烈一臉憤怒的樣子,心中驚疑不定,不知道張傲雲在自己家中搜出了什麼樣的信件他努力想著,卻怎麼也想不出自己家裡會有什麼讓大汗動怒的信件卻又聽張傲雲大聲說道:「這封信千真萬確是從崔斌家搜出的,當時在場的所有士兵都可以佐證!」
「命中書平章政事阿合馬,太子真金共同審理崔斌之案」忽必烈緩緩地說道,語氣裡充滿了讓人害怕地陰冷:「你們要給我好好審清楚了,十日內必定要給朕一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