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是很不平凡的一年,在這一年國際局勢動盪不安,後人無論怎麼評價都不過分。
1月17日凌晨20時40分,停泊在海灣地區的美國軍艦向伊拉克防空陣地、雷達基地發射了百餘枚「戰斧」式巡航導彈。以美國為首的多國部隊開始實施「沙漠風暴」行動,海灣戰爭爆發。海灣戰爭是冷戰結束以後規模最大、參戰國最多、現代化程度最高的一場局部戰爭。參加多國部隊的國家達到了39個,兵力達80餘萬人。與多國部隊對壘的伊拉克也動員了120萬兵力,在科威特戰區部署了54萬大軍。多國部隊不僅在空、海軍方面佔有絕對優勢。在科威特戰區的地面部隊與伊軍也大體持平,在裝備上則大大優於伊軍,戰爭的勝負早已注定。這也是一場國際政治力量失調的大背景下的戰爭。
美國人認為他們取得了絕對的勝利。包括中國人在內全世界的人都這麼認為,從軍事意義上講當然是。但是李思明也知道。這將是一個扯皮、扯淡和永遠也沒有盡頭的戰爭,美國人將會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蘇聯人在幹什麼?他們在爭權奪利。忙於內部紛爭。所謂的「新思維改革」已經死亡,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超級大國的昔日的榮耀已經不在,已經到了滅亡的最後時刻。生存下去。要吃要穿要發展才是蘇聯老百姓人最想要的。
而這場戰爭中,軍事觀察員們看到了一場與以往任何戰爭形式都不同的戰爭,這是一場高科技的戰爭,信息化、精確打擊和非線式作戰。沒有前後方、沒有明顯地戰線劃分。開闢了許多新地戰爭樣式。所有的人都震撼,尤其是軍人。
而在中國,高級軍官們聚在一起。包括李思明那位即將退休的岳父,大家熱烈討論著這場戰爭,他們只關心戰爭本身。人人都感覺到了緊迫感和使命感。十多年以來那幾本由一位叫唐風的中國人寫的幾本軍事著作。又一次被鄭重其事地擺在他們的面前。軍官們一次又一次地翻看著、驗證著、討論著、檢討著,那位素未謀面地作者的軍事思想是如此的讓人膜拜啊。竟然早在十多年前對如今戰爭的形式就有了無比精確地預言,美國人似乎也是為了驗證這一切而大動干戈,發動了這一場不對稱的戰爭。只是很可惜。這位作者實在太神秘了。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人民軍隊中,從高級指揮員到普通軍官,都這麼想,當然個別人除外。而一場新軍事變革,在中國軍隊中迅速掀起,力度、質量與速度。卻要遠超過那位神秘作者本人的想像,軍隊似乎要證明自己不是後知後覺,更不是反應遲鈍。
而在這國際風雲變幻的年代,李思明也在讓世人尤其是中國人大吃一驚。他的戰爭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1991年的3月,無論如何,是個人計算機問世以來,世界IT業最重要的一個月之一。
在這個月的1號,香港微星集團旗下的微星半導體公司在深圳宣佈,他們已經研製出中國第一顆具有自主知識產權地386型微處理器,Ms386/s。這是一款與英特爾X86相兼容的CPU,集成個晶體管,時鐘頻率為33MHz,相當於英特爾x系列中後期型號個人計算機的水平。
幾乎與此同時,美國AMD公司也推出了Am386系列微處理器。英特爾公司的股票小幅下跌,該公司的股東和高級經理們在最短的時間內聚在一起,他們面容嚴肅。或高聲疾呼著,或小聲議論著,拿著手頭可憐的情報。商討著對策。
這兩家公司,尤其是微星半導體公司的宣佈的消息,讓整個世界業界一時間沉默不語。微星公司是什麼公司?有何來歷?人們的好奇心一時間達到了頂點。
