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勇,稅務分局的副局長來了,我去招呼一下。」
「沒事,你去吧。」
等到魏老六走開,李明亮坐到孫勇邊上。「大哥,我剛才聽到了。」
「嗯,你覺得怎麼樣。」
「估計那家不是洋酒的事,可能那家也有暗娼,搶了他的生意。」李明亮分析
著。
「我也覺得像,待會兒問問,那家要是沒有公安在後面,咱就干。」
「嗯,我覺得行,這錢跟天上刮來的一樣,太輕鬆了。」
正說著李飛摟著那女的出來了,李飛精神抖擻,那女的一臉疲憊,走路的姿勢
兩腿有點分。
「怎麼樣,還可以吧。」扁頭問。
「哈哈,不錯,捏著像肉彈,我剛才連打兩炮。」李飛說得很大聲,那女的輕
輕拿指頭頂了他一下。
「你啊,大牢蹲傻了,等有錢了,我帶你去忠哥開的人間仙境去玩,那的女的
漂亮,聽說都是大學生。」孫勇笑笑說。
「操,不都是比嗎,有啥區別。」
「操,你就是不懂得情調,那是有文化的比,能一樣嗎。」
眾人大笑。
「大哥,晚上我帶她去開個房間。」
「嗯,小心點,李明亮有錢,你待會兒找他拿點。」
「沒事,錢我夠,剛才你還給了我五千,他們幾個都給我錢了。」
「那好,悠著點,小心明天走不動路。」
李飛領著那女的先走了,剛到門口就遇到了公安分局的幹警。那個幹警認識李
飛,他掃了李飛一眼。魏老六趕緊走過去把他攔住。
「他是逃犯。」幹警說。
「我知道,兄弟,你在這動手,我生意做不做了。」
「你小心他給你惹麻煩。」
「好啦,下次不讓他來。過去坐坐,我介紹個新來的你認識一下。」魏老六把
那個幹警拉過去坐著,順手塞了一把錢在他口袋裡。那時候公安到娛樂場所很多都
穿著警服,後來不讓穿了,怕影響不好。看著舞廳裡面來了個警察,很多身上有底
子的開始往外溜。
「那人是誰?」孫勇問。
「路昌分局的。」魏老六低聲說,他不想孫勇邊上的人聽見。
「那我們也走,我和李明亮還在逃呢。」
「那行,你們別走正門,回頭跟著我,我帶你們走後門。」
到了後門的門口,孫勇說了一遍自己的傳呼號,「你的事情明天找我吧,明天
我一直有空。」
「沒問題,我下午打電話呼你。」
孫勇他們好不容易找了個夜間小店呼了一下李明亮的呼機,那個呼機現在讓李
飛拿著呢。
「靠,我想起來了,李飛可能不會用呼機。」李明亮猛地一拍腦袋。
「那算了,我們先回去,估計李飛不大可能再回舞廳了。」
等到了家,張偉明顯有點不高興,他們五個出去沒有帶上他。
「你這段時間少拋頭露面,張四寶還惦記著你呢。」
「靠,我要憋瘋了。」
「別著急,兄弟,等打掉張四寶就好辦了。」
此時可能誰也想不到,短短幾個星期後,張偉迅速在道上成名。
事情還是從上次去紅粉佳人舞廳遇到魏老六引起的,第二天下午魏老六把孫勇
約出來釣魚。
「大勇,我怎麼半天一條也釣不到,你快釣了一卡車了。」
「哈哈,哪有一卡車,我數數,六條。」
「大勇,你沉得住氣,我就不行。」
孫勇猛地一提釣竿,「**,這麼小,放了。」孫勇從釣竿上摘下小鯽魚扔回
到水裡。邊上的服務員小跑過來,「先生,這裡釣上來魚不能再往池子裡面扔。」
「靠,喊你們卷毛過來。」
沒一會兒垂釣中心的老闆,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屁顛屁顛過來了,「**,老
六啊,**,居然是大勇,哈哈,對不住了,上次你進去我沒去看你。」
「哈哈,小聲點,大哥,我還是逃犯。」大勇伸手過去拉住卷毛的手,兩個人
一付久別重逢的樣子。卷毛算是城北混混當中的老前輩,今天四十多,早年曾經是
武鬥隊的骨幹,頭戴柳條帽,佩戴紅袖章,號令一方。後來武鬥隊打死了人,卷毛
進了監獄,文革結束後,他家親戚想法子給他弄個保外。等卷毛從大牢裡出來,當
年跟著他混的很多都成了嘯聚一方的混混頭。他們再看卷毛都是斜著眼睛看,在他
們眼裡卷毛已經被時代所拋棄了。惟獨孫勇每次見到他還是畢恭畢敬叫大哥。
卷毛感覺這個世界變了,為了幫他弄出來,卷毛家裡花了七八千塊。這在八十
年代初是個不小的數目,當時的萬元戶幾乎是富翁的代名詞。卷毛自此退出江湖,
開了個小飯館。本來飯館越來越大,如果不出意外,卷毛可能在今天早就成了一個
富商,不至於九十年代中期重入江湖。
有的時候有人走上黑道是這個世道逼的,家裡沒有靠山,沒有實力,他們只好
用刀。
卷毛的飯館到了八十年代末走了下坡路,很多單位吃完了飯掛賬,八十年代末
,中國風雲突變,那些單位的領導好多換了人,卷毛的賬也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