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明回到住處,已是凌晨三點鐘了。
曾智是提前一周時間趕回來的,李思明在門外就能聽到他打呼嚕的聲音,那聲音跟縮小版的坦克差不多。
李思明洗洗就睡了,這一睡就睡到了上午十點多鐘。起床時,他發現曾智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瞪著他。
「幹嘛這麼看著我?」李思明道。
「我是在想,為什麼有的人想出風頭卻沒機會,有的人不想出風頭卻總上電視?」曾智道。
「你犯什麼病吶,大白天的將窗戶關這麼緊,窗簾也不拉開,怕你的春光外洩啊?」李思明從到窗戶前,將窗簾拉開,讓初春的陽光照進來,可是外面的情景讓他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這個寓所前院草坪之外,密密麻麻地站著一群人,都是記者,有的人李思明還能叫出名字。見到李思明在窗前露面,都迅速地按著相機快門,比上午的陽光還要刺眼。整個街道都擠滿了記者,而附近的居民閒著沒事也看熱鬧,瞧熱鬧不只是中國老百姓的專利,那些記者也是這些美國老百姓「觀賞」的目標,特別是那些平時只能在電視看到的記者兼主持人。
客廳裡的電視機上還在反覆播放著昨日深夜那個搶劫未遂案件。
「中國導演又回來了。著名導演李思明在昨天深夜從香港轉機回到了洛杉磯,但是這位本身就具有傳奇色彩的年輕導演,又一次讓我們驚歎,不過這一次可不是電影,卻像是一部電影。他在回到住處時,遇上了一個警察局通緝很久的持槍搶劫犯,這位劫匪的運氣顯然太差。遇到了據稱會中國功夫的李思明。下面就是當時我們在現場抓拍到的畫面。我可以負責任地講,這是真實的畫面,而且是警察辦案地征據……」洛杉磯電視台地約翰-懷爾德在電視新聞節目中活靈活現地講著,就差跳到台上指著上帝證明這是他的獨家新聞。而那位「好人」司機這次充當了嘉賓。這位黑人司機這次沒有喋喋不休。而是語無倫次,將李思明描述成了好像是懲奸除惡的會飛的「超人」。
而那位警察局長聲稱,這是一個警民合作地典範,讓壞人得到懲處。還市民一個安寧詳和地環境,還要發給李思明一個「榮譽市民」的獎章。看過那段新聞短片的人都知道,警察只是個打掃殘局的角色。
所有地電視台都在談論這件事。約翰-懷爾德這次大出了風頭,李思明懷疑他一夜未合眼,因為他剛才看到懷爾德也再屋外呢!
「你說說看,現在怎麼辦?」曾智問道。
「這不簡單,滿足了他們的美好願望不就行了?」李思明輕笑道,「反正通過這一次,大衛交待的任務算是提前完成了,想不讓人加深印象都不行。」
「那好吧。」曾智摸了摸下巴。「嗯,我先去刮一下鬍子,我這麼帥可不能讓攝影機給糟蹋了。」
「得了吧,你這造型,放哪都是第一。」李思明笑著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準備妥當,李思明打開門,衝著記者揮手一指。機靈的記者立刻會意地如潮水般衝了過去。可是門口太小,擠不進去。
「攝影記者就不要進來了。不要把我的房子給擠破了,除非美國聯邦保險公司能夠加倍賠償我的損失,否則我拒絕接受採訪!」李思明威脅道。記者們乖乖照辦。
李思明和曾智做在沙發椅上,剛坐下,約翰-懷爾德動作最麻利,找到一個最佳位置,這傢伙頂著兩個熊貓眼,李思明估計做節目的時候一定是化了妝。能進來的有二十多個人,都是各家媒體的代表,那些扛著傢伙的攝影師一個也沒能進來,要不然連站地地方也沒有。
「你們是客人,按理說應該給你們準備一些飲料。」李思明看著曾智,「可是我們這裡一向是自己動手,曾先生是我的老闆,他可不充當招待。當然,如果他願意展示一下我們中國人的熱情好客的優良傳統,我想各位也不會太反對吧?」
記者看著曾智遭李思明開玩笑,會意地笑了笑,而曾智不得不乖乖到去廚房為各位記者客人人手一杯中國茶。
「李先生……」懷爾德近水摟台先得月,搶先提問,李思明卻打住了他的提問。
「關於昨天深夜發生的事情,警察局那裡有詳細的記錄,而且你也是目擊者,問其它的吧?」李思明真不知道應該恨他,還是應該感謝他。
「那好吧。李先生,我能不能請您預測一下本屆奧斯卡的最終評選結果?」懷爾德問道。
