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在天濛濛亮時才回來。
李思明很睏了。還算安逸的生活讓他很容易鬆弛下來、回想過去神經高度緊張的日子裡,可以連續數天不合眼。神經亢奮得似乎永不知疲倦。但現在卻無法辦到了,能坐著決不站著,能躺著決不坐著。尤其是在今天時差的影響下。
小刀回來時,李思明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盹。小刀進來的時候。帶進一股腥臭的氣味,是血的氣味。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很乾淨,但噁心的氣味似乎己經滲透進他的衣服裡面。
小刀面露興奮的神色,眸子在昏暗的晨光中閃動著。李思明皺了皺眉頭。
「你……」李思明愣了幾分鐘,打了個哈欠。「算了吧,洗洗早點睡吧。」
「意外。這次真的是意外!」小刀見李思明沒有追問他到底幹了什麼。有些驚奇,「不過。我也算是為香港人民除害。沒有心裡負擔。」
「動刀子總是不太好吧?」李思明有些擔心。
「放心。我可不是蘭博。」小刀笑了笑。「例是你有些問題。我認識香港的一個心理醫生,要不要我介紹給你,保證不用打針吃藥。」
「滾你的吧。去泡個澡,去掉晦氣!」李思明笑罵道。這個傢伙看上去一點事情也沒有。沒事那就好,至於誰是「受害者」倒不是太重要了。
小刀點點頭,衝進了衛生間,在裡面哼著歌曲,還是英文的。
「暴力分子!」李思明搖了搖頭,逕自上樓睡覺去了。
李思明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沖了個澡,身體已經恢復了,感覺現在都可以參加馬拉鬆了。
「阿明。你可真能睡啊。」曾智道。
「有什麼好奇怪的。長途飛行,生物鐘紊亂。也得讓我適應適應吧?」李思明道。「有吃的嗎?」
「當然有,我讓張嬸給你煮一碗麵條。」曾智道。
「就一碗麵條?」李思明很不滿,「你也太摳門了吧?」
「很不巧。地主家也沒有餘糧。」曾智見李思明臉色不善,笑著道:「放心,會讓你滿意的,好歹我也是億萬富豪,怎麼著也得表示表示。」
小刀正有滋有味地看著電視新聞,很是專注。
「有什麼重大新聞嗎?」李恩明衝著他問道。
「有,當然有,可以說是重大新聞。昨夜至今天凌晨。發生了二十年以來最大的一場兇殺素。」小刀面露同情的表情,悲痛地說道:「六個有纍纍前科的混混綁架了兩位廣東籍少女。關在某兩層樓的民宅。不料遇到一位蒙面大俠,警察趕到現場時,六個綁匪已經全部被割破了喉嚨。其是慘無人道!真可憐啊!」
李思明直愣愣地看著他深表同情的臉,差點氣背過去。
「是很可憐。不過這位大俠。萬一要是被人認出來怎麼辦?」李思明問道。
「警察已經突擊搜查了數個黑幫的窩點。可惜沒找出來太有價值的線索。」小刀指著電視畫面道。「黑幫火並。哎。我們這些遵紀守法的市民。沒有安全感吶!」
電視上正播放著某電視台的新聞畫面:
「各位觀眾,昨夜發生了本港二十年以來最大的一場兇殺案。死者為六人。警方發言人透露。這六人均為某黑幫的外圍組織成員。
兇殺現場是一個兩層的私人樓房,警察趕到的時候,樓下有兩人。樓上有四個人均倒在地上,六人都被殘忍地割破了喉嚨。血流滿地。警察還在兩位死者的身上發現了手槍。但是這兩人均沒有機會拔槍還擊。但是現場提取的腳印表明。只有一人作案。警方判斷此人要麼是兇手熟悉之人,乘人不備殘殺了這六人,要麼就是職業殺手所為、整個過程應該十分乾淨利落。
令警方感到意外的是,現場還發現了兩位大陸少女。她們是廣東藉非法入境者。己被六位被害人非法拘禁長達半個月,受盡凌辱。兩位少女稱。昨夜她們聽到樓上發出猛烈而又短暫地打鬥聲,然後就聽到了慘叫聲。另人奇怪的是。兇手作完案之後。用現場的一部電話報了警。
警方截止到今天上午十點,已經突擊搜查數個幫派的窩點和一些娛樂場所,拘捕了五十多人,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進展。已有數位重量級的議員。對發生這樣駭人聽聞的兇殺案,表示嚴重譴責,要求警方高層一定要給市民一個交待。警方坦言壓力巨大。
有內部消息稱。警方抓捕了一位跟死者有過親密交往的沈姓黑幫分子。此人聲稱這六位死者跟越南幫過從甚密,其中一位在喝醉酒時。曾向他透露準備綁架一位富豪,但具體是誰,他也不知道。如果此消息得到證實的話。將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不過警方認為這種可能性很小,現在還沒有富豪聲稱受到威脅。警方認為是黑幫火並的可能性更大。而且在過去幾個月來黑幫火並的事情時有發生。