「中國芯」是「中國創造」這一話題中的最激動人心的部分。在1990年,中國取消了計算機產品進口許可批文,同時,大幅度降低關稅。由此,形成較為開放的計算機產品市場,以美國為代表的計算機跨國公司開始大舉登陸中國市場,幼稚的民族計算機產業在被保護的8年之中,沒能完成技術和資金的積累與突破,面臨著大敵壓境的壓力。
人們只要一想起英特爾壟斷著世界市場上大部分的處理器,就不能容忍,似乎不把這個「制高點」拿下來,中華民族就要血流成河。自從英特爾公司的486問世以來,它就奠定了在行業內的主導地位,而此前的286時代,生產CPU的廠商也不少,但在挑戰英特爾的過程中,一一敗下陣來。微星半導體公司宣佈他們製造出了「中國芯」。無疑是1991年計算機業最具有爆炸性的消息,在中關村,所有大小老闆加商販們在一夜之間,都在談論這個問題。
「不可能!」大多數人在第一時間都這麼想。
「微星公司在中關村什麼位置?我怎麼沒聽說過!」少數人首先想到的是中關村。因為這裡是中國IT業的搖籃,代表著中國IT業最先進的水平。
「騙人的吧?」也有人這麼想,因為這麼想的人曾經上過當也吃過虧,「愚人節還沒到呢!」
中國科技界以有史以來最快的速度反應過來,因為微星公司以前太低調了。除了中科院,外界根本就一無所知,而其中的關鍵人物李思明,只有極個別人對他最秘密的背景瞭如指掌。很快的,國家科委牽頭,機電部、中科院及各大學相關研究機構,在三天內組成了一個40人組成的專家鑒定組,立即趕赴深圳微星半導體公司。在遭受西方國家經濟制裁近兩年以來,這個重大技術突破,無疑更有標誌性意義。
此時。人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深圳。將焦點對準了微星半導體公司。而記者們已經提前守在微星半導體公司的門口,人人都在找熟人打聽微星公司地相關情況。尤其是主要負責人地相關資料。但是人們只知道微星公司在IC製造業水平上處於國內領先水平,但是在業界的影響還不大,產出也很少外流。除此之外晉江電器倒是挺有名的,anycall牌的BB機也很不錯。人們也知道微星公司是一家香港公司,所以人們不禁對於微星公司號稱製造了一顆「中國芯」的說法表示質疑。
此時。微星集團的股東們除李思明之外,正興高采烈地聚在一起研究接待鑒定組專家地到來。微星中央研究院計算機技術研究中心的主任兼首席工程師葉向東,正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做最後地技術上的準備工作,嚴陣以待。
此時,微星公司的靈魂人物李思明在幹什麼?
「我要求休息兩天!不過分吧?」李思明對著所有人道。此時地他已經四天連續休息不超過兩個小時,甚至比葉向東還要忙碌。他不僅在CPU研製的關鍵時刻加入進來,還要關心CDMA的研究最新情況,那一領域也到了最後關鍵時刻,就差演示系統了。甚至他還要抽出點時間考慮公司的未來戰略性問題。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曾智等人一致贊成,他們都樂開了花,「不過到時候你一定要過來。別把這不當回事,你可是關鍵人物!」
「怎麼會呢?雖然人家早已經486了,正向更高水平發展,我們五年的心血達到這個水平,這已經讓我謝天謝地了。」李思明拍了拍葉向東的肩膀,疲憊不堪地勉強露出笑容道,「你的工作。我無話可說!」
「我也很榮幸」120位工程師,200名輔助研究人員,用了五年地時間。花光了公司所掙的所有錢,如果沒有一點成果。」葉向東感慨無比,甚至有些失態地流下激動的眼淚,「我是無法交代的,你的是我們所有人的動力所在!」
「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吧。」李思明愛惜地說道,「五年都過來了,也不用在乎這麼一天。」
中國芯,這也是李思明的夢想。他最不奢望得到成果的一個方面,卻讓他有了如此重大的收穫。而這一切,正是葉向東等人齊心協力的成果。李思明很振奮。對他來說,葉向東這樣的工程師比成果本身要重要百倍。
「等所有事完了,再休息也不遲!」老葉道,「在這個時候我怎麼能睡得著?」
「那隨你!」李思明打了個哈欠,「我是受不了了,我無比懷念我的床。」
李思明這一休息。就睡了一天一夜。等到他睜開雙眼時,他發現兒子正趴在床邊。托著腮幫,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正好奇地看著他。而楊月正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目光灼灼地注視著他。
「小明,今天沒上幼兒園啊?」李思明問道。
「爸爸,今天是星期天。」小明一邊說。一邊撲到李思明的懷裡。「爸爸,你是個大懶蟲,都吃中午飯了,還賴在床上!」
「小明,別鬧了,讓你爸爸再睡一會!」楊月過來,將兒子拖下來。李小明好不容易見父親有空閒,想跟父親親熱一番,賴在李思明的懷裡就是不下來。
「我休息好了,醒來就睡不著了。好久沒這麼痛快地睡一覺了!」李思明伸了一下懶腰。可是肚子不配合,「咕咕」地抗議著。
「爸爸,你肚子裡是不是有東西在叫?」兒子好奇地問道,他可從沒有這樣的待遇。
「瞧你,工作雖然很重要,也不能什麼都不顧了呀!」楊月心疼地說道。
「以後就好了,不用一年,一切都會步入正軌。到時候我就可以真正做個老闆了。老闆都是那種沒事背著雙手。到處轉悠的人!」李思明反過來安慰她道,「那時候,我就有了我自己的時候,可以陪你到處走走、看看。」
「我沒什麼,就是你,工作不要太玩命了。」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李思明指天發誓。
「那爸爸你就能帶我去動物園了,人家都是爸爸媽媽一起去的。」兒子抗議道,「你要做個好爸爸!」
「小子,你敢這樣對我說話,小心我揍你!」李思明威脅道。
「爸爸你欺負小孩,我要跟我爺爺說。」兒子雖然有些畏懼。但是有後台,所以揚起小臉。振振有詞。
「小子。我教你一個新詞,你這叫『狗仗人勢』,懂嗎?」
「我屬牛,不是小狗!」兒子反駁道。李思明哈哈大笑。
「李思明。你說這話就沒一點羞愧,跟一個小孩較勁,有意思嗎?」楊月笑罵道。
「有意思,當然有意思了,換成別人的小孩,我還沒功夫呢!」李思明笑著道。
「得了,你要是睡夠了,就起床吃飯吧?」楊月道。「今天我親手做了幾個菜,慰勞慰勞你。」
「喲,難得啊!」李思明開玩笑道,「楊大記者改當家庭主婦了?」
「什麼楊大記者,我看不用多久,我就當不成記者了。」楊月黯然。
「怎麼了?難道你們報社領導對你有意見?」李思明道,「太不像話了,改天我去教訓一下他!」
「別瞎說。都是因為你!」楊月抱怨道。
「我?」李思明叫冤道,「我從來就沒干涉你工作的自由啊?我一向很的啊?」
「哼,你成天忙著不管身外事。你知道,你這次在家裡睡了一天一夜,家裡來了多少批人嗎?」楊月道。「都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的,知道我們家住在這裡,要採訪你。我又是記者,有不少同行都找上門來,甚至還要採訪我。」
「噢!」李思明恍然大悟,「人呢?」
「都推辭了唄!」楊月道。「就是我們報社領導和總編,想讓我能夠首先採訪一下你,這個我能拒絕嗎?」
「老婆有令,為夫當然沒問題。」李思明樂了,不過轉念一想,神色有些不安,「哎。這是我的錯。」
這是他要付出的代價。那些名人們在享受風光的同時,同時也要隨時隨地接受別人目光的關注,家庭中任何人任何事情,隨時隨地都會被人當成新聞傳播天下。這是另一種失去自由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