「說實話,如果我說我地電影這次很難得獎,我想這一定是謙虛過份,但是一定保證說我的電影會拿獎,那也是驕傲自大。因為你很難用一個人去評價一部電影。比如《現代啟示錄》就沒得到獎賞,科波拉導演用『哲學』地觀點來敘述以戰爭為代表的暴力如何使人異化的問題,,但是美國軍方不滿,拒絕合作,評論界對充斥著血腥與黑暗的畫面也不滿,但是從藝術上來講,這是一部有深刻思想內涵的『大片』。」李思明打著太極。這是一項有益健康的運動,李思明不會,但是嘴上功夫還是很不錯的。
「可是你的這一部《阿甘正傳》,卻是聽好又叫座,而且深得美國人心,無論藝術性,還是思想性,都是值得稱道的,這在歷史上也是少見的,有評價說你的這部電影如果不拿最佳影片和最佳導演獎,那真是一個笑話。對此你有何看法?」懷爾德還不想放過。
「如果我的演員漢克斯能拿最佳男主角獎。是最好不過了。其他的無所謂。他在影片中的表演,大家都有目共睹。」李思明為漢克斯拉選票道。
「那您對其它幾部參加角逐地電影如何評價?」梅麗爾-惠勒問道,李思明認識這位女記者。
「我認為《母女情深》將是今年地黑馬。」李思明肯定地說道,事實上在這個時代他根本就沒看過這部電影。
「我有另一個跟電影無關的問題。」梅麗爾-惠勒問道。「我們注意到。在中國的傳統新年春節之前,您和曾先生出現在跟香港一河之隔的深圳,並且還和貴國政界首腦會面,這讓我們美國各界感到驚訝。請問你能透露點什麼嗎?」
中央首長視察深圳等特區,早就在香港及海外引起高度重視,而李思明在深圳地公開亮相,更是讓美國人感到意外。
「對,我也很有疑問。據我所知,你早年曾當過知青,嗯,這個詞對美國人來說很新奇,你還因為被當作政治犯關押,可是後來你卻無罪釋放。並且21歲不到地年紀做了北京大學的教授,這不得不讓我們吃驚,而且你現在卻在好萊塢用美國演員拍美國電影,這跟你在深圳有什麼聯繫嗎?這就像是一部好萊塢傳奇大片。」懷爾德一口氣將李思明的底全抖了出來。
所以說,李思明的新聞價值可不是一般地大,懷爾德暗想如果將李思明的個人經歷來一個專訪,收視率一定不錯,至少老闆一定會主動為自己加薪。
李思明有些目瞪口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只要他在眾面前露面。他的過去歷史總有一天會曝光,這是真理。
「當然有聯繫。我和我的老闆不僅是僱傭關係,而且是朋友。我們有共同的愛好共同的目標。曾先生想從事科技事業,而這是我的專業,他喜歡電影,我也喜歡,所以我們就來到好萊塢。
「那您拿多少片酬?」有人置疑道。
「當然是他滿意的。」曾智接過話題,「雖然他是我的僱員,他也是我地朋友,我絕對信任他,我會讓他放手去尋找劇本和演員,拍他想拍的,投資不上限,虧了我擔著。」
曾智的話讓李思明聽上去感覺曾智就是一個樂善好施的「大善人」,自己是個空有才智卻走投無路的窮小子。
「那是否說明,有一天你會離開好萊塢?」《時代》週刊的記者傑克-尼克爾森好不容易插上一句,今天早新聞的風光被洛杉磯電視台的懷爾德佔盡了先機,讓他耿耿於懷。
「是的,不過我希望你們一定不要捨不得我!」李思明開玩笑道。這讓大家都笑了。
「那你計劃什麼時候離開?」有記者問道。
「該離開地時候離開。」李思明用外交詞彙搪塞道。
「能否談談一下你個人的經歷嗎?比如家庭?」這是個很好地問題,媒體對李思明的過去也只是道聽途說,沒人能夠深入中國去採訪。
「跟大家一樣,我也父母生養的。並且,我鄭重地宣佈,我已經有老婆了,美國的美女們,就不要想著我了。」李思明開玩笑道。這讓眾人哄堂大笑。
這種玩笑平常中國人是不會開的,而李思明卻不同。這就給美國人了一種錯覺,中國人都是像李思明那樣的:勤奮,聰明,幽默。總之形象很高大,很完美。李思明用他的表現,讓美國人對中國這個目前還很神秘的共chan黨國家,日益感到興趣,隨著李思明在電影以及後來他在科技事業上的成功,如果再要美國人評價一下中國人的話,美國人往往在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李思明。
等中美之間交流日益頻繁的時候,越來越多的美國人才發現,中國人不是都像李思明那樣愛開玩笑,「國際玩笑」是不能隨便開的,弄不好會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