我們將繼續關注此案的進程,這是本台獨家報道。「
小刀本來只是跟蹤那輛黑色的豐田轎車,想看個究竟。像個壁虎一樣趴在二樓的窗台上兩個鐘頭,正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結果發現這幾個傢伙酒足飯飽之餘。研究起如何綁架曾智這位新晉富豪。他們已經連續觀察一個月了。認為曾老闆太「隨便」。出入不帶保鏢,正是下手的好目標。小刀又意外發現他們居然非法拘禁了兩位大陸妹,這下他覺得自己出手的理由更充分了。夜深時,先幹掉樓下的兩位。然後就摸上了樓。這幾位根本就沒預料到偷雞不成反蝕了小命。
「居然跟越南幫有聯繫?」李思明道,「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這話經典。」曹智回到客廳。「現在這世道變了。怎麼就越來越沒安全感了呢?」
「那麼曾老闆是不是也找幾位保鏢。出門前呼後擁的一定很拉風!」李思明道。
這個世界總是有些令人感到不公平的地方。那些富豪們出行前呼後擁的,動輒就是香車寶馬美女佳釀陪伴左右,這種日子當然令普通人感到羨慕的。有人天生大富大貴,而另一些人忙前忙後的,卻總是有種種的失意之處。人人都想成為有錢人。為此鋌而走險也是很正常的。關鍵是其中的代價是否值得。而法律往往是靠所謂證據來說話的。這就讓某些人有了僥倖的心理。
曾智不是一個愛奢華的人。但他熱衷於社交活動。隨著他的財富的增長。這自然就引起了別人的注意。而且曾智很顯然以前並沒有意識到這種危險。無知也是福。曾智也許覺得現在這樣挺好。挺自由自在的。
「我現在覺得還真有必要找幾個,前簇後擁的,一律風衣墨鏡的,就像美國總統出訪一樣,那樣一定挺拉風!」曾智道。
「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幾個。保證身手不錯。」李思明半認真地說道。
「不要錢的有嗎?」曾智問道。
「你的小命值多少錢?」李思明為之氣結,「你三叔家裡保安人員倒是不少。那可不是擺設,有錢人要是不養著一班忠誠的保鏢,那就奇怪了。你們家。你算的上是一個例外。我奇了怪了。你們家就沒人提醒一下你。這萬一要是有不幸的事情發生。你的錢不就全被你那些堂兄弟給佔了?別忙活一場。」
「我倒是擔心被你給私吞了。」曾智笑著道。「其實出門前簇後擁,像國寶似的。真不是正常人過的。」
「人怕出名豬怕壯。這話是至理。人人都明白。可不還是幾乎所有的人都削尖了腦袋。想出名或者成為有錢人?」李思明道。「做個錢人。總比窮人或者買房子交月供的上班族要好的多。但是話說回來,做個有錢人。就要有有錢人的覺悟。裝成窮人甚至哭窮或者標榜自己很普通很平民,那就是沽名釣譽了。」
「可是要說擔心的話,你可比我有錢多了。」曾智道,「你不會認為我也是沽名釣譽的那一種?」
「我只能算是經濟條件比較富裕的人,充其量只是一位有錢一點的導演。報酬雖不錯。但是人人都知道你才是老扳哦,而且你家裡也是香港有名的家族。我要是綁匪就專門找你這樣的,劫一次吃一百年。」李思明道,「而且上次。我在美國不是也遇到了一個劫匪,只不過那個傢伙很不走運而已。」
「好吧,我試著習慣成為一個國寶!」曾智道,「不過,和女人約會就不必帶著幾個彪形大漢吧?」
「這更要帶了!」李思明肯定地道。
「不會吧?我又不是去劫色!」曾智奇道。
「要是和你約會的女人想劫你的『色』,怎麼辦呢?」李思明開玩笑道,「女人的招數都很稀奇古怪。你的身手還差了那麼一點。萬一要是被女人給欺負了,還可以找回場子。」
「你就瞎白乎吧!」曾智樂了。「要是這個女人夠漂亮。我倒是可以犧牲一下。」
「要是母夜叉呢?」小刀插嘴道。
「怎麼可能呢?」曾智否認道。「咱這麼帥只會吸引美女。母夜叉近不得身。」
曾智心情不錯。他可不知道自己剛剛避開了一個危險。李思明不想告訴他實情。以免他小心過度。那種日子也不是正常人該過的。
「黎太太今天要過來看你!」曾智忽然道。
「哪個黎太太?」李思明問道。問完之後。他就覺得自己真是貴人多忘事。
「還有哪個?你還當人乾爹呢!」曾智道。
「她怎麼知道我在香港?」李思明追問道。
「你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每次見到我,她就向我打聽你的近況。昨天你回來了,我今天一早就打電話給她老公了。」曾智解釋道。
「那見一見吧!」李思明很想知道越南幫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