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顧心裡窩火,他恨不得拿獵槍把四寶轟了,但他現在必須忍。「那行,四寶
,這個事情就托你了,我不希望這段時間出什麼事。」
「你放心,他打你,我讓四眼打他。」
老顧出門的時候一肚子火,走廊上面護士提醒他醫院不許抽煙,老顧上前正反
兩個耳光把護士臉打腫了。然後拽住護士的脖領子問:「讓不讓抽,你說,信不信
我輪姦了你。」走廊裡面好多人看熱鬧,但沒人敢吱聲。
第二天小四眼對張四寶說:「老顧這個人混不出來,昨天有兄弟看著他在樓下
打女人。」
「哦,老顧這種人打架不行,但能搞錢,真逼急了,他花錢買你的命,不值得
,明白了吧。」
「是,大哥,我回頭跟云云說一下。」
「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比較粗俗。」張四寶吊著眼睛盯著小四眼看。
「沒有啊,大哥。」
「呵呵,我跟你說,我恨不得天底下的人都當我笨得跟頭豬一樣,這樣才沒事
,人不能太出眾,要是大家都盯著你,那就完了。孫勇的事情我想錯了,本來以為
他已經不行了,沒想到吃了大虧。」
「大哥,我絕對不會放了孫勇,還有李明亮、張偉、扁頭,他們幾個一個都別
想跑。」小四眼覺得張四寶說的人不能太出眾好像是在說云云,又像是在說自己。
「你琢磨過沒有,我上次在紅粉佳人被人打了,會不會不是李明亮他們幹的。」
「大哥,我想過,可能是有人趁著機會挑事。」
張四寶沒說話,他在想事情,但臉上卻絲毫看不出來。這是當賊的基本功之一
,任何時候都不露聲色。
「兄弟,給我倒杯水。」張四寶端著茶杯呼呼啦啦地吹茶葉,這段時間他特別
愛喝這種很苦的鐵觀音。
「四眼,你打架猛,這大家都知道,但還要學會動腦子。我剛才想起來,既然
老顧懷疑我找人端了他的賭莊,為啥別人就不能在紅粉佳人打我呢。」
「大哥說的有理,大哥覺得是誰幹的?」
「現在沒想好,這有五千塊,你給云云拿過去,就說我說的,現在別打架,等
我出院再說。以後要打也是黑了他,你走吧,我累了,後腰不能坐時間長了。」
小四眼把張四寶扶著躺下來,然後輕輕掩上門出來,到了下面一層的燒傷燙傷
病房。
「云云,四寶哥說了,你這次的事情先忍忍,等他出院再說,這有五千塊你先
拿著。」
「那行,操,早晚要報這個仇。」
轉眼間到了盛夏時節,這個季節人身上穿的衣服少,這是一個屬於賊和暗娼的
季節。
張四寶又開始在體育場一帶晃悠了,他現在很少親自偷,除非有非常值得動手
的目標。但他還是經常過來晃悠,他喜歡觀察人。
「我們這行最關鍵的是眼睛,你要能在廣場上面隨便看到一個人,半年之後再
看到還能覺得眼熟,要是沒這個本事絕對混不下去,那些便衣都是等著逮你這號的。」張四寶剛從分局撈出來一個小賊,一路走一路訓斥。
用今天的話,這個叫做現場教育,這種時候不管是誰,都學的特別快。
「剛才撈你花了八千,你這幾天趕緊幹活,把失去的損失補回來。」張四寶故
意誇大了數字,他只塞了三千多塊就把人撈出來了,這邊分局的民警和他很熟。
「是,大哥,謝謝大哥了,我剛才在裡面提你名字,也沒挨打。」
張四寶心裡在笑,那是民警打了招呼,你以為你是誰,誰跟誰混的別人都給你
面子,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社會。「好了,我去辦點事。晚上一起喝酒,你去找四
眼,他知道地方。」
「好的,大哥,晚上我帶著錢過去。」
張四寶領著兩個小賊晃著膀子走了。他其實沒事,但他喜歡去天橋那邊逛,那
邊有一大片路邊的小花園和石頭凳子,經常有女孩在那邊坐著等人。這個季節女孩
子穿得少,張四寶喜歡看女人的腿,尤其是十幾歲小女孩的腿。
「去,過去把那穿白短裙子邊上的男的弄走,我過去跟那女的說說話。」
「沒問題,大哥。」
一個小賊過去故意把那男的石頭凳子上面報紙碰到地上,那男的好像沒看見。
看到那人沒動靜,張四寶心裡就想著過去逗樂子。
「嘿,哥們,等人呢?」張四寶拿腳尖碰了碰那人。
「是啊,等人呢。」那人突然仰起腦袋,然後慢慢站了起來。他個子中等,但
長得非常結實,從後面看緊身的白色襯衫勾勒出背闊來。
雖然那人戴著墨鏡,但那張國字臉卻熟悉無比,張四寶立刻就認出他來,臉上
變了色。
六
「哈哈,四寶,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啊。」那人左手抓著報紙擋住了右手,他
飛快地把報紙掀起來一下。張四寶看到報紙下面是一支烏黑的五四式手槍。