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常州被困日久,我們想盡了辦法也無法擊退韃子,現在城中糧食就快用盡,如不及早發兵,整個常州將不再屬於大宋了!」王競堯說到著已經是焦躁不安。
文天祥將信放下,站起來來回踱著步子說道:「我數次想要發出兵援救常州,但上書到朝廷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總是不見朝廷批復。兼之韃子勢大,在沒有弄清韃子軍力和常州情況時,我終究下不了貿然出兵的決定。競堯老弟,不得朝廷允許,私自發兵,罪同忤逆,文天祥非是怕人頭落地,實在怕這麼做反而耽誤了常州大事。姚大人在信中說的不甚詳細,只說到了韃子攻城日緊,卻沒有說明韃子的軍力配屬,現在你來了就好了,給我詳細地說明下狀況。」
「自姚大人、陳大人復奪常州以來,韃子以唆都為元帥,帶數萬日夜攻擊常州不休。」王競堯詳細地說道:「現在常州面臨的最大問題是,大部守城軍民完全是自發組織,缺乏必要的訓練和武器,有的甚至連刀槍也沒有摸過。但就是在這樣的情況,我們已經頑強抗擊了韃子一個多月。此時常州已經內無糧草,外無援兵,呂城也被攻陷,常州頓失屏障。我們殺出來的時候,韃子又兵進武進,欲對常州形成左右中三面夾擊之勢。大人,武進若再丟了,常州不然不保!」
仔細地聽著王競堯的話,文天祥顯得有些急躁,在室內來回不停地走動,忽爾打斷王競堯的話,問上幾句,忽爾長吁短歎,雙手握著一起不停地揉搓著。
足足說了一個多個時辰,王競堯這才把常州的所有情況說清,此時已近中午,但兩個人都忘記了飢餓,一個不厭其煩地訴說,一個認認真真地聽著。
「這麼說韃子對常州的總攻即將開始。」等王競堯全部說完,文天祥說道:「孤城不可守啊。常州為臨安之門戶,連接平江、無錫,此地一丟,韃子兵鋒必指向平江和無錫,而後攻取臨安,我大宋危險了。競堯老弟,事不遲疑,我也顧不得許多,我這就修書朝廷,立刻把常州的危急情況報上去,這邊我們整兵備戰,等朝廷的准戰文書一下,我們立即就可以出發。來人!」文天祥向外面叫了聲。
顧斌應聲而進,文天祥說道:「立刻召集尹玉、麻士龍、朱華等將軍開會,十萬火急,命令他們立刻放下手中所有事情,趕到這裡。」
看文天祥這麼說,顧斌知道文大人已經清楚了常州的全部情況,他向王競堯看了眼,王競堯無奈地向他苦笑了下。顧斌抱以微笑,快步走了出去。
「對了,大人,我還有幾個兄弟正在外面等候。」王競堯想起了在外面的鐵殘陽等人,說道:「他們都是和我一起衝殺出來的,大人,能不能讓他們一起參加?」
文天祥立刻說道:「千軍萬馬中衝殺出來,都壯士也,快快有請!」
還沒有來得及吃上一點東西,駐守在平江的幾位將軍全部匆匆趕到,文天祥也不客氣,沒有安排飯食,即刻把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一起,先讓王競堯再次說明了下常州的緊急狀況。
「大家都已經聽王指揮使說明情況了。」文天祥站在那說道:「常州對於我們,對於朝廷的重要意義我想大家都知道,救常州如同救自己,救常州如同救朝廷,大家有什麼看法?」
「末將願意親自帶兵前往!」贛軍大將麻士龍第一個站了起來,說道:「末將和尹玉將軍有贛軍三千,皆能征慣戰之士,麻士龍願意充當先鋒,第一個開往常州!」
王競堯聽到這個名字仔細打量了下,麻士龍的大名他是聽到過的,也是一代抗元名將,面對蒙古人的威逼利誘,絲毫也不動心。
「偏只有贛軍勇猛,我廣軍就不行了嗎?」邊上一個將領氣呼呼地站了起來,此人是駐紮在平江的廣軍統領朱華,他看來和麻士龍有些矛盾,大聲說道:「大人,我廣軍雖然只有二千餘人,但卻願意充當先鋒,不解常州之圍,朱華情願死在大人刀下!」
「朱華,我做什麼你都要和我來搶!」麻士龍是個性烈之人,一拍檯子說道:「我贛軍精銳,天下盡知,你憑什麼和我搶這個先鋒之職?」
朱華一點也不害怕他的態度,不斷的冷笑著說道:「精銳不精銳不是靠嘴說出來的,我廣軍一個可以打你贛軍兩個,不信咱們較量較量!」
眼看著麻士龍就要發作,文天祥制止道:「大家同朝為官,都想盡力驅逐韃子,何必傷了和氣?王指揮使他們在常州浴血奮戰,最知常州情況,還是先聽聽他們的意見吧。」
「各位大人。」官卑職小的王競堯見文天祥點到了自己,這才站了起來說道:「這一路上我曾經想過為什麼我們會那麼順利地突圍,恐怕韃子另有陰謀。此外,韃子勢大,不是我說些喪氣的話,以宋兵目前的戰鬥力,還不是韃子對手,我的看法是不如分兵兩路,以左右救援之勢救援,讓韃子無法集中兵力阻擋。同時,可派人再次潛入常州,通知常州守軍在同一時刻出城與援軍匯合,然後殺韃子一個措手不及。再通知無錫、江陰等地軍隊,共同舉兵,這樣雖然無法徹底擊敗韃子,但起碼可使常州與城外軍隊匯合!」
麻士龍最見不得的是有人看不起自己的部下,見王競堯話中大有長韃子氣焰,滅自己威風的味道在裡面,鼻子裡冷冷哼了一聲:「王指揮使是不是被韃子殺怕了?不勞指揮使費心,麻士龍獨自帶著本部兵馬,即可解常州之圍!」
文天祥對王競堯擺了擺手,微微笑著說道:「麻將軍,大家都是為了救常州,各有各的想法,王指揮使和韃子血戰數場,他的話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大可不需